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高干 种田 二)——春溪笛晓

作者:春溪笛晓  录入:02-23

关靖泽秉着郑驰乐的师兄必须打好关系的基本原则,拿出份文件交给吴弃疾,说:“我刚从华中那边回来,带回了一些第一手数据,所以才跟乐乐过来。”

郑驰乐暗暗掐了关靖泽一下。

有这东西刚刚怎么不给他,害他急冲冲地过来想了解情况!

关靖泽也不在意。

要是他在诊所就交给了郑驰乐,岂不是没了跟过来的理由?除了想跟郑驰乐多处一会儿之外,关靖泽也很想知道吴弃疾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毕竟吴弃疾的能耐可比他们要高多了,他的处事方式很值得一学!

吴弃疾看完关靖泽带回来的消息之后更为忧虑。

这是第二次大爆发,比上次来得更急更快,原因很简单,一来是这两个月天灾频发,灾后疫情没能及时控制好;二来是这几年农民进城潮逐渐兴起,再加上交通越来越发达,每个城市的流动人口都越来越多,这就导致了传染病的传播途径很难控制,扩散范围也逐步增大。

这就是防疫意识没有跟上城市发展的后果!

吴弃疾显然已经跟季春来和何遇安几人商量过,他对郑驰乐说:“我有个想法,乐乐你也听一听。霍乱必须及时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它在古代可是被称为瘟疫!淮昌省院一直有支援省外疫情的传统,刚才我们商量过后决定把这次交流会改点,改到华中去!改到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去!你先将党校那边的事停一停,来帮我一起赶出临时方案,也许会有很多人退出,但是总会有人愿意过去的。”他看向黎柏生,“淮昌大学那边也许不会同意这样的方案,那么我们可以分流,师父的身体在前几年落下了病根,不好过去,他可以在这边主持;另一边何老和我负责,经费问题要是淮昌大学那边预算不足的话,我来想办法。”

黎柏生知道吴弃疾看起来虽然很好说话,实际上他决定了的事却没有人能动摇,点头说:“好,我会去活动。”

何遇安始终一言不发。

上令难行,这表示整个体系出了问题。难怪叶盛鸿要自己出去走走,没出事儿之前谁知道底下埋着这么多问题?亏他还跟郑驰乐打了包票,说什么防疫纲要已经下发了,体系内的集体学习也组织过了。

这下他老脸都快丢光了!

受到经济发展的冲击,很多人的想法和做法都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他们不能再拿着老黄历做事了。

何遇安说:“你们好好准备,我也去跟几个老朋友打个招呼。”

说完他就往外走去。

等何遇安离远了,季春来说道:“老何倒是渐渐找回了年轻时的冲劲。”

郑驰乐想起刚见面时闭着眼坐在书店里听收音机的何老头儿,有些明白季春来感叹的原因。

像何遇安这样的人,只有在投身于自己曾经决意要付出一生心血的事业上时才会显露出真正的自己,硬生生要将自己从那里面抽离,看起来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郑驰乐说:“我们这就开始准备吧。”

关靖泽说:“我也来帮忙。”

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吴弃疾点头同意了。

叶曦明从进来时就没机会说半句话。

在车站广播室听到郑驰乐用德语和那对夫妇交流时他已经备受震动了,只是当时他没听懂郑驰乐说的那番话,只能从郑驰乐和那对夫妇的神色里判断出正是郑驰乐那段话让对方回心转意。

那时候他只觉得郑驰乐厉害,听得懂德语也就算了,居然还能流利地交流!

刚刚安静地听着郑驰乐几人的对话,特别是吴弃疾说的那番话,叶曦明受到的冲击是实实在在的。

遇到疫情一般人都是躲得远远地,更何况还是什么霍乱——听起来像瘟疫一样的东西!

可吴弃疾怎么说来着,要到华中去,要到疫情最严重的地方去!

叶曦明从小见多了大伯父和三伯父对二伯父的忌惮和算计,看多了一家子人因为各种问题尔虞我诈斗个不停,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在那样的家庭里,像吴弃疾这种人是绝对找不着的!

