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个芯子来说,舒牧并不是个随便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甚至有点洁癖,让他和华庭这个蛇精病……哦,不,算了吧,他怕他会忍不住吐出来。
然而又不可能不去,毕竟以原本的危陌尘的性格来说,即便并不情愿,他也是绝不会违背华庭的话的,舒牧忽然感觉到深深的胃疼。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危陌尘这个时候互换也是非常的巧了,因为危陌尘面对华庭这样无耻的要求,就算是神智清明恐怕也会忍不住自己的愤怒,而他还可以装一装。可是装了以后呢?怎么敷衍过去啊!
“从歌,系统不能提供帮助吗?”他怨念的看着从歌,“你的持有者的清白都快要保不住了。”
从歌的脸都快要皱成一团了,看的出来他也快要纠结死了,小拳头握了又松开,然而想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只能丧气地摇摇头说没有。
舒牧最后是以爬的速度英勇无畏的跟着侍女去了华庭的院落。
“怎么来的这样晚?”舒牧刚赶到华庭就很不高兴的训斥了一句,神情厌烦,不等舒牧解释他挥斥了在场的侍从转身就走,舒牧只好沉默的跟上,七拐八绕跟着华庭到了地方再抬头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因为华庭将他带到了浴池边。
占据了整个屋子的浴池装饰极尽奢华,此刻池子里已经注满了热水,整个房间云雾缭绕,华庭就这样自然的站在浴池边放置衣物的地方不耐的看了过来。
此时此刻,这个家伙还伸展开了双手,示意舒牧为他更衣。
第22章:古代狠戾受的世界(10)
更你妹的衣!舒牧的心中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就算是得到系统之前他和秦郝分手的时候,他的心情都没有如此酸爽过。
舒牧在心中诅咒了华庭一万遍,表面上却垂着头听话的上前为他解去外衣除去头冠。
这是要共浴的节奏?然后后面会发生什么简直不用再提……
热水的蒸汽充斥着整个房间,连视线都不由自主的沾染上暧昧的模糊。舒牧却只觉得这蒸汽明明是蒸他的心蒸出来的。
不行,他要想个办法。华庭之所以对危陌尘有兴趣是因为喜欢师清越,是因为危陌尘的这张脸像他父亲,然而事实上危陌尘和师清越两个人本身气质上就相差极大。如果说今天晚上自己故意表现的更加和师清越背道相驰,让华庭在自己身上找不到那种替代感,是不是就……
舒牧手上的动作尽量不让人察觉的放慢了速度,脑子里却还在飞快运转。
这边他刚打好主意,那边华庭的衣服已经脱到里衣了,如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直达脚踝,轻柔的衣物半遮半掩在保养得当的白皙皮肤上,好一副美人入浴图。舒牧却一点都不觉得美,只是尽量让自己不要手抖碰到华庭的肌肤。
刚才不小心接触了一下,冰凉丝滑的触感让舒牧简直产生幻觉,感觉自己是在面对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总而言之,这还是太可怕了。
忽然,这个时候外头喧闹起来,似乎出了什么乱子,隐隐约约有人叫喊着,教中本有教规,教主院落不许喧哗,这声音能传到这里来,看来动静着实不小。
看到华庭皱起了眉,舒牧心头一动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自己那套不靠谱的方案也用不上了,他立刻弯身对着衣衫不整的华庭行礼道:“教中似有骚乱,请教主呆在此处切勿乱动,属下这就前去查看。”
华庭眉头皱得更深像是要张口训斥,然而最后还是摆了摆手,让舒牧出去了。
