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弯着腰的官书匀抬手戳了戳尤非凡的脑袋,加大了吐槽的力度:“我就纳闷了,简语梦对咱们造成的影响无限趋近于致命,你们说原谅就原谅,冰释前嫌的速度比塑料姐妹花撕破脸皮又重归于好还要快,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菩萨心肠?”
Phoebe很乐意参与其中,因为她也有着一颗小小八卦的心,只是依旧挺直了腰板站在二人身后,透过门缝有意无意的扫上几眼,语气带着些许调侃:“哼…你不过是嘴上饶不了她罢了,心里不也由着我们胡来了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谁叫你在启动仪式上自作主张宣布合作消息的,连让我缓冲的机会都不给,就算她简语梦这次真有能耐,把新地标这种铁板钉钉的项目硬是搅成三人份,那也应该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吧…不过话说回来,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把那国土局的一把手哄得服服帖帖?”
Phoebe大概不想过多的窥探简语梦,索性走到沙发边慵懒的倒下,寻思着从别人口中旁敲侧听,打探到的小道消息,不太确定的回答了官书匀的问题:“我听说她一回国就张罗着组局,费了好些力气才通过七七八八的人脉关系搭上了这座桥,还听说那顿饭光是宴请招待贵客用的几瓶红酒就耗了她三十多万美金。”
官书匀这下来了兴致,急忙坐到Phoebe身边继续八卦:“喂哟,她为了你的那项目提议还真是肯下血本!当真如此?莫不是小道消息传得太玄乎?”
Phoebe轻松的耸耸肩:“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真实度不太确定,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能顺理成章加入这个项目,肯定投入了不少财力和心思。”
尤非凡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简语梦的身上,远远的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捧着余枭的礼物,指尖小心翼翼的婆娑着照片,甚至深深的埋着头想要努力看清余枭的模样,或许只有对一个人思念沦陷彻底的时候,才会出现那种爱而不得,珍视如命的表情吧。
尤非凡微微叹息,站起身走到Phoebe身边坐下,大概觉得简语梦现在的状态太过可怜,她心软了,哀叹着轻轻抬起Phoebe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我们还是帮帮她吧。”
官书匀朝着尤非凡翻了个白眼,实在懒得理会。
Phoebe则温柔的顺势轻抚她的脸颊,耐心的解释着:“有些事我们帮不了,就算现在简语梦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们也没资格去改变余枭想要的生活方式。余枭用自己的离开给她上了一堂课,一个人要尝受到彻底失去才会铭记拥有,简语梦从没想过她会失去余枭,所以以才会肆无忌惮的伤害,现在她必须忍受煎熬学会珍惜,我们应该理解余枭的良苦用心。”
Phoebe看得实在是太通透,尤非凡被她这么一点拨,连忙点头表示理解,官书匀慵懒的撑着脑袋,关于简语梦的话题,她已经不想过多参与,只是时不时的看看手机,似乎在等童涵的消息。
尤非凡也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准备晚餐了,索性走到门口招呼简语梦,只见她已经整理好情绪,正朝门口走来,尤非凡便推开门微笑迎接。
本以为简语梦会进屋,没想到她只是将余枭的信件归还:“我就不进去了,突然有些事要回公司处理,就先告辞了。”
尤非凡本想挽留,但话到嘴边又变成另外的话题:“要不我开车送你?”
“不用,司机快到了。”
“那…我送你到门口吧。”
简语梦还未开口拒绝,Phoebe已经站在了尤非凡身后,补了一句:“就让她送你到门口吧。”
“那行吧。”
从别墅到小区门口距离不近,Phoebe的用意尤非凡明白,或许改变不了余枭的选择,但总还是找到了机会能好好安慰简语梦。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区茂密的林荫大道上,气氛有些尴尬,尤非凡突然加快步伐走到简语梦的身边:“你最近还好吗?”
生涩的关心却让简语梦突然笑了起来:“能吃能喝死不了。”
“那个…余枭的信你也别太在意,或许她也给你寄了一份呢~”
“你安慰人的技术不太行。”
简语梦的调侃让尤非凡憋红了脸,她甩甩脑袋叫嚣着:“嘿哟!你这女人说话也不太好听啊,成年人,不能说不行的!”
