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倾心你一人。”太子向前一步,深情握住她的手。
“我要的是洁身自好的夫君,你做不到又何必强求。”慕容楚露出嫌恶之情。
“你是不想让我做这皇帝?”太子语气冷了几分。
慕容楚笑了笑,“不敢。太子殿下若不做皇帝,岂不是天下百姓之大不幸!楚楚怎能为一已之私而弃黎民社稷之不顾,殿下言重了。不过,江山与美人向来不能两全,殿下不如另择良人,以好登基后,母仪天下。”
“楚楚,你当真如此无情?”太子眼里透出几分恨意。
“情至深时似无情,殿下若这样想,楚楚也无话可说。”慕容楚语声转低。
“是吗?”许诺愣在原地,久久出神。
“cut!”
导演冲过来,“许诺你怎么了?怎么不说对白啊?”
艾薇儿笑吟吟的端来一杯咖啡,递给导演,“导演,昨天许诺刚出院,熬了一夜看剧本,状态不是很好。您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再拍?”
“行,各部门休息,吃完饭再继续拍!”
这部《江山美人》的导演姜凯,在圈里颇有名声,不少大腕都盼着能演他的戏。这次许诺演的虽然不是男一号,但也是艾薇儿努力争取来的,早早就签下等档期。姜凯导演看重新人号召力这块,对许诺的演技也表示认可,所以艾薇儿的面子还是给的。
带着柏青吃过早餐后,方旭岩开车到了海边。
一艘到处撒着红玫瑰的白色游艇在等着他们。方旭岩一把抱起柏青,踏上了游艇。虽然他们对白玫瑰有些阴影,但要表达热烈的爱情,没有什么能比火红的玫瑰更适合!
游艇上还有香槟和草莓蛋糕,方旭岩“嘣”地开了一瓶,雪花就直往喷,全洒在海里。他喝了几口,坐下来,神情有些严肃。
海上的风浪让柏青觉得有些凉,他摸了摸胳膊,身上忽然一暖。回过头,方旭岩笑容灿烂,“要我给你暖暖不?”他松开手,脱下了外套,披在柏青身上。
时近中午,海上的风浪小了许多,越来越温暖。
“那个……”方旭岩攥着手,很紧张。
柏青认真的看着他,“嗯?”
他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绒线盒子。
就在打开的同时,方旭岩说:“我们结婚吧!”
里面是一对颜色纯净的铂金戒指,简约而大气,内壁刻着方旭岩和柏青名字的缩写。
第二十章
看见戒指的瞬间,柏青红了眼圈,他哽咽道:“对不起。”
方旭岩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起,神情失望:“我早就猜到。作为补偿,你主动亲我一下……”话还没说完,就见柏青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唉,我,我亲你行了吧,哭什么?”方旭岩刚才心里还有些难受,现在却只剩下心疼了。以前他刚跟柏青在一起的时候,柏青三天两头被他做哭,后来慢慢习惯就不哭了。这么突然一哭,倒让他手足无措。
柏青抽抽噎噎的取下戒指,套在方旭岩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哭着说:“我,我戴不了……”他左手上裹着纱布,戒指戴不上去。
方旭岩愣了一下,抿嘴笑,“小子,你耍我是吧!”
“没有。”柏青很委屈的说,睫毛像扇子一样低垂着。细密的吻从耳根一路而来,每个吻都带着虔诚和珍惜,方旭岩小心翼翼的拥他在怀,仿佛拥着最珍爱的一切。
火红的玫瑰被碾碎,海浪声起,亲密的纠缠,空气里都是甜腻的芬芳……
收工后,艾薇儿在酒店包房订了几桌,请剧组的主要演员和工作人员吃夜宵。换做以前,许诺不会参加这种聚会,但是现在,只要稍稍放松,就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个人。他不愿意去想。
“许诺,敬导演酒。”艾薇儿低声跟他说。
端起杯子,许诺向导演示意,然后一口气喝干。
姜凯导演点点头,见他还要倒第二杯,挥手,“好啦,好啦,心意我领了!但是明天大家还有戏要拍,少喝点,吃完就都去休息吧。”
许诺却好像没听见他说话,接连四五杯又下肚,似乎存心要灌醉自己。艾薇儿在一旁笑着解围,“在医院好多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不,酒瘾又犯了。来来,大家吃菜,导演……”于是众人笑了一阵,开始吃喝交谈。
饰演慕容楚的女演员景苑,坐在许诺旁边,看许诺喝酒喝得太猛,小声劝了句:“你这样伤胃啊……”
桌上的两瓶酒很快就被他喝光,转身又要拿。景苑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你别喝了!”她这一下正好抓住许诺的手腕,许诺像触电般甩开,诧异的盯着她。
桌上一时安静下来。
许诺摇摇晃晃的扶着墙,一步步往外走。艾薇儿不放心,“你这样怎么回去,我送你……”座上一个明丽的男声响起:“不用,我送他回去吧。”
艾薇儿循声望去,原来是剧中的男一号陆离逸。仔细看看,陆离逸长得竟然有三分像沈枫,不说不笑时气质也有两分相像。她微笑点头:“那麻烦你了。”
等他们走后,艾薇儿拉过景苑的手为刚才的事道歉。这么多人面前,景苑也不好说什么,况且她们这些女演员私下里都知道许诺不喜欢被人碰的毛病。各自笑了笑,又吃喝如常。
因为许诺住的酒店就在附近,半夜里没什么人,陆离逸就扶着他走过去。许诺几次甩开他的手,一个人踉踉跄跄的在前头走。
“到了,进去吧。”陆离逸关上门,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许诺歪在床上,紧紧皱着眉头,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他将头埋进枕头里,冰凉的泪无声无息顺着眼角滑落。
“你不热吗?我帮你脱外套。”他的声音中带着诱惑。
许诺眼皮都不抬,唇齿间迸出冰冷的一声:“滚!”
