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不会真对你姐做什么了吧?”看才哲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姜文曜就知道他肯定查出了什么,而且八成和灵异有关,不然也不会跟他们这两个外人说家丑了。
“那个高含亮!”才哲差点又喊出来,段容枫和姜文曜一起跟他摆手,才哲哼哼半天,压低音量说:“这几年我也认识了几个圈内人,有个朋友正好和我姐合作过,也见过高含亮,他说我姐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了高含亮,时间就是她给家里打电话说年底带男友回家的前两天。”
认识两天就说要带回家?有点仓促吧?姜文曜和段容枫交换眼神,俩人都觉得有诡异,不过这年头一见钟情闪婚的多了去了,不能因此就怀疑其中一方用了不正当手段吧!
“朋友跟我说,宴会上是高含亮主动搭讪我姐的,可我姐看不上他,根本就不搭理他。听说高含亮经常参加宴会,看到漂亮的女明星就主动勾搭,没一个理他的,所以你看他和我姐结婚又闹出这么大丑闻,都没有人出来揭他的短,因为根本就没人记得被这么个人搭讪过。”才哲义愤填膺,恨不能挖个坑把高含亮埋了,如果海涵以前就知道他同期勾搭过别的女明星,是不是还会那么不管不顾地嫁给他?
才哲觉得还是很有可能,因为……
“你们应该听说过那些让别人爱上自己的手段吧?”才哲往前探探身子,挑起半条眉毛,满脸渴望地看着段容枫和姜文曜。猜到这种可能后,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两个人,但又觉得电话里说不清楚,就想着等过阵子有假期了过去当面咨询,现在既然异国偶遇,他实在没忍住就先问了。
姜文曜看向段容枫,这些专业的东西他不懂,完全帮不上忙。
段容枫沉思片刻,他确实听说过不少非常规的方法,但那都划归到蛊类里,有专门的养蛊人处理,他们驱鬼世家接触的不多。
“我上网查过,”见两人都不说话,才哲只好把他搜集来的线索摆出来,“有人说情蛊能让原本不爱你的人转变心意,一心一意爱上你,但这种方法风险很大,一旦有人变心,两个人都会死。”才哲撇撇嘴,如果这种说法是真的,那高含亮用在他姐身上的肯定不是情蛊,那头小三都如此高调了,高含亮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段容枫也摇头否认,情蛊算是流传最广的说法,也是确实存在的一种蛊术,不过使用蛊术的人都是行家里手,一窍不懂的人根本无法驾驭。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敢拿性命堵一生一世的人太少,就看高含亮那遍地撒网钓大鱼的架势,也不像有这份胆量。
“也有人说养狐仙能心想事成的。”才哲放出第二种可能,这回不用段容枫表态,姜文曜就先给否了:“你先问问狐仙们现在敢不敢出来吧,被哪个黑心商人看上,那身狐狸皮就变成大衣了。”
才哲:“……”谁规定狐仙非得披着狐狸皮出来!
“狐仙帮人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欠过这个人的情,要么是想积功德,不管闹智榭觯疾换崛ズθ恕!倍稳莘惚镒判Γ鲎t祷卮穑笆虑榉17沟秸庖徊剑艉苫故前锔吆撩曰竽憬悖褪窃谧髂酰挥懈呷斯埽咸煲膊换岱殴摹!焙啥伎释山俜缮岬糜蒙锨甑牡佬凶稣庵炙鹑瞬焕旱氖拢呐虑饭俅蟮亩髑椋裁挥姓饷椿沓鋈プ约旱摹
“或者那个高含亮自己就是个狐狸精?”才哲咧咧嘴角,“这种可能应该没有,就他那长相,真是个狐狸精也是被雷劈过的。”
姜文曜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段容枫笑得快打滚了。
“还有一种说法……”才哲突然板起脸,表情略显阴森,姜文曜和段容枫不自觉地跟着正经起来,“有网友说,用小鬼下巴上的油抹在嘴上,亲谁谁中招!”
