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向前……”陈铖的心情不好。邓延很是清楚。可是,“看守向前的将士传来消息,说他已经绝食三天了。
“
“他们还要几天才能过来?”
“因为柳宴败了,往这边赶来的人马收拾他的领地,大概还要半个月。”邓延说着又问,“柳宴怎么安排?”
“苏钰刚出生,不宜见血。”陈铖说完就看向邓延,“我准备借着苏钰的满月宴请所有的将士们,你让人去准备。对了,告诉陈帆,所有的费用都从我和阿玚的私库里扣。”
即便陈铖这样交代,苏钰满月时的花费终是用的公费。不为别的,而是苏钰是苏玚以男人之身生下来的。
此时,上到君王将领,下至黎民百姓都分外信奉鬼神。如果苏玚是个坏的,那他生出的孩子准是妖怪。反之,亦然。
话说苏钰满月这天,所有的将领都来到王宫。本想见识王宫不同的将领们,在看到除了御花园,因为天气原因花团锦簇,其余地方空旷的甚至荒芜。而上酒菜的除去太监就是从军营里调来的士兵,到场的所有人心里有了估量。
待陈铖抱着苏钰偕同苏玚款款而到,看见众人都站起来,嘴角不禁浮出淡淡笑意。
“不必多礼,坐下吧。”
听到这话,包括陈帆在内的所有人依旧向两人,不对是三人,现加小苏钰,行了朝觐之礼。
如此大礼让苏玚微愣,转向陈铖,也看出他眼里的诧异。可是,陈铖只能说,“多谢众位来参加小儿的满月!”
随后苏玚就招呼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见没人动筷子,又忙说不用拘谨。等他回到陈铖身边,见众人始终拿眼打量他们,心中疑惑重重。
“你们是有什么事情?”
“公子,小将军该怎么称呼?”秦庆站起来说,“我等还不知道。”
陈铖诧异了,难道邓延和陈帆没对他说。看向几人,谁知连陈扬也在装死。“叫苏钰。”
“为什么姓苏不姓陈?”
这让陈铖怎么回答,“孩子是苏玚生的,自然跟他姓。”即便苏玚知道真实原因不是这个,但是陈铖那理所应当的态度也让苏玚的鼻头微酸。
苏钰不知内情,只当众人想要为难两人,故意“喵”的一声大哭起来。而同样满心疑虑的两人,相视一眼,很有默契的把苏钰递给丫鬟,把他抱下去之后,全力应付诡异的众人。
51.初议
待哭闹不止的苏钰走后,陈铖拉着苏玚坐下。很是严肃的看向众人,“有事直说便是,犯不着试探。”
邓延踢了踢陈帆,让他开口,谁知陈帆仍就装死。偌大的御花园里一时间除了鸟鸣虫叫再也听不到别的,邓延很是无奈的站起身。
“将军,公子,秦将军凯旋而归后,苏焕王朝的整个疆域都在咱们手中,是不是该有个管事之人?”
“然后呢?”陈铖的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很是诧异。他和苏玚昨晚才聊起以后的事,没想到今天就被手下的将领提出来。
“末将认为,国不可一日无主。”邓延说着边打量起苏玚和陈铖,见两人依旧沉默,便对曹缘递个眼色。
曹缘看到邓延磨叽早已不耐,站起来就说,“某与众位将士商议好了,愿尊公子为主!”
苏玚听到这话笑了。他这一笑,笑的众人摸不着头脑。还没等众人猜出他是何意,就见苏玚的脸色突变。
“你们商量,和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反射性的答道,曹缘见苏玚的脸上布满怒色,后知后觉的傻眼了。
“曹参军,哑巴了?”苏玚似笑非笑的来回打量众人,“说话,怎么全都突然失声?”
陈帆此时也知道他们好心办了坏事,便起来支援曹缘,“大嫂,我们不该不同你商量。”
“这是商量的事吗?!”苏玚一拍桌子,“本公子问你们,你们知道什么是君什么是臣吗?”
陈铖看到苏玚的手乱哆嗦,心中很是好笑,拉着苏玚坐下,在他耳边低语道,“手拍疼了吧。”
“陈铖,我在说正事!”苏玚瞪了插科打诨的人一眼。继而转向众人,“家国天下是儿戏吗,你们商量好了?”
“好了,阿玚。”陈铖揽着苏玚不让他再说话。“今天是苏钰的满月酒,这些事情以后再议。”
被苏玚连番责问的众人也知道他们太过草率。待到所有的人无言的吃完这顿饭,准备回去的时候,陈铖叫住了陈帆和陈扬。
四人前后进入到苏玚休息的宫殿里,陈帆和陈扬还没站稳,就被陈铖接二连三的掌掴打懵了。
“你这是做什么。”苏玚见他还要抬脚,忙把人拽过来。眼见陈帆的嘴角在流血,也不忍去责备他。
陈铖打量着双膝跪地的两个弟弟,深吸一口气,“你们知道错在哪里吗?”
