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n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于是说了句:“我会的,请傅董放心。”
“公司里的人可能有问……”傅展白才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先这样吧,ann。”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通话才挂断,傅展白就收到了傅母的短信,说是庄静明天过去看他,让他好好照顾人家。傅展白皱了皱眉,收起手机,疾步朝外面走去,经过秘书的桌前,他停住了步子。
“傅董,您有什么事情吗?”秘书立刻站起来问道。
傅展白思索了片刻,微薄的唇忽然扬起:“我下周三下午去旧金山,帮我订机票。”
“好的。”秘书立刻在记事本上记下,“傅董,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想起适才的短信,傅展白轻声道:“明晚庄静过来,订一下紫荆会。”
秘书很快记下来,傅展白这才离开。
走进电梯的时候,傅展白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若不出所料,德义早已有霍东城的眼线,就凭他今天所透露的信息,对方一定会有所行动。
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不是么?
傅展白的神色如同下降的电梯一般一分一分地沉了下去,在这个人心叵测、草木皆兵的时刻,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
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
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第13章
“他去美国干什么?”霍东城闻言紧紧地蹙眉:“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他就算去也不会有收获。”
那头的人也很疑惑:“傅董似乎谁都没有透露,只是让秘书帮忙订了机票,而且庄静明晚来深圳。”
“庄静来干什么?”霍东城怔了片刻,“傅展白什么态度?”
“摸不准,不过他们明晚在紫荆会吃饭,北京那边似乎有意让他们完婚。”
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瞳孔紧缩:“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然后,霍东城有些心烦地挂了电话,眸底冷意四伏。
该死的庄静,该死的未婚妻……
傅展白,你……竟然还敢结婚?
虽然早已知晓了这件事,但是每次听见,心底的火还是猛地上窜,熊熊燃烧了起来。
霍东城住的医院环境很好,独立的套房和阳台,从落地窗外还能看见成片的花林。护士刚把精致的下午茶送过来,放在旁边的饭桌上。
下午,正巧夕阳无限好,霍东城扔掉手机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躺在床上看书,若不是那通电话,感觉这会是个难得慵懒惬意的时分。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是,凌丰不在。
霍东城挂了电话后,凌丰就推门进来了。他跟进动物园参观似得围着霍东城转了一圈儿,然后颇为感慨的道:“老霍同志,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什么吗?”
霍东城桃花眼微挑,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不作死就不会死。”
“=口=”
忽略某人极为夸张的表情,霍东城丝毫不介意再刺激他一下:“你的文化水平,最多也只能想到这一句了。”
凌丰顿时觉得全身上下被插满了箭。
他不甘心地道:“你这幅样子,周末也别想出现了,就算你企图想做什么也不会成功的。”说完目光恶意的落在霍东城的下半身上。
“派对还是要去的。”霍东城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至于你关心的某些问题……”拉长了调子,视线淡淡地扫过凌丰:“有些先天优势,后天再努力也是无法弥补的。”
“……”凌丰瞬间想化身恶犬,扑上去狠狠咬一口霍东城,有些人真是天生太可恶,有木有!
“周末来接我一下。”霍东城笑吟吟地说道。
“为什么是我!”
霍东城从床头柜拿了一个u盘扔给了他。
凌丰立刻接住,“这是啥?”
“你会喜欢的东西。”
“难道是AV……”
“……”
霍东城根本不想和他对话了。
“开玩笑啦,让我猜猜,是我们公司某些老不死的把柄?你这样做,你的梦中情人傅展白会恨不得把你煎皮拆骨的。哦不,他最近没有空鸟你,他还要跟他那位美丽的未婚妻约会呢……”
霍东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凌丰非但不怕,还饶有趣味地摸了摸下巴:“我说,你最近和傅展白混多了,连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着和他相似的风情。”
阴测测地一笑,霍东城看似不在意地偏头盯着幸灾乐祸的凌丰:“看来你对风情的理解还不够深刻。”
凌丰一看霍东城这样笑,直觉不好:“你又有什么坏主意!”
“我忽然觉得需要培养一下你的风情。”霍东城伸手拿起手机,拨通了司徒南的电话:“司徒,你那边不是缺人手么,凌丰听说后,自告奋勇要帮忙。”
“噢?”司徒清疑惑地说道:“他知道我缺的人是什么吗?”
“当然,晚点我派人送他过去。”霍东城笑眯眯地挂了电话。
凌丰的小心肝一直在颤抖:“你……你你你……司徒清那里可是夜店!”
“对啊,而且他最近很缺牛郎。”霍东城伸手箍住凌丰尖细的下巴,唇边的坏笑迷人而危险:“正好培养一下你的‘风情’。”
凌丰决定将‘风情’二字列为今年最讨厌的词语,没有之一!
