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尤和江清山都没有说,四百文估计他们得交三百五十文,剩下五十文想留在手里都很困难,但这样也好,他们就不会有愧疚的心思了。
开店一个月过去了,这天,闭了店,江清石把账总完,叫来其他三人。
“这个月的账,我都算清楚了,抛去本钱,一共赚了二十一两。”江清石和杜挽书都不满意的皱了眉,比他们预计的要少一些,不过也没少太多。
安小尤和江清山却是高兴极了,二十一两银子啊,那他俩一人就是四两银子,比之前一家子一年赚的还多!!!安小尤激动的都有些手抖了。
“给,这是这个月的红利。”江清石将准备好的八两银子四百文钱给了安小尤和江清山,拿到钱俩人更是激动了,好多钱!!这样要不多久就能还清江清石的钱,还能存下钱买地盖房子!
兴奋了好久,安小尤把四两银子还给江清石,“石头,这是还你的钱,每个月我都会还一部分的。”
江清石退回去一两,“还三两就行,五个月就还清了。”
江清山也还了三两银子,江清石把钱收到一起加上自己分到的十二两六百文都给了挽书,“给,你收着吧。”
杜挽书笑着收好钱,“咱们商量一下吧,九月了,每天还这么热,咱们得想点想点别的吃的喝的,现在店里热的食物太多了,凉的少,要不然会有更多客人的。”
安小尤和江清山一听是正事,压下兴奋个不停的心跳,开动脑筋,“确实,有客人说来吃个饭,还得热的湿透了衣裳。那咱多做点凉面?”
杜挽书摇摇头,“凉面和酱饼都卖的很多,其他的几乎很少卖了,再做多少凉面也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了。”
新鲜劲过了,杜家食肆的热面食就不好卖了。杜挽书一直想要不要增加消暑的食物,但觉得最热的时候马上就过了,结果九月多天气还跟八月一样热得人心慌,果断决定做凉食,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做什么。
安小尤比杜挽书还不如呢,啥也想不出来,其他两个就跟不用说了,于是只能收拾收拾先回家了,慢慢想吧。
晚上,杜挽书洗漱完就进了空间翻食谱,一本接一本的看,就连江清石都没搭理。江清石也没打扰他,自己到地里转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才注意到墙根下堆着的山葡萄,还是摘来的样子,都一个月过去了,看到才想起来。
江清石想反正也没事,干脆酿山葡萄酒吧,于是把葡萄洗干净,找了两个之前没用上的腌黄瓜的小瓮找出来,把山葡萄一粒粒捏碎放进去,铺开一层撒一些白糖再铺一层再撒糖,一瓮里面装了四分之三的葡萄,就把一块布盖在瓮口拿绳子系住,再盖上盖子。
小瓮是那种中间粗两头细的容器,瓮口就是海碗大,有盖子,大概到江清石小腿高。江清石做完这些,觉得时间不早了,打算拉着挽书出去睡觉,突然想起来空间里面食物不会坏,那么不论葡萄酒放多长时间都不会酿成的,明天得把两个小瓮弄出去,再买一些白糖和酒坛子,把剩下的那堆葡萄都做了。
第三十章
江清石开了一家食肆,没有特意张扬但是也并不是个秘密,开业没几天,村里人就知道了,但江清石四人每天天刚亮就驾着车匆匆走了,下午回来时也是驾着车急忙忙的回家,根本没有给大家去问一问的机会。
村里人又不敢跑到江清石家里去,怕惹怒了江有财,于是有心的人就把这事告诉了江有寿。江有寿一听,小兔崽子花钱开店居然给了媳妇,那叫一个气啊,杜家食肆?!呸!花的我家的钱,就该叫江家食肆,江有寿食肆!
