「喜欢哪个姑娘,尽管挑。要处女也行,等我有新货到。」
「我只喜欢你。」
「慢慢等吧。」
「没问题,我有的是耐性,等你想通,我随时通你。」
「准捕头大人又在意银龟公了,啧啧啧,说出去也没人信吧。」秦奇无奈,苏九能只在他面前装痞。
「大鼻子……」苏九能深深的看着秦奇,然后喊了亲腻的小名,这一喊,秦奇就举双手投降。
「不说了。」秦奇叹气:「苏九能,再用这么银荡的眼神看着我,我迟早会挖出你的双眼。」
「你确定你办得到?」苏九能手一出,将秦奇揽入怀里,上次那场架,已知对手的现状,秦奇知道挣脱不开,索性也不挣扎。
「这几年你的内力都散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才要你快点收山,现在的你,连我也打不赢,哪天真遇上银徒,晚节不保可怎么办?」
「这我倒是不担心,要长得比你还丑的也不多见了,我连你都能吃得下,若真有银徒我也看得开。」
「这可就更不好办了,如果你被奸了还能享受到,那我岂不是戴绿帽。」
秦奇叹气:「你就不能正经点说话吗?」
每当他和苏九能想讲清楚彼此的关系时,苏九能不是装傻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我当时不知道你中了毒,如果我知道,我不会离开你……」
「现在说这些话都没有意义了,而且我会中毒也不是你害的,你根本不必难过。」
「我难过的是,我不应该离开你。」
「我不怪你。」
秦奇放任苏九能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低语。
「可你却也不原谅我。」
「我原谅你。」秦奇又叹气。
「你不和我复合,就证明你还不原谅我。」
「原谅和复合是两回事。我对你有感情时,我才会恨你。我现在对你没感情了,我就原谅你了。」
「说谎。」苏九能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抓起秦奇的手,放进秦奇的手心上。「若对我没感情,为何还留着玉佩?我都不知你这一手偷天换日的功夫真是精辟,若不是在你房间搜到,还不知道那天被敲碎的玉佩竟然是换过的假货。」
「还给你的那块本来就是假的,我敲碎玉佩是怕你发现那是假货,你又回头来找我拿。因为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你,你可别误会。」秦奇已经懒的质问苏九能凭什么搜他的房,这几个年头,苏九能的性格变化之大,让秦奇吃惊。
「原来如此。」苏九能想通之后,恍然大悟。「我本以为是你在婚礼上偷偷对调了。」
他根本不用问秦奇为何一开始要还他假玉佩,秦奇不愿意承认的事情,越挖掘只是让秦奇越嘴硬。
「可惜我没这么好的身手,你现在要将玉佩拿回去吗?」
苏九能摇头:「这玉佩是要传给我媳妇的,你就是我的媳妇,玉佩在你那里才是物归原主。」
「苏九能,如果我内力恢复,我一定在你身上刺九个窟窿。」
「没关系,打是情,骂是爱。」
「每个被你抓到的疑犯,都想对你又打又骂。那他们肯定也对你有情有爱。」
「对啊,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爱我,可惜我只爱你一个,他们只能乾瞪眼。」
「人要多厚颜无耻才能说出像你这样的话来?」秦奇笑骂。
「你知道我怎么看出来你对我还有情吗?」苏九能问。
「愿闻其详。」
「就因为你是秦奇,跟谁睡都行的秦奇,却偏偏打死不肯跟我睡。」
这番话,狠狠砸中秦奇的内心底。
「没有的事,你别瞎说。」秦奇冷静的推开苏九能:「明天我将新人的合同拿过去给你,你别再来天香楼了。常来这儿,传开了对你的名声不好。」
「我知道你做的是正当生意,刚才只是想找他麻烦而已,合同就不用拿来了。下次,你再亲自TJ新人,我翻了整座楼替宝钗姑娘找失物。」
「这不是滥用职权吗?!」
