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裛解开了他的腰带,将他的双手松松困起;他的手滑至他的下腹,轻轻逗弄着;他听那人几声呜咽,白浊的液体便如群星洒落在他的袍上,那手便又探至他后庭。
晁裛感觉身下的人狠狠一震,怕他咬伤自己,便又伏下身去,衔住他双唇,“我会对你好。”他柔声道,却依旧止不住那人直发着抖。
姚襄站在门外已有一段时刻,他听着里头的动静,不觉紧攥了拳,鲜红的血滴滴落至那廊上;他心底难受,一手放至门上,那门板却如千斤重,推不开,他只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第四十一章
水寒一夜难眠。不过一个晚上,他数次惊醒,又因疲累而再度昏睡;那人环在他腰上的手使他畏惧,他脑子里只剩幼时所见着父亲受到的伤害,他被那人所碰过的地方也有如被碎瓷割破,如他颈上及身下的伤一般疼!
水寒抓着自己的双臂,将下唇咬得渗了血,几声呜咽,他止不住泪水直落,在分不清究竟是严侃或是自己所受的苦楚下,再度昏睡过去。
清晨,他努力地睁开红肿不堪的双眼,在心底安抚着自己冷静;他举了袍袖擦干了泪,发着抖奋力地将那人揽在自己腰际的手拉了开,绕到床尾下了榻去,捡了散落在地的衣袍匆忙披了,才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逃离。
水寒忍着身子的疼痛,倚着墙走,他原先是想回到自己的房里,好好地整理下心情,可才走了两三步,却见一人直立在他身前,开口唤了声:“寒儿……”那声音有些诧异,有些怜惜,有些寒心;水寒又禁不住狠狠一颤。
那人却是再没开口,只是直直望着他,眼底几分温情,即使水寒低着脑袋,也能感受得到;他不觉向后退了半步,“让开……”水寒低声道,这廊上虽宽,但那人立在中央,使他不敢靠近。
“寒……”那人是担忧地唤了声,但见主上是紧蹙着眉,随即撇过头去,全身直打着颤,却也不忍再说一句,只是乖乖地向一边退去,才见主上又扶着墙,缓缓地朝这头走。
水寒始终是低着头,不敢望他,在经过那人身边时,更是贴紧了墙;姚襄见他这副模样,即使想伸出手,碰触他,却也只得隐忍下来;他不想再吓着他。
然而那人却突然慌忙地破门而出,喊了声:“水寒!”让他身形一震,竟是拔了腿便朝着前头急急奔去!姚襄怕他跌了,担忧地唤:“寒儿!”那人却更似受了惊吓,跑得愈快。
那两人不敢追。
水寒发狂似的跑出了殿外,不顾卫磐向他打着招呼便夺下他手中的马;他翻身跨了上去,叱喝一声,将绳一拉便疾驰而出!转瞬间他已出了正门,再见不着身影。
“陛下……?”卫磐迟疑了声,站在原地发着愣,即使想破了脑子,他却仍然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何事?