才哲做了个亲吻的动作,对面的两人都有点恶心,心说让高含亮那种长相的亲就够亏本了,结果高含亮不嫌恶心,还在嘴上抹尸油?若真的是这样,还是不要让海涵清醒的好,不然这妹子非把自己恶心死不可。
“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最大,你们听说过类似的方法吗?好像是降头那类的。”才哲也知道这个话题有点影响食欲,被旁边的客人听到也不好,所以过程省去,直奔结果。
段容枫没有回答他,这几年不管小说还是电影,时不时都会提到降头,导致降头的名声比很多本土法术名声都大,但这不代表降头的普及性就高,事实上会降头术的人比蛊师还少,能不走偏门修炼出成果的更是凤毛菱角,至于那些走歪路的有多少就不好说了。
任何术法都有好的一面,也都有坏的一面,关键看掌握术法的人如何运用,养小鬼这东西,养好了能给主人增加运势,养不好了可能会出人命,作为和鬼势不两立的驱鬼世家份子,段容枫对小鬼相关的一切法术都是反感的,因为对他们而言,没有小鬼是超度不了的,人家能去投胎,干嘛要留在世间供人驱使。
才哲还眼巴巴等着,段容枫老不说话也不合适,想了下措辞,只给出个模棱两可的说法:要确定海涵是不是被高含亮用了手段,必须见到本人,他和姜文曜短时间不会回国,就算回去也不打算再碰这类事,所以他把才哲踢给了裘五,那小子最近刚回去,整天发信息问他是如何被一件衣服弄晕的。
挂断裘五的电话,段容枫又拨通一个屏幕不会显示的号码,嘟嘟声之后,那边传来个粗犷的大嗓门:“喂,段兄弟啊!你咋有工夫给我打电话呢!想我了是不!”
“想见到你的亲亲小宝贝就给我闭嘴!”捂着手机躲到角落里,段容枫凶巴巴地警告冯鹏涛。冯鹏涛一听他这么说立马降低音量,跟接头似的低声问:“段兄弟,你说啥,我能见到才哲小宝贝了?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忽悠的我的吧?”
“听着,你去找那个叫齐向东或者彭槐的鬼差,让他们给你开个假条,完事你去香水小区,找个叫裘五的,那小子很好认,不管走到哪身边都跟着个大公鸡。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他会带着你去见才哲,记住,才哲最近遇到点麻烦,不想他有事就规矩点,别坏了规矩!”
93、
“倒不用那么麻烦去开假条,我有通行证的。”冯鹏涛小声念叨着,段容枫挑挑眉毛,几日不见,连阴间的通行证都弄到手了?这家伙不会打算在阴间建立第一大社团吧?
“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才哲小宝贝咋的了?”冯鹏涛的声音里是满满的担心,听说才哲遇到麻烦,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该不会哪个不开眼的欺负他吧!
“他没事,”段容枫想逗逗冯鹏涛,又觉得这么做有点过分,就好像谁敢拿小蚊子的安危逗他,他会砍人的,“是他姐姐,现在还不能确定事啥情况,你跟着裘五去查查,注意安全。”
“得嘞!”一听不是才哲小宝贝有危险,冯鹏涛的底气立马足了,那突然提高的大嗓门,差点把段容枫的耳朵震聋了,“你就放心吧,这事交给鹏爷万无一失,我这就收拾,马上出发!”
段容枫看看时间,推算着时差,估计国内已经是半夜了:“你出来的时候小心点,别吓到人!”见鬼已经够惨了,更惨的是这只鬼还是个拎着棒球棍的大哥,想想就觉得撞鬼的人上辈子缺大德了,“还有,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让你那帮兄弟嘴都严点,谁敢说出去,别怪我不客气。”段容枫冷冰冰地说,威胁意味十足。
冯鹏涛把胸脯拍得啪啪响:“你这话说的,我鹏爷的兄弟都是嘴巴最严的,谁敢乱说都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先清理门户!”
