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下——澜景生

作者:澜景生  录入:11-25

这件案子即便告到皇上那去,似乎都是对萧家不利。但是萧家只有稍微一查,便能捏住申屠世家的弱点,极有可能会是一场两败俱伤的结果,问题是这两大世家,可能在没有杀死对方之前,而互拆台么。

“那么齐劭呢?他走了?”李庆冷不丁问道。

李敏面色微微黯然,颔首回道,“回去了。不知道这一次,齐家的命运会怎样。”尤其是那个真正的齐劭,在这场事件当中,真正的齐劭到底在扮演怎样的角色呢,默许这个假齐劭“为所欲为”,也许他也是不由衷的吧。可是李敏却不能够原谅。兄弟是可以两胁插刀的,但在这个世界上,李敏已经没有这样的兄弟兼朋友了。

到了镇子上,经过布庄,李敏看到一件紫色花样的布衣,在下面还琳琅满目地放着一大批的未成衣的散布,同样有一款紫色圈罗纹的料子,李敏伸手摸了摸,是锦缎,贵公子穿的,不太适合乡下人,但是那件紫色花样的成衣却是棉布的,很适合在乡下穿。

这时候布庄进来两个穿着绸缎的年轻妇人,一边讨论着做花样活计,一边选布。其中一个梳着荷花髻,芯蕊处贴着秀美荷花簪的俏妇人朝李敏这走来,一眼就看中了李敏手中的布匹,“看吧,这件衣服给我家相公做正合适。”

她声音清美,话音刚落,后布庄门外急忙忙奔进来两个小丫头,齐齐的簇到荷花妇人跟前,其中一个小丫鬟身子一挤,硬是把同样站在原地摸着紫锦缎的李敏给挤开,小丫头圆圆的脸庞对着荷花妇人腆着笑,回头使屁股对着李敏,不时地晃着脑袋,脑后勺似乎能扮成个鬼脸,冲着李敏鬼笑。

“夫人且莫动手,由奴婢拿着就好。”圆脸丫鬟忙将紫锦缎抱进怀中,径直跑着朝掌柜而去,“我家夫人看中这匹布了,掌柜你快些包好。”

李敏退后了两步,静静地望着这一幕,心下其实有些好奇,古代的这些贵妇是怎么生活的。可是亲自带着丫鬟出来挑布么?他看到那荷花妇人鲜嫩如葱一样的小手,李敏大为感叹,原来贵妇人的手美得比现代的手模还要精致,她们一般都是不干活的吧?

“公子公子?”李敏蓦地回神,循着叫自己的声音而去,见是那荷花妇人,满面带羞不好意思地赔礼道,“我家的薰儿很是无礼,这匹布本是公子看中的吧,多谢公子割爱了。”

荷花妇人面庞俏美,说着话便仪态万方地朝李敏行了个礼,接着便领着与她同伴的妇人一齐出了布庄。李敏听到她的同伴说,“你向人家公子赔礼有何用,他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会买那匹布呢!”

“是呀,我也觉得男人不可能会拿这布绣做衣裳呢。”荷花妇人的回答声渐渐地远去了,飘散在空气中。

李敏听得,只是笑笑。暗道这荷花妇人倒是够霸道的,所谓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仆人。圆脸的丫鬟薰儿盛气凌人,这荷花妇人也不遑多让。一句不可能会绣东西,便抢了他事先看中的布去;一句赔礼道歉,便定了那紫锦缎布匹的主人是她,而非自己。

呵呵,莫非这些有钱人家的人,说话都这样有教养吗。不过平淡的一句话,便无形中夺走了别人的意志,李敏当时便算是想开口要回那匹紫锦布,恐怕也会落得个嘲笑之声呢,因为荷花妇人说了,“男人不可能会绣做衣裳”……可以想见,李敏当时若是坚持要回紫布,会遭遇什么。

好在,那套紫色的布衣还在,李敏还有选择。

他便让掌柜把挂在墙上撑起来的成衣给拿下来,看到上面紫色的小暗花纹,李敏莞尔一笑,倒是不显得女气,只不过穿在念祖身上,再加上念祖那肥嘟嘟还没有长开的小脸,倒显出几分潮气和可爱之气。

“诶诶诶?!!!”

