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钧麟伸手想要抱住对方,却不料没能抓住反而扯开了对方的衣襟,精壮的胸裸露在陆钧麟的面前,他感觉得到那里的起伏,是因与自己欢爱而产生的。临近爆发的时刻忽然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声响,似是侍卫巡逻至此。“总觉得暖阁里有声音。”陆钧麟吓了一跳,闵子谦低头一看,竟是丢了。另外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语气里带着些不屑:“这地方有人有啥奇怪的,说不定是三少爷带着相好的回来了。”紧接着那些人的脚步便渐渐地远了。
闵子谦又抽送了几次才将那物抽了出来,并未丢在对方体内。陆钧麟这才轻喘着靠在了枕头上,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麟儿可是累了?”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回头便见闵子谦望着自己,陆钧麟摇了摇头,没有答话。陆钧麟本就是习武之人,被那样对待也只是觉得腰肢有些酸软罢了。两人又躺了一会儿,才整理了衣服悄声溜了出去。
本是来找闵子谦商量正事的,却不料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上了床,还是人家员外府大官家的大床,陆钧麟闷闷地想,抬头便看到走在自己前方那个俊逸的身影。夏风吹起他的长发,不曾刻意去遮挡的俊俏容颜此刻显得更加的绚烂夺目,陆钧麟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心道:“身子给了便给了罢,更何况现下的心都是那人的了。”
闵子谦大摇大摆地跟着陆钧麟进了浅堂药铺,付之臣抱着一摞药方子站在药柜前打量了闵子谦许久,才皱了皱眉,转身去了看诊的桌前。陆钧麟跟管家说了几句话,就随着管家去了后院温家大宅。闵子谦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眯了眯眼睛,尔后伸手捻了一些柜子上放着的药粉,抬步走了出去。
第四十二章
这一夜,江南城中下起了雨,陆钧麟沐浴完后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温暮昀给他的秘籍便觉有些倦意。今日刚回到浅堂药铺便被老管家拉住,说是主子有急事找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却不料来到大堂之后,温暮昀只是递给他了一本泛黄的武功秘籍。他说这是当年他爹自创的一套剑法,奈何这套剑法尚未完成。
陆钧麟穿着里衣坐在床上,伸手轻抚着已然有些泛黄的书页,不知在想些什么。窗外细雨淅沥,桌台上的烛火被风吹得忽闪了几下,这才打断了陆钧麟的思绪,他将那秘籍放到枕下,然后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伴随着雨水的滴答,隐约听到他轻唤了一句“阿爹……”
门不知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陆钧麟警觉地翻身下了床,眼角有些发红,他悄声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没有看到人影,正当要关门之际,一团白色的小东西从门外蹦了进来,原是顾澜暄养的那只兔子,兔子像是被淋了雨,进了门之后便扑棱起了毛,自动跑到床边窝着去了。
陆钧麟不禁莞尔,扯了条干毛巾替兔子擦拭,被突然抱起,兔子有些惊慌地扑棱了几下腿,但紧接着便在陆钧麟怀中老老实实地享受了起来,陆钧麟将兔子安置在了床边,自己便去休息了。在员外府的那一闹,让他的腰肢到现在还有些酸软无力,用内力熄灭了烛火,陆钧麟一把揽过那小兔子闭上了眼睛。
天空闪过一个惊雷,浅堂药铺的门被一阵风给刮了开来,看门的小二慌慌张张地从地铺上爬起来,迎着大风将药铺的门重新关上,只是他跑去关门的时候并未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那个银色半面,那人怀中抱着一个梨木匣子,等下一个闪电滑落的时候,便消失在了药铺的药柜子前。
店小二打着哈欠走回了地铺前,突然感觉到一阵发冷,不禁打了个哆嗦,然后他嗅到了一股子药粉的味道,不禁挠了挠头,心道定是那小二偷懒没有打扫好大堂,然后便倒头睡下了。
闵子谦顺利将玉麒麟从浅堂药铺拿出,想那些人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自己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到了药铺的药柜里,今日将它取出也就意味着禹玉很快就会到手,他运起轻功在雨中穿梭,到达薛天启所在的客栈时黑色的夜行衣上居然一滴水珠都没有,可见轻功之绝妙。薛天启这几日为了一些情报忙得焦头烂额,已经是好几日没有休息了,这会儿正打盹呢,没想到他家那美人师弟又毫无征兆地推门而入,银色半面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微微勾起的唇角似是在回味午后的那场欢愉。薛天启不由得撇了撇嘴,还未等说话对方便丢过来了一个物件,定眼一瞧竟是那玉麒麟。眉头微微蹙起,薛天启问道:“这是何意?”闵子谦将面具摘下,抚了抚额间的发丝,伸手抄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凉茶,“禹玉到手之前,你暂替我保管。”
薛天启看了看手里这个烫手的山芋,有点无奈,“你确定要这么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闵子谦收起那抹笑意,看向薛天启手中那个木匣子:“师父的遗愿,子谦责无旁贷。”薛天启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那便随了你吧,想来师叔对此物有如此执念,定是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我薛天启定要第一个打探到!”
