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我们会找到玉佩的。”初尘只觉得现在再多的言语也显得贫乏,温柔的捧起子诺的脸,细细的为他揩去眼角的泪水。子诺用力搂住初尘的腰身,压抑着哭泣声。
半盏茶后,初尘与子诺走出文墨阁,初尘正准备联系司月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俊朗男子。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增添了莫名的好感。
“两位公子请留步,在下雨槿寒,敢问公子姓名,有事相问。”男子伸手拦住初尘与子诺的去向,因初尘将子诺挡住大半,故雨槿寒并未看到子诺的容貌。
“伊初尘,这位是林子诺。雨公子所谓何事?”初尘本因被挡住去路有些恼怒,但是在看到男子无害的笑容时,又硬生生的压回去了。
“公子是否在寻找一枚丢失的玉佩?”
“正是,难道玉佩在雨公子手上?”初尘喜出望外,子诺也侧出身子拿出宣纸在雨槿寒的面前展开,声音有些嘶哑,“玉佩在你手上吗?这个是玉佩的模样。”
“你可是临星国的人?”雨槿寒的注意力全被子诺的容貌给占据了,记忆和现实重合,惊讶与喜悦不言而喻,急切的想要得到心中的答案。雨槿寒突然的紧张带着小心翼翼,使得不明真相的两人用茫然的眼神盯着雨槿寒。
“我是紫耀国人,从未去过临星国。”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一定是搞错了。”雨槿寒慌神了嘴唇颤抖着吐出否定的词句,为何是这番结果,或许玉佩只是一个巧合,为何连容貌都有八分相似,如果天底下没有此等巧合,那便是上天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让自己尝试一下从天堂跌落深渊的痛苦与绝望。
“雨公子,你怎么了?”初尘心中对雨槿寒的语句怀有疑惑,直觉不会是简单的认错人,而那块玉佩很有可能是事件的线索。
“没事,玉佩送还与你。”雨槿寒勉强一笑,在将玉佩递给子诺之前,在手中细细而缱绻的摩挲。
“谢谢。”接过玉佩,子诺的小脸终于恢复了红润,宝贝的对着玉佩傻笑,抚摸良久才仔细的收进袖口里。
“如若不嫌弃,那就由我做东请雨公子到酒楼一叙,聊表谢意。”
“不用了,举手之劳无须言谢,在下就此告辞。”雨槿寒恢复之前的淡然,凝视自顾傻笑的子诺,心下叹息一声,婉拒了初尘的邀请。
“告辞。”初尘拱手道。雨槿寒的背影潇洒俊逸,却有一股散不去的哀伤。待子诺回过神来,面前早已没有雨槿寒的身影。
“咦?雨公子呢?”子诺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早走了,你呀,都没好好给人家道谢。”初尘好气又好笑的拍拍子诺的头。
“看到玉佩回来了,一时兴奋忘记了,下次碰上他,一定会好好给他道谢。”子诺挽住初尘的手臂,撒娇摇晃着。
“季姨可有给你提起过着玉佩的来历?”
“娘只说这块玉佩是她的好友相送,并未多说其他。就连那个好友的名字也没透露。”
“都快晌午了,我们回府吧。”
“嗯,我肚子都饿了。”
回府的途中子诺依旧沉浸在玉佩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丝毫没察觉到初尘复杂的心思和微微蹙起的眉头。
“阁主,阁里接到一个任务,有人要查少爷的身世?”司月恭敬的说道。
“受谁人所托?”初尘搁下手中的书,仍旧一脸的淡然。
“一位锦衣华贵的男子,名叫雨槿寒。”
“年约二十?”
“正是。”
“他来委托时可有带什么东西给你们作为线索?”