好吧,这种脑残的思想哪来的没人知道,也许他一直把弟弟家的一切都当成他自己的吧。江有寿火冒三丈,跑到江家砸门,结果出来的不是他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弟媳妇,而是一个魁梧的男子,连话都没跟他说直接照着他的肚子给了一拳。
江有寿疼的‘嗷!’的一声,身体蜷缩在一起,那个男人也没说话,拎起他扔到了他家大门口。
江有寿被他儿子发现时,他已经在家门口躺了一会儿,才有劲儿爬起来敲门。江有寿在家躺了三天,肚子上的拳头印儿才轻了点。他不敢去江家找打了,于是就把注意打到了镇上的铺子上。
跟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杜白氏,杜白氏九个月的夫节已经守完了,在货郎的诱惑鼓动之下,就想改嫁给货郎,去过好日子了。但是就这么走了,杜白氏总觉得心有不甘,江家那么有钱,给她点怎么了?他们可是亲家!拿别的太少了,干脆卖了那个铺子好了,反正江家再开一个也方便!但是怎么拿到店契呢?
杜白氏把这个得到儿子的铺子的想法说给货郎听,那个货郎比她识货,知道值钱的不只是铺子还有杜家食肆的食物方子,一家卖食物的店从开业以来一直客满为患,那就说明这食物确实好吃。他跑到镇上去打听了一下,心里狂喜了起来。
“小花儿啊,你儿子可真能干,你知道那铺子值多少钱吗?”货郎对杜白氏更加温柔细致了,一边温柔的抚摸她,一边用一种羡慕的语气说:“那可是值三百两银子的铺子啊,足够咱们穿金戴银的过好几年的了,唉,可惜是你儿子的,他肯定不愿意给咱们。”
杜白氏一听三百两银子,整个人都傻了,这么多钱这么多钱!根本没听清货郎说的话,只恍恍惚惚的听见了‘不愿意’、‘她儿子的’,都尖叫了,“三百两银子?!他敢不给我,我是他娘!他不孝敬我孝敬谁?!”
货郎早就打听了,知道杜白氏跟杜挽书并不亲密,杜挽书不可能乖乖交出铺子的,于是货郎计上心来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小花儿,你别急嘛,咱们肯定能想到办法的,你那闺女还在家呢?”
杜白氏不知道他想干嘛,但是还是照实说了,“是啊,那臭丫头片子在家呢,江家还特意请了一个老太婆照顾她,天天在家里当小姐呢!”杜白氏觉得江家就是有病,有钱烧的,一个小丫头片子生了点小病,还给请个人照顾,有那钱还不如给她这个做娘的买两身新衣服呢!
货郎就跟她说了自己想的办法,一开始杜白氏还有点犹豫,后来被货郎描绘的未来打动了,直接附和起了货郎,一个恶毒的注意就产生了。
这天,江清石四人刚刚开始午餐的营业,江有寿和他的二儿子就气势汹汹的跑到店里来,上来就骂:“你个不肖子孙,江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不孝的人,枉你还是读书人!”
大乾朝不孝可是犯罪的,就算不好取证不能被判罪,只要这个人被传出去不孝那也就完全没有前途可言了。就算是当朝宰相也要被一撸置底永不录用,更何况江清石只是个秀才。而江有寿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如果不想坏了名声,江清石上道一点就该知道怎么办!
江清石能如他的愿吗?当然不能,他刚想站出来驳斥两人,被闻讯出来的杜挽书拉住了。周围这么多人,不管江清石是不是不孝,一旦他当众顶撞了江有寿,都会被扣一顶顶撞长辈的帽子,假不孝就变成了真不孝。
杜挽书见好多人都在看这边,看看江有寿父子得意洋洋的面孔,心下一狠,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斯哈斯哈的,眼泪里马不停的流出来,好疼!