大雨过后,闵子谦坐在客栈的屋顶上看着那月明星稀,不由得想起了陆钧麟的那双眸子,也如星辰般耀眼,伸出手想要轻抚,奈何却是无法触碰的遥远,闵子谦收回手笑了笑:“你若不是那禹玉的主人……该多好。”
屋外偶有虫鸣声响起,柳惟卿独自一人翻看着从京中发来的那封奏折,暗自皱了皱眉。昭弘帝担心他的安危要他早日解决此事归京,其实对方明摆着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当下柳惟卿的年岁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没有当年那件事,想来早就迎娶王妃了。而如今家宅一直无人料理,再加上前月几位大臣的进谏,让昭弘帝这个当哥哥的也不由得动了心思,关心起了柳惟卿的终身大事来。柳惟卿将那奏折放到烛火上,看着它慢慢被点燃,夜风透窗吹起了尚未燃尽的奏折,柳惟卿不禁轻咳了一声。尔后便见大开的窗外有一黑影翻入,眨眼间便跪在了柳惟卿的面前。见烟味惊扰了主子,凡尘伸手用内力将火焰淬灭,屋内有一瞬的黑暗,柳惟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灿若寒星的眸子,不禁牵起了嘴角,待蜡火再次点燃,将那情绪缓缓地收了起来。
宣纸上写下最后几个字,柳惟卿将纸轻轻折起来装进了信笺里,一旁候着的凡尘见状便将信接了过来,安排人快马送至京中。
“主子,近来那闵子谦身边似是多了一些人。”凡尘将人安排好,顺便将手下送来的消息告知柳惟卿。柳惟卿挑了挑眉,示意凡尘接着说,自己则是又在桌上铺了一张宣纸写了起来。“似乎是武林盟的人知晓了半面神偷的身份……”
笔下一顿,一块墨迹在宣纸上散了开来,柳惟卿愣了一下接着在纸上写了几笔后,便起身出了房门,凡尘一直跪在地上,待柳惟卿出了门才起身,本想跟上那人的身影,却不料看到桌上宣纸上端端正正写着一个大字:“等”。等他们玩累了,坐收渔翁之利。
凡尘是理解主子心思的,那玉麒麟的秘密柳惟卿也很好奇,萦绕于淑妃娘娘十几年的阴郁若是能借他人之手解开,何乐而不为。
柳惟卿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被雨水洗刷过的明月,紧接着感觉到肩上被人披上了外衣,凡尘那张没有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了自己身边,他轻轻地笑了笑,‘这局棋,还不到我出手的时候。’
第四十三章
江城武林盟,此刻议事厅里聚集了不少英雄豪杰,各个表情凝重,似是在商量着什么大事。“此事重大,我等还是等盟主回来再做定夺吧。”手拿长枪的汉子一把将那长枪戳到地上,口气里带着些不服气。盟主归家并不代表随便一个武林盟的小喽罗就可以指使他们这些江湖豪杰去做事。况且此等关乎人命的事情怎可这般儿戏,想那季盟主前几个月还在安抚诸位豪杰稍安勿躁,定要查清事实真相再来惩恶扬善,可是如今让他们围剿半面神偷又是怎么一回事?虽说那半面神偷不是什么大善之人,说到底也就是个小贼,但却从未做过大女干大恶之事,想来那人手上的人命还不如诸位在座的英雄豪杰手中的多,如今这般做法实在有违江湖道义,那汉子虽不是什么大侠掌门,但心中却是正义凛然,若非武林盟主亲自下令,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啪”的一声,高座上坐着的男子将折扇合上,嘴角挑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佞笑,“诸位豪杰莫要伤了和气。”男子语气阴柔,抬眼看去眼角的那颗痣煞是显眼。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若是长在女子身上便是美人的象征,若是生在了男子身上,那么此人定要提防,说不定就是美人面下多端诡计。