“一块玉佩的图样。”司月将图纸展开在初尘的面前。
“交代下去,事情办好了首先向我汇报,至于委托,我会亲自处理。”
“是,阁主。”
初尘心中略有烦躁,右手食指不停的扣着桌面,碰碰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尤其突兀,月光的清辉渐渐淡化的撒在屋里,跳跃的烛火偶尔发出吱吱的声音,摇曳着初尘脸上的平静,似乎想要泄露初尘的心事。心中如稻草般的毛躁不安,如何也扶不平,混着夜晚的寂,静,凉,初尘只觉心中若不呼吸,必会窒息而死。面对过那么多的血雨腥风,初尘从来都是面不改色,冷漠的对待那些所谓的不公平死亡,然而一旦碰上有关子诺的事,即使如芝麻绿豆般大小,也能让自己失了方寸。
黑夜里飘散着初尘悠长的叹息声,直到子诺的笑靥,温暖的怀抱,银铃般的嗓音,初尘才彻底得到心的解脱。紧紧的抱住一生的依恋,汲取熟悉的气息。
第三十六章:古怪的高手
“尘,你怎么又走神了?”子诺不满的在初尘面前使劲挥着手,想要引起陷入沉思中的人的注意。
“啊?对不起。”初尘回过神,下意识的向子诺道歉,笑容略显僵硬。
“这两天你总是走神,我不想听你说对不起,只想要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忧心。”子诺双手托住下颚,担忧的目光紧紧锁在初尘带着憔悴的脸上。
初尘伸出双手,指腹爱恋的流连在子诺的双颊,眼里是莫名的哀伤和挥之不去的担忧,炽热的爱恋夹杂着痛苦与挣扎,连自己都理不清为何有此等扰人安宁的情绪,又如何向子诺一一道来。几次张口,却说不出一字一词,噎在喉里难受,但又不知如何吐出来。悠悠的叹一口气,子诺的眼神在初尘的犹豫不决中变得幽深,心中恐慌得觉得眼前的人会突然消失不见,害怕得猛然扑进初尘的怀中,紧紧抱住初尘的腰身。
“尘,我……我。”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初尘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子诺,用力的回抱着。
“那你告诉我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总觉那天在街上碰到的雨公子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听罢,初尘的身子兀的僵硬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初尘将心中越发扩散的不安强制的逼回心底。照子诺的说法,雨槿寒的相貌确实和子诺有四五分的相似,或许只是巧合吧,对,只是巧合。初尘努力的说服着自己相似的容貌只是上天开的小小玩笑。
“两天前,轩逸阁接到一个委托,雨槿寒要调查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为什么?”子诺惊讶的从初尘的怀里抬起头来。
“和你身上的玉佩有关。”
“你说这块玉佩?”子诺将玉佩拿到手中翻来覆去的观察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最后颓败的趴在桌子上,嘟起小嘴,幽怨的对着玉佩说:“你好笨呀,既然你是提示我身世的重要物件,怎么就不知道留个线索。”
初尘被子诺孩子气的举动逗乐了,那些烦心的事也如轻烟般消散在空中,既然那是未知的恐慌,不知何时来,也不明了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至少现在依旧风平浪静。与其每日怀着不安,倒不如好好把握现在。
“好了,我们都不要烦恼了。”初尘抽出子诺手中的玉佩,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再仔细的放进子诺的袖口里。温柔的笑容一扫之前的阴霾。
子诺甜甜一笑,倾身上前在初尘的脸上落下一吻,初尘顺势拦住子诺的腰,牵引着坐在自己的腿上,眼眸沉下去,双手爱恋的摩挲着子诺的脸颊,将自己的唇与子诺的唇紧紧贴合,每次的亲吻,必会引起心中柔情的涟漪,辗转反复,直到感受到司月的到来,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分开,子诺红透了双颊,绝世的容颜更添妩媚,食指轻点初尘的鼻尖,调笑道:“公子我可是天人之姿,看呆了吧。”
初尘捉住子诺的手,轻吻每一根指尖,“公子绝世容颜早已让我沉沦,看呆实属常事。”
“那就奖励你看一辈子吧。”
“一辈子不够,我要看生生世世。”初尘的深情让子诺心中溢满了幸福,笑盈盈的凑上去,再在初尘的脸上啪啪的亲了两口,拍拍初尘的脸。“别让司月等久了,他肯定有重要的事汇报。”
初尘将子诺放回椅子上,笑着点点头,“司月进来。”话音一落,只来得及看清门开了复又关上,以及一阵拂乱花草的短暂急风。
“属下见过阁主,少爷。”
“调查的结果如何了?”