陆离逸不但没有走,反而靠得更近,他贴在许诺耳边,“送到嘴边了还不吃,岂不是很亏?放心,不会弄疼你的。”他伸手解开许诺的外套。
许诺怒视着他,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醉眼迷离,望着陆离逸的脸,他忽然喊出了:“沈枫……”
见他这样温情脉脉的凝视着自己,陆离逸不禁柔和了面色,他摸着许诺的头发,“这样就对了,我也舍不得对你动粗,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给你……”他低下头,想去亲吻许诺。
“啊!”头皮一痛,陆离逸整个人仰面摔在地上。
他刚要脱口大骂,却只说了一个字:“谁……”就被喉咙上冰冷的刀片止住。刀片的主人在他身后,淡淡的说:“多谢你送他回来,但他是我的人。”
“你,你是……”陆离逸能感觉到一股寒气浸入皮肤,说话的人语气虽淡,却隐隐含着杀意。他慢慢向后退,一直退到门边,然后眼前一黑,头朝下被踹的滚到了路边。
外套被脱了大半边,屋里没开空调,许诺微微有些发抖。沈枫将外套全部脱下,抱着他进了洗手间。吐过之后,洗好澡,沈枫又调了蜂蜜水给许诺喂下。
掖好被子,沈枫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起身离去。
“不要走……”牢牢攥住沈枫的衣角,许诺眼角一片湿润。
无奈,沈枫俯下身轻轻搂住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
两瓶啤酒并不算多,许诺一直都很清醒,不过接连的打击让他寝食不安,身体越来越虚弱。他趴在沈枫肩头,死死咬住唇角,身体却不住颤抖。
真的很想他,很想在一起……
沈枫轻轻捏住他的下巴,擦拭他唇上的血丝,“如果你要我,就忘了过去,忘了你哥。如果你不要我,就忘了我,没有我,你一样可以活下去。不要像现在这样,让爱你的人心痛,你爱的人更痛。”
这些话许诺不愿意听,因为他都明白,但他都做不到。之所以痛苦纠结,就在于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舍弃。
他只能拼命摇头,然后紧紧抱住沈枫,仿佛一松手就会永远失去他。
生命里不只是爱情,还有其他更多的事要做,不能只为了得不到的爱情而放弃继续生活。这是沈枫所相信的,他也想让许诺相信这点。
“我不要,我只要你……”许诺大脑一片空白,他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父母离开家的那天。他在沈枫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为什么他爱的人都要抛弃他……
“许诺。”沈枫低低叹息,用温柔的吻一点点安抚他。
风在一刹那间卷入,夹裹着碎玻璃片,毫无防备的一枪中在胸口。
粘热的鲜血流到指尖,许诺眼睁睁看着沈枫倒在自己面前。这个他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受伤流血的男人,即将死去。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穿过无数把枪支,找寻到黎穆白的身影。
“你——杀——了——他。”所有希望的火焰都逐渐熄灭,许诺的眼神变得空洞而可怕,他的心跟随着沈枫生命的流失一起死去。
沈枫艰难的抬起手,抚上许诺的脸颊,彼此深深一眼对望……
他想跟他说许多话,却一个字都发不出。
“不要恨他,要活下去。”他张了张口,在心里说出这句话,但许诺却永远不可能听见了,又也许从他的眼神里,他已经懂得他要说的话。
“许诺!”黎穆白的呼声已经太迟。
……
从小许诺就因为长相异常出众而被很多人赞美,越长大赞美声越热烈。许诺总是不在意这些,他不想被女孩子包围,也不对哪个女生特别感兴趣。即使是在上大学拍戏时,也只是在试镜的当天稍微收拾一下。
直到他遇见了沈枫,他开始注意自己是不是足够好看,是不是能配得上他,是不是有魅力能吸引住他。这个时候的许诺,是众人眼里从来没有过的帅气而性感。
可是此刻,他最心爱的沈枫死在了他面前。
最刺目的血花也在许诺额头绽开,蜿蜒直下,模糊了一张精致面容……
失去意识前,许诺用尽全身力气扑在沈枫怀里,他的嘴角含着笑,他多想告诉沈枫,他错了。
“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
第二十一章
“救活他,救活他们!”黎穆白发疯般的怒吼。
直到许诺倒下的这一刻,他才清晰的明白他绝不能,绝不能失去他!没有沈枫,许诺也不愿意独活,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相信。
“病人处于昏迷状态,求生意志微弱,恐怕……”医生接触到黎穆白阴沉的目光,立即改口:“不,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请您放心!”