“大哥,这事是我挑起的,和二哥没关系。”陈扬真怕陈铖被气出个好歹,便一五一十的交代着,“曹参军问我以后你们谁主政,我就说是大嫂。他们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想着双喜临门。”
“陈扬,我们不是因为这生气。”苏玚见两人还不明白,只得耐着性子说,“现在民心不安,议这个为时过早。”
“那要到什么时候?”陈帆抬起头一见陈铖在瞪他,又吓得低下去,“我们怕下次再会错意。”没有别的意思,干嘛要用自己的银钱宴请所有的将领。
苏玚打量着“执迷不悟”的两兄弟,心里很是好笑。“待到时机到了,我们会告诉你们。”见他们还跪着,“为了苏钰的满月,这些天也够累的,都回去歇歇吧。”
等两人出了王宫,陈铖才差人去找秦丽。苏玚见陈铖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你在标注什么?”
“我在想该如何安排向前。”西面北方不合适,东面又是向前的家乡。“阿玚,如果把向前调到西南怎样?”
“你还真的准备把秦丽嫁给他。”苏玚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亲,才说,“别结亲不成结成怨偶。”
“不会的。”陈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接过苏钰,“你同秦丽说,她怕你。”
“我又不是毒蛇猛兽!”虽是这样说,苏玚还是理理衣衫出去了。
眼见苏玚走了,陈铖开始教子。看着自己儿子的小脸,陈铖叹了一口气。“知道酒宴上出什么事了吗?”
苏钰很想知道,但是真的猜不出,于是晃晃小脑袋,眼睛也配合的滴溜转。
陈铖一见他这样,瞬间乐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常人。实话跟你说,你的那些叔叔伯伯想拜你父亲为主,这天下以后就是你的了。”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过,你不用担心。阿玚说了,你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找别人。”说完这些,陈铖就见怀里的小孩傻乐了。
还没小孩儿得意够,陈铖便可惜道,“阿玚生下你一个就用去半条命,以后估计也不会生孩子。我们这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真的不放心外人啊。”
苏钰听到这话,不由自主的想到前生。他的皇叔还是他父皇的同胞兄弟,为了权利都可以谋逆,今生换作别人坐上王位,待到陈铖和苏玚百年之后,偌大的天下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想起这些,苏钰那和陈铖对视的眼里不断闪烁着乞求,碍于口不能言,只得拿小爪子乱挥。
陈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眼见苏钰的小脑袋上全是汗水,才恍然大悟的说。“苏钰,你是说你要天下,不给别人?”
苏钰忙不迭的点头,然后,哈喇子涂的陈铖满身都是。
陈铖见他如此激动,很是好笑,待发现胸前浸湿一片,瞬间笑不出来。“儿子啊儿子,你怎么能如此捣蛋呢。”就在陈铖头疼自家儿子的时候,苏玚对着顽固不化的秦丽也很头疼。
正当他说出向前的年龄,谁知居然遭到秦丽的断然拒绝。苏玚真想扔下秦丽去陪自家儿子,可是,谁让面前的女人是他儿子的姑姑。
只得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导,“秦丽,你看我和陈铖,我们之间也差八岁呢。”
“不一样!”
“哪能不一样。”苏玚真想把人踢出去。“向前现在才二十九岁,又不是三十九,你怕什么。”
“大表哥说,向前奇丑无比。”秦丽说着眼里布满泪水,一滴滴打在琉璃地板上,激的苏玚只想骂娘。
“陈铖什么时候同你说的?”
“你们去雍州那次回来。”幸亏她好奇,缠着陈铖问他怎么解了雍州之围,要不然,要不然这辈子就完了。
苏玚见她哭个不停,很是烦躁的说,“你先回去,如果向前长得真磕碜,我也不会同意你嫁给他。”
“什……什么意思?”秦丽呆住了,“你没有见过那人?”
“我见过。但是,向前喜欢留胡须,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他的脸。”说出这些,苏玚也很无奈,“回头把他叫来,你偷偷看一眼,不合适这亲事就算了。”
“那是不是表示,我能嫁给二表哥?”秦丽希夷的盯着苏玚。
“想都别想!”苏玚嗤笑一声,“我绝不允许一个人的痛苦让两个人承受。”
秦丽一听这话,顿时歇菜了。自从她住进王宫,就没有再见过陈帆。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多日不见,除了最初的想念,每天忙着学持家的秦丽渐渐对陈帆忘却了。
虽然心中还有一份执念,那是因为多年的习惯。这不,从苏玚这样一回来,就派丫鬟向侍卫打探关于向前的事情。
在苏玚的暗中授意下,只要一天,向前就活生生的出现在秦丽的脑海里。除了长相模糊,其余的秦丽再清楚不过。
晚上吃饭的时候,苏玚说起这一天的事情,满心感慨。“陈铖,我真的想念在朔方城的日子。”
陈铖把挑好刺的鱼肉放到苏玚面前,才说,“待儿子长大,咱们就轻松了。”
“怎么可能!”苏玚胡乱的吃一口米,放下筷子就开始掰手指,“娃娃会走路了咱们要帮他物色师傅,待他长大又要物色他的妻,还要教他处理事务。难怪别人常说,成家立业。人一旦成家,方方面面都能想到,立业就变得简单了。”
听到这话,再看到苏玚那语重心长的样子,陈铖好气又好笑。“赶紧吃饭,等一会儿奶娘把苏钰送回来,有你折腾的。”
“知道了。”想起自己的儿子,苏玚的愁眉不自觉的舒展了。“今天下午陈帆送来一对银质的脚手镯,说是给苏钰戴上能保平安。他在打制银项圈的时候也不想想,苏钰是谁生的,阎王爷敢要么……”
陈铖见他没完没了,额头上不禁浮出黑线。“咱们什么时候去找向前?”
