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秀才田园记事 下——澜景生

作者:澜景生  录入:11-25

“不对啊,我还没说这药是给你煎的呢,你怎么就给喝了。你也不怕喝错了药啊你!”李敏一拍脑袋,突然才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是这样顺利的。傻子怎么可能这么乖乖喝药呢……

“哇……苦……苦……苦……”

这时候念祖吐着舌头,呜呜地大吵大嚷,他这一哭,连放在一边床榻上的郦儿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我、我去拿糖!”

李敏赶紧跑出来,跑到一半又回来了,抱起了郦儿,一边走一边念道,“郦儿饿了,我去给郦儿喂了奶,喂完之后再拿糖给念祖。对,先喂奶。”

望着李敏急匆匆离去的步伐,念祖慢慢地停歇了喊嚷声,他从床榻底下,捏出被浸透了的棉衣,上面散发着浓烈的草药味道,拿手一挤,有药汁从上面流下来。念祖扬了扬手中沾满药汁的棉衣,摇头叹了一声,“该放到后山上的树顶吹干,到时候便没药味了。只不过,若是明天敏儿再逼我喝药,又该怎办?”

郦儿吃饱了便睡了,李敏张罗着将未干的尿布就着炉火烤干,回头才想到自己还没给念祖拿糖吃,放下手中的活,跑进屋里,找了一圈,才蓦地发现,自己到镇子上,根本就没买糖。

李敏深深地叹息一声,这日子过得可真充实。

好在念祖不闹了,倒是乖乖地进了屋,跟着郦儿一齐睡觉去了。李敏开始想,郎中开的那三大页的药草,拿树枝在地上一一又记了下来,一个个朝闽坚问,最后把闽坚给问烦了,“敏儿,这些药草没一样是安神的!我看念祖喝了药便睡,没准是昨晚跟我闹腾,他人小没精神,这才早早歇下的。”

李敏听了感觉似乎有些道理,正要再说什么,便对上闽坚好奇而探索的目光,“敏儿,郎中开的药,你全都记住了?”

“记这个不麻烦,一般看一遍便能记住的。”李敏不以为然。

闽坚听了一拍大腿,仿佛得了宝一般,高兴道,“正好族长那里缺个记账的,我看敏儿你就行!”

“鱼熟了吗,我好像闻到香味了,”李敏当即站了起来,不等闽坚说完便急急地往偏房而去,“我去叫念祖吃饭啊,闽大哥,你把鱼从锅里盛出来。”

“哎敏儿,你到底去不去啊?”闽坚在身后喊,李敏早已经进了偏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把念祖叫起来去别屋吃鱼,李敏突然发现他穿着单薄的长衫,“你棉衣去哪儿了?”李敏奇怪地问道。

念祖打着呵欠,瘪着柔嫩晶莹的嘴巴,张开懵懂的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李敏。

“我是说你的棉衣去哪儿了!”李敏大叫一声。念祖的棉衣,可是当初李卞氏给自己做的,后来又做了一套更暖和的,李敏把那件给念祖穿上了,现在竟然没了!

“哇,敏儿……苦……苦……苦……”

念祖紧抿的薄唇突然一张,哇哇地又哭又叫起来。

李敏头疼地抚了抚额,下一次,他一定不会忘记给念祖买糖的。他明天就去镇子上给念祖买糖。

第127章:蛇咬加皮股受伤

第二天李敏起来个大早,昨天夜里他又忘记喂郦儿了,清晨天没亮就惊醒了过来,扭头看到念祖抱着郦儿,睡得正香,李敏甩了甩睡迷糊的头,目光落在郦儿犹带着一滴奶渍的嘴唇上,他狐疑了下,念祖不在的时候,郦儿每天半夜都会闹着吃奶;可念祖在的时候,自己却每天都睡到大天亮,这半夜郦儿喝奶,都是念祖早早给照料的,李敏也多少猜到了,不过他却一点声音都没听见,这倒是奇了,李敏决定明天半夜睡得浅一些,瞧瞧念祖是怎么给郦儿喂奶的?

