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带着一起逃跑的还有肖家的人,只是听说他们是往南边去了,大概是觉得分道扬镳别人追他的概率更小。
殷旭得知消息后冷笑了几声,真当他很闲吗?一个知府,一个商户,还不至于让他赔上士兵的性命去逮人。
被点到的小官员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您说的是我?这……下官只是个从七品的文吏。”
这样的官职在知府衙门中是毫不起眼的,也正为此,秦王败了他才会安安心心地在家等消息。
“七品文吏难道就不是吃皇粮,拿皇饷的了?你读书那么多年难道连怎么处理百姓的问题都不知道吗?”
那文吏还有些不敢相信,代知府就算不是真正的知府也能行使大部分知府的权利,这对他而言简直是一步登天。
“不不,霍大人……我……下官自幼寒窗苦读,自然心中有抱负,但在坐的几位官职都比下官高,经验丰富,下官以为……”
“行了,别啰嗦,本少爷又没权利任命官员,只是让你先处理事情,别以为自己真的能当知府。”
殷旭话说的直接,却让那小文吏松了口气,周围同僚们看他的眼神也终于正常了。
殷旭多管这个闲事也不是吃饱撑着,只是路上过来的时候听说这两天城里乱的很,打家劫舍的歹徒突然就多了起来。
殷旭虽然不在乎百姓死活,但想到这大梁以后就是滕誉的,当然不能看着他乱起来。
也不去管这些人能不能做好代理,殷旭带着人朝衙门后院的库房走去。
殷旭让人在院子外等着,自己绕着院子走了一圈,从地上捡了些什么东西,今天他带来的侍卫全是三皇子府出来的,不仅没带左少棠和肖锋,速皇帝送给他的那些侍卫也没带。
一脚踹开那座院子的木门,殷旭打头走进去,一进院子,立即有人冲了出来,不过看他们脚步虚浮,双眼无神,殷旭也没在意。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领头的一个男人满脸胡渣,神色中除了戒备还有兴奋。
他们被困在这院子里两天两夜了,滴水未进,这库房里金银多,寳贝多,就是没有一点能吃的东西,想啃树皮都找不到一棵树。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竟然看到有人闯进来了,哪怕是一群来者不善的陌生人,大家也是兴奋居多。
“当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啊。”殷旭用一种“你们真蠢”的眼神斜视着他们。
“那你们是谁?”
殷旭推开他走库房,后面的侍卫很顺手的将这些人全绑了丢在院子里,还好心地告诉他们,“秦王败了,知府大人跑了,你们要么选择死要么就投降,说不定七少心情好可以赏你们一口饭吃。”
能被秦王派来守库房的侍卫绝对都是他信得过的人,这些人一听秦王败了,就知道今生无望了,大概不饿死也会被处死。
顿时间,刚才的兴奋烟消云散,一个个都一脸灰败。
殷旭那天夜里没进来看过,此时才有机会好好清点一番。
他从秦王口中得知,肖家献上来的家财确实放在这里,还来不及转移走,真是让他捡到大便宜了。
肖家当初从云锦城跑的时候就把家财打成了成锭的金银,银票他们是不敢换的,这么大额的银票商号都会登记,一旦动用绝对会被顺藤摸瓜抓到。
除了金银,还有大量的寳石玉器等,肖家是走海贸的,从海外弄回来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很多来不及脱手便成箱的带过来了。
殷旭面对着那一箱箱或白或金的块块,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倒是跟着他来的侍卫们看的眼睛都冒光了。
虽然他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这么多成箱的金银和宝贝摆在面前,不心动才怪。
殷旭撇了他们一眼,从地上提了一个小木箱子丢给他们,“那去分了吧。”
“……”众侍卫一愣,然后忙谢过主子的赏,虽然这箱东西对于这几房间的东西来说不值一提,但他们每人分一分,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了。
这时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七少真大方啊!
被人称颂的七少正摸着下巴沉思,要怎么把这些东西运出去。
这些东西既然要私吞,那肯定是不能过百姓的眼的,被皇帝知道了还了得。
“要不……挖个地道运出去?”有人提议道。
殷旭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从这里挖一条地道出城要花多少时间多少功夫么?你还想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
没等他们地道挖好,皇帝派来的人肯定就到了。
“那,要不咱们夜里偷偷摸摸的运出去?”
“废话,问题是怎么运?用什么运?”