“向前?”苏玚想了一会儿,“要不趁着向前睡熟的时候,把他的胡须剃掉?”
“别乱来。”陈铖制止眼冒星光的人,“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你当向前是我,刮了我的胡须不找你算账不说,还仰起头方便你动手。”
“话别这么说。”苏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除了这个办法,有别的吗。”
“没有也不能这样做。”陈铖摇着头,坚决不同意。“阿玚,我先同向前商量一下。你抽空把苏亥处理一下,还有白柔。”
“白柔?”苏玚诧异的看向陈铖,“怎么又是这女人?”
陈铖怕他乱想,就把苏钰出生那天的发生的事情解释一遍,“你如果不想动手,把他交给柳宴的母亲。”
“陈铖,你这招可真够损的。”柳氏恨不得把白柔挫骨扬灰,“男人果然是薄情寡义的东西。”
“阿玚,你不是男人吗。”眼见丫鬟过来,陈铖拉着苏玚走向苏钰的小房间,“白柔那女人留不得,免得以后养虎为患。”
“你终于说出这话了。”看管苏亥的侍卫向他报告时,说白柔在苏亥府里过的风生水起,他就想把那女人除去,就怕陈铖说他狠,才一直忍着。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他们成亲那一日,他除去那个老太监的时候,陈铖眼里的不睦。
52.人彘
苏玚把他忍着白柔的原因一说,陈铖的脸变绿了。“阿玚,我只是不想你的手脏掉。像白柔那种人,犯不着。”
“还不是怕你的心里不舒坦。”苏玚对陈铖的识时务很是开心,一步跳到他的背上。拍着陈铖的肩膀,“驾,驾……”等走到浴池边,又喊“吁……”
陈铖见他这样,无奈道,“你驾车呢。”
“不是,是在骑马。”苏玚扒着陈铖的衣服边说,“大夫说咱们可以做了。”
“你的身体行吗?”陈铖不确定了。记得有次问春花,她说妇人坐月子其实是四十天。“要不,让大夫再检查一下?”
“你是不是男人!”他还想着和陈铖白首,怎么可能乱来。
陈铖见苏玚气的跑去浴池的另一边,忙跟了过去。由于走的太急,差点摔倒在水中。苏玚看到他窘态的样,很是无良的大笑起来。
“阿玚,你说我是不是该振夫纲。”陈铖捞起苏玚澡也不洗了,直接在浴池里练起来。
而此时,苏钰玩着自己的小手,总是不见他的俩爹回来,实在忍不住便放任自己睡去。
待两人在浴池里戏耍一番,正想着转到床榻上再战。苏玚突然看到大床中间的凸起,屁股忍不住一紧,疼得陈铖龇牙咧嘴的直骂。
“谁把这孽障放在这里的?!”
“我让的。”苏玚往陈铖肩上拍一巴掌,“赶紧穿衣服。”
经苏玚这一提醒,陈铖才想起来。“阿玚,娃娃跟我睡。”谁知道他儿子前世是个什么玩意,苏玚的清白不能被人平白“玷污”。
苏玚这几天见陈铖时常和苏钰交流,有时候陈铖不在,苏钰都晃着脑袋找他,自然不会多想。
所以,当苏钰第二天醒来,见自己在陈铖怀里,差点吓晕过去。还是等待在一旁的奶娘动作快速,见苏钰睁眼,忙抱他到隔壁喂奶。
当苏钰吃完早餐,陈铖和苏玚便洗漱好了。两人同儿子说一声,就出去处理各自的事情。
和陈铖独身一人去找向前不同的是,苏玚此次去天牢不但带着众多侍卫,还把宫娥太监带去一些。
太监里面,更有苏亥作为国主时管理殿外事务的小三子。之所以弄这么大阵仗,是因为苏玚要正大光明的判苏亥的罪行。
有这些每天闲来无事只知道咬嘴嚼舌的宫娥太监在,何愁百姓不理解他。当然,主要原因是,苏钰每天在长,身边不能只有春花他们。苏玚就想着借此机会看看哪些太监宫女是真本分,好放到苏钰身边。
到了天牢的廷尉府,苏玚命人把苏亥和白柔押上来。因为苏玚有派人下来,廷尉府里暂时的廷尉就把两人提了出来,顺便还帮他们洗漱一番,唯恐污了苏玚的眼。
苏玚看着跪在地上神色萎缩的两人,疑惑的看向一旁的人,“他们是?”
“公子您要的人。”廷尉见他依旧不解,心中微动。在苏玚的耳边嘀咕几句,苏玚只是摇摇头走下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