李敏拿着那成衣还没有走到柜前付账,那个刚付完账,要抱着紫锦缎而走的圆脸丫鬟薰儿猛地冲了上来,一把夺走李敏手中的成衣,与那匹紫布给放在了一起,声音如黄鹂一般婉转好听,冲着还在算账的掌柜说道,“刚才不是有块碎银子没找吗,这件成衣算上了,掌柜便不必找零了,剩下的算你的打赏!走了!”

这个薰儿就像是成心跟李敏过不去一样,抱着成衣加上布匹,冲着李敏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大步朝外走去。

李敏低头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他清冷的目光之中突然掠过几丝沉浮,紧两步上前就要说话,就听那薰儿尖叫一声,蓦地捂住了鼻子,唔唔地怪叫,“哎哟,好重的奶气。这世上原来还有男子奶孩子的呀,真是怪事咧……”

她盛气地翻着白眼,目光朝天看,脚下并不停,大摇大摆地往外走。

李敏知道自己不受欢迎,识相地闭嘴,低眼看到布庄的门栏,薰儿提起一只脚,飞快地迈过,另一只脚接着迈出去时,突然感到门栏似乎变高了,她呀地一声,想低头看,却觉得屁股上蓦地一疼,有一道力量将她猛地踹出门去,耳边劲风掠过,薰儿哇地一声惨叫,声音还未圆满地发出来,便抱着成衣与布匹,跌了一个嘴啃泥。

“身为女子奶孩子,固执职责所在,理所应当。但男子当爹做娘,喂养孩子,亦是劳苦。”李敏笑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一把将薰儿提溜起来,抹开她脸上沾着的泥土,轻轻道,“有钱人家生了孩子后,可以扔给奶娘;但没钱的穷人家孩子,母亲生下来后,只能亲自带养,甚至有时候还要忍受母汁短缺的尴尬。薰儿姑娘,你父母生养你,是为了把你送进高门当个侍候人的丫头,反过来嘲笑穷人,引此为傲的么?”

薰儿本来对李敏一着寒酸的粗布衣,很是反感,尤其是他脑袋上的发髻,还以一个粗木钗给别住,以此来固定,连个发箍都买不起,穷乡下人,也配跟她家夫人抢紫布?怕是把他卖了,也买不起这布吧!

可是李敏这番话让薰儿心头反感,加上李敏冲自己温和微笑,扶着她从地上站起来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收紧,再收紧。薰儿终于体会到李敏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比她家少爷还凶。

她家少爷训斥人时,脸黑得像阎王。可是眼前这位寒酸公子,笑脸迎人,可却会讲道理,道理说进你心坎里,暗里还让你反抗不得。

薰儿觉得这寒酸公子捏得自己手臂都快要断了,现在肯定青紫一片,可是她虽然身为奴,可也是姑娘家,总不能掀开衣衫,冲大街上嚷嚷,这寒酸公子欺负自己了。

“也许……你说得对!”

薰儿吃了闷亏,甩了两甩,没好气地说道,终于把李敏的手给甩脱了,这才小跑着走开了,边跑边往回看,像是被猛虎追一样。

第126章:瓦罐与棉衣

李敏满心遗憾地从布庄离开,朝当铺而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被卷折得几乎掉了色的纸,在整个街头转了一圈,终于找到朗儿所说的那家当铺,将自己的当票送上去,又将银子呈上,还没有放到柜台上,那掌柜的脸已经变了色,苍白地看着李敏,语调不稳地问道,“这、这罐子是你的?”

“随手捡到的。掌柜,我那罐子呢?”

李敏望着掌柜怪异的脸色,不禁问下去。

哪知道掌柜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绕过了柜台,就奔了出来,李敏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取瓦罐,不料这个人却抓住他的衣袖,不由分外往外面推,一边推一边求饶地哀哀呼道,“公子您是贵人,就饶了小店吧。趁着他们没来,你就快点走吧!这个瓦罐,你以后千万莫要再对人提起,否则招致杀身之祸呀!”

