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罪者(GL)——方块的六只猫

作者:方块的六只猫  录入:04-22

  “两种花的含义全然不同,前者的含义是地狱之花,后者是天堂之花。两种花在艺术形式上容易混淆成一种,但在现实中的样式是完全不一样的。”
  “之所以当时的侦查组将该图案认成曼珠沙华,其一是图案原貌被晨露破坏了,再一个就是江堤案发生后他们对凶手标记符号先入为主的思维导致的错认。”
  江起云拧眉:“那凶手改变标记符号,且还是含义完全相反的图案符号,这代表他当时……对死者产生了一定的愧疚心吗?”
  虞归晚:“是不是愧疚不好说,但他原本固化的犯罪心理在这个案子中发生了结构性变化。”
  “要想知道这种变化就必须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目前来说,我只能做一些初步推断。”
  虞归晚把系列案件的卷宗依序列开: “从集装箱裸尸案可以看出,那是凶手初次犯案,作案手法和犯罪心理都不够成熟,而到了江堤男尸案则相对更成熟了,并且开始留下代表自己的标记符号。
  这意味着他畸形的杀戮欲望正式成型,在之后的案件中,他会更自信且具有完美主义倾向,作案手段也会逐渐升级,这是一种自我证明,衡量的标准就是人性的泯灭程度。”
  “但到了第二案芦苇女尸案,他的手法又倒退了,至于原因,要先考虑到他前面犯下的案件的作案手法,其共性都是通过折磨被害人,以被害人的痛苦、恐惧为乐。
  我推测他使用原本的作案手段,没有办法让乔曼蔓恐惧、求饶,她不害怕他,面对他时一直保持着理智冷静,这让凶手产生了心理的失控感,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法掌控被害人,于是试图通过身体侵犯来摧毁乔曼蔓的内心城墙。”
  “而或许,就连这样的手段在乔曼蔓身上也行之无效,乔曼蔓身上的坚韧强大折射了凶手自身的脆弱自尊,他被激怒了,然后失去理智扼死了乔曼蔓。”
  “而这次失败的犯罪彻底让凶手内心构造起来的强大自我崩塌了,他之后没有再杀人一是出于现实压力,作案成本和风险增加。第二个就是他的犯罪心理结构被破坏了,他虽然在现实世界杀害了乔曼蔓,但乔曼蔓在心理世界彻底打败了他,他在亲手作案这件事上产生了心境障碍。”
  “他面对被害人已经不够自信,那会让他回忆起在乔曼蔓身上体会到的那种挫败感和屈辱感,所以他转向于去诱导他人犯罪,而冯丹青,或许就是他第一个试验品。”
  江起云想了想,问:“可以理解为,乔曼蔓身上的那种人性之光覆压住了他,他活在了这面光的阴影之下?”
  虞归晚点点头:“凶手身上的人格障碍本质上是一种弱者心态,他追求的是对事物极致的操纵、控制感,认为自己是可以统治一切的神,戏弄别人的心理,掌握别人的生死。”
  虞归晚看向资料上乔曼蔓的照片,声音轻了许多,“但他没有想过,就是这样一个在他看来平凡普通甚至不屑一顾的女生,居然轻而易举就将他推下了妄想的神坛。”
  作者有话说:
  注释1:出自朴树《那些花儿》
 
 
第94章 嫌犯身明
  清晨, 晨雾渐薄,东方渐渐明亮起来,但明媚的阳光尽被厚重的窗帘格挡,屋内仍旧是一片昏黑。
  靠窗的折叠单人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他好似睡得并不安稳, 眉峰拢成山川, 鬓角被汗水濡湿成一绺。
  他平放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攥紧, 抓皱了深色的床单, 白净的手背上也凸出股股青筋。
  挨着折叠床的床头柜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随即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
  男人霎时睁开眼皮, 一双黝黑的眼睛尚且处于迷蒙,他盯着水泥灰的天花板急促喘息两口后坐起身,拿过手机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是道稍显年迈的嗓音, “裴兄弟, 六点多天亮,我刚到河边那会, 看见对面河岸有个男人一直站在花田那, 站了足足几分钟才离开, 还是按照你之前说的要求, 拍完照了, 相机放在渔屋里。”
  男人才睡醒的声音有些低哑,“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钓鱼佬董老汉喜滋滋开始撒饵打窝,他是个资深钓鱼爱好者,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有三百天都会到这城外河边来钓鱼。