「不然你当我为何要跑来当捕快。」苏九能笑的可得意。
「也对,放着好好的青剑派未来掌门不做,跑来当个小捕快,无非就是要对付我吧。」
秦奇的这番嘲弄却正中苏九能的下怀。
「你知道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比青剑派的掌门地位还要重要,这就行了。」苏九能靠近秦奇的耳边,轻声说:「我一定会查出是谁对你下毒,帮你找到解药。」
「我师父都找不到了,你未免太看重你自己。」秦奇朝苏九能泼了冷水。
「那不一样,你师父疯疯癫癫的,他靠不住。」
「好!如果你查到了,帮我找到解药,我就和你复合。」
「一言为定。」
「如果找不到呢?」
「一定找得到。」
「呵!作梦吧。」秦奇笑。
「话说回来,你师父真的有够疯的,几年前遇到他,他竟把我误认成你师兄,还将天湖派的内功息流大法传授与我……」
秦奇吃惊的抬头,对上了苏九能的贼笑。他总算找到了苏九能这几年来性情大变的原因。
「不可能,任天仰不会看着他这么胡来的。」
「这事说到底,也多亏了你师兄帮忙这么一把。」
「为什么?……」秦奇不解的摇头。
「因为我对你的这份痴心,就因为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油尽灯竭,我需要更强大的能力,去帮你找出下毒的人,逼他交出解药。」
「你都知道了……」秦奇发怔,他早该料到师兄的嘴巴不靠谱,竟然连之后的事都说了。
「我知道你内力尽失之后,接下来失的是外力,到后来,连走路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躺在床上,等到没喘息的力气为止……我一定会找到下毒的人,我一定会,如果找不到,我会陪你一起走的。」
苏九能轻触秦奇的脸颊。
「看来,我得先订好两人躺得下的棺材罗!」秦奇苦笑。
「不要纯金打造,免得惹人盗墓。」苏九能也打趣道。
「天湖派的内功,会让人转性,你知道吧?」
「我知道。最近的确比较憋不住些,但你放心,我都有打出来。」
听了这话,秦奇忍不住瞄了苏九能更加发达的右手。
「偶尔还是需要发泄一下,来天香楼的话,叫姑娘算我帐上。」
「不需要,等我替你找到下毒之人,替你解毒后,就有媳妇天天帮我暖床,我现在多存一些,以后让他加倍奉还。」
「那你得快点找到人,别让我守活寡太久。」
秦奇的话中暗示,让苏九能欣喜若狂,不枉费他三不五时的上天香楼破坏秦奇的好事。
但他却不知道,秦奇的另有打算。
第五章
「老周,尸体验得如何了?」
苏九能来到检尸房,老仵作已令人将尸体搬进棺材,安排死者家属抬回。
「确实为自杀。」老周惜字如金,他平时也不多说。从苏九能刚入行时,扛尸体的工作从没少做过,被老周训过的话也没少过,对苏九能来说,老周仍然是值得他尊重的前辈。
这是在树林里发现的上吊无名男尸,因不知其身分,所以将尸体抬回来。消息一出,当日就有人来认尸。认尸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抬棺来收尸。
「这么快就备好棺材,也太有效率了,必有蹊跷。」苏九能的本能,嗅到一丁点不对劲。
「我的工作只是检尸,查案才是你的工作。」老周脱掉皮手套,到一旁打水洗手。
苏九能回忆起发现尸体的现场,除了第一发现人与死者的足迹,就无第三人的足迹。看来,还是先从发现人与棺材铺下手,去找看看有无线索。
老周看着偏头思考的苏九能,笑道:「我做了这么久的仵作,哪个差爷像你一样,这么拼。每个一听到是自杀,还不松了一口气。」
「我也希望真是自杀,只是心里有疑问的话,不查个明白,不安心。」苏九能解释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老周,你有听过有一种毒,先是会让人慢慢的失去内力,几年后外力也没了,最后导致全身瘫痪而死的毒药?」