过了半晌,他才见姚襄和晁裛一同出了殿来,他便又行了礼,打了招呼。
“寒儿出宫了?”姚襄问道;卫磐点了点头,“陛下看起来很慌张呢。发生什么事了么?陛下……好像在哭……”他担忧问道。
姚襄微垂了眼帘,沉默了片刻,才启了唇,“等到回宫后,你再问他吧。如果他愿意回答,就会和你说的。”他轻声说着,却少了平日的温和。
姚襄又转过身去,恭敬地唤了声:“晁裛陛下。”他的语气冰冷,让那两人皆是微微一怔,“对于主上的不辞而别,我们感到抱歉。”他轻道,晁裛微偏了头,嗫嚅声:“不……”
“我们该是随是在他身侧,也请容我们告退。”姚襄继续说着,晁裛轻应了声,他便让卫磐去备马。
“裛儿,”他一声轻唤,才让那人又回过头来,“因为寒儿他很希望能和西朝保持良好的关系,所以他现在才会回去冷静;没有他的命令,我们便也不会轻举妄动。”他轻说着,眼底却存有一丝怒气。
晁裛答不上话,只等着那人再次开口。
“但是如果那孩子受了伤害,他默允了,无论是谁,我也定不会轻饶……”他坚定地说着,满是不可侵犯的威严;晁裛是垂着首,仍说不出话。
姚襄见卫磐备了马来,便转过身,朝那处走,“你……自己知道做了什么,也便该明白要如何收拾……”他轻声道,边跨上了马;晁裛是握紧了拳,眼底几分悔恨之意。
那两人向他告了辞,扬了鞭即奔出了宫外,而他只是望着那扬起的沙尘,发着愣。
姚襄和卫磐担忧着主上,便是连夜赶路;回到宫里,已是两日后的事。
“殿、下!”他们方下了马,便听这声甜甜的呼唤;姚襄才转过身,便是见那人扑了上来,紧紧地环住他的颈子,朝他蹭了蹭;他便是一手揽着他,一手抚着他的脑袋,柔声道:“雪儿乖。”
白映雪松开双手,才往他身后探去,“小寒呢?”他又绕到卫磐身后望,随后是顾盼着四周,“小寒呢?”他又问了次,随即是皱了眉头,“走丢了么……?”原先那神情该是惹得他们轻笑,但此时姚襄却是微皱了眉,问:“他没回来?”
白映雪知道他不是在说笑,便摇了摇头,“他不是该跟殿下你们一起回来的么?发生什么事了?”他真是担忧起来。
姚襄闭了眼,轻叹了口气,没说话;卫磐心底着急,慌忙地问:“丞相,要不要我带人去找?”
姚襄摇了摇头,“不,那孩子既不愿回来,现在去找也只会吓跑他。”他轻声道,那人更是张惶,“那、那该怎么办呢?”他又问,“陛下他什么也没带的样子,剑也留着,这里的盘缠也没少……他在外头该如何……”他无法再继续往下想,便是收了声。
“再等等吧,说不定他过两日就回来了。”姚襄轻声道,“如果两日后还没回来,我会去找他。”他又道,安抚了将军要他放心回府休息,才牵着白映雪回房里去。
“雪儿,可以麻烦你多留些日子么?”他抚着白映雪的脑袋,轻声问着,而后者是毫不犹疑地点了点头,“要回去也会和小寒道了别再回去的。”他牵起笑来,轻声说道。
回过神来,他已是站在这奇阵前。
水寒的双眼越过了那重重竹林,望着后头那破旧的小庐子。他盯了半刻,却是垂了首,撇了双眉,牵了坐骑,回头要走。
可他才踏出半步,却又一阵声响使他抬起头来:“去看过你爹了么?”他方见着那人的脸,便是吓得向后一退、跌坐在地;他禁不住身子的疼,呜咽一声。
唐琰见了那人的反应,虽是万分莫名,却也增了些许担忧;他伸手去要将那人拉起,可却是见他身子一缩,紧锁着眉头,全身发着抖。
唐琰的手在他身前停了半晌,才又轻轻放至他的脑袋上,温柔的抚了抚;却又见那人泪珠成串,直直落着,他忧心更甚。
唐琰见这般安抚不下他,便是弯了身,将他打横抱起,没忽略草地上方染着的几滴红渍,及他颈上的瘀伤。
那人抖得比方才更加厉害。
“放松,乖乖睡会儿,我们去见你爹。”唐琰柔声哄道;水寒或许是累了,或吓坏了,才在他的怀中缓缓睡下。