“还有,赚不够一百万,你就别回来了。凌晨你也不用担心了,你哥向来管理得很好。”霍东城似乎还觉得不够:“哦,对了,我这里正好有些你很喜欢的片,如果你哥知道你整天背着他鬼混,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霍东城你这个魔鬼!
凌丰泪流满面:“我现在知错能改,还来得及么?”
霍东城遗憾地摇头:“大概来不得及了。”
“将功补过呢?”
“唔……”霍东城似乎很心动,对上凌丰充满希望的双眼,他很是愉快地说道:“等你赚够了钱,再回来将功补过吧。”
“……”
……
当晚,据说在深圳最红的夜店九天,出现了一个对于一些人很新鲜对于一些人却很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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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荆会在深圳闹中取静之处,依水而建的几栋庭院别墅,四周翠竹环绕,流水迢迢,随处可见古色古香的玩物,它还把300多平米的地下室作为私家酒窖,配有专业的评酒师和红酒顾问伴随客人选酒、鉴酒。夜幕来临的时候,从紫荆会的透明落地窗望出去,可见漫天星斗镶嵌在蓝绒般的天空上。
庄静从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傅展白早已坐在那里了。
“等了很久吗?”庄静对傅展白笑了笑,扫了一眼时间:“你来得真早。”
傅展白素来冷漠的脸,闻言露出一个看似温柔的笑,起身帮她拉开椅子:“不早,你一路上也累了……”
没等傅展白说完,庄静突然伸手抱住了他,把头靠在他的肩窝上。
“阿静。”傅展白无奈地半搂着庄静站起来,垂眼看向她,“你又在……”
“你有想我吗?”庄静笑着仰头瞅着他,眼睛亮得惊人,然后故意鼓起腮帮子抱怨道:“展白,你老是不给我打电话,每次电话讲不到几句又挂掉,而且我给你发短信你又不常回。”
“抱歉。”傅展白企图拉开庄静,让她坐在位置上,结果庄静不依不饶干脆双手紧紧地搂住了他劲痩的腰,他见状,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耍赖的她说道:“别闹了,阿静。”
“哼。”庄静用力地瞪了他一眼,“展白,你对我实在太冷淡了,我好伤心。”
傅展白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只好轻声安慰道:“公司最近很忙,我以后会注意的,先坐下来好不好?”
“就不。”庄静跟他作对似得,更紧地抱住他,最后忍不住躲在他温暖的怀里‘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她突然仰头亲了傅展白的侧脸一口,然后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霍东城推门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如此亲昵依偎在一起的一幕。
他的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目光晦涩难懂,可是脸上的笑意却如同春日的早樱,慢慢盛放开来。
傅展白早已注意到身后的声响,他猛地回过头,顷刻之间便对上霍东城似笑非笑的视线,惊讶地道:“你怎么会……”
霍东城的唇勾起,目光从他们紧紧靠在一起的身体移到傅展白诧异的脸上,“傅董。”霍东城淡淡地打断了傅展白的话,长腿迈了几步走到庄静的面前,绅士般地执起她的手,暗自使劲把她不动声色地从傅展白的怀中拉了出来。
他在庄静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笑意却不抵眼底。
傅展白冷冷地看着他的动作。
霍东城恍若不觉,起身之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疑惑不已的庄静,唇角一弯,语带笑意地对她说道:“庄小姐,麻烦管好你的手和春心。”
他松开庄静的手,不管震惊失色的她,径直走到傅展白的面前,静静地与他对视。
傅展白眼中的冰冷和戒备,霍东城不是没有发觉,只是——
他突然伸手拉了一下傅展白,他便毫无防备地倒在了自己的怀中。
没等傅展白动作,霍东城便在他额前落下一个缱绻的吻,尔后他充满占有欲和霸道的锋利目光宛若利刃般刺向被变故惊呆了的庄静。
“不好意思,庄小姐。”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傅展白精致的眉眼,霍东城意味深长地笑着对她说道:“你觊觎的这个男人,是我的。”
第14章
抓住他的手猛地收紧,傅展白漆黑不见底的凤眼却异常淡漠地看着他,饱含怒气地压低声音道:“霍东城,你……”没等他说完,一旁的庄静却突然尖叫起来。
傅展白不解地看向她,只见庄静惊慌地用手指着霍东城,脸色苍白地对他说道:“展……展白……他……他好像受伤了,流了好……好多血!”