听吴弃疾的说法,好像是要让郑驰乐一起写临时方案,其他人也没提出异议,显然是很认同郑驰乐做件事的能力。

叶曦明第一次觉得很急迫——急迫地想要做些什么、学点什么。

哪怕做得不好、哪怕学得不快,他也想马上行动起来。

叶曦明不想被遗忘,主动说:“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吗?”

郑驰乐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叶曦明,连忙说道:“对不起啊,刚刚顾着商量,把你给忘了。”

叶曦明说:“正事要紧!我能做点什么吗?”

郑驰乐想了想,挑了些不太难办的事项让叶曦明去忙活。

郑驰乐、关靖泽和吴弃疾合作之下,临时方案很快就出来了。

与会人在听到华中疫情的同时也收到了一份新的邀请函,它相当特殊,帮忙将邀请函送上门的学生都要等受邀方确认是要收下还是退回后才回办事处备报。

第二天清晨,接受邀请的人数确定下来了,这一届交流会来了五百多人,有二分之一的人愿意赶赴华中省。

吴弃疾和郑驰乐都有很多次带队出省援助的经验,交通和食宿方面的打点完全不是问题,当天清晨就出发了。

由于叶曦明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郑驰乐将他留在了淮昌大学,托潘小海他们帮忙招待。

叶曦明知道事情轻重,也没有非要跟着,反而静下心来仔细地等待这一场被分成两半的交流会揭开序幕。

这时候原本想要去拜访郑驰乐和吴弃疾的柯汉兴夫妇也从乘风机械厂那边得到了消息。

柯汉兴问妻子:“这一次回来,你还觉得失望吗?”

他妻子说:“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柯汉兴说:“我也想不到,走,我们去淮昌大学那边看一看。虽然吴弃疾走了,他师父却还在啊!我们去拜访一下,说不定能听到新消息。”

他妻子点点头,替孩子换好衣服跟着柯汉兴出了门。

而这一次关靖泽居然没有去送行。

他为了跟郑驰乐、吴弃疾一起赶出临时方案已经攒下一堆事务,郑驰乐不想他来回赶,直接让他回去后就别来了。

关靖泽回到党校后迅速投入到工作里面,等他处理完大半积累下来的事情后站到窗边看着党校外往远处蜿蜒的道路,心里默念着这么一句话:一路平安,一切顺利。

第九十一章:深谈

吴弃疾带去的除了交流会的参与者以外,还拎着他一直在锻炼的那批医护人员和后勤人员。

郑驰乐跟这批人已经非常熟悉,配合起来比谁都要顺利。

由于一行人都是专业人员,抵达华中省省会的时候马上就受到了很高的重视。

潘明理所在的军区也派了人回来支援,因而潘家那边早早就得了通知,配合吴弃疾的临时方案做好了准备工作。

吴弃疾按照自愿分组和小部分调整的原则,将二百来人迅速分到了各个出现疫情的县乡。来参加交流会的都是各地比较有经验也比较有水平的老手,吴弃疾除了统一的联络方案和布置相关的后勤工作,基本都可以放手让他们领队。

要安排的东西吴弃疾早就和郑驰乐、关靖泽商量好,缺乏的药物也透过每个人掌握的渠道赶在了运输途中,郑驰乐再三确认没有疏漏后才上报给吴弃疾。

各个医疗队伍做好防护工作后马上赶赴疫区。

这个时候叶盛鸿和耿老爷子一行人正好在华中省逗留。

由于疫情突然出现,知情的人在劝不回叶盛鸿的情况下给他们调来了两个医护人员。

叶盛鸿和耿老也没有隐没行踪了,直接到潘家做客。

潘明哲在华中的影响力不小,对整个防疫抗疫局势非常了解。他得知吴弃疾一行人已经抵达后马上就找上了叶盛鸿两人,向他们说起了这个情况。

听到这个消息后叶盛鸿有些出神,耿老却一点都不意外:“他们要是不这么做我才觉得奇怪。”

