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柳惟卿将情况全盘托出后,一向英明果断的昭弘帝却是傻了眼,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一边叹气一边无奈地说自己要静一静,让柳惟卿先行退下。
柳惟卿无奈地笑了笑,行礼后退出了御书房。看着天边的那轮明月不由得叹了口气,本以为不会这么快走到这一步,但今日皇兄竟是将纳妃一事搬到了台面上,一切又似乎是在那闵子谦的预料之中,会这般说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只不过比预计的提前了许多。但愿不会出什么岔子。
次日的早朝,柳惟卿并没有去上朝,闲散王爷做惯了,这会儿还正抱着锦被睡得香。朝堂上对于昊悠王纳妃一事众说纷纭,没有一个定论。
晌午十分,闵子谦带着他的小侍卫大大方方地来到了昊悠王的书房,将一物件丢到了桌面上,锦布包裹下的是一尊玉质麒麟,与他之前盗走的那个十分相像。“怎样,足以以假乱真了吧?”折扇轻展,端的是一个风流公子模样,闵子谦冲柳惟卿笑了笑,伸手在碟子里拿了个提子塞到了身边人的嘴里。
西域进贡来的提子十分香甜,陆钧麟有些窘迫地瞪了闵子谦一眼,开口道:“王爷现在还执着于玉麒麟的秘密吗?”
柳惟卿闻言一愣,眼前的这个人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这是母妃生前最看重的玩物。”他淡淡地开口,脸上表情柔和。
闵子谦挑了挑眉,“其中秘密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道。”他说的隐晦,但对于他和陆钧麟来说又十分真实。柳惟卿则是笑了笑,没有答话。
等到闵陆两人离开,他才将那仿制的玉麒麟拿在手中细细查看,与失窃的那尊极为相似,几乎看不出差异,手指触碰的地方有些凹痕,似是刻了些什么,柳惟卿将它翻了过来,却见底座上刻着一句话,他不由得愣了一下,暗笑闵子谦太过敷衍。但他却并不知道这句话其实就是玉麒麟之中的秘密。
闵子谦本不想将玉麒麟的玄机告诉他与陆钧麟之外的第三人,奈何他家这位心地善良,最后也只得宠溺地听了陆钧麟的话,将那句话刻在了底座上,只不过那昊悠王能否参透其中含义就不得而知了。
昭弘六年,蒲月十八,京中大喜。皇帝赐婚尚书之女嫁于昊悠王柳惟卿。谁料原本抗旨的柳惟卿不知因何竟是答应了下来。昊悠王府从初三就开始忙碌,迎娶正妃一事非同小可,不得有半点怠慢。陆钧麟坐在湖心亭中吃着点心,身边却不见了那个白衣美人,与之一同不见的还有昊悠王身边的贴身影卫。
影卫,无心亦无情,他们只有一个使命,那便是保护主子。可是柳惟卿却对自己说了喜欢,这种情绪凡尘不懂,一开始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忽视柳惟卿每每看他的灼热目光,或许是自己惹主子生气了吧,那日柳惟卿从朝中回来,带回的却是要成亲的消息。
主子要成亲了,他所侍奉的便不再是柳惟卿一个人,还有昊悠王妃。一时间,凡尘的心乱了,莫名的他不想去侍奉除了柳惟卿之外的其他人,哪怕那人是主子的王妃……
凡尘怕了,他不敢再呆在王府里,眼见婚期越来越近,他倒是索性逃了个干干净净。
眼见一盘点心下肚,陆钧麟舔了舔手指,看了看将要下雨的天空,不知轻声说了句什么。凡尘是从月初不见了的,当时别提那昊悠王有多着急了,大骂他家子谦的计策害人,说是若非如此凡尘大哥也不会被吓跑。
陆钧麟当即护在闵子谦身前,生怕这个王爷一激动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到子谦,而闵子谦则是笑了笑,示意柳惟卿稍安勿躁。“王爷大可不必如此,这是好事。”闵子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王爷只管筹备大婚,你家影卫那边,我来寻。”
柳惟卿将信将疑,可是现下他也无法,只得相信闵子谦的话。这局棋他以情字做了赌注,甚至为了那人放走了本就追捕到的半面神偷,宁可用假玉麒麟去糊弄他的皇兄也只要凡尘一人之心。