“掌柜,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敏一点儿都不明白,当初自己在天然河钓上来的那条鱼与瓦罐,后来被朗儿给当了五十两银子,现在他也算是有钱人了,理应把那瓦罐给当回来了,可是掌柜却说了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掌柜,你说清楚啊,那瓦罐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说杀人之祸,难道是宫里贵人用的东西?”李敏觉得那东西完全看不出半点贵人的味道来,倒是一眼看去,像是一个寻常的插花的瓶罐子,没什么太特殊的地方。也许做工考究一些,值些银子,却完全与贵人沾不上边,又怎么会引起杀身之祸呢!

“哎呀,你还罗嗦什么!我都是为了你好,你快走,以后别来了!”

掌柜把李敏推到门口,便要关门,这是干脆连生意都不做了。

李敏忙从袖口中掏出一块碎银子硬塞进了掌柜手中,眼睛转了转说道,“我知道给掌柜添麻烦了,只是可靠告知在下,是因为什么?”

掌柜这下子脸色更差了,直接推拒了银子,把李敏往门外一扛,看到李敏坚决的目光,他叹息一声,只说道,“跟萧家有关,你就别问了!”

啪——

下一刻门便在眼前合上,李敏怔怔的,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抬头再看这间当铺,以前他没有来过,可虽然如此,依然看出这间当铺的萧条。莫非掌柜如此忌讳,是因为萧家的人已经来过了,把那个瓦罐给拿走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李敏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了,回去的路上,李敏自己一个人回来,李庆留在了镇子上,说是住一宿,再去自己的本职上去,最近积压了太多的事情,暂时不回来了。

马车上垒了一包又一包带着中药香气的药包,李敏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把自己抱成一团,下巴磕在膝盖上,眼睛呆呆地看着远处,脑中回荡的是掌柜所说的那番话。

瓦罐与萧家有关系。这件事情会不会与先前发生的,萧家的那几具尸体有关系呢?还有申屠世家的杀手,也同样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他一直都没有去想过,甚至似乎是刻意地漏掉了这一点,为什么这两大家族的高手,会变成冰冷的尸体,他们若是自相残杀,绝不可能会死得这样干净。

难道是暗中还有高手潜伏?只是李敏实在想不透,沐水村不过是个连打猎都不成的穷乡僻野,那些高手实在没有理由藏在这里。

连诸葛孔明都不会隐居这种偏僻的地方,人家还知道找个讯息发达的地方,展示好才艺,好使刘皇叔三顾茅芦,那么这个高人的存在性,就十分值得商榷了。

李敏想了一路,都没有想出个头绪来。

回到临院就看到念祖与郦儿玩得正好,闽坚在劈柴,灶房的水盒之中还放着几条大鱼。

李敏将马车之中的三大提草药都提进了院子,回了马车夫银钱,这便进了院子。

念祖抱着郦儿,轻手轻脚地跑过来,这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真的不太像傻子,他那看似粗糙的手放在郦儿的身子上,每一下都是轻的,李敏只不过粗略看去,再看到郦儿闪着没有半颗牙齿的嘴巴,奶声奶气地在念祖怀中笑,李敏暗暗觉得不可思议。

他在现代时,听说有自闭症的儿童,对哲学有了极高的造诣。那么是不是像念祖这样的傻子,对照顾婴儿,也有着天生的造诣?

李敏把草药都放到屋中,亲自收拾了一间房间,放那三堆草药。大夫说这些药不能发潮不能湿了,还交待了一堆煎药的方便,李敏记得清楚,自然不敢耽误了给念祖治病。

看到闽坚劈完了柴,要去收拾那大鱼,李敏笑呵呵地走上前,腆着脸问道,“闽大哥你会煎药不?”

“你是说给念祖煎药?”闽坚回过头来,目光发横,冲着抱孩子的念祖就是狠狠一瞪,对李敏的笑脸一点都不买账。

“你、你怎么了?”李敏指着闽坚半边青黑的脸,讶异地问道。刚才进来得急,没看清楚,怎么脸会伤成这样?