  而这几年, 除钓鱼外,他又多了一项副业,便是帮人拍照,拍的内容也很简单,千篇一律,无外乎就是让他在钓鱼的时候看见河对岸有人就拍下来。
  雇主是个只知其姓的年轻男人,出手很是阔绰,董老汉能在退休的年纪除微薄退休金外再多一份收入,为自己多攒些养老钱,自然是乐意之至。
  而这份副业也无外乎是拍拍照,想来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于是在前些年男人找上他的时候他便答应了下来。
  但没曾想,这份副业一干就是许多年,从对面一片摇曳的芦苇荡变成如今的白色桔梗花田。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年轻男人嘱托他的拍照工作依旧如是,他没来的日子,男人会在一旁的渔具木房取了渔具顶替他的位置,一坐一天,一望一天。
  渐渐的,董老汉也对这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男人多了一份雇主以外的亲稔,极偶尔的时候,两人会一起坐在天色将白的河边钓鱼。
  这些年,他的拍照技术进步了,拍下来关于对岸的风景和各类人不下千百张,而年轻男人的钓鱼技术也进步了,两人俨然发展成了少有的忘年交。
  老汉不傻,知道男人如此执着于对岸,或许是在找什么人,可这么多年了,对面已经从人迹罕见的芦苇荡变成如今郊游出行热门之选的洁白花田,每到节假日,老人、小孩、情侣携手前来的数不胜数,但男子似乎仍旧没有寻到他要找的人。
  想得多了,老汉没注意到河面的浮漂飘远,他忙回过神来,拉拉浮漂,不再乱想,专心钓鱼。
  而电话这头,男人掀开薄被下床,拿着手机发了一条短信:[下午我有事,晚点来店里]。
  发完短信,他放下手机,手机旁边是一张相框,相框里的照片是张大合影,数量足有百人计,是以照片中每个人的脸都变得极小。
  照片上方印着一串白字:[2010年渭城福利院成员合照],前排坐着的是院长和其它院领导以及工作人员,后排依次往上,就是福利院的儿童,依照身高站位排序。
  在第三排角落,站在一个身材瘦小,留着圆寸的男孩,他看着镜头也不笑,在周围其它展露笑容的孩子堆中显得突兀。
  不过他身后站着一个年轻女人,一只手搭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戳着他的脸颊,戳出一个小小的酒窝,照片就定格在这一刻。
  十几年的时间,照片上的瘦弱男孩已经蜕变成了身体匀称有力的成熟男人。
  男人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先是经过一面书柜,堪堪扫去一眼,书名尽是《犯罪心理画像实录》、《变态人格心理学》、《侦查心理学》、《天生变态狂:TDE心理学家的脑犯罪之旅》、《变态心理案例、成因、诊断、治疗》等类型的书籍。
  之后他又经过一面贴着各类剪裁下来的新闻刊面和各类照片的白墙。
  进入卫生间,男人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他弯腰低头,双手捧了水泼向面颊,如此反复几次后,大脑彻底清醒。
  男人抬头注视着沾了水汽的镜面,额间被水浸湿的发尖淌落水滴,顺着明锐的脸部轮廓滑下。
  他伸手,将镜面的水汽拭去,镜子里出现一张年轻清隽的脸,是宁净。
  亦是十年前的裴进。
  宁净简单洗漱完便走进厨房,冲了一杯黑咖啡喝下,之后做了一点简单的早餐,机械地送入嘴里咀嚼。
  解决完早饭,他走入一旁的房间,这是间健身室,摆着各类健身工具,这一练就是大上午,直到全身肌肉充血,大汗淋漓他才停下休息。
  之后冲了一个澡换好衣服戴好帽子他便出门打车出城了。
  出租车一路驶出城区,最后在宁净的指路下到达了河流一侧偏僻的石子小路,司机还有些纳闷,郊游观景的地方是对面的桔梗花田,他怀疑男人是不是搞错地了,便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但男人没说什么,只结了帐下车。
  出租车扬长而去后,宁净沿着石子路步行到河边的一座木头房,掏出钥匙开门,屋子扑面而出一股木头手朽的气味和淡淡的鱼腥味。
  宁净朝角落看去,屋角的水桶里几只大鲤鱼正扑腾着,溅落出不少水花。
  宁净走到木桌边,上面放着一张卷烟草的纸,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裴兄弟,今天鱼不错,拿回去炖汤补补身体]。
