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无奈地叹了口气，往上高高举起自己的手。
瑞恩凑到罗凌耳边悄悄细语：“族长爷爷一定在找你~”
罗凌回过神，瞬间领悟，果不其然，人鱼族长看到了茜茜所在的位置，快速游过来气喘吁吁地对着罗凌招了招手：“来，孩子，跟我来~我们学习的地方可不是这里~”
罗凌赶紧跟上，顺便带走了自己的“书包”，还有那块薄薄的石板。
人鱼族长带着罗凌进了一间造型奇特的圆形建筑，坐在对着门的一张石凳上，看上去有点虚脱地说道：“来，进来，随便坐，需要喝点什么么？”
罗凌摇摇头，坐在他的前面，两者之间隔着一张几何形状的桌子，像是上面被削平的珊瑚石。他环顾了下四周，思忖这里应该是人鱼族长办公的地方，因为距离小家伙们上课的地方不远。
人鱼族长挪了挪屁股，看着罗凌的眼睛斟酌着说道：“现在，拿出口袋里面的海石，让我看看你的技能是什么？”
罗凌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掏出小黑片，递过去：“是这个么？”
“是的是的，不过，不用给我……你拿着，然后启动一下它。”人鱼族长连连摆手，“就像是改变形态那样，和你身体里面那个小家伙交流，对了，孩子，你技能的名字叫什么？”
罗凌拿着小黑片握在手心，闭上眼睛前随意地说道：“溯，回溯的溯。”
人鱼族长“哦”了一声，嘟囔道：“真是复杂的名字——”
然后，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露出古怪的神色。
少顷，罗凌只感觉周身震荡了一下，体内银色的小火焰只是刚刚开始旋转，他怕会出现意外于是立刻停止运作，睁开眼睛看向人鱼族长，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人鱼族长轻咳了一下：“好的，我已经知道你的技能了……我认为让莫修那老头来教你比较合适~待会儿就带你去见他，他是一个，嗯，很好相处的人，放心~”
罗凌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情绪，他对“很好相处”这个形容词拿不定范围大小！
第三十五章
莫修眯缝着眼端详着眼前的人鱼崽子，要不是他确定没有背叛自己的伴侣，连他都要相信，他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简直跟他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
罗凌忐忑地站在他的面前，假装镇定。人鱼族长早就在把他交给面前这个老头之后就急匆匆离开了。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叫莫修，可是对方的脸上一半都是蓬勃生长的胡须，鼻子上面一双无神的眼睛，头发全部梳到脑后，还编着一根根细小的辫子！全身上下透露着颓废的丐帮帮主气息！天知道，怎么会有人鱼认为自己跟对方很像的？！
莫修慢悠悠地背过身，也不搭理罗凌，自顾自嘀咕一句，缓缓说道：“我们人鱼族的技能基本上都是在出生的时候，所携带的本源能力……”
罗凌赶紧跟上，和对方保持着一步的距离，认真地侧耳。
“还有部分是可以靠后天的学习和掌握。但是和本源能力不能同一而语的是，后天学习所得到的能力十分微弱，并且很难习得！这不是说两者契合度小，简直不能作为比较！久而久之，没有技能的人鱼也就不再过多渴望获取那种微薄的技能。”
莫修顿了下脚步，换个方向继续边走边说：“本源能力在一定的概率上是可以传承的，也就是说比如父亲有冰冻能力，他的下一辈也有一半的概率将会得到冰冻本源能力！记住！是一定概率！”他回头看了罗凌，强调了一番。