“那我问你,我熟门熟路的用得着你送我吗?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的情绪,忍一忍,就过了,但是…我还是得说一声谢谢,谢谢你想要安慰我的好意。”
能看得出简语梦在强撑着快要垮掉的情绪,尤非凡脑袋不灵活,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漂亮话,最后只好摸摸鼻梁骨,实在有些失败,眼看着快要走到大门口了,这时童涵和简语梦的车一前一后驶来,没过一会儿就停在了二人面前。
童涵探出脑袋开心的挥舞着胳膊:“你们去哪儿啊?”
尤非凡指着简语梦解释:“送送她。”
“不是说好一起吃晚饭的嘛?”
“我有事,今天就算了。”
简语梦言简意赅,童涵只好作罢:“哦…这样啊…喏,给你这个…”
童涵递出一颗棒棒糖,送到了简语梦的面前,简语梦盯着糖果不知道该不该接,尤非凡便帮着顺势将糖塞进了她的手里:“吃吧,你该甜一甜了。”
简语梦举着棒棒糖哭笑不得,临到上车前,叫住了正在开车门的尤非凡:“谢谢你。”
尤非凡和童涵都很诧异简语梦突然的致谢,但很快又扬起了她标准的大笑:“其实…我想跟你说,发生的事即成定式没办法改变,但我们可以尝试改变自己,这样才有机会重新审视彼此,迟到的对不起也是道歉,时间会抹平过去,我们随时都能接纳崭新的你,没有余枭,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需要帮助,随时给我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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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哪儿有那么多重要的事,这都只不过是简语梦找来搪塞众人的借口罢了。
虽然跟Phoebe和官书匀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她很清楚,如今没了余枭的陪伴,只身一人待在那样的圈子里,看着两对情侣亲亲我我秀恩爱的感受只会让她更不好受,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正是晚餐时间,人们结束了枯燥繁忙的讨生活,终于离开冰冷的水泥建筑,开启了一天最闲暇娱乐的时光,主城大道也渐渐堵得水泄不通,车子好不容易下了高架桥,简语梦托着下巴侧头观望着窗外的人潮涌动,只觉得喉间苦涩,世界越喧嚣越是凸显了她的孤独与落寞。
司机开口打破了简语梦的沉思:“老板,是回公司还是去会所?”
简语梦这才发现,上车之后一直没有告知司机自己的去向,她微微蹙眉有些犯难,漫无目的的不知该回冰冷的家,还是找谁来陪自己解决一顿晚餐,沉默的思索了许久,也想不出一个结果。
直到经过沿海娱乐.城,一眼扫过,恰好瞟到了a酒吧那亮眼的涂鸦式招牌,似乎找到了归处,简语梦随即安排道:“去沿海娱乐.城停车库,送了我你就可以下班了。”
跟了简语梦也有些年头,在简短的交流里司机感受到了她细微的变化,至少以前她是颐指气使的,现在竟然有些人情味,听到能提前下班,司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愉悦:“好的!老板!”
很快简语梦便在停车下了车,也不知道为什么,现下的心情莫名的好,以至于她轻快的步伐还带了些许音乐的节奏。
想来如此突兀的出现在酒吧,肯定会受到蒲柯的白眼,好在有溪耳,大概还是能受到热情的招待。
“你怎么在这儿?”
循声回头,只见蒲柯晃着车钥匙冷冷的盯着简语梦,那厌恶的情绪实在太明显,好在身旁的溪耳一如既往的温柔,她扬起微笑礼貌的挥手,简语梦无视了蒲柯的态度,扬起眉梢友好的指了指肚子:“吃饭了么?”
蒲柯不做理会,溪耳提起手中的打包袋回答:“还没呢,刚好准备去店里随便应付一下,你呢?”
“要不在附近找间餐厅吧,我请客。”
“又不是吃不起饭,用不着你的好意。”
蒲柯的语气很不友好,迈开步子径直略过简语梦朝电梯口走去。
溪耳却一口应了简语梦的邀约:“好啊,我也不太想吃外卖。”
“溪耳!”