段容枫满意地“嗯”了一声,知道他去鬼界的人不少,想把消息彻底封锁住只能依靠冯鹏涛这个做老大的。叮嘱冯鹏涛尽快出发,行动中一切都听裘五的,段容枫挂断电话,溜溜达达回到咖啡厅,才哲和姜文曜都巴巴地看他,段容枫煞有介事地点头。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才哲那张脸立刻多云转晴,笑得那叫个阳光灿烂,段容枫懒得听他说没用的客套话,拉起姜文曜就走,姜文曜只好扭着脖子嘱咐他尽快回去,没有亲近人引荐,裘五恐怕连靠近海涵的机会都没有。
……
酒店豪华套房里,咖啡喝多的两个人躺在超大的床上滚来滚去,段容枫一门心思滚到小蚊子身上,没注意有人滚累了临时下床倒水喝,段饭桶一溜跟头滚到了地上,正摔在姜文曜脚底下。
姜文曜:“……你也渴了?”
段容枫捂着磕伤的脸,泪眼八嚓地点头。
“老实说,我以为你会接才哲姐姐的案子,一看就能赚不少钱。”把段饭桶扶到床上,姜文曜把自己喝了一半的水递过去,段容枫立马捧过来咕咚咕咚全喝了,间接接吻什么的,简直不能更美好。
“咱有房有车了,装修也基本搞定,还赚那么多钱干嘛!”段容枫说得理所当然,而后捂着还在疼的面颊期期艾艾地说,“而且我现在是伤号啊,谁知道那个高含亮背后是不是有高人指点,真遇到个刺头,我又没力气跟人家打,岂不是丢脸还砸了招牌。”
“唔,”姜文曜承认段容枫说的有道理,可又为段饭桶把他排除在外有点郁闷,“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没用啊,我也能独当一面的!”见段容枫一脸不相信地看自己,姜文曜急忙挺起胸膛,十分认真地在胸口上拍了拍,把他勇斗黑袍人……的一根毛的事迹说了一遍。
“你看清他的长相了吗?”听说黑袍人,段容枫一震,整个人瞬间紧张起来,抓着姜文曜胳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姜文曜一愣,下意识摇头,当时黑灯瞎火的,对方又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他能看见就怪了。不过他脑子里有个影像,不晓得有几分是真,他想了想,还是简单描述给段容枫听。
“那人消失后,你在地上捡到一根黑色羽毛?”见姜文曜点头,段容枫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大了,“那根羽毛什么样的?”
姜文曜不舒服地扭了扭,段容枫这才“啊”地一声松开他的胳膊,睡袍下面的胳膊都红了,段容枫心疼地把他的胳膊拉过来小心地揉着,可对刚才问题的结果依然很在意,不住地催姜文曜快点说。
“就是一根羽毛,能是什么样!”姜文曜也来脾气了,赌气靠在床头,对段饭桶的话爱答不理。不就是一根破毛么,居然为了一根毛就这么用力掐他,敢情这饭桶不仅会吃,还会家暴?
“那根毛是不是通体乌黑,深夜里也像是会发光?”小蚊子生气,段容枫比谁都着急,可这件事不问清楚,他实在没办法冷静,更别说安慰人了,“而且拿在手里很凉,上面有非常浓重的阴气?”
姜文曜纳闷地看他,点头:“你怎么知道?你以前见过?”怎么可能,连段太爷爷都说没见过,这只饭桶是在哪里见的?
段容枫抿紧嘴唇皱着眉,靠在床上一言不发,姜文曜推了推他也没有反应,没办法,他只好自己回忆,他记得段太爷爷说过,偷袭他们的鬼身上好像就有几根类似的毛,难道段饭桶也见过偷袭太爷爷和武老头的黑袍人?
这下姜文曜顾不上生气了,在段容枫的大腿内侧肉最嫩的地方狠命掐了两把,段容枫惨叫一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小蚊子,你要谋杀亲夫么!”还没怎么着呢,小蚊子就家暴他,呜呜,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你是不是见过那根毛?是不是见过那个穿黑袍的家伙?”姜文曜紧张地摇晃段容枫,丝毫没关注已经青紫一片的大腿……
段容枫为自己的大腿点了根蜡,坚决地摇头:“我没见过,真的没见过!”