罗凌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进去了！等莫修扭过头，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心想，那“很好相处”四个字果然要打引号！
莫修晃荡晃荡，懒洋洋地停下脚步，靠在一块突出来的海底土坡上，像个诗人一样摇头晃脑道：“本源能力存在我们的体内，形态类似焰火，每一种技能展现出来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例如我们的时空技能，是银色的；像刚刚说到的冰冻技能，是深蓝色的。”
罗凌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兴趣盎然地坐在地面上，抬头看着莫修，神情像是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莫修抽了抽嘴角，讳莫如深地瞥了他一眼，说：“本源能力跃活泼，就越纯粹，它所展现出来的智慧也越高，与此同时它将会带给你的能力也越大！”
罗凌疑惑地问出口：“那怎么来确定它活不活跃呢？”
莫修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淡淡道：“那就要看你了，你要是置之不理，长此以往它就消沉下去，逐渐退化！”
罗凌点点头。
莫修：“另外，技能不使用不行，过度使用也不行。我听族长说，你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昏迷的状态了？”他见罗凌点了点头，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这种现象就是，本源能力自主选择所造成的，它认为你的身体不足以负荷它，所以你才会力竭，最后导致昏迷。”
“再来说说我们的技能。我称呼它为时空逆转。就是利用本源能力制造一个便捷的通道，类似于产生一个大质量的空间隧道使重力产生反转效应，将空间进行折叠。因为原则上只是对空间进行的改变，但是实际上，在逆转空间的同时，因为在穿梭两个空间时会产生的时间差，所以从一定意义上，我把它统称为时空逆转。”
罗凌云里雾里地整理着他的话，期间因为莫修一副“别问我，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表情，问题瞬间吞下了肚子，悻悻地低下了头。
莫修知道对方肯定一时三刻理解不过来，但是以后有足够的时间让对方了解，他只是想让罗凌先接触一些边缘了解下，并且在他心里，理论只是理论，只有让对方熟练地应用才算行。因此也不在此时解释，照旧说着接下来的话题：
“控制时空虽然表面上是依靠本源能力，但是操控本源能力的是你的意识。所以，时空逆转产生的效果只能针对意识想要改变的人或事情，对意识排斥在外的，本源能力都是自动地忽略，无视。”
莫修忽然一个猝不及防的瞥过来，正色道：“最后，本源能力对生命已经在本质上改变的事情不会做出效应！例如，已经死亡，死亡是超脱在时空外的事项，我们的技能，不，应该说是所有的技能，都对它无效！”
罗凌被吓得后退一步，恍恍惚惚地点点头，再次看过去，老头依然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对自己起先看到的那一抹摄人心魄的精光归为是自己的幻觉。
莫修拍了拍他身上的短褂，仿佛上面有尘埃似得，露出一抹嫌弃的眼神。
罗凌战战兢兢地立起身，心里思量，这嫌弃的眼神应该不是对着自己……吧？
可怜的他，已经快被莫修弄得神经衰竭了！还能不能好好训练了？！
莫修对着罗凌露出一个让他惴惴不安的微笑，终于大发慈悲地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这个时候继续！要是我没来的话，你就等在大教室那里，我会去找你的。”