逃过一劫,舒牧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华庭的院落。其实他本不会武功,就算危陌尘的身体还残有武功的本能,在此刻危陌尘的灵魂并不清醒的情况下,也不能指导他正确的使用。可以这么说,现在舒牧牌的危陌尘,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对自己有自知之明的舒牧在随便抓住了一个侍从问清楚是有一个身犯重罪的教中高层从刑堂逃跑了以后,就乖乖的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不动了。
对于现在没有武功的他而言,去抓人简直就等于被抓,他还是好好呆在这里等这场风波平息了再说,到时候如果有人问起为什么没有看到护法大人保驾,他大可以说自己是去追捕叛教者了,反正行云教这么大,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呆在哪里做了什么。
没曾想他刚在这里呆了没多久,身后就贴过来一个人,那人压着嗓子说了一句“陌尘?”,舒牧就感觉自己被人挟住肩膀提了起来,迅速又不引人注意的被带走了。
是晏甘泊,舒牧听出了他的声音不再挣扎,配合的被他带到了后山下,现如今如果说起这个世界有谁是真心对待危陌尘好的话,晏甘泊必然首当其冲。就连莫沙白都要退后一点,因为他毕竟是因为师清越才对危陌尘另眼相待。只有晏甘泊,珍视的是危陌尘这个人本身,不管他姓什么名什么,身世到底如何。
“陌尘,你没事吧?教主他……”刚刚停下动作,晏甘泊就凑过来问道。
“没有,幸亏教中出事了。”舒牧对于晏甘泊消息的灵通有些惊讶,然而更多的是心虚,晏甘泊不比华庭那样对危陌尘并不在意,在他面前太容易发生破绽了,舒牧只能少说少错。
“那就太好了。”晏甘泊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甘泊,你身为刑堂之主此时此刻不用去追逃犯吗?”舒牧想着如果是真的危陌尘此时该有的样子,关心的问了一句。毕竟晏甘泊身为刑堂之主,有犯人从他的地界上逃走,他也会受到责罚的。
“没关系,人本来就是我放走的。他现在还不能算是我刑堂所管之人,分明是在被三长老的人押解到刑堂之前就逃掉的。”晏甘泊看到危陌尘关心自己,眼神温和下来,“我们现在就不用回去了,等到天亮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装装样子便好。”
舒牧听他解释心中也有了点底,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危陌尘身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这个三长老是行云教高层里对危陌尘最瞧不起,刁难也最多的。可是晏甘泊为什么要故意放人?他这是在为危陌尘出气吗?
“我看到你被侍女带往教主的院落了……”踌躇了一阵,晏甘泊还是尴尬的开了口,“我不知道该怎么阻止,最后只好想了这个法子,幸亏有用。陌尘……你别怪我。”
有用,有用,简直太有用了!如果不是披着危陌尘的皮,舒牧真想握着晏甘泊的手好好感谢一番,真是神一样的小伙伴。只可惜,他现在是危陌尘,只能装出一副既感动又羞愧的样子,低声对晏甘泊道了声“谢谢”。
面对着晏甘泊,舒牧比面对华庭的压力还要大,每时每刻,他都有被看穿的感觉,因为晏甘泊看着他的表情总是若有所思。幸好这个时候比较特殊,晏甘泊虽然也发现了危陌尘与往常的不同,却以为他是因为差点和教主……却被自己知道而尴尬不自然,只感觉到心疼,没有往怀疑上想去。
想了想,他主动又挑起话题指着前方几棵大树说道:“不知道你还记得吗,七八年前我们还在进行死士训练的时候,这里就是我们偷闲时常来的地方。我们还在这里埋过几坛酒呢,当时笑着说等多年以后再挖出来必然是佳酿……”
不等他说完,舒牧就立刻装出怀念的微笑来说道:“那便挖出来,现在就喝了吧。”一听到酒这个字,舒牧的心头一亮。七八年前的事情舒牧自然是完全不知道的,他现在想的就是赶紧喝吧,喝醉了最好,两个人也不用说什么话了。