沈枫一死,对于许诺,已经生无可恋,又怎么会有求生意志呢?
天色发青,黎穆白整夜未合眼,他坐在病房门口,像一尊石刻的雕像,唯有视线紧紧盯着病房玻璃窗内的许诺。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了,他不能再失去他。
“黎董,人不见了。”
在紧急的手术后,沈枫就从病房消失了。
“他没死?”黎穆白像是在问自己。不甘心又能怎样,此时他就是许诺活着的所有希望。为了许诺,他情愿沈枫活着。
淡淡的清香飘来,林菱似一朵青莲般娉婷而至。她柔软的手抚过黎穆白紧皱的眉间,叹息,倚在他肩头,“穆白,过去的事你还放不下吗?”
她眼中含泪,将黎穆白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腹部,“为了我们的孩子……”
黎穆白的视线终于移到她脸上,有几分难以置信,“孩子?”他望向林菱还十分平坦的小腹,心头像是有什么渐渐松开。
终于,他在这个世上不再只有一个亲人。
“所以,作为孩子的爸爸,以后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总是这样熬夜不回家。”林菱犹豫了下,继续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过去?黎穆白冷笑了下。杀父之仇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沈枫他可以不杀,但幕后之人他必须找出来!但林菱并不知道这些,他勉强牵起嘴角,揉着她的秀发,应了一声。
然而许诺昏迷了十多天始终不能苏醒过来,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不是说脑部受伤不严重吗?”黎穆白克制着怒火。
“更多的是病人心理问题,他的潜意识中已经放弃了求生,不愿意醒……”医生的冷汗从额头悄悄渗出。
“废物!”哐当一声,走廊里的座椅被黎穆白震塌了半边。
医生战战兢兢,“也,也不是没有办法。病人在昏迷中有时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叫……”
“沈枫。”黎穆白的声音很冷。
“是,就是这个人。如果能找到他的话,也许病人就能好转。”
找到沈枫?黎穆白握了握拳头。上次那么多路人马到处找寻他的下落都没能找到,何况这次他身边还有同党在帮他。
除非他自己愿意来,否则谁也没有办法。
夜已深,想起林菱现在有孕在身,黎穆白终于还是赶回了家。或者他不在这里,沈枫反而更可能来。那一枪,本该不偏不倚正好打中沈枫的心脏,一击致命,但没想到沈枫的心脏竟然长在右侧。
黎穆白苦笑,他现在反而要感谢沈枫的异于常人,不然许诺即使醒来,也不可能再正常生活。
偌大的房间,如果没有林菱,没有她腹中的孩子,跟他其他所有的空荡而冷冰的房子又有什么区别。之所以是家,是因为有家人在。想到这,黎穆白不禁放轻了脚步。
宽大的双人床上,林菱披散着一头如丝绸般光良柔软的乌黑秀发,蝶翅般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肤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嫣红的唇如雪中红梅。
她是美的,但他却不是因为她的美而爱她。
沐浴后,换上睡衣,黎穆白躺在她身侧。林菱很自然的窝进他的怀里,带着满足而愉悦的神情。他拨起她耳边的碎发,吻了吻她的眼皮。
林菱比他小了几岁,早在上大学时就相互认识。她的可贵之处在于,她本可以依赖美貌得到许多人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她却偏偏要用能力证明自己,比平常人更努力更踏实更有梦想。
他们初次相见是在公司面试。那年黎穆白因为各方面的原因想早早结婚,他列出了许多条件,结果在投送的简历中发现林菱基本都符合。
“你好,我是林菱。”公司通知面试,却单独留下林菱和黎穆白见面。林菱心里虽然有疑惑,但也不能拒绝。
黎穆白开门见山,“你好,林菱,我要和你结婚。”
林菱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镇定:“黎董,是在跟我开玩笑?”她的眼神清澈,干净得仿佛从未受过世俗的污染。
“当然不是,既然你所有的文件证明都带来了,那下午我们就去办理结婚手续。然后安排一下,去会见你的父母。”黎穆白用一种处理公事的态度说。
“这……”林菱不能接受,“如果您不是在戏弄我,那么,我不同意。您应该明白婚姻是要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您不能这样独自一方决定。而且,我还不了解您。”
黎穆白深吸一口气,点头,“婚后也可以了解,现在你只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