罗凌急忙点头，恭敬地目送莫修慢悠悠地离开。直到对方没了身影，这才放下心中高悬着的弦，他就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河东狮吼，说不准还会使用时空能力，把自己塞进某个犄角旮旯！
回过神仔细想想，似乎莫修这个老头也不难相处，只要按着对方的路数来，不走偏，还是能够和谐相处的……吧？罗凌不确定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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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罗凌打算回去看看茜茜她们，正巧的是，小人鱼们也恰好下了课，正在打算来找罗凌。
于是，一行六条人鱼，做了一个小计划——
他们打算去找菊鱼，口渴了！想喝奶！
少数服从多数，一对五，连瑞恩也抱歉地看了下罗凌，脸上透着赤果果的渴望。罗凌只好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表示对小家伙们的爱好无法苟同！鱼奶，想想都很腥气！无法接受好么！
茜茜打头！一副雄赳赳气昂昂，带领着身后一群“跟班”！菲菲跟在她的后面，手里捧着一个和罗凌兜兜里一样的透明瓶子，也不知道人鱼星球这么多的瓶子哪来的？！
知心排在第三，他硬要罗凌抱着，死乞白赖地各种不要脸，圈着罗凌的脖子不撒手，表示今天上课上完身心都非常地累，需要抱抱和安慰！（←发出的那些外星语由茜茜翻译给了罗凌），茜茜另外还加了自己的解释，说今天老师要求知心认字讲话，知心全程嘀咕嘀咕说完，被班级里面的小人鱼们嘲笑了。当然，嘲笑是罗凌自己加上的，因为茜茜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用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眼神。
所以，罗凌“被”并列排在了第三个位置，氮素他对这个位置一点都不喜欢！怀里还负重了一个小家伙！
涟安和瑞恩一前一后跟在大家后面，负责垫后，其实两条小人鱼觉得，垫后神马的压根没有危险好么！
他们顺着来时的路仔细地搜索，除了罗凌，其他人鱼对寻找菊鱼的活动非常专注，连矮丛都不放过——
茜茜一回头看见把脑袋倒插葱似地挤进鸡毛藻的知心，怒吼：“知心！你觉得菊鱼会是小丑鱼这么大么？！”
知心旁边站着的罗凌赶紧抓住他的尾巴，使劲拽了出来，脸上讪讪表示自己很失责。
知心在原地晕头转向地饶了几圈，摸摸自己尾巴上掉落的几片蓝色鱼鳞，泫然欲泣：“咕咕QAQ”
罗凌忙把他抱进怀里，道歉后顺毛摸摸：“不哭不哭，很快就长出来了！”
众人锲而不舍地来来回回，期间还绕了一次远路，眼看时间快到了回家吃晚餐的时间了，还是一无所获，茜茜停下游动，连脑袋也耷拉下来。
其他的四只也有点泄气，罗凌刚想让小家伙们放弃寻找劳什子鱼，趴在他背上的知心像是看到了宝藏一样，“唰啦”一声滑下去，拽着小伙伴们的胳膊指向远处一个白乎乎的球体，眼睛闪亮亮：“嘀咕——！”
涟安使用与他身体明显不相符的神速，飞快地游过去，那速度让罗凌叹为观止，回来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只不过脸上是兴奋的红润：“是菊鱼！”
茜茜抱起知心在他脸上印下一个香喷喷的亲亲，表扬道：“做得不错！知心！待会儿让你先装瓶子！”
“走咯！伙伴们！罗凌哥哥，快跟上——”
罗凌只好无奈地追上去。
还没看到所谓的菊鱼，罗凌就惊讶地发现了显眼的由十几条人鱼排列的队伍。倏尔胳膊被一拉，他就到了这列队伍的最后面。低头一看，是瑞恩。
瑞恩脸红：“……要遵守纪律。”
罗凌向他前面看去，茜茜她们早就已经在列了。
罗凌：“……”他一点都不想喝鱼奶啊！
等装奶的时间里，他还见到了几个让他感到非常别扭的男性人鱼——他们晃动鱼尾的姿态非常不正常，罗凌把目光移到这些人鱼的上半身，视线凝聚在他们凸出的啤酒肚上，疑惑地想，难道是因为肚子太重的原因，所以行动才会这么缓慢……和婀娜？