  宁净勾勾唇,放下纸条,拿起一旁的相机,开机后点开照片浏览。
  六点多天光刚亮,远处公路的街灯也尚未亮起,天泛着蒙蒙灰,是以照片中的男人也显得模模糊糊的。
  再往后翻,天更亮了些,相机的焦距也拉长了,得以看见男人的穿着,一条笔挺的灰色西装裤,上身一件休闲的白色polo衫,梳着齐整的油头,戴着无框银边眼镜,双手插兜,微微低头看着脚下的花田。
  宁净按下下一张,下一张是对准了男人上半身和脸部的特写照片,宁净盯着男人的五官,微微皱起了眉,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于心头。
  他放大照片,仔细端详。
  浓眉厉眼,高鼻薄唇,面相冷肃,整个人的气质却是温和儒雅的。
  宁净赫然想起一个人,于是拿出手机在浏览器搜索框中输入了石中涧的名字,然后点出资讯一栏某媒体网站早年对石中涧的采访报道,该报道详细介绍了石中涧的生平过往和专业成就,宁净划拉了两下页面,看见了石中涧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
  浓眉高鼻,脸型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宁净身形一僵,十年前的那些新闻标题再度袭上脑海。
  “沉寂半年的北江连环杀手再度浮现水面,疑似囚禁无缘青年”、“北滨警方设伏抓捕,嫌犯中枪离奇逃跑”、“两名重案刑警英勇牺牲,嫌犯却就此销声匿迹”。
  宁净握着相机的手力道骤然加大,他的气息一点点变得粗重,下颌绷紧,平整的面部凸显出脸肌轮廓。
  原来是他,难怪他能突破警方包围逃脱,难怪他能逍遥法外整整十年。
  “砰——”的一声,相机被摔落在地,镜头和显示屏都摔成残片。
  宁净双手撑在桌面,低垂着头大口喘气,好一会儿,他才平复下情绪,捡起地上的相机,取出存储卡后给董老汉打去电话,说以后不用再拍照片了,晚一点他会打给他最后一笔报酬。
  电话那头的董老汉有些意外,但他很快便想到,或许自己清晨见到的河对岸的那个人就是男人要找的人吧。
  电话挂断前,宁净说了声等等,他看向屋子角落装着鱼的水桶,道了一声这些年谢谢您,又说:“如果后面有警察找上你,一切如实说就行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帮我拍了照,警察不会过多为难你的。”
  董老汉听得出这话的沉重之意,可他与男人非亲非故,对方要做的事又岂容他干涉,这些年下来,他虽不知男人想做什么,但他识人不差,心知男人并非坏人。
  董老汉叹了一口气,说:“裴兄弟,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找我钓鱼。”
  宁净没应,只垂眼挂断电话,简单收拾完屋子里的残迹后,他拎着水桶走出木屋,锁上门,来到岸边,将那两条迫切求生的鲤鱼倒回了河里。
  两条鱼获得自由转瞬便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圈圈的水波。
  宁净起身,走到对岸的桔梗花田,那些茂密的高过人头顶的芦苇荡在几年前生出了小撮桔梗花,很快,那些洁白的一簇簇的花就彻底抢占了芦苇的位置,遮天蔽日的芦苇荡变成了如今浩瀚一片的白色花田。
  宁净缓缓走进花田的步行道,这会正值午间,又非休息日,此时除了他并没有什么人来参观拍照。
  他看着那些纯白的花朵生在盎然的绿意中,在阳光下绽放,在风中摇摆,但已经有许多人忘记了,这里曾有一条鲜活的生命逝去,她的血液浸入泥土,灵魂在此沉睡,成为了滋养这些花草的养分。
  走进花田深处,已可以远眺整条波光粼粼的湖面,层层波纹由远及近舒展而开,再远方是旷白的云和蔚蓝的天,当真是一片夏日好风光,无怪乎这些年来这片花田渐渐成了周末出游热门之选。
  宁净走入花田中,到达中心的位置后,他缓缓躺了下来,白色的花朵簇拥着他,他睁着双眼,直视着湛蓝的青天。
  他在想,曼蔓老师当初躺在这里,是不是什么也看不见,摇曳的芦苇遮掩住了夜空,周围一片死寂,她只能躺在这里,任由胸腔的空气一点点地被挤出。
  而那时的他,在做什么呢,他在福利院等着,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曼蔓老师回来,他拿着自己期末考试的卷子,想要告诉她自己成绩排名上升了多少,还想把那首新学会的歌曲唱给她听。

  他没有等到她回来,那首歌也没有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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