晨钟棹动,天蒙蒙亮的时候,王府中的侍女便伺候她们俊美的王爷起身洗漱,往常这些事情大都由贴身影卫代劳,但现下却不知那人身在何处。皇家成亲十分讲究,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是需要精心打扮的,柳惟卿张开双臂,任侍女将喜服穿上。绛红挑染的广袖长衫,衬得柳惟卿的样貌更加精致,亲王服大多以月白色为主,柳惟卿很少穿着这般颜色的衣服,扣好腰封后,婢女跪着将代表柳惟卿亲王身份的玉佩系在了他的腰间,腰脊处连绵至衣摆的龙纹金绣与之交相呼应。柳惟卿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现下不知是何滋味。
被柳惟卿奉为上宾的陆钧麟坐在王府的屋顶上看着迎亲的队伍离这里越来越近,等那礼乐声越来越近,便跳下屋顶,往人群中走去。
一对新人相携走进被布置得热闹喜庆的喜堂,陆钧麟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突然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十分熟悉的气息,他不禁抬眼一看,果见是闵子谦一脸柔和地看着自己。陆钧麟眨了眨眼,还没等说什么便被对方用食指抵住了唇,那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让他往院子中央看。
映入眼帘的是与此刻格格不入的黑色身影,依旧是那身劲装打扮,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却是阻止了柳惟卿拜堂的人。身为影卫,却抢了自家主子的亲。
第八十四章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闵陆二人并不知晓。当凡尘踏进喜堂之后,闵子谦便拉着陆钧麟快步离开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只能看他那个“徒弟”是否可以青出于蓝了。
许是柳惟卿极为受宠的原因,就连这府邸也比其他王爷大了不少,闵子谦拉着陆钧麟快步穿过长廊,现下王府里的人都在前厅伺候,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人轻巧地躲进了一间看似并不起眼的卧房,陆钧麟有些不明所以,却由着那人胡闹。一进屋,闵子谦便揽住了陆钧麟的腰身,感受着对方的体温。陆钧麟仰头的瞬间他低下头,双唇就这般碰在了一起。几日不见,甚是想念。缠绵的亲吻持续了许久,等到两人分开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气息不稳,陆钧麟如墨的眸子缓缓睁开,瞧着闵子谦勾起的唇角不由得有些羞赧。暧昧的气息瞬间升温,闵子谦低头咬了咬怀中人泛红的耳垂,将他带到了内室。
虽说是一间并不起眼的卧房,但内室的装饰却是极其奢华,许是因为王爷大婚的缘故,内室里都换上了红色的帘布,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王爷的新房。
屏风后面的大床之上放着两身衣裳,陆钧麟见了不由得一惊,红绸纱衣锦布,熟悉的剪裁与刺绣,与那昊悠王穿在身上的十分相似,“子谦,这是……”回头之际便被那人用双手捧住了脸颊,对方的美目里满是自己的影子,只听那人开口道:“穿上它,你便永远都是我的了。”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闵子谦竟是偷了昊悠王成亲用的喜服!陆钧麟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闵子谦笑得极其温柔。美目就这般盯着自己瞧,陆钧麟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微微点头答应了。
花下良人,共此一生。
等陆钧麟换好喜服从屏风后出来的时候,那边的人早已换好了衣裳,修长的身段被明艳的喜服所包裹,同样是品红与绛红色相糅合的广袖长衫,与之不同的是外面套了一件海棠红的丝质纱衣,腰封上的苏绣花纹极为讲究,据说皇家喜服上的刺绣,只有尚未出阁的织女才可做得。花纹形似凤凰相缠,凤求凰,摸起来几乎感觉不到是绣上去的。闵子谦背对着陆钧麟,黑长的发垂于腰间,轻巧地盖住了喜服上原有的刺绣暗纹,发尾竟是用红绳系住,半月形的玉石轻巧地绑在黑发之上,甚是好看。闵子谦闻声回头,见陆钧麟呆愣地站在那里不由得笑了。
一笑倾城,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陆钧麟这般想着。