如果是一辆辆的马车,从衙门出城还有一大段距离,想不落人耳目太难了。
“有了,就说是咱们运出去的军粮,咱们从京都带来的粮食不是快吃完了么?从琨城调点过去也是应该的。”
殷旭眼皮一抬,赞赏地看着他,“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干,赶紧去找车!咱们就大白天光明正大的运出去,不过记得遮盖严实了。”
侍卫们欣喜,纷纷跑去找车不提。
殷旭叫住了刚才出主意的侍卫,指着院子里的人说:“你去给他们弄点吃的喝的,别太多,饿不死就行。”免得吃饱喝足了就有精神闹事。
“明白!”那侍卫嘿嘿一笑,准备去厨房洗劫一番。
不过他注定是要失望的,这衙门里能跑的都跑了,跑之前还顺走了衙门里的许多财物,要不是因为库房进不去,肯定也不能幸免。
那侍卫无法,只能从外头的酒楼里定了些吃食,让人送来,顺便把他们要从琨城运粮出去的消息传了出去。
财物再多也就三间房,殷旭他们装了十大车才装完,然后盖上篷布从衙门的后门出去了。
一路从街上过,殷旭命人将衙门重新开业的消息散播出去,也安定了不少人心。
秦王的家眷也住在城中,不过因为人多当初并没有一起住进知府衙门,而是住在了城郊的别院中。
秦王被抓的消息传回去后,秦王妃就打算带着人逃命了,还是她的父亲,原参政知事劝住了她。
这种时候他们应该尽力将王爷救出来而不是自己逃,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多数人都不愿意一辈子亡命天涯。
秦王的子嗣不少,正妃侧妃侍妾生的比皇帝多多了,他说要用粮草金银换妻儿的性命只是试探殷旭。
这么一大家子人,要想全部逃脱简直是痴心妄想,皇帝能答应才怪。
所以秦王不贪心,只要给他留个血脉就好。
昨夜殷旭还打趣的问他,要留哪个,看在他们生意谈得还算融洽的份上,可以让他自己选择。
殷旭以为他要么选自己的嫡长子,要么选自己最宠爱的么子,结果他偏偏选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子,排行不上不下,为人低调,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似乎看出殷旭的疑惑,秦王无奈地解释:“秦王府有多少子嗣皇帝清楚的很,更别提嫡子和么子都是经常能见到皇帝的,少了哪个皇帝都要疑心,只有选个不起眼的庶子,才能瞒天过海试试。”
殷旭想想也对,暗叹:死到临头还这么清醒这么理智的人可不多见。
244、这可是你自找的
殷旭带着人将那批财物运回军营的时候,派去“接”秦王妻儿的人也回来了,秦王的妻妾加子女一共十五人,另外就是几个死活不肯离开他们的忠仆,至于其他下人,殷旭并没有让人带回来。
用他的话说,他们军粮都不够自己吃了,干嘛还要养一堆没用的闲人?
殷旭拿著名册核对了一遍,视线在秦王特定的那个庶子身上扫了一圈,暗道:果然是不起眼啊,如果不是族谱上记着他的名,他怎么也不会信这是秦王的种。
好竹出歹笋不知道说的是不是就是这种情况。
秦王的这个庶子才十岁左右,长的瘦瘦小小的,皮肤略微有些黄,五官并不突出,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蓝色绸缎锦袍,没有多余的点缀,比起其他兄弟姐妹,实在是寒碜的可以。
他一直低着头,只有殷旭多看了他几眼时他才小心翼翼的抬头,然后很快又低下头去,只这一眼,殷旭就看到他那双目清澈的眸子中并没有其他几位王子王孙的恐惧和愤恨。
殷旭对这小子的第一印象还不错,觉得有点像他小徒儿,所以对秦王的选择就更赞同了。
“将人看管起来,别怠慢了。”殷旭摆摆手,然后让人准备回程事宜。
他们来西南才没几天,士兵们连刀枪都没动过就要回去,多少心里有些失落。
而且之前殷旭是准备让他们应付一下来救人的叛贼,好杀几个人立点功,哪知道只来了秦王府的死士,直接被殷旭几句话就赶跑了。
真是有点白来一趟的感觉,不过活着总比死的好,所以大家对殷旭还是很敬重的。
殷旭没有告诉他们,这一路回程不会像来时那么顺利,秦王和二皇子的人也不是只有一批,他们未必不会在半路下手。
不过这些事他都交给祈鑫了,并不准备插手。
殷旭回程还是坐马车,在一众骑兵和步兵中格外突出,也格外招眼,尤其在众人看到他车厢内的豪华装饰和舒适的摆设后,有一种落差感油然而生。
独闯敌军陴地并且生擒贼首的少年将军,黑夜中解救他们的少年将军,懂得逆天阵法的少年将军,与眼前这个安逸享乐的纨绔少爷实在联系不到一起。
不过也没人眼红,殷旭出身高,本事强,大家本来就没把他当成自己一个阶层的人看待。
这一路上果然不太平,他们还未出西南就遇到了两拨袭撃,对方肯定仔细研究过他们的路线,总是在最易守难攻的地方埋下埋伏,双方交战了两次,各有损伤,但好在没让对方把人劫走。
就这样一路磕磕碰碰地回到京都,他们花费了比来时多两倍的时间才见到京都高耸的城墙,士兵们终于能松下紧绷的精神,欢呼出声。
城门外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皇帝得知他们得胜归来,每天就盼着这一天,算好他们回来的时间后,更是派了一支大内侍卫亲自来接人。
至于另一个来城门口接人的就是心心念念着自己心上人的三皇子了,殷旭在回来的路上一共收到过滕誉寄来的三封信。
一封是日常问候信,信中只有一些琐事和滕誉的念叨,一封是得知秦王手中有针对殷旭的人证后写给殷旭的密信,交代他在中途务必将这些人挖出来解决了,免除后患,还有一封则是回答和秦王交易的答复信,滕誉对此没多发表意见,一切由殷旭做主即可。
殷旭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出马车,转眼就跳上滕誉的马背,和他面对面坐着。
滕誉笑容满面地看着几个月未见的少年,不嫌肉麻地摸了摸他的脸,“瘦了,也黑了,不过精神好像还不错。”
殷旭靠在他身上,叫苦道:“精神哪不错了?累死了!”