「没有。」老周笑道:「每种毒,都有个发作的时间,可能马上发作,也可等要一会儿才发作,再怎么久也不超出一个时辰,我还没听过有哪种毒会慢慢发作,越来越强,你说的这种,倒是比较像被人长期下毒。」
「如果我找来他平时所吃的东西,你能找出被下毒的是哪样东西吗?」
「能试,但你得先找些畜牲让我试药。」
苏九能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拿给老周。「你帮我确认,这药有没有问题。」
「打哪来的?」老周打开药瓶,凑上去闻,没有味道。
「我朋友常吃的随身药,我从他的药瓶里倒出一颗。这东西他吃了好几年了,最近身体也出了状况,我怕他拿到假药。」
「这倒是,最近卖假药的案件频传,谨慎点也好。他有说这药的功能是治啥的?」
「治情伤的,吃了会失去一些感觉……」
老周傻眼,又看了苏九能的表情,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许久,又拿起药瓶,倒出唯一的一颗药丸,剥开来研究。
「真他娘的,这年头连治情伤的药也有人敢买,也不怕脑子吃坏了?说不定本来脑子就是坏的,难怪外头骗子横行。」
「他说这药会让他的感觉退化,不知道跟他的内力尽失有没有关系?」苏九能不好意思跟老周解释他与他朋友的关系,将话题给带了回来。
老周将药丸放入水里,入水即溶。他走出检尸房,好久,才拿着鼠笼回来。
「我只剩这只了。」
说完,将水放在黑鼠的前面,无色无味,黑鼠也嗅不出异样,喝了好几口。
好一会儿,黑鼠还是活蹦乱跳的,老周看了此景,对苏九能说:「这药要多弄一些来吗?既然是长期中毒,可能毒药的份量不是这么重。」
苏九能点头,老周将黑鼠丢给了苏九能:「收好你的忘情鼠,每天照三餐喂饱它,天冷就给它加件衫,排除中毒以外的所有导致死亡的可能性,这样测毒才会准确。」
苏九能乖乖的收下黑鼠,老周又叮咛:「最好再多抓一些鼠辈们作测试,万一这只本身就有病,咱们也不知道它到底是病死的还是被毒死的。对了,我家厨房最近闹鼠灾,你有空就来抓样本。」
苏九能苦笑,他又着了老周的道了。
十天后,苏九能看着几个笼子里全死光的黑鼠,等着老周一一剖开它们的尸体检查。
「肝、肾,都严重受损,每只黑鼠在前死都有相似的症状,脱力、失明、盗汗、全身肿涨。」老周确定的说。「这些药都是从你朋友那里拿来的吗?」
苏九能点头。
「你朋友给自己下毒。」老周给了结论。
「不一定是他给自己下毒,也可能是拿药给他的人想害他。」
「无论是哪种可能,你要尽早让他知道。」
「这我明白。」苏九能点头。
又半个月后,苏九能穿着便衣,来到天香楼门前,深夜也是这一区最热闹之时,他的人还没踏入天香楼,就听到尖叫声传来。
「出人命了。」
慌乱的声音此起彼落,苏九能冲进去,看到地上躺着一名男子,背朝上。秦奇蹲在那名男子旁,检查该人的气息。
「还有气,先压住他的伤口,将他抬到房里。快去叫大夫」秦奇冷静的对旁人指手画脚,将人给翻过来,不消一会儿,就有人七手八脚的抬人,一名最快腿的杂役狂奔,去找最近的大夫过来。
忙了一会儿后,大夫拎着药箱来,看了对方的伤口,赶紧替此人止血包扎。
「这小子真不知道打哪来的运气,心的方向竟然别人相异,若是平常人,朝这方向这么一刀下去,当然就没法喘气了。」大夫擦了汗,许久没遇上这么严重的伤势。
秦奇向大夫道了谢,请人护送大夫离开。
在刚才大夫手术时,秦奇已将情形主动说给苏九能听。这个人因为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将女儿卖进天香楼。后来可能良心不安,来楼里吵吵闹闹,硬要天香楼把女儿还他,还做出自残的举动。
苏九能明白天香楼是做生意的,并非做慈善事业的,他只问秦奇,事主的女儿是哪一个?然后找此人的女儿问了些话。