“陌尘?”晏甘泊皱起了眉。
“甘泊,我很难过……真的,岁月流转,现如今我居然是这样的境地……我们喝酒吧。”舒牧知道这是晏甘泊又有所怀疑了,赶紧补救。他用危陌尘的身体装出一副满心黯然,迷茫不知所措但求一醉来发泄的样子,试图用晏甘泊的同情心盖过他的怀疑心。
“……好”晏甘泊看到危陌尘这样的神情果然心痛极了,不再多言,起身去挖酒。
舒牧看着远处晏甘泊忙碌的身影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一转头,本想找从歌商量一下,没想到却对上的是危陌尘飘在半空中看过来的眼神,清明透彻,哪里还有半点的混沌污浊。
“你恢复神智了?什么时候?”舒牧惊讶极了,小声的问道。
“大人,就在刚才。”危陌尘的语调一如往常,舒牧却就是感觉哪里不对了。
啊,是眼神,之前的危陌尘看人的时候一向是垂着眼睛轻轻扫一眼,此时此刻他却是直视着舒牧的眼睛,虽然并没有侵略性,但是强势了很多。如果说以前的危陌尘给人的感觉是一把被缠绕上层层锁链的匕首的话,那么现如今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把拥有刀鞘的绝世好剑。
锐利、果断,隐藏着冲破一切的气势,却也懂得收敛。
恢复记忆居然是能改变性格的吗?现在的危陌尘实在是与以前的他相差极大。
舒牧顾不上许多,低声道:“既然恢复了,我现在就把你我换回来。晏甘泊对你实在是太过了解,我在他面前错处太多,撑不下去了。”
见危陌尘点了点头,舒牧立刻使用了“强制恢复”卡片,让两个人再度恢复过来。
这个时候,晏甘泊也已经取好酒,向这里返回了。
第23章:古代狠戾受的世界(11)
“陌尘,今天我陪你一醉方休。”晏甘泊拎着几坛子酒走了回来,故作开朗的说道。
“好,……甘泊,以后别叫我危陌尘了,叫我云轻,师云轻。”师云轻淡淡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晏甘泊敏锐的感觉到危陌尘整个人又变得和刚刚不同了,此时此刻好像恢复到平日里的样子了,但是说是平时的状态又好像也不太对。这样的危陌尘有些让他感到陌生,他说的话更是有些让晏甘泊无所适从,“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了?”他想问的问题有很多,但是到嘴边说出来的只有这一个。
难道今天他的不同不是因为华庭是因为身世?
“对。”师云轻从容不迫的接过晏甘泊手中的酒坛,然后坐好,“我本姓师,得家父赐名为云轻。你当时说得对,我确实不姓危,也不是所谓叛教者的儿子。”说着他示意呆愣站着的晏甘泊也坐下。
晏甘泊几次想开口多问几句,却又忍不住咽了下去。此刻的危陌尘,不,师云轻让他感到有些不敢接近,以前的危陌尘他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保护他,虽然单论武功危陌尘比他还强上些许,而现在的师云轻明明修为未变,他却反过来有一种不能与之为敌的感觉。
“甘泊没什么想问我的吗?”师云轻拍开一坛酒,递给晏甘泊。
晏甘泊沉默了一会说道:“想问的有很多,但是该知道的,你自然会告诉我。我不想没轻没重的问到你不想说的东西,徒惹你难做。”
师云轻的笑容温暖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他还是危陌尘那样,他轻轻地叹道:“还是甘泊你最为我考虑。”
师云轻抿了一口酒,放下酒坛,正了正身子开口说道:“甘泊,我与华庭有血海深仇。”
“我的父亲与我的母亲皆是被华庭亲手杀死,当着我的面。可是被强制失忆的我却像一条狗一样对着华庭摇了十年的尾巴,丢尽先人脸面。如今我恢复记忆,是无论如何都要找华庭报仇的,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他说到自己时用词极狠,听得本就为事实所震惊的晏甘泊心脏一阵阵收缩的疼。