刚起来床榻,天渐渐清亮的时候,刚把院子给清扫一遍,就看到门外站着个人,定晴一看却是老族长,李敏赶紧把人给让进来,李祺甫却不乐意进去,见面便说道,“大郎啊,这河堤使料甚的,还得有个记账的,昨夜困扰了我很久,一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李祺甫揉揉发黑的眼圈,老迈的眼带着深重的疲惫,“正好听到你扫院子的声音,便过来看看,去我那吧,一块记记账。”

李敏听了心下黯了黯,想到昨天闽坚说的话,顿时大为后悔起得这样早。

被族长拉到他那院中,便看到满桌子铺陈开的账本,一本本还都是新鲜的呢,旁边摆放着笔墨和砚台,李敏看到那乌漆漆的毛笔,顿时一阵头疼。

他硬着头皮坐了下来,族长早殷勤地为他铺好了纸,一边让李卞氏去泌一壶茶端上来,李敏哪敢坐着接茶,赶忙站起来要去泌茶,被李祺甫给摁坐下来,“大郎啊,族长里面的长老个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东西啦,脑袋糊涂,有些事情还得依仗你们这些年轻人那。这会,庆子也不在,而你又离得我如此近,便让你来记账啦……”李祺甫说着,摸着清晨早起时,被冻得冰冰凉的老腿,仰起脸看院子上的天空,一边琢磨着说道,“这修完河堤,也该到你建房子的时候了,正好有一些剩料,再加上我熟悉的一些砌石工等,给你盖院房子也不成问题……”

“爷爷您,敏儿都可以自己来的,爷爷您便不必操心了。”李敏低着声音,非常诚恳而带着一丝激动地说道。

他没想到李祺甫竟然还挂念着他盖房子的事情,这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李祺甫摆手止住他,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点着头,雪白的胡须随着说话一颤一颤的,“你的心思,我老了,虽然糊涂了,可也看得明白。这临院是我的院子,虽然记在我名下的,可是待我死后,这院子归膝下的儿孙,总归是做不得主了。你要自己盖房子立门户,我也是理解的。如今能帮的,便帮。不能帮的,大郎啊,也只能靠你自己了。我这老身板,也不知能撑个几时,唉,走到哪算哪儿吧。”

“爷爷您怎的这样说,敏儿听说山里有百年千年的人参,待改日敏儿入山时挖一些来,孝敬您。”李敏这是说得心理话,对于李祺甫所说的死亡,他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李敏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时间,很多事情,他可以用这些时间去做很多,慢慢地将自己古代生活建设好。

可是,他没有想过别人,更没想过眼前的老人,他的时间也许并不多了。

“废话莫再多说了,你现在便记账。”李祺甫说道,转了转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你不是说要建村塾么,石豪那里开设了个武堂,里面净是一些村中的孩童,你的村塾开在那里甚好,那些孩童学完武后,再进学堂识字,不但方便招揽学员,那些孩子们惯于练武,若是在你的课堂上调皮,石豪也能帮你管教一二……”

“待吃罢了午饭,我便让人将石豪找来,晚时与他商量一下此事。”

李祺甫说着这话时,李卞氏便将茶水都泌了上来,给李祺甫准备了一碗,拿到李敏这儿时,李敏忙站了起来,一边拱手施礼,一边道谢。李祺甫嫌他规矩多,转而便让李卞氏去做饭,要留大郎下来吃早饭。

“听说闽坚一直在你那里居住,”李祺甫说道,老眸的眼瞳中带着一丝疑虑。

李敏当即点头,以为李祺甫是想让李朗也过来用饭,当场便想推辞,因为闽坚做早饭很好吃,完全有必要让李朗也过来。

哪知道李祺甫却说道,“之前李毓风在宗祠之中所提出的敏儿你的事情……老夫自然是不相信的。只不过闽坚总是居于你那里,村里的汉子们不说,可那些老娘们儿,闲着没事就磕叨,自家汉子们管得了一时,管不了她们闲磨牙,现在也非农忙,那些老娘们儿正闲着呢,嘴里正愁没料儿说,依我看啊,闽坚便回他自己的家住去,与你住在一起,总归好看不好说!”