那阴柔男子的话音刚落,众人便小声私语了起来,月前季盟主不知因何突然回了苗疆,武林盟的相关事宜便交给了现在这个坐在上座上的男子。“杜某不会勉强在座的各位大侠,不过杜某只希望诸位不要做多余的事。”他挑起眉,看了一眼那长枪汉子。原本盟主令在手他便可以号令群雄,奈何季君寒始终不肯完全信任于他,不过已经有多半人成为了他的亲信,这便足够了。
议事厅的一个角落里,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靠着柱子站着,似懂非懂地听明白了刚才台上之人的话,其中一个悄声开口,说的竟是那苗语,“要不要禀告蛊王?”
另外一个汉子睨了对方一眼,“不必,蛊王一定不愿让王妃听到武林盟的消息。”他瞧了一眼高座上的那个男子,“有你我看着定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男子闻言点了点头,伸手扯了扯身上的粗布衣服。两人本是苗疆蛊王钟离轩的亲卫,蛊王让他二人留下便是防止王妃不在的时候武林盟出什么大乱子。如今蛊王走了,他俩若是明目张胆地留下定会让人起疑,只得换下那一身异服,入乡随俗。
晚间的时候,杜岑收到手下的消息,说是半面神偷出现在了江南城中。他伸手将那传递消息的纸条放到烛火上燃尽,嘴角不由得上翘。火焰下那纸条右下角的标记仿若浴火重生般,转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此刻薛天启在的话,定要惊讶于那火光下燃尽的下九流门的标记。
“子谦师弟,休怪师兄不顾师门情谊。”杜岑笑得狰狞,一把捏碎了桌上的茶盏,鲜血从掌中流下,他随之收敛了笑容,“玉麒麟,是我和师父的。”
盛夏已过,秋意渐浓。闵子谦坐在客栈的屋顶,看着初秋的明月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在想,想师父的遗愿,想与陆钧麟相识的这大半年。突然感觉到身旁多了一个人,原是薛天启抱着两坛酒坐到了闵子谦的身边,他拍开泥封递给了对方一坛,闵子谦接过一笑,便豪饮了起来。薛天启看着闵子谦的侧脸不由得摇了摇头,“子谦,我已安排好,明日会先将玉麒麟送到凤栖山的密室里。你……”
闵子谦用衣袖擦了擦酒水,淡淡地吐出了个“恩。”薛天启看着那人的动作,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粗犷,印象里闵子谦永远都是温文尔雅的做派,小时候是,如今更是。许是明日便要解开玉麒麟的秘密,心中有些不安,才会忘了现下的动作。
薛天启受不了此刻的无话,他故意找了些事情说来说,比如当年两人还在下九流门里的往事。相传下九流门是由九个师兄弟组成的一个门派,因做的都是江湖正道所不齿的事情,所以为江湖所不容,九个师兄弟或是乞丐出身或是从小被人抛弃的孩童,由一个奇人带大,那人教给了师兄弟九人每人不同的技法,让他们混迹江湖之时不再受人欺辱。这九种技法中的探与偷便是薛天启与闵子谦的师承,要说起来他们两人还从未见过影门与连门师兄弟。
“还记得画门的大师姐第一次见到你便想抢了你去当小夫君吗?哈哈。哦对了,还有就是你记不记得当初我们都在山上的时候纪师叔来单挑我师父,却不料那日师父给我易了容,自己悄悄地在纪师叔后面偷袭……”
“师兄。”闵子谦打断了说得正起劲的薛天启,对方惊讶于闵子谦的称呼,闵子谦没有看他,声音里带着许些不确定,“明日,为我易容吧。”
“为何?”薛天启皱眉问道。
“……”闵子谦闭了闭眼睛,顺手抄过被放置在一旁的酒坛,将所剩不多的酒水统统灌了进去。长夜云遮月,独念伊人心。闵子谦扯了扯唇角,硬要说为什么,那可能便是害怕那人看到自己后失望的表情罢。
第四十四章
陆钧麟习惯性早起,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法,刚回到屋内便觉不对,他身形一动堪堪躲过了偷袭,紧接着便见床上斜靠着一人,手中把玩着的正是刚刚袭击自己用的折扇。闵子谦含笑看着陆钧麟,冲他招了招手,陆钧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门外,这一动作让对方一笑,“上次在员外府都没被发现,麟儿在担心什么?”