罗凌浑身打了个颤抖，坚决不想承认是这些人鱼男性的气质像地球上的伪娘！
排队的人鱼群中还有带着自己饲养的可食鱼类，罗凌戳了戳游到他身边的一条石斑鱼肚子，这条肥硕的石斑鱼不急不缓地乖乖回到饲养者的身边去了。
人鱼星球上的石斑鱼长得和地球上布满条纹和斑点的深褐色鱼种不太一样，这边的石斑鱼是淡淡晶莹剔透的肉粉色，吃起来倒是味道差不多，像细腻嫩滑的鸡胸肉！
快要轮到罗凌的时候，在他的身后也排了三四条小人鱼，看样子似乎也是放学了不回家，到处找奶喝的小盆友。
罗凌在茜茜的催促下，无奈地拿出自己的瓶子，这才有机会把目光投向“炙手可热”的菊鱼——简直像一个圆滚滚的球，这条鱼的肚子里面究竟有多少奶？！
大家看他拿着瓶子不行动，瑞恩终于出声提醒道：“大哥哥，把瓶子放在菊鱼的开口那里，它自己会主动将鱼奶挤进瓶子里的。”
“哦，好的。”罗凌下意识地把瓶子举高对准，回过神看到面前像一朵花似的漂浮着的臀鳍……乳白色的液体已经灌进了他手上那只透明的瓶子！！！
天了噜！这、这、这是菊花口吧！！！他拿着瓶子的手抖了抖！
半晌，菊鱼陡然颤抖了一下，鱼奶半路停止输出，然后庞大的菊鱼甩了甩尾巴，施施然犹如一只气球飘走了——
留下石化的罗凌还有四条面色失落的小人鱼。
“哇啊——没有了——”罗凌身后的一条小小的人鱼崽子忍不住大哭起来，他身后的三条稍大一点的人鱼赶紧安慰，哄着。
罗凌看了看手上的只有三分之一的白色液体，又抖了抖手，像是烫手山芋似得递给正在大哭的小崽子：“呐呐，给你喝，不要哭！”
哭声立刻止住，小崽子抬头看了看罗凌。
罗凌示意地抬了抬手上的瓶子：“瓶子是新的，不要介意。”
人鱼崽子挣扎了一下抽噎着拿过瓶子，显然鱼奶的魅力战胜了长辈所说的不能拿别人东西的告诫。
不过，小崽子还是乖乖地道了声谢。他身后的三条人鱼尴尬地看看罗凌，其中一只掏出自己的瓶子递给对方，弱弱地说道：“谢谢你把鱼奶让给我弟弟，这是我的瓶子，也没有用过。你的这只等洗干净了还给你么？”
罗凌迅速地拿过对方递过来的瓶子，紧张兮兮地连连摆手：“不不不！一个就够了！尊的！”他才不要沾过从该死的菊鱼的排泄道里出来的鱼奶的瓶子啊！
“那好吧~还是谢谢你，善良的大哥哥~”对面的四条人鱼告别罗凌一众，有些遗憾地离开了，对他们来说，显然这么一点点鱼奶根本不够用。
茜茜低头瞧了瞧罗凌手中空荡荡的瓶子，还没等罗凌放进口袋，就一把拿了回来，将自己瓶子里满满的鱼奶朝着空瓶倒了一半进去——
“给！罗凌哥哥！你还是有鱼奶喝哒！”
好不容易找到菊鱼，一定要让大哥哥尝到鱼奶的味道！
“还有我哒！”菲菲几人也热情地各倒了一点给罗凌的瓶子，眼看原本透明的空瓶子，立刻注满了乳白色的液体……
罗凌尔康手，看着又被牺牲了的瓶子，欲哭无泪QAQ。
第三十六章
最终，罗凌还是拗不过小人鱼们的热情，小小地抿了一口，立马移开嘴唇，只是在鼻端闻到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味道却是没进入口腔，粘在他嘴巴上的鱼奶也混在海水里，被稀释了。
他依旧丢不掉看到的那一副菊花产奶画面和心里产生的阴影！
鱼奶的液体浓度比海水的密度大，即使不盖上木塞，只要不翻过来就不会从瓶子中溢出来。罗凌为了不使自己的兜兜到时候看起来一团糟，还是覆上了木塞丢在了口袋的旮旯。
晚餐时间来临，罗凌道别了小人鱼们，向海面摆动自己的鱼尾。之前，他答应了维乌，每天共进晚餐。
罗凌出水后看见维乌和一条人鱼在对话，那条人鱼从背影看像是成年男性人鱼，罗凌见他们似乎交谈地不错，就等在距离不远处的海面没有打扰他们。让人鱼们能够接受维乌，相处融洽也是他所希望的。
不过，很快，维乌就站起了身朝罗凌招了招手，显然已经发现了罗凌。而那条成年人鱼也转过身，跟罗凌友好地挥挥手便扎进了水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