蒲柯呵斥一声,溪耳忽略了她的脾气,只是走到面前将打包袋塞进了她的手里:“你自己回店里吃外卖吧。”
说着,便转身挽住了简语梦的胳膊:“她是暴脾气,别在意,走吧。”
简语梦扬起胜利的笑容,朝着蒲柯挥挥手:“那我就借走你的爱人咯~一会儿就回来。”
“喂!喂!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这样拐的呀!”
蒲柯眼睁睁的看着简语梦带走了溪耳,她只能无奈的站在原地叫嚣着,最后只好作罢!
……
“这里的海鲜粥还不错,虽然环境一般,不过…你将就一顿吧。”
选了附近的茶餐厅,溪耳拿着餐牌轻松的解释着,简语梦抬眼张望着店里的装修,神色不以为然:“没关系,我不太挑。”
溪耳拿起笔勾勾画画,同时漫不经心的询问着简语梦的来意:“怎么突然想着到我们这儿来?”
“也没什么事,就是经过…便来了。”
选了几样特色菜,溪耳悠闲的靠近沙发里,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简语梦,最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我猜,你找不到饭搭子,实在没去处了吧?”
被人轻易拆穿,简语梦无奈极了:“非要拆穿不可?”
“其实没什么,你随时来,我们都欢迎。”
“你们?我看蒲柯见到我,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似的。”
“不可否认,她对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所作所为,她向来是个直肠子,请你见谅。”
溪耳的解释很中肯,简语梦并没有表现出多在意,拿起杯子小呷一口热茶,耸了耸肩:“挺好的,明着来总比阴着捅一刀要强,我无所谓的,不过…谢谢你还没有唾弃我。”
“如果说蒲柯的脾气暴躁跟非凡是一个流派,那我肯定跟素维是一个流派,对于你们那些纷争,我懒得参与,只要一切都好就行。”
“真佛系。”
“今天的新闻还在报道你跟Phoebe她们的合作,我看你最近挺好的,余枭呢?有消息了吗?”
话题终归是要聊及余枭的,简语梦拿着杯子的手微微紧了一下,也收进了溪耳眼里。
想了一下,简语梦故作轻松:“今天非凡还收到她的信,挺好的,在大山深处支教,活得比以前有意义。”
大概是为了让简语梦情绪好一点,溪耳努力回忆了一下,总算是在记忆里找到了一些关于余枭的故事,只是太过朦胧,需要润润色:“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a酒吧刚搬到沿海娱乐.城没多久,有一次你出差了,非凡带着余枭到店里来消费。
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所以跟余枭也不是太熟,当时她给我的感觉特别生涩,瘦瘦的,说话也是轻声细语,那种谨小慎微的温柔让我觉得她肯定有很多故事,后来我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老实说,我挺不理解的。”
简语梦明白溪耳不理解的是什么,但这个话题她很喜欢,便笑着追问:“不理解什么?不理解两个苦大仇深的人也能在一起么?”
“当然,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面对残酷的过去,去选择跟一个无法原谅的人在一起?难道你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溪耳的反问充满深意,直击简语梦的痛处,她被问住了,对,她确实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些懊恼的垂头:“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以为用自己的方式把她从那段痛苦里拉扯出来,就是最好的补偿,现在回过头去想,真是一个主观又自私的决定。”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劝过你,但我想说,余枭的离开不一样是坏事,或许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改变你,这种改变是无形的,我记得非凡曾经对你的评价是睚眦必报的女人,不妨去改变,或许当你变得更好的时候,她就回来了。”
……
山前积了一大片乌云,时不时的带着几声电闪雷鸣,昏暗的集装箱里闷得透不过气,余枭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门口透气,她抬眼盯着山前的那一片积雨云,心里一阵感叹,幸好今天是周六,孩子们都回家了。
她的手里捧着一款Beats的头戴式降噪耳机,一道炸裂式的雷鸣后,呼之欲出的大雨终于一泄而出,噼噼啪啪的打在集装箱上,随之而来的大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雨水打湿泥土扬起的味道是清新的,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很是喜欢这种自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