“大伯父,侄媳妇求求您了,别再来要钱了!”杜挽书哭的像是被人强了的小媳妇,再加上他最近又忙碌又热得吃不下饭清减了不少的瘦弱体形,对比起江有寿父子红红胖胖的样子,显然杜挽书是弱小的那一方。人们总会下意识的同情弱者,而杜挽书就要这个效果。
“你个小崽子,烂货!胡说八道什么?”江有寿气得跳脚,满嘴污言秽语的骂着。他儿子也跟着骂杜挽书,江清石眼睛都红了,忍不住要打人,却被杜挽书的眼神制止了,只得强忍着不动,差点忍的抽搐。看在众人眼里,那就是委屈的不得了了,杜挽书哭的更凄惨了。
“大伯父,侄媳妇嫁进江家以来,对您和堂哥是处处忍耐,只因我是男妻,处处受辱骂,您还每个月都要拿走十两银子,这还不行吗?求求您,不要再破坏我夫君的名声了,我夫君敬你是长辈不敢多言,可您要体谅他呀,他还要科举,您这样……”杜挽书一边跪在地上哭着一边诉说着,最后好似委屈的说不出话一般掩面痛哭。
周围的人一听,这叫什么大伯?每个月都要拿走侄子的银钱,还是十两之多,什么东西?!没看见这男妻都累得不成人形了,肯定是养家糊口累的。皇帝老爷都娶过男妻,他却以这个理由欺负侄子,什么东西!众人纷纷以谴责的眼光看着江有寿父子。
好像听见众人的心里话,江清石红着眼睛抱起杜挽书,“大伯,侄儿虽娶了男妻,可自觉并不低人一等,请您不要再辱骂我妻,你要是想要钱……这铺子是我夫人的嫁妆,我不好动,等我回家给您送去,只要族老们同意,这样可行?”
这话一出,更加证实了众人的猜测,这个狗屁大伯真的是找借口欺负侄子好强占侄子的钱财,现在居然连侄媳妇的嫁妆都不放过了。
“我呸!狗屁嫁妆!就他那个穷酸死鬼爹,能给他留下这么大一间铺子?!”江有寿的儿子嘴快的骂了出来。
“二堂哥!怎可如此辱骂夫子,夫子是正经的举人老爷,留下一间铺子怎么了?!”
举人老爷!天啊!这对父子是不是疯了?敢欺负举人老爷家的孩子!大乾朝的举人是很值钱的,因此众人也都认同举人老爷能留下一间铺子,要知道每个举人收束修都是十两银子一年一个人,一间铺子真不算什么。
大中午的,大家都又累又饿的,都挺烦躁的,一弄明白事实真相,对只会胡乱攀咬的江有寿父子厌恶至极,纷纷出声,“滚出去,什么东西!”,“黑心肝的,给我滚!”、“赶紧滚,再来就打死你!”……
有一名等着吃饭的壮汉更是直接拽着两人,把两人扔到门外还得‘呸!’一口,壮汉跟熊瞎子一样壮的体型,手劲儿更是大,江有寿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碎了,“奶奶个熊的,俩杂碎,再敢来闹事大爷就动手了!听见没?”
江有寿还想反抗两句,这壮汉着急吃饭呢,一见他想张嘴,一脚就踹上去,又给了他儿子一脚。也没听两人哀嚎,急急忙忙进了店。
这会儿在好心的客人们的安慰下,杜挽书已经不哭了,十分不好意思的给客人们赔不是,“真是对不起,家里的糟心事让各位受惊了。这样吧,小店给各位加个菜,压压惊!”
“哎,小老板啊,那我们可不客气啦,你们家的菜都太好吃,正馋着呢!”
“不用客气,大家都吃好就行!来来来,大家都坐下点餐吧!”
“老板,来半斤卤肉,半斤猪耳朵,再来十个馒头!”壮汉着急等着吃饭,肚子一直打鼓呢。
“来了,这位大哥,您的菜齐了,还有这个口水鸡是我们掌柜的送的,谢谢您出手相助!”安小尤给上了菜就忙下一桌去了。
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忙碌,但杜挽书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悸!果然平静的样子没有撑过一个时辰,杜白氏哭着上门了。
“儿啊,快救救你妹妹吧,她快死了呀!”杜白氏痛哭,江清石都吓了一跳。
杜挽书出来时就听见‘你妹妹快死了’这一句,顿时眼前发黑,要不是他及时掐了自己,恐怕就要晕倒了。
“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杜挽书脸色惨白,一看状态就不对。
江清石当机立断,拉住他,“挽书,我去驾车,咱们边走边说!”