“哼!还不是那个傻子给弄的!昨夜里就不安生,多亏我有防备将他制住!今天白日里,他非要抱郦儿,我不准……顾及到郦儿才没有动手,谁知道被这傻子给占了先!”闽坚眦牙咧嘴,多说一会儿话,他的一半边脸颊都疼得钻心。这个傻子到底用得什么功夫,刚才他冲水里一照,这脸一点儿都不肿,可是却青紫了。若非有着浓密的胡须掩盖着,这青紫会更清楚。

“我看念祖,似乎挺会看小孩的。”李敏扭过头去,看到念祖啊啊地呵着话,像是应呵郦儿一般,他不由地露齿而笑。

“你是说,他打我是应该的了!”闽坚重重哼了一声,被个傻子给打了,他很没面子。再说他也是一片好心,敏儿怎么能这么说。

“哪有。我只是觉得,使念祖快点好起来,就应该给他多吃药!”

李敏把手中的一个拿纸包住的大药包放到闽坚的手中,笑嘻嘻地露出了一双虎牙,“闽大哥,你会煎药不,我说步骤你来煎啊。我们一起让念祖恢复正常吧!”

“你说,我们一起?”闽坚听了“我们”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当即点头,“我也不太会煎药,但是有敏儿你在这里,想必那药就很好煎的。”

李敏听了不由地莞尔,连闽坚这个老实人都会说谎了,听听,还非得让自己在这里才成。想到闽坚的爱好,李敏心中的反感突然变得不那么强烈了。虽然兄弟之情跟男女之情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是相通的,感情,最真挚的感情。

若是闽坚并不提一步,李敏觉得就这样把他当兄长,也是一件好事情。何况他的房子马上就要启盖了,借着这段时间来试探下闽坚也好。若是他肯停留在兄弟情谊这一步的话,便让他一起住进去。若是他不肯,那么住在一起,只会使事情变得越发麻烦。

往深里下想,李敏觉得闽坚早晚也是要娶妻的,即便他有那方面的爱好,但古人传宗接代的思想很严重,闽坚是不会违背的吧。到时候闽坚娶了妻,想必这方面的想法就淡些了。自己若是也能遇上个好的……窈窕淑女做老婆,倒是不枉穿越一回了,果真是香甜甜货真价实的美人呢。

当给念祖煎药便用了两个时辰,这些草药首先需要浸泡软了之后,才能开始煎煮。李敏是第一次,虽是听了郎中的嘱咐,可是实际操作起来差别了些,再说给闽坚这个一年到头不吃副药的壮汉子,则又是差了几分,两个人在灶房里面捣腾了两个时辰后,终于把那一大包的草药煎成了两大海碗的黑乎乎的药汤子。

“敏儿,我怎么感觉人家吃药的时候,没吃过这么多呢。你怎么把这药给煎出了两大海碗,念祖不是驴啊,再说驴也喝不了这么多吧!”闽坚骚着脑袋,很是不解看着李敏。

李敏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很有心得地回道,“这些药喝不了,可以明天再喝啊。”

“大夫是给念祖开了七天的药吧,那七大包药是一天煎一副的,你让念祖明天喝今天剩下的,那么明天呢?”

听到闽坚的话,李敏顿时犯了难。

他想了想回道,“那干脆晚上我跟念祖睡,半夜醒了就叫他起来喝药,总归是能把这两碗药喝光的吧!”郦儿都会半夜喂次奶水的,到时候郦儿喂奶水时,顺便把念祖的药一起温热了,把他俩叫起来,一起喝。李敏打定了主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闽坚也不太明白,听了这话后,憨憨地点点头,“敏儿说得都有理。”

李敏郑重地总结道,“有今天这个教训,明天我们就知道了,煎药的时候要少放水,明天就煎一小碗药给念祖喝。”那郎中说过,煎一小碗药就成,李敏今天明白了,这就粹取精华。把这一大包草药中的精华给汲取了,汇成一小碗,这便才能医病。

把药都端出去,闽坚这才去收拾鱼,李敏觉得念祖空腹喝药很不好,便回头将做好的馒头拿着油炸了之后,酥酥软软的放到了碗中,然后从灶房中端出来往屋内而去,打算让念祖先吃点东西,掂掂肚子再喝药。

李敏端着碗才刚进屋,就看到念祖正在将最后一碗药吞下肚。

“念祖啊,你怎么没吃东西就喝药?”李敏走上前来一看,那药碗已经见了底,念祖的唇边沾着黑乎乎的药渍,抬起脸来,冲他傻兮兮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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