唐琰见他不再挣扎,才边牵了马,悄悄地抱着他回瀑布旁的庐子去。
“寒儿?”严侃见了那人,自然是惊讶,“他没和我说会来的……”他嘟囔着,看着那人将孩儿轻轻放至床榻,便走过去关心,怜惜地抚着他的脑袋,“他怎么在哭呢?”他撇了双眉,问道。
“似乎是受伤了。”唐琰吻了吻他的额头,才回应道;严侃便是皱了眉,担忧地望着那孩儿,俯身吻他,一次一次地顺着他的发,才见那孩儿缓缓展了眉。
第四十二章
水寒清醒时,是在大半夜里。他揉了揉眼,缓缓起了身,却总还是禁不住疼痛,倒抽了口气。
他在这狭小的房间里顾盼了会儿,见着卧在地上的父亲,及坐在门边的唐琰,心底难免有些愧疚;这房里只有一张床,他们将它让给了他。
水寒微垂了脑袋,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他缓缓地、悄悄地下了榻去,静静地望了严侃一会儿,便是扶着墙要朝外头走。
可他的手才方碰着门板,却给那人用剑柄轻轻打了开;水寒疑惑地向后退了半步,才见那人跟着站起身来。
“上哪儿去?”唐琰压低了声量,问道;水寒是侧过头去,小声答道:“我要回去了……”他没忽略过那人声音中的颤抖。
“不准。”唐琰轻声道,“你给我乖乖躺回去睡。”他说着,示意着床榻那头;水寒仍是低着脑袋,咬了咬牙,“你没有那个资格管我……”他握紧了拳,却是全身发着颤;唐琰见不着他有半分愠气,知道他只是害怕。
“你想让你爹担心么?”唐琰柔声问道,他不想将他吓着,可却又是见那人轻轻一颤,“你不要拿爹爹来压我……”水寒说着,微微撇了眉,双眼已蒙上一层水气。
“我不是要拿他来压你。”唐琰轻道,他是怕自己要太过强势,眼前这孩子真会觉得受了委屈,“你知道他会担心。”他直直望着他,说着。
水寒是咬了咬下唇,才颤声道:“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唐琰听闻几声落水滴答,深吸了口气,才又道:“你现在离开,侃儿醒后定会担心。就算我不准,他也会偷偷地去找你,盲目地找……比起你乖乖待着给他照看,哪个比较麻烦?”水寒是咬着唇,再不答话。
他们两人间一阵沉静,唐琰见那人是不可能主动回去,才缓缓伸了手,抚着他的脑袋,那人不免一阵轻颤。
唐琰耐心地等着他缓缓安下心来,才轻推着他的肩头,又将他带回床边。
唐琰看着水寒躺上床去,替他拉了被褥,虽未开口安抚,却是轻拍着他的脑袋,让他安稳入睡;见那人闭上双眼,呼吸平顺下来后,他才回头去替那躺在地上的人拉好了被子,温和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后,才又回到一边坐下,闭眼休憩。
清早,唐琰忙着给他们准备早膳,见严侃揉着眼,缓缓走了出来,上前吻过他的唇,才问道:“那孩子醒了么?”他是见那人摇了摇头,“乖,去把他叫醒,先起来吃些东西。”他柔声道。
严侃微微皱了眉,“可是、寒儿他很累的样子……”他怀着忧心说着;唐琰便伸手轻轻抚着他的脑袋,柔声哄道:“那孩子很多日没进食的样子,先吃些东西,对他的身子比较好。待他吃完,再回去睡就行了。”闻言,严侃才点了点脑袋,又回到房中。
严侃悄声走到床边去,坐至床缘,一手抚着那人的脑袋,边开口轻唤:“寒儿……”他连连叫了好几声,又抚过他的脸颊,那人却只一声呜咽,缩了身子,却未清醒。
严侃心疼他,自然是不会大声喊他;要摇他,又怕不慎弄疼了他,只得摸着他的脸,拉着他的衣袍,不断地轻声叫唤。
唐琰在那头弄完了事,等得久了,便也进了房来;他见那人听了声响,回过头来无助地望着他,才无奈地牵了笑,走了过去将他拥入怀里。