没有想象中的凤冠霞帔,陆钧麟所穿同样是一件男子样式的喜服,与之不同的是纹理与腰封,明眼人一看便知与闵子谦所穿的那件应是一套,他的这套无论是在样式还是花纹上都有一种浓浓的附属感。闵子谦的目光显得越发柔和,他伸出手,柔声道:“麟儿,过来。”
陆钧麟有些迟疑地伸出了手,搭上了那人白皙修长的右手,紧接着一股力量将他拉了过去,再抬眼时,自己已经在那人的怀里了。闵子谦轻笑着低头亲吻着陆钧麟头顶的发,陆钧麟出来的瞬间他便看呆了,清秀的脸上不再面无表情,带着许些羞涩与欣喜,明艳的喜服将他衬得更加的清秀可人,透出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风情。
双臂交缠共饮一杯合卺酒,并非多么正式的仪式,却让陆钧麟的心里泛起一阵涟漪。决定跟闵子谦在一起的那一刻,他便早已不在乎世俗的目光,更从未想过会有成亲的一天。但对方却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有多么疼惜自己。
闵子谦将陆钧麟手上的酒杯取下,将人揽在怀里,喃喃道:“真好,这样麟儿就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了。”陆钧麟窝在他的怀里,轻轻“恩”了一声。
手指勾起怀中人的下巴,在目光相交的瞬间低头吻在那片诱人的唇上,嘤咛之声由此发出。缱绻缠绵的吻,似在诉说一世的情。闵子谦将唇撤开,谁料陆钧麟竟是追着不放,如此主动让闵子谦很是惊喜。一把将人儿抱起,快步来到内室的大床旁,将人放在床上后,闵子谦看着陆钧麟紧张的神色不禁笑了:“怎得这般紧张,还是说……”他攀上床,将人压在身下,用一种极其诱惑的声线接着说道:“麟儿一直期待与我洞房花烛?”
闻言陆钧麟红了脸,闵子谦低下头,伸手轻轻抚摸着陆钧麟的脸,温柔的动作让陆钧麟不禁有些着迷于他的抚摸,陆钧麟抬手抚上对方的手,轻声唤了句“子谦。”
闵子谦笑了笑,牵起陆钧麟的手,直到十指相扣。逐渐放大的脸庞让陆钧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感觉到那人轻吻着自己的眼帘,陆钧麟的睫毛颤了颤,觉得脸上有些刺痒,他不禁睁开了眼睛,那人的长发不知何时散开,抬手间发现右手小指上被人绑上了红绳,红绳的另一端则是闵子谦的小指,陆钧麟眨了眨眼睛,半月的巧玉滑落至他的指腹。闵子谦没有效仿古人结发,而是用绑在自己发尾的红线将陆钧麟的小指拴住,都说尾指连心,那便就这样把那人拴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罢。
明艳的喜服不知何时被人丢到了床脚,陆钧麟被剥得全身赤裸,有些犹豫地伸出手想要替对方脱下喜服。闵子谦任由陆钧麟将自己的喜服脱下,轻轻将人压倒在床榻之上,温柔地亲吻抚摸着身下人的身子。轻吟声从陆钧麟的口中传出,放肆而又带着些羞赧的隐忍。闵子谦抬起那人的一条腿,轻吻着大腿内侧的细腻皮肤,惹得对方喘息不止。十分满意陆钧麟的反应,闵子谦奖励似的亲了亲他已经有些湿润的那话儿。
“呀……啊……”陆钧麟清楚地感觉到大腿根上对方的那物也已经十分硬挺,但今日闵子谦特别的温柔,情事上不急不缓。他有些羞赧地伸出手替闵子谦抚慰着那处,惹得对方一阵喘息。闵子谦凑到陆钧麟耳边道了声:“好乖。”尔后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墨色小盒,里面装着的东西陆钧麟并不陌生。梅花的清香传来,陆钧麟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手指缓慢插入体内,慢慢地开拓着。他咬着唇感受着那人手指的进出,轻吟声就这般溢了出来。感觉差不多了,闵子谦将手指抽出,轻柔地抚上身下人的腰肢,将自己的那话儿送了进去,缓慢地抽动了起来。一边动作一边轻吻着陆钧麟的身子。胸前的果实被人含在嘴里戏弄,快感一阵阵袭来,陆钧麟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身上的人带给自己的无上快意。
不似以前那般激烈的情事,却又十分的绵长,期间闵子谦一直喊着陆钧麟的名字,诱惑着对方回应。陆钧麟架起的双腿不自觉地环上了闵子谦的腰际,催促着对方的动作。