身体的重量忽然增加,傅展白这才蹙眉仔细地看着他。霍东城此刻几乎已经站不稳了,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加诸在傅展白的身上。
他慢慢松开紧抓霍东城的手,却察觉肌肤触感间有一种奇怪的粘稠感。他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白皙的手指,发现竟早已被霍东城身上渗出的血染红,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脸色倏然一变,傅展白猛地侧身,掀开霍东城暗色的大衣,他里面竟还穿着医院淡蓝色的病服,显然来得很匆忙,而此刻,他的病服早已被伤口流出的血浸湿。
霍东城却浑不在意,只是一动不动地静静看着傅展白,依旧以拥抱他的姿势站着。
傅展白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得异常茫然,他慢慢抬起双手,失神地看着自己沾满他鲜血的手,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无意识间看向霍东城的脸,空白的脑海中再一次出现那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像是幻灯片般一帧帧放映。
……
少年的黑发在夜色中张扬地飞起,浑身鲜血的踉跄着走到他的面前,然后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
然后,他听见那个神似自己的少年心疼地搂紧他,责备道:“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我要怎么办。”
少年闻言在他怀中仰起头,漂亮的桃花眼里映出他担心的样子,看向他的眼神是满满的宠溺温柔,他伸手抚平少年傅展白紧皱的眉心,口吻笃定而迷人:“放心,我怎么忍心让你守寡呢。即便是百年之后,我也会先让你一步。”少年脸侧的黑发随着动作慢慢滑落,露出他俊逸的面容,在月光下如梦似幻。
……
傅展白呆呆地抬眼,盯着眼前因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的霍东城。
心脏又出现那种奇怪的钝痛,一下接着一下,让他的灵魂也跟着疼痛起来。
而他记忆里那个少年的脸与此刻的霍东城慢慢重叠在一起……
他失神地看着霍东城,怔愣间已经轻声念出记忆中那个少年的名字:“沈珂。”
霍东城听见这耳语般的两个字,脊背顿时变得僵直,唇边的笑意忽然烟消云散。
那一瞬,他的神色变得无比的晦暗难懂,眸底有震惊一闪而逝。
房间在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只剩下头顶摇曳的灯光。淡金色的光影影绰绰地落在彼此的身上,如同一幅久远的画卷。
霍东城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是喉头却发紧干涩得可怕,让人觉得话语在此刻都变得如此徒劳无功。
在庄静的惊呼声中,傅展白突然转身,单手揪住霍东城的衣领,仿佛沉睡的雄狮终于被惊醒,露出凶狠且戒备的表情,他逼近霍东城,两人如此近在咫尺的距离,却仿佛两颗天际相隔最遥远的星辰。
“你到底和沈珂是什么关系!”傅展白咄咄逼人地冲他低吼道。
霍东城伸手擦掉脸上沾上的血迹,看着表情难掩惊慌的傅展白,因为失血过多而干裂的唇慢慢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傅展白,你知道吗?
我以前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却再也认不出我来。
即便换了皮囊,这也不会成为你忘记我如此彻底的理由,不是吗?
“哈哈……”
他直直地看进他的眼中,忽然笑出声来。
傅展白被他看得异常心慌,再加上他的笑声,忍不住大声喝道:“霍东城!”
霍东城被傅展白拽着领子,两人僵持间,他被束起的发带松开,长长的发顿时散开盖住半边的脸,却挡不住他变得越来越大的笑声。
明明是笑声却仿佛悲痛欲绝的控诉一般,一下一下似乎要把傅展白整个人硬生生撕裂开来。
傅展白松开揪住他的手,茫然地后退了几步抵住了墙壁才稳住了身子。
霍东城笑得如此畅快,竟连眼角都渗出了泪,他慢慢用指尖拭去。几番动作间,他的本来没有愈合的伤口已经尽数裂开。
灯光下,黑发红衣,霍东城整个人仿佛浴血而来的修罗,在笑间手起刀落,面不改色地夺走成千上万的生命,在黑夜之中鬼魅般地穿行于成堆的枯骨之中,神色极冷却也极美。
一旁的庄静早已被接二连三的事情刺激得几乎崩溃,哭喊着推开门冲出去喊人。而在她打开门的同时,遍寻霍东城不见的手下们终于看见了他,连忙鱼贯似得冲进房间里,稳稳地扶住摇摇欲坠的霍东城。
结果霍东城却冷冷地推开他们,笑着走向傅展白,尽管每一步都扯动着身上无数的伤口,疼得可怕,但他却恍若不觉。
他一手抵着傅展白身后冰冷的墙面,笑容极魅地看着失神的他,无形间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霍东城的声音近乎情人间的耳语,字句间的语气却森冷无情得可怕:“傅董,你费尽心机让我知道你和庄静在这里,不就是想调虎离山么?”
没等傅展白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事实上你也成功了,我的确嫉妒得发狂。可是傅展白,你还记得么,我说过,但凡你想要,只管向我开口,你知道我总是很难拒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