滕誉耳尖地听到了一片的抽气声,再看看哪些目瞪口呆的士兵,哪有不明白的。
大概殷旭在这些士兵眼里还是很有威望的,平日里估计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摆着高贵冷艳的谱,此时却小鸟依人地靠在滕誉怀里,不让人吓掉下巴才怪。
“我的战神……似乎幻灭了……”有士兵捂着脸低呼一声。
“太……他娘的丢人了……不过三殿下好温柔啊。”
“看着还挺般配的,你们觉得呢?”有人捂着眼睛偷偷从手指缝里偷窥。
不少人跟着点头,还真别说,这两人虽然都是男的,但一个身材颀长挺拔,一个身高还不显,又都长着一张俊脸,抱在一起还挺赏心悦目的。
当然,也不乏一些思想古板的士兵,觉得这一幕有点伤风败俗。
但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态,总归是管不到殷旭和滕誉头上的。
祈鑫看着那抱作一团的两人,想起家里的娇妻美妾,“回去吧,先洗干净吃顿好的,等会儿皇帝肯定要召你进宫问话。”
殷旭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那就回吧,就怕他等会儿没空召见我。”
殷旭直接将秦王一家子和二皇子交给皇帝派来的侍卫,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然后就跟着滕誉回去了,至于祈鑫他们,自然有他们的去处。
两人一路共骑一匹马,在京都百姓各种意味不明的眼神下秀恩爱,闪瞎了不少人的眼睛。
他们人刚到三皇子府,就有人来回报刚才秦王和二皇子在被押解入宫的途中遭人围救,不过对方并没有成功,皇帝安排的人并不只有那一队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
“殿下,二皇子受了重伤,秦王府丢了一个庶子,陛下那边应该也得到消息了。”韩青站在浴澜池外说。
“嗯,秦王没跑就好,虽然咱们与他有过协议,到了京都后就不再插手,不过站在本殿的立场上,还是不希望他逃脱的。”
“为何?”殷旭闭着眼睛享受着滕誉的按摩,时不时发出一两声舒服的呻吟,站在门外汇报的韩青只能把眼睛盯着鞋面。
“他的作用己经不大了,即使被他逃出京都,也不能对皇帝造成多大的威胁,只会成为皇帝心中的一根刺。”
“那不是挺好?”殷旭转头看他,如果能有秦王分散一部分注意力,滕誉的计划应该更容易进行才对。
“短期来看确实对我们有好处,但秦王一旦逃出京都,就如鱼入了海,想要再把他抓住就难了,本殿下可不想将来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去找他。”
韩青听到他们的对话,支持滕誉的观点,“殿下此言有理,将来殿下登基后朝政可能不稳,万一秦王挑那个时机发难,咱们未必有足够的人手应付。”
“秦王太聪明了,他隐忍的功力本殿下都甘拜下风,当然,还是咱们七少爷智高一筹,连秦王都这么轻易地擒来了。”滕誉出声让韩青退下,让他继续关注皇宫的动向,然后抱着殷旭走出浴池,裹着一层外衣回屋。
殷旭全身还散发着精油的味道,人被热水泡的暖洋洋的,又被滕誉按摩了全身筋脉,此时睡意也上来了。
滕誉将人抱上床,替上盖上薄被,亲了亲他的额头,“先睡会儿,等会皇帝派人来我会先拦着的。”
殷旭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眼底带着令人着迷的润色,“你确定要让我一个人睡?”
两人这半年多来聚少离多,上次分别数月还没聚几天又分别了数月,内心里的欲望都开始疯狂长草了。
滕誉喉结动了动,艰难的移开目光,“舟车劳顿了一路,你也累了,咱们……晚上有的是时间。”
殷旭视线从他宽松的腰腹间掠过,嘴角微微上扬,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胳膊,光洁滑腻,拉住了滕誉的胳膊,挑眉道:“本少爷累了,需要吸收点精气,还不快速速贡献出来!”
滕誉嘴角抽了一下,然后放下床帏压上去,顿时化身为狼,“这可是你自找的!”
不消一会儿,床帏内就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坚固的大床也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金色的床帏随着一起左右飘扬,甜腻的气息飘散开来。
245、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
“韩管家,您看……这,皇上还在宫里等着呢,能否进去催一催?”一个胖太监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对韩森说。
两人也算旧识,比起之前的赖济全,韩森觉得这个对谁都三分笑的小胖子更好相处些。
“渠总管,不是奴才不肯去,而是两位主子刚睡下不久,您也知道七少一路风尘仆仆的,累坏了,三殿下心疼的不得了,这会儿别说是奴才了,就是皇上来了也未必能得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