没想到李祺甫是说这件事情,李敏张了张嘴,面上一瞬间没了表情。

李祺甫以为李敏是同意了,便推推那账目,示意他开始。

“族长爷爷,其实敏儿是想,您为敏儿找的那块新房子地皮,够大够开阔,敏儿想盖个二层,盖宽阔一些,顺便让闽大哥也住进去……”

“你说什么?”李祺甫脑袋上的貂皮帽子因为他猛地倾身,而掉了下来,花白的头发在冷风中吹呀吹,孤独而凋零,他瞪着一双精瞳的老眸,半张着嘴,满是幻听的表情。

“闽大哥帮了敏儿很多。他一个人冷锅冷灶的,敏儿不想落了他一人。至于李毓风说的那番话,其实敏儿是不在意的,嘴长在别人身上,说出个天来,最后也会有她们说烦了的时候,敏儿并不在意的。”

李敏诚恳地说道,清冷的眼瞳之中浮动着恳求之色。他知道李祺甫是为他好,只不过,他又不是明星,对于那种“绯闻”,还真没有在乎的必要。他相信闽坚也是不在意的,即便闽坚果真有那方面的嗜好。

“你是不是以后要考功名的?”李祺甫半晌之后,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李敏愣了愣,缓缓地低下了头,脑袋中此刻浮起来的是那一堆自己看过的之乎者也的东西。说实话,他对考功名,实在没有多大兴趣。他要先盖好房子,然后教教书,当然他的特长是做生意,他知道自己不会永远这样下去的,他要在这古代开设自己的生意王国,他要追求更高质量的生活……至于功名,为国家效力,他果真没有想过。虽然原身是个向往功名的,可他不太喜欢,他还是比较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李祺甫见李敏半晌不说话,他便明白了,当即代李敏决定道,“既然如此,也有一个答成你心愿的法子,让闽坚娶妻,或者是你娶妻,只要你们两人其中一个有了自己的女人,村里的闲言碎语自然散去,这于你的功名也有利。他日,若是有望及第,那些对手们也不至于以这种事情来攻击你的名声。”

说来说去,李祺甫还是为了李敏好。

李敏想了想,觉得族长虽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可这法子还是可行的。虽然他于功名无意,可以后还得生活,找个媳妇确实是件好事情,但有句话他得说在前头,“爷爷,敏儿要找媳妇,定然是要良人女子的,郦儿还小,这几年她进门是不能生养的,敏儿想把郦儿照料长大再有自己的孩子……”

族长闻言猛地笑了,伸手拍着李敏的肩膀,老芒的精眸之中全是戏谑的笑意,“李大郎啊李大郎,你这话早在沐水村传遍了。那些妇道人家在后面个个都说你酸腐得厉害,谁家有好女儿也不会嫁到你家里去,为你拉扯弟妹还要为你做家事的。你呀,还是等着靠缘份吧!不过老夫人尽力帮你物色的。只不过与你比起来,还是闽坚好找一些。曾经曹思的女儿便想嫁予他……如今却是不行的了。算了,你还是快些记账吧,亲事这件事,老夫定会先帮你物色的!”

李敏吃力地在有着两个成年人巴掌大的小本本上,拿着毛笔,由上到下,竖行而写,写着蝇头小楷。那小楷,他其实也是见过的,可是等写出来却——

李祺甫拿过李敏记下来的,一笔一笔的账目,慢慢地老眉头深深皱起来,看了半天,满面不解地望着李敏,他张了张嘴,嘴巴下的胡须一拽一拽的,拽了半天,才总算想好了字眼,问了一个自己认为最重要的问题,“敏儿啊,那个……你前次应试落第,是否因为此啊?”

他说着,将自己手中的账目上面的字,在李敏面前晃了晃。

别说他李祺甫活了大半辈子了,就算是七岁小娃,应该也能识出好歹来。这歪七扭八的字……是出自个秀才之手么?莫非李敏前次落第,就因为字迹太差,主考官看不懂,他才名落孙山的?