“还未收集到所有的结果。”司月自责的垂下头。
“轩逸阁的能力何时变得如此不济。”初尘手握茶杯,冷笑一声,怒气顿生,子诺赶紧抓住初尘的手,对着他摇摇头。初尘会意,松开茶杯,咔嚓一声,茶杯终究没逃过粉身碎骨的命运。司月仍旧面不改色,子诺为了缓解气氛,开口询问:“司月,这件事很棘手吗?”
“此事牵扯到临星国的皇族,有手握大权的人从中阻碍。”
“啊!我的身世和临星国的皇族有关?怎么可能?”子诺诧异,喃喃说道,不敢相信自己平静无波的生活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转折,打得自己措手不及。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在郗城的生活,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收藏在竹安巷,又怎会和从未踏足过的临星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传我的命令下去,三天之内必须给我彻查。”当听到子诺的身世与皇族有关时,初尘心中的恐慌不安又强势的袭来,满脑子都是想要得到更为确切的答案。
“是。”
“诺儿。”初尘小心翼翼的呼唤着子诺的名字,拥着熟悉的身子,才能慢慢平复心中的不安。
“尘,我没事的,结果不一定是坏的。”话虽如此,子诺的心却是忐忑不已。隐隐有着某种情愫在滋生。
此刻任何言语都抵不过两人的静静相拥,彼此听着对方熟悉的心跳。
“今天天气很好,不如我们去外面转转?”子诺抽走初尘手中的账簿,不容反驳的拖着初尘往屋外奔去,初尘纵容的任由子诺的任性,看着灵动的背影,不复昨日的哀伤,轻盈的笑声足以感染人的好心情。
“少爷,伊少爷,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刚刚从布行拿回给子诺新做的衣服的茉莉,看到自家少爷拉着稳重沉着的伊少爷在花园奔跑,虽然这种场景曾出现过,但是也绝对属于罕见。
“我们去逛街买糖葫芦吃。”子诺俏皮的说道,仿佛故意以吃的,玩的做为筹码气气茉莉。
“看来少爷这个性子改不了了。”茉莉有些不屑淡淡的说道。
“我什么性子了?”
“伊少爷,这是按照你说的样式给少爷做的衣服,你要不要先过目,如果不合适,我再拿回布行让师傅改改。”茉莉越过子诺,笑盈盈的将衣服呈给初尘。子诺气结,哼了一声,偏过头装作不在乎,眼神却违背意愿的瞟向新衣服。
“不用改了,诺儿,你要不要看看。”初尘仔细看过衣服的做工和面料,满意的点点头。
“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我已经看过你画的图样了。”
“真的不看?”初尘诱哄着。
“哎呀,这件衣服太漂亮了。”茉莉忍住笑意,大声的称赞着。
“既然如此,我勉强看一眼吧。”子诺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接过初尘递过来的衣服,怀着满心的激动小心翼翼的打开。两天前的傍晚,初尘独自在书房研究着为子诺做一套新衣裳,无论是衣裳的样式,花纹还是布匹的材质与颜色都是由初尘精心把关的,本想悄悄的做好给子诺一个惊喜,奈何被子诺撞破了,面对子诺好奇的探索目光,初尘只有不情愿的把图样交了出去。从那天开始子诺总惦记着初尘亲自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衣裳。
展开雪白的衣裳,子诺用眼睛仔细的描摹着每一处细节,手指更是贪念着游走在衣裳上。子诺眉眼弯弯,冲着初尘甜甜的笑。
“尘,这件衣服是我所有衣服中最漂亮的了,我好喜欢呀。”
“喜欢就好。”
“看把少爷美的。”
“那我今天可以穿这件衣服出门吗?”子诺撅着嘴不理调笑自己的茉莉,小鹿般的眼睛含笑的盯着初尘。