提及员外府,陆钧麟面上一红,没理对方这一茬,反而问道:“你怎么来了?”闵子谦挑了挑眉,从床上翻坐起来,一把抓过陆钧麟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抚弄,尔后抬起他那双寒星般的美目看了看陆钧麟:“想你了,便来了。”
陆钧麟闻言一愣,伸手摸了摸闵子谦的脸颊,像是万分纠结了一番后才低头触碰了一下对方的唇角。闵子谦笑了笑,似是很满意这个结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得管家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陆少爷,主子叫您去前厅用膳。”
陆钧麟急忙回头,见管家已经来到院子,急匆匆地应了一句,再回过头来便见原本霸占着自己床的那个人不见了踪影。
看了一眼卧房东面那扇大开的窗户,陆钧麟不禁笑了一下,继而跟着管家去了前厅。温暮昀与顾澜暄早就已经入席,陆钧麟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下来,几个丫鬟替他们布好菜便退了出去。顾澜暄昨儿看了一夜的医书,今日倦得很,奈何温暮昀硬是要他起来陪着用早膳,便无精打采地吃了几口。温暮昀倒是十分细心地让顾澜暄多吃些,时不时还给两人夹些小菜。
付之臣闯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般温馨的场景,但他顾不得这么多了,匆匆跑到温暮昀的身边悄声向对方汇报着什么,温暮昀放下了手中的竹筷,表情淡淡地听着。
陆钧麟默默地喝着粥,悄悄抬眼一瞧便见付之臣说话的时候一直往自己身上瞅,一时间觉得有点奇怪,便忍不住好奇,用了内力去听两人的对话,在听到“闵子谦遇到了杀手被人追杀”的时候,突然猛地站起,放在桌边的粥碗应声落地。
温暮昀微微地皱了皱眉,低声道:“麟儿,坐下。”陆钧麟怎会坐下,他有些焦急地开口:“叔叔……”但觉衣角被一旁的顾澜暄拉了一下,陆钧麟看了对方一眼,见顾澜暄只是摇了摇头,内心更加不安起来。
若不是早上子谦来找自己,就不会被那些人发现……若是子谦出了什么事……陆钧麟不敢再去想,顾不得礼节便运起轻功飞身出了前厅,顾澜暄想拦,却听到温暮昀开口:“罢了,以麟儿的武功,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
铜镜里是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若是混在人群中绝对不会被人记住,薛天启深知今日的重要性,故而用了最好的人皮面具为闵子谦易容。闵子谦睁眼便看到那个并不熟悉的自己,他挑了挑嘴角,那笑一点都不好看。
“禀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几个兄弟已经将陆少侠引向凤栖山的方向……”薛天启挥了挥手,示意那人退下,继而将一把长剑递给了闵子谦,“你善用短兵器,但今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长剑吧。”
“好。”不似往日温和的声音,略带冰冷的声音从那人口中说出,“禹玉,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