潘明哲提到了另一件事:“何遇安何老也来了,听说我们这边的卫生厅的人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叶盛鸿想起当年何遇安的遭遇,心里有些唏嘘。

在建国初年那场动乱到了最激烈的阶段时,整个卫生部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以何遇安为首的那伙人都遭了难,当时何遇安放下旧怨豁出面子向他求救,他却没有伸出援手。

不是他狠心,而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能做的也不多,更多更重要的人他也没能护着,他能做的也只有尽量让何遇安别遭遇不测。

那场劫难过去后,何遇安就渐渐消沉了,最后连消息都很难打听到。

叶盛鸿一直觉得非常惋惜,虽然何遇安脾气犟了一点,但他绝对是一个很有凝聚力的人。就像潘明哲刚才说的,他可以指着卫生厅的人破口大骂——没别的原因,就因为对方还敬着他!要是换了别人,早被轰走了吧?

叶盛鸿对耿老爷子说:“你要不要去见见这老头子。”

耿老爷子说:“也好,我也想知道乐乐的情况。”提到“乐乐”的时候他特意看了叶盛鸿一眼。

叶盛鸿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让他看出半点端倪来。

事实上他心里并不平静。

他已经陆陆续续从这老头儿口里挖出了不少关于郑驰乐的事,或者说这老头儿根本就是有心在炫耀:说什么生活上非常细心,经常来孝敬他;说什么从小就比别家的孩子聪明,早早就学了一身好医术;说什么能力也特别特别出色,并不比很多成年人逊色,直接放下去基层磨练都不成问题……

对于郑驰乐这个人,叶盛鸿心里其实还只有非常浅的认知。他只知道耿家这老头儿聊起来时就像聊着自家孙子一样,语气里透着洋洋得意的自豪——不可否认,看到这老头儿这副作派他心里是不大高兴的。

可他已经在郑驰乐面前搁下话说不认这个孙子,一时也没法改口。

叶盛鸿始终觉得郑驰乐没有耿老头儿说的那么好,耿老头儿只是故意在气他而已。

所以在听到郑驰乐跟着他师兄吴弃疾第一时间赶到华中省时,他才发现耿老头儿那些话固然有夸耀的成分在,却也没有半句是假。

这个孙子被教得很好,学习好,还学了医术;禀性好,有能力更有毅力;比很多人都要有坚持,目标也立得比很多人要早。

更重要的是,他身边围绕着的都是那样的一群人:他们并不是每一个都有很高的地位、很大的背景,但他们都是了不起的人,更是值得敬佩的人。

叶盛鸿一生中阅人无数,很明白照这样下去他们的成就必然不会低。比如说郑驰乐的师兄吴弃疾,这次支援疫区的行动也许不会让他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但绝对能让他声名远扬。

而且吴弃疾并不是贸然下这样的决定,他听他亲家韩老头儿说了,吴弃疾早就给他交了一份关于培养这种应变性强的“机动式”医疗团队的提案。

那老头儿也早早就将它交待到卫生部那边,并且已经在四个政治中心定点试行。

吴弃疾自己一直在摸索着前进,就像是一个始终在磨刀的人,在这种要紧关头就体现出前面那些功夫的作用来了!

更难得的是,吴弃疾既不避名利也不避骂声,该灵活应变时灵活应变,该坚守原则时就绝不动摇半分,做事踏踏实实,心态也好得很。

这样的人要是碰上了机会,绝对能够青云直上。

有这样的榜样在身边,郑驰乐会能成长成如今这模样也就可以解释了。

耿老爷子出去之后,叶盛鸿一个人在中庭徘徊了许久,回到卧室后给叶仲荣去了通电话。

叶仲荣接到自家老爷子的电话后自然关切起来:“爸,那边的疫情没再蔓延了吧?听说淮昌那位吴先生带着支援队伍抵达华中了。”