“当然可以,本来就是为你而做的。”
子诺得到肯定后,喜滋滋的抱着衣服挽着初尘的胳膊走向卧房。
“如果你能在半盏茶的时间内把小式叫来,并且准备好出行的一切,我就带你们去逛街买东西。”子诺顿住了脚步,用后脑勺对着哀怨的茉莉,得意的说道。初尘见他这番模样,也只是宠溺的笑笑。
“我马上就去。”望着子诺和初尘相携淡去的背影,茉莉才从惊喜中清醒过来,雀跃着去找正在打扫房间的小式。心中还是小小的埋怨了一下子诺,自从来了洛城,子诺几乎都把时间用在了初尘的身上,哪会有空余的时间陪两个贴身丫头逛街呀。
子诺看小式和茉莉逛得兴致勃勃的,直接从初尘的荷包里拿了一百两银子给两个小丫头,让她们看什么就买什么。小式和茉莉也不客气,接过钱就跑开了。
“这两个丫头可真有趣。”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在郗城她们管我可严了,在她们面前我感觉不到任何当少爷的优势。”子诺苦皱着小脸抱怨着小式和茉莉对自己的“暴行“,语气虽哀怨,却掩藏不住那份对她们深深的喜爱。
初尘没答话,静静的听着子诺提及往事,那些自己未能参与的记忆,初尘也想要拥有,如此才不会觉得心是缺了一块。
“谁来帮帮我呀,抓住那个小偷。”一位大娘歇斯底里的坐在地上向过往的人求助,泪眼婆娑的可怜模样也只引得路人停足的哀叹,却没有一人上前帮忙。
一个灰衣青年手里紧紧拽着钱袋,不时的朝后张望,慌张的扒开挡路的人,脚步凌乱而快速的移动。这时一位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子施展轻功凌空而下,轻巧的夺下被抢的钱袋,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青年的胸膛,青年被踹翻在地,痛苦的打着滚,还不忘颤抖着声音求饶。
“大爷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半柱香后我要在衙门看到你,否则等着草席裹尸。”
“我马上就去。”青年连滚带爬的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众人拍手称好,中年男子冷冷的扫过一众看客,轻蔑的一笑,飞身而回。听到呼声的子诺和初尘赶来时,看到的便是中年男子手抓钱袋,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的。子诺心中的小火苗顿时变成了熊熊大火,没听清初尘的话,便飞身追上。初尘见来不及阻止子诺,也只要任由他去了。
“小娃娃,你这是找老朽切磋武艺?”中年男子感觉到一个武功不凡的人紧跟自己身后,好奇的回头却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娃娃气鼓鼓的盯着自己。中年男子惊叹子诺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身手之余,又对子诺起了很大的好奇心,准备逗弄一番。
“一把年纪了,还偷妇人的钱袋,你还要不要脸。”子诺一掌向中年男子袭去。却被中年男子堪堪躲过,子诺气不过,做为小偷武功还如此厉害。接下来的招式,一招比一招难破,抱着玩心的中年男子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容,稳住心思,谨慎的和子诺拆招,也不急着澄清被误会的事。
中年男子趁空隙将钱袋丢进妇人的怀中,妇人抹着泪道歉,子诺这才知道自己闹了多么大的笑话,手上的招式不再那么凌厉逼人,双颊也红透了。
“对不起。”子诺觉得脸丢大了,急忙道歉,转身想撤走,却被中男子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