闵子谦将人儿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从下而上地顶弄着,陆钧麟眼眶湿润地看着对方,伸手环住那人的脖子,任闵子谦在自己的身上肆虐。
“子谦……呜……那里不要了……”泪水打湿了闵子谦颈间的发,陆钧麟呜咽着,央求对方。
“麟儿乖,舒服么……”伸手从对方的臀脊慢慢向上爱抚,安慰似的摸了摸埋在自己颈间的人儿,但却对对方的祈求不闻不问。感觉到陆钧麟的一阵紧缩,闵子谦不由得轻吟了一声,暗骂对方是个妖精,他坏心地拉过陆钧麟的手,带着它去触碰那个相连的地方。
湿热的触感让陆钧麟一愣,低头一瞧更是羞耻极了,两人紧紧地相连在一起,他体内分泌的爱液将那处打湿,水渍声越发的清晰,似是在提醒着他两人正在做着何等羞耻的事情,“啊……子谦……呃啊……”
情事持续了很久,陆钧麟中间便精关不保被闵子谦弄得丢了精,对方捉着他的腰身又顶弄了一阵子才射到了他的体内。大片液体伴随着抽插流了出来,不知是他的还是对方的,染得床单上都是白浊,氵壬靡的景象让陆钧麟红了脸,才想起现下是在王府之中,他们居然就做了这样的事情。
第八十五章
等到了次日,柳惟卿带着他的新任准王妃从宫中请罪回来之后,却寻不到闵陆两人了。王府里的下人都不知那两人的去向,柳惟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远处消散的云彩,不由得轻声道了句:“多谢。”身后面无表情的影卫有些疑惑主子为何这般说,只见那人伸过手来,握住了自己的右手,“看来半面神偷的礼金是收不到了,连我们的婚事都不参加,真是不够朋友,恩?”原本面无表情的人有些不自在地将目光转向了一侧,柳惟卿清楚地看到了对方有些发红的耳尖,不由得笑了。
而被昊悠王惦记的那两人,早在清晨便悄悄地离开了昊悠王府。一路骑马往南行,闵子谦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带陆钧麟去祭拜一下自己的师父,毕竟若不是因为师父,他们两人或许并不会遇到,更加不会在一起,他老人家也算是他们两人的媒人了。闵子谦顾忌到陆钧麟的身子,硬是拉着对方与自己同乘一匹。眼下没了追兵,两人可以慢慢地赶路,仔细欣赏沿途的风景。
等到了官道上,两人不再共乘一匹,行了几个时辰后便出了京郊。晌午的时候在一处凉茶摊用了一些饭菜后便继续赶路,等到了晚上便借宿在了一处农家。与闵子谦借宿农家并不是第一次,不过眼下两人的关系与那时不同,心境自然也就不同了。
他们来借宿的时候天色已晚,农家的人早就用完了饭,闵子谦给了那家大娘一些银钱,说是要借宿一晚,并且用一下他们家的庖房。大娘很是高兴地收了钱,便叫他们不要客气随便就好。闵子谦拉着陆钧麟来到庖房,农家人的后厨自然不会像温家抑或是王府里那般干净,闵子谦略微皱了皱眉,尔后将白衣撩起扎在腰间,利落地刷了锅子,用现成的材料做了一些吃食,陆钧麟抱着柴火从外面进来,帮着闵子谦生火。两个人一起做了一顿晚饭,尔后坐在石阶上衬着月色吃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做得特别好吃的缘故,陆钧麟吃得很快,闵子谦见了不由得笑了笑,将自己碗里的肉片夹给对方,陆钧麟咬了一口突然想到了什么,夹着那片被自己咬过的肉递到了闵子谦的嘴边,对方愣了一下,见陆钧麟一脸真挚便笑着张嘴吃了下去。
土炕上睡觉自然不如王府的大床那般舒适,幸好两人都是江湖中人,自然不会太介意这些,相互依偎在一起即使环境再差也一样幸福。
就这样两人白日里赶路,晚上或是夜宿山林或是借宿农家,一路南下。晌午十分,两人来到了下一个城镇,镇上好不热闹,闵子谦带着陆钧麟去了一家客栈。将马儿交给店小二打理后,便找了一个临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家一看两人气度非凡,便知是大贵人,不敢怠慢,亲自上前招呼,只见那白衣美人一脸宠溺地询问另外一个男子想吃些什么。此处贯穿南北之地,是通南向北的必经之地,纵使店家掌柜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如此美人,等闵子谦点完菜,店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陆钧麟见那人老是盯着闵子谦看,不由得咳了一声,那店家才缓过神来,连忙传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