叶盛鸿说:“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叶仲荣说:“是曦明给蕴裳说的。”他简单地把叶曦明去淮昌的事情说了说,然后感慨,“没想到他去了那边以后又懂事了不少,看着他一点点转变,我觉得我以前做错了,不该漠视自己的亲侄子。”

叶盛鸿听出了味儿。

叶曦明是韩蕴裳要过去的,韩蕴裳在将叶曦明要过去养之前曾经去淮昌呆过一段时间——在那之前,韩老头儿就接触过郑驰乐的师兄吴弃疾。

原来韩家那边早就知道了,甚至已经跟郑驰乐直接对上过,也许是郑驰乐拒绝了他们,他们才转为找上叶曦明。

叶盛鸿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怒火却隐而未发。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要是没跟郑驰乐打过照面就突然知道郑驰乐的存在——而且还知道他是郑存汉的外孙,肯定是怎么都不会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孙子的存在的。

郑驰乐跟他摊牌前他已经见过郑驰乐一面,并且在经过那半天的接触后觉得这孩子很不错,因而郑驰乐在他面前揭开时他也只是为郑驰乐那似曾相识的倔拗而暗怒在心,并没有觉得这个孩子不该存在——事实上在了解透这个孩子后,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喜爱。

他觉得这孩子虽然有像郑存汉的一面——比如在对待有些事情的固执,可在其他事情上,这孩子显然像他比较多。他调阅过淮昌那边的项目存档,在耿老头儿的炫耀声里头看到了这个孩子认真的态度和超前的理念。

韩家那老头儿也许更早看见郑驰乐的这一面,所以才让他女儿前往淮昌。

虽然只见过两面,叶盛鸿却能推测出郑驰乐对上韩蕴裳时的场景。

那必然不会有多和气——毕竟那孩子可是连他都敢呛声啊!

最大的可能就是韩老头儿见将这孩子认成自己外孙的事情没了希望,才默许韩蕴裳将目标转移到侄子身上。

韩老头儿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

叶盛鸿跟叶仲荣聊了几句就挂断电话,然后将拨通了韩老爷子的电话。

韩老爷子正好就在电话旁,听到是不多人知道的私人电话在响,他直接拿了起来:“哪位?”

叶盛鸿开门见山地说:“老韩,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

韩老爷子也刚知道吴弃疾带人赶赴华中的消息,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那孩子的情景。他正想找人过来了解一下那孩子有没有跟过去,叶盛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毕竟是心里有鬼,韩老爷子一时没法出声反驳。

在他的沉默之中叶盛鸿已经得到了答案。

韩老爷子也知道在叶盛鸿面前稍微的停顿都会暴露内心想法,他索性就承认了:“你现在在华中,见到了那个叫郑驰乐的小孩是吧?”

叶盛鸿也据实以告:“事实上在我抵达淮昌的第一天我就见到了他。”他跟韩老爷子说起郑驰乐跟自己针锋相对时的场景。

韩老爷子听完后苦笑:“他要不是这样的硬骨头,蕴裳那种性子的人怎么会突然强硬起来,不顾我反对将你们家的曦明要过去养。”

叶盛鸿说:“你反对什么?难道我还会怀疑你吗?我以前跟家里的后辈都不太亲,等想跟他们培养感情的时候已经晚了,也只能绷着一张脸教训他们,以求他们别走上岔路。蕴裳肯帮忙管教,我自然非常乐意。”

韩老爷子哼笑:“我看是正中你下怀,你一直都瞧不上你家老大,想让仲荣挑担子吧?”

叶盛鸿说:“我怎么会瞧不上自己儿子?但仲荣确实比较适合,伯华能力上差了点,只能勉强固本,没法往前迈。”

韩老爷子说:“你就扯吧。都认识你多少年了,你这人看着好相处,实际上眼里很难装进那个人,说好听点就是眼光高,说难听点就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那么多年来我也只见你……”他突然停顿下来,转了话头,“你也只对仲荣比较满意,我当年让蕴裳嫁给仲荣,凭空截了你的胡,你恐怕都快恨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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