他的女儿是水仙,已不再是如花似玉的年龄了,十年前他初次来到天香楼时,就认得她。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因为父亲的自残而难过,只是不屑的冷笑道:「想死也不做得干净些,尽给人添麻烦。」
她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因为父亲的好赌而跑了,留下她一个女儿,她已经被卖掉第三次,前两次是她存够钱替自己赎身的,每次被卖时,她父亲都苦苦哀求她,说再不还钱的话就会被债主打死之类的。
天香楼邻近赌坊,当中也有不少客人是赌完钱拿到一大笔偏财之后,来天香楼玩乐。她几年前从其中一个恩客的嘴里,听到她父亲在赌坊输了一屁股债,还不怕死的加赌,连旁人都劝他收手了,他却说,他的女儿水仙是天香楼的金鸡母,以后一定会让他过上好日子的,他不愁没本钱赌。她听到这些事时,正打算替自己赎第二次身。
在第三次被卖掉时,她已决定不再替自己赎身了。与其把钱全花在父亲无底洞的赌债上,还不如自己存好老本,以后孤老时也不至于太惨。
就在今夜,她父亲又来天香楼找她要钱,她狠狠拒绝了自己的父亲,想与父亲断绝关系,哪知她父亲哪根筋不对,说他对不起她,又说被债主追得活不下去了,还拿刀自残。
「你可能觉得我很无情。」水仙幽幽的看着苏九能:「但我不能心软,我不能再心软了……」
面无表情的她,竟流下了泪。苏九能的手指拭去她的泪珠,请她的好姊妹陪她离开。
天香楼在今天的插曲之下,自然没做成什么生意。秦奇令人清理血迹,但空气间弥漫着血腥味,于是提早关了门休息。
「我有事要同你说。」苏九能走在秦奇的身边,对他说。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跟我来吧。」秦奇带着苏九能,回他自己的房间去。
到了房间内,秦奇将房门关上,从内上锁。然后走到一处,将地给敲开,从中空处拿出一个桧木盒。
「这是这些姑娘跟公子们的卖身契,里头还有银票与一份遗嘱,我死了之后,就简单的葬礼,然后剩下的部份按我的遗嘱分给大家。」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个?」
「我没有亲人。」秦奇叹气:「我身边只有你了。」
「你不是有个弟弟,是石家饭馆的二店主?」
「是没错,但我跟他不亲,当年我很小就离开家里,回到家时他也不认得我了。我协助他开了饭馆,除了生意上的事,我与他也很少有往来。」
秦奇没向苏九能说,因为他的这份工作,家人都觉得丢脸,早与他断绝往来。除了他弟弟例外。而且他也早决定好,以后不葬在石家的祖坟里。
「你告诉我这些,你又把我当成什么?秦奇……我到底算你的谁?」
「你是苏捕头,城里谁不知道苏捕头正直又善心,如果不交给你,我还能信得过谁?」
「你连自己都不能信了。」翻开秦奇的柜子,将一瓷瓶给拿了出来,二话不倒就全倒在手里,算了算里面的药,比上次少一颗。
「你这几天又吃了一粒?」苏九能黑着脸问,十天前,他将里头的药全给偷换过,换药时还算过原来的数量。
秦奇表情复杂的看着苏九能,不说话。
「这药有毒,你不可能不知道。」苏九能有些火大了,他最近越来越难控制脾气。
「我知道这药是干啥的。」秦奇说:「这件事不能让师父他们知道,如果你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你得保证,不能将这事说给第三人听。」
苏九能扳着脸点头。
「我的确骗了你,这不是什么忘情丸,而是散功丸。因为我想与天湖派划清关系,才吃了这些。」
「既然如此,你的内功全没了,为什么还要继续吃?」
「是自责吧。」秦奇苦笑:「是我害死了我的师伯,这件事情,我师父他们并不知情。」
苏九能没答话,让秦奇接下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