江清石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不敢让挽书和杜白氏两个人在一起,就让安小尤赶紧雇辆车来。
“你妹妹她生了重病,大夫说可能治不好了,你得救救她啊,儿子!”杜白氏哭的好像真的是一个爱孩子的好母亲一样。
杜挽书这会儿已经惊慌失措了,根本没看出来杜白氏不太对劲。江清石注意到了,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能先安抚着挽书。
好在安小尤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找来了一架马车,江清石让两人一会闭店,自己跟挽书、杜白氏上了车往兴隆村赶。
第三十一章
江清石觉得不对劲,越来越不对劲,杜白氏哭的太假了,而且根本不敢和他对视,一看就是心虚。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一路疾驰,半个多时辰以后,到达了杜家门口。
杜挽书着急,也没等江清石就跟着杜白氏进了院子,江清石付了车钱,也进去了。院子里没人,江清石就跑到杜小妹的屋门口,果然挽书的声音在里面传出来。他在外面喊了一声,小妹的闺房他不好进去,但又担心挽书,就想把人叫出来。
“清哥,进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要他进去,但江清石觉得挽书的声音不太对,就没多想的进去了。进去以后发现小妹的床挂上厚厚的床幔,看不清床上的场景,只隐约看见一个人形躺在床上。
等江清石一进来,守在门口的杜白氏快速的出去,把门关上锁住。
“娘,你做什么?!”杜挽书一惊,大声喊到。
江清石也一头雾水,这是干嘛?
杜白氏在外面就说了:“儿子,你妹妹现在发热呢,屋里没有药没有水,超过半个时辰她就可能变成傻子!”
“那你还不快开门?!赶紧找大夫开药去!”
杜挽书精神紧绷了一路,身体都有些发软了,完全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江清石却大概猜出来了,只是不敢相信这个猜测。
“只要你把镇上那个铺子的房契给我,我就开门,你从门缝里递出来房契,我就开锁!”
果然,杜白氏如此心狠,就为了镇上的铺子,为了钱!连孩子都不顾不说,还要陷害自己的亲生儿女。
杜挽书再傻也明白了,左右摇晃了一下,看到床幔,又站住了,挥开江清石扶他的手。
“你先开门,我就把房契给你!”虎毒不食子,但杜白氏却如此心狠,杜挽书对她彻底死心了,现在他得救了妹妹,不能倒下!
“不行,你反悔怎么办?先把房契给我!”杜白氏早就跟货郎商量好了,没拿到房契,绝不放他们出来。
“房契我没带在身上,要回江家去拿!我可以先给你二十两,只要你先开了门,我一定会给你房契的。”
杜白氏一听有二十两,有点犹豫,二十两可不是小数,又一想铺子值三百两,“不行,必须把房契给我!”
“房契我真的没带!”杜挽书捂着肚子,感觉小腹有些抽痛!
江清石扶住他,跟杜白氏说:“我给你一百两,你先开门!”说话的江清石整个人都是阴郁的、冷酷的,若是杜白氏看见也许会害怕的放弃这个恶毒的主意。江清石的眼睛就像厉鬼一般。
但杜白氏看不到,注定了她不会有好下场,她听见一百两就什么也顾不上了,“真的?你先把钱给我!”
江清石从门缝递出去一张银票,杜白氏以前没见过银票,但并不妨碍她看清上面的官印和数字,心里一喜,想着干脆再逼他们拿出房契就好了,但接下来江清石的话让她立马打开了房门,“我这还有五百两,你开门我就给你,你要是不开门,那我就撕掉它!”
杜白氏扒着门缝一瞧,果然江清石手上拿着一张银票要撕,赶紧把门打开:“别!别!我开门了!”打开看门就进来要夺银票,她已经被贪心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就她一个女人怎么对的过两个男人。
没等江清石动手,杜挽书冲过来扇了她两巴掌,“你还是人吗?!那是你亲生女儿,你就眼睁睁看着她生病?!”厮打着杜白氏,杜挽书又气又怕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