“我、我……”李敏支吾,清秀的脸烧红一片,他狠命低着头,尴尬极了。

“你、你不能总是手不舒服吧?”

李祺甫语重心长地问道,刹那间李敏无比尴尬,红通通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血色。他抬起头偷偷觑了眼族长,让他该怎么说呢。说自己不是真正的李敏?族长会不会把他架火上烧妖孽呢?

可是刚才族长的问话,显然已经都看出了端倪,他若是不招,会不会与族长产生隔阂?

“罢了。”李祺甫叹息一声,告诫道,“敏儿啊,你得练字。老夫知道你识字厉害,可是也不能写成这样,否则即便开设了村塾,那些小娃儿,也会笑话你的。村中的孩童甚为顽皮,你不会不知道,大敬连皇上的公主,也是极为厉害的。你须得先练好自己的本领,才能服众。”

李敏赶紧称是。

从族长那里被收拾了一顿回来,李敏垂头丧气地从偏房之中,把那堆书给翻了出来。

中国人是方块字。

李敏顺从在地上画了个方块,然后把自己那繁体字给放进去,结果,并不是跟狗爬似的。还真是很像模你样的。那么他为什么拿毛笔写的时候,就跟狗爬似的?

“嘿嘿!敏儿,你在练字啊?”身后闽坚把下巴磕在了李敏的后背上,带着几分逗笑,浑身都洋溢着快活,闷笑着问李敏。

“要开村塾,所以要练字。我不想让那些小娃们笑自己的先生。”李敏对道。

“那你得找个字贴来练。镇子上的书铺不是有卖的吗,要吧,要不我去给你买几本,可多呢!”闽坚开心地说道,伸手揪住了李敏脑后黑黑的长发,发现并不如自己想象之中的柔顺,张口就要建议他去天然泉洗洗。

“那些东西,不过是骗人钱的,还不必那样铺张……”

啊——

李敏慢悠悠地絮叨道,他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正拿着一本书,一边翻着看,一边偏头回复闽坚,然尔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身后的闽坚嚎吼一声,惊得李敏陡地回头,只看到闽坚捏着一条灰干草颜色样的小蛇,大呼大叫,陡地一把甩着那蛇尾,脑袋冲下,狠狠地摔在地上。

只一下,那蛇便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闽坚则是捂着自己的屁股,满脸幽怨,恶狠狠地瞪着小蛇。

“闽大哥,你怎么了?”

李敏转到他的后面,特意躲过了那条蛇的尸体,看到闽坚的屁股被咬出了血,见流出来的是鲜血,李敏大大松了口气,手中的书丢在一旁,扶着闽坚往床榻而去。

“敏、敏儿……”这时候听到门口发出断断续续的叫喊声,李敏扭头看去,只见念祖柔着肥嘟嘟的小脸,无限委屈地望着李敏,“敏儿苦……苦……”

“念祖乖啊,待会就不苦了。”李敏头疼地抚抚额,赶紧把闽坚给扶进床榻,要去找药。

“敏儿苦……”念祖高高大大的身躯站在门口正中,双手朝两侧伸直,两腿分开,摆出一个立形的大字,阻止李敏出门。

“敏儿,别理念祖!他故意闹腾呢!昨夜喝的药,哪里到现在还苦的道理!”

闽坚捂着自己的屁股,趴在床榻上,闷闷地哼,转头看到念祖又要粘着李敏,当即毫不留情地批出声。

“念祖,我下午便去给你买糖吃啊。”李敏从念祖扬起的手臂下钻过,边疾步往外走,边说道,“你乖乖的,我先去给闽大哥拿药!”

念祖收回手脚,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转脸目光定定地看着李敏离去的背影,深黑的眼瞳中渐渐变得又冷又暗。

等李敏回来时,念祖像狗狗般支着下巴,蹲坐在门口,乖乖地守望着赶来的李敏,“念祖乖乖的,我去给闽大哥上完药就去给你买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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