“那你怎么能形容出那根毛什么样子?”姜文曜瞪圆了眼睛,审犯人似的盯着段容枫,生怕露过对方的微小表情。
“我,我是在太爷爷的书房里看到的,我当时还好奇呢,他是从哪儿淘换来这么个东西,刚才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段容枫使劲眯着眼睛,他的眼睛本来就不大,再加上腿疼下意识流出的丁点眼泪,姜文曜看了半天,愣是没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出半点情绪。
放弃和那双睁着闭着差不多的眼睛较劲,姜文曜泄气地抱着枕头生闷气,说不上为什么,最近他总觉得段饭桶有什么事瞒着他,每当他或正经或随意地询问,段饭桶总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什么都不肯说。
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让他这么严防死守?姜文曜有点生气,他以为凭他们现在的关系,彼此间不该再有秘密,可现实却恰恰相反,他能感应出对方心里有很多心思没告诉他,而他又不是个喜欢拉下脸刨根问底的人,结果就像现在这样,他感觉两人间隔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阻碍,总是阻隔着两人更进一步。
如果只是普通的秘密,他也没兴趣深挖,毕竟谁还没点不想对人言的想法和过往呢,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段饭桶藏起来的秘密非常危险,他不该让他一个人扛着。
难道在段饭桶的眼里,他就这么不堪一击,连共同承担危险的能力都没有吗?姜文曜禁不住翻开左掌细细看着,这是他唯一能和段饭桶站在同一阵线上的武器,可他现在还没掌握如何灵活运用,这么看来,他确实没资格帮他分担。
姜文曜在心底叹了口气,这辈子第一次,他渴望力量,渴望与段容枫并肩而立。
共进退,同生死。
干净的手掌上多了一只白皙有力的大手,段容枫抚摸着姜文曜的手心,然后一点点用力握牢。他的灵魂里有小蚊子近半数的元神,他也已经觉醒,怎么会感应不到对方在想什么,如果是别的,他不介意和他分享,唯独这件事不行!
小蚊子,我这辈子就瞒你这么一件事,别怪我。
姜文曜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和段容枫无声地手牵手到午夜,咖啡的作用过去,渐渐困了,就躺下睡了。段容枫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没在太爷爷的书房里看到那根毛,他会知道那根毛的特征,是因为那是长在古樊胸口上的,而小蚊子脑海中的那张脸,也和古樊有八分像!
难道古樊没死,他竟从鬼王那团幽冥之火中逃生了?
胸口闷得难受,段容枫索性坐起来,去阳台上坐着吹凉风。如果两家鬼衣店铺的主人是别人,哪怕是古樊最得力的手下,他都可以让自己置身事外,可如果是古樊,他说什么都要亲自出马。
一方面,古樊的力量绝不是太爷爷他们能抵挡的,对方轻而易举伤了武老头就是最好的佐证,而更重要的,是他咽不下当年那口气。有仇不报非君子,段容枫自问可能不算君子,但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古樊那么算计他,还害得鬼王险些烟消云散,这个仇不能不报!而且古樊和小蚊子见过面,指定认出小蚊子就是鬼王的转世,他买的衣服被“加料”,搞不好古樊也知道他就是子枫的转世,对方摆明了冲着他俩来,恐怕他们是躲不掉的。
段容枫纠结地看向卧室床上的姜文曜,以前小蚊子面对鬼类时偶尔会冒出奇怪的话,事后又没什么印象,说明鬼王的元神有苏醒的迹象,之所以这么长时间还没有真正觉醒,甚至面对古樊也毫无印象,很可能是鬼王无法面对爱人在眼前消散,无法面对生灵因自己而死亡,潜意识在回避觉醒。他唯独弄不准的,是古樊的意图。
假如古樊真的没死,他为什么来到凡间,还开了两间害人的店铺?总不能说下这么大盘棋,就为了对付他和小蚊子吧?以他们当日的实力对比,古樊完全可以暗中下手,再魂飞魄散一次,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俩。可古樊没这么做,古樊在卖给他的衣服里放了个劲道十足的阵法,把他的魂魄冲到地府,进了鬼界,被满轩和阮行发现,帮助他觉醒,另一边,古樊不惜用自己的羽毛幻化出个替身出现在鬼王面前,话里话外似乎并没有隐瞒姜文曜就是冥曜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