唐琰轻拍着那人的脸颊,开口唤:“水寒。”严侃在一旁跟着唤:“寒儿……”片刻,他们才见那人缓缓睁开那红肿不堪的双眼。
水寒的神态相当疲惫,依旧是紧锁着眉头;他微微侧过头来,垂了眼帘,才小声唤了:“爹……”严侃便扶着他,让他坐起身子。
“先去吃点东西。”唐琰轻声道,水寒是低着头,嚅了嚅唇,回应道:“我不饿……”
“多少吃一些,才不会把身子弄坏了。”唐琰说着,水寒抬头瞥了他们一眼,见到父亲那甚是忧心的神情,才缓缓点了点头;严侃便扶着他下床,牵着他慢慢走出房,到桌旁去。
唐琰给那两人夹着菜,严侃一边缓缓吃着,边哄着身旁的孩子动筷,水寒才夹了口。
而后他却是只捧着碗,再没动作;严侃不禁又担忧唤了声:“寒儿……”水寒抬头瞥了他一眼,却又立即低下头去;他唇瓣张阖了片刻,才发了声:“爹爹,我想、先……”他话未说完,却是咬了下唇,才开了口,却又发不出声。
严侃及唐琰都是专注地望着他,等着他开口,不多加催促,但他们却只是见那人开阖着唇,攥着拳,却是一语不发。
严侃见他紧捉着自己的袍子,双颊涨了红,突然明白过来,才柔声问:“想先净身?”他是见那人点了点头。
唐琰便立即放下碗来,站起身,见那孩子眼底有些委屈受怕,才对着他一旁的人道:“我去给他弄热水。”见严侃点了脑袋,他便转身出了门去。
“寒儿先吃吧。”严侃柔声道,一边替他夹着清淡的蔬食;水寒小声的道了谢,才一点一点地吃下了。
唐琰替他弄了热水,让他去洗了,才又回到桌旁用膳。
他见严侃时不时往那房里望去,模样甚是担心,才不觉开了口,“侃儿。”他柔声轻唤,那人才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他,他才又继续道:“担心的话,就进去看看。”
严侃却是微微皱了眉,“可是,寒儿那个样子,似乎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微低了头,他有些伤心地说着;唐琰是伸手抚了他的脑袋,“不会的,你可是他爹爹。进去看看吧。”他挂着笑,柔声说道,那人才站起身来,揣着不安,走到那旁去敲了房门。
严侃进了门去,是见水寒立即缩了身子;那两人皆是微微一惊,在水寒认清来人,还心有馀悸地唤了声:“爹……”严侃才缓缓的走近他身侧。
“伤……”严侃轻发了声,那人却若给什么螫了似的一下轻颤,才抬起头来,怀着疑惑及畏惧望向他。
“还好么?”严侃问道,便是见那人微微偏过头去,轻得令人难以察觉的点了点。
严侃知道他害怕,虽不想再让他吓着,却又担忧地开了口,“寒儿,要不要……给我看看?”严侃柔声问着,那人便是倏地慌了起来,忙道:“不用了。”严侃微愣了愣。
“孩儿没事的,对不起让您担心,但是我……真的没事的……”水寒张惶的说着,语声到最后却多了些哽咽;他强抑着泪水,怕是那人为他忧心,却不知露出的神情,已让那人如万箭穿心地疼。
“是么……”严侃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那人思绪混乱,也未察觉他一丝不对劲,只是又点了点头。
严侃便站起身来,强牵了笑,“那我先出去了……”他说,那人直点着头,不敢抬头望他,“寒儿有事,可以唤我……”他又道,那人仍只是点着头。
严侃咽了口水,难掩忧伤地道:“寒儿想说的话,我……会听的。”水寒顿了顿,又点了脑袋,在那人要走出房门的前一刻,才道:“谢谢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