晏甘泊恍然间想起,十年前初见的时候,危陌尘,不,师云轻身上就有现在这样冷淡的气质。
华庭,这个名字此刻在晏甘泊心里已经肮脏不堪了。
原本的恨意已经转化为怒火。
“甘泊,我不瞒你,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以后我会对行云教动很多手脚,会有很多小动作,一切作为的目的都是手刃华庭。这有些风险,一旦被华庭发现我必然要死,我不想连累你,从今往后,你不必来找我,我也不会再去找你,这样在众人眼中我们的情谊渐渐淡去……”
“你把我们相识十年积累起来的朋友情谊称作连累?”不等师云轻说完,晏甘泊就握紧了拳头质问道。
他从未对师云轻如此疾言厉色,是以饶是以师云轻料想到他或许会有反对,也被他激烈的反应堵了一下。
“并不是……”
“不是的话,就在你的计划里加上我。我身为刑堂之主,这个身份也算是有点用处。”
“甘泊。”师云轻皱起了眉,低声喝道。
“我心已决。陌……云轻,你就算不允我,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理,必然要私下相助的,这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若现在说好,将来更为便利。”晏甘泊神情执拗。
原来他最怕的是云轻离开行云教再也不能相见,现在他最怕的却是自己对云轻不能有任何帮助,失去价值。
他看的出来,此时此刻,没有什么对师云轻来说比报仇更重要。
他愿倾尽全力助他。
气氛凝滞了许久,直到师云轻忽然一笑。
“也好,不负你我情义一场”他像是想通了什么,“如此,多谢甘泊大义了。”师云轻站起身子,整了整衣物,双手扬袖平放在十年前,就要弯下身给晏甘泊行一个大礼。
晏甘泊惊慌的站起来止住师云轻的动作,因为急忙,他甚至没能站稳,差点跌倒在地。“你这是做什么!云轻!”
他就是见不得云轻对别人行礼,或者说对别人放低姿态,不管是谁都不行。原来是面对华庭不可避免自己已经为他感到不值,现在向着自己就更不可以。
更何况云轻这样做,让他感觉他们仿佛疏离了许多。
“帮你是我自己做得决定,最后是生是死都是我的选择。而且这何谈大义,明明是本分。”无奈之下,晏甘泊脱口而出。
师云轻笑笑,知道他的固执终于不再反驳。只是捧起酒坛,敬了晏甘泊一下。
两个人商议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后,时间也已接近清晨,这又是一个不眠夜,师云轻却一切正常,眉眼清透,毫无倦色。
他和晏甘泊掩盖好昨天在此地留下的痕迹。整了整衣衫,故意弄得乱一点,就好像经过了一夜的奔波。两个人是分头返回的,晏甘泊回了刑堂,师云轻则回了华庭的院落请罪。
“属下追踪不力,还请教主降罪!”师云轻一见到华庭就直接单膝跪地请罪,自然的让原本一直担心他面对华庭会露出破绽的舒牧目瞪口呆。
这个演技是质的飞跃啊?他疑惑的看了眼从歌,如果不是明确的知道系统不会给自己捷径可走,他都要以为是系统看不下去师云轻的苦闷给了他金手指帮助自己完成任务了。
华庭冷冷的看了一眼师云轻,挥袖走人。
这是让师云轻罚跪的意思了。
可就算如此,师云轻也没有表露出任何异常,甚至他连以原本危陌尘的心态会有的黯然都生动的表现了出来。
舒牧默默的给现在的师云轻点了一万个赞。
一切如常,待到下午处理教务的时候,师云轻特意把与三长老有关的教务分到一边,其余的照常处理。
行云教长老原本共有三位,然而自从大长老和二长老去世以来,已经好多年没有人再上位了,只剩下原本排位最末的三长老在这里耀武扬威。三长老是与从前的危陌尘最不对付的一个,起初是因为看不惯危陌尘身份低下却掌管教务,后来却是因为碧毒教。
师云轻未恢复记忆以前一心向着华庭,是以坚决要和将来明显会对本教造成不利影响的碧毒教划清界限。而三长老则因为收取碧毒教大量上贡,处处为碧毒教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