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与鲲鹏(GL)——那端米凉

作者:那端米凉  录入:05-02

  两人在檐角下站了一阵子,商望潮接连折了好几条手帕,怜冬才好些,只是身上还湿湿的,她努力装作没什么的样子,但其实已经忍不住地发起冷颤,这时她却忽然感受到一股暖意,是她还是小猫时时常会有的,暖意传遍周身,身上泛起白气,一会儿过后,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干燥的,完全没了湿意。
  她怔怔看向身旁那高挑的女人,女人安静地站在一侧,离她一拳远,双手垂在身侧,好像什么也没做过,但其实,什么都照顾到了。
  怜冬鼻子忽然有点发酸,她指指自己的衣服:“是你帮我弄干的吧?”
  商望潮:“简单的小事情。”
  怜冬却并不觉得这很简单,至少她做不到,世界上也少有人能这般轻描淡写地做好,而她现在,对商望潮来说,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这样一想,怜冬心里更酸了,她抽抽鼻子:“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对自己随手在店里捞走的小猫咪是这样,对一个厚脸皮凑上来蹭伞的路人是这样。
  商望潮终于转过了脑袋,那双绿意深深的眼眸凝望着怜冬,带着怜冬看不懂的情绪,她轻轻说了句:“不是的。”
  怜冬扛不住女人的凝视,低下头去,只给女人看她黑黑的发旋儿:“才怪。”
  商望潮的眼中,便露出些许无奈。
  雨还在下,好在,雨还在下。怜冬想,也许她和商望潮,也就只有这次躲雨的缘分了,自然要好好把握的,还好,她追了出来,至少让商望潮看了看她人时的样子。怜冬这样想着,安心地站在那里躲雨,看商望潮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其实她觉得商望潮不整理都很好看了,当然,理一理,更好看。
  咳,如果女人不是理完自己,就幽幽地望着她,尤其是望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和不合身的衣服的话。
  怜冬又觉得不自在了,可恶,她明明也是个漂亮女孩子,也挺想给商望潮看看她好看的样子的,偏偏今天穿了这一身工作服,还遇上下雨,整个人都糟糕透了。
  怜冬倔强地拿手梳理了头发,她的头发很长,一直落到纤纤腰肢上,打理起来很费功夫,商望潮默默看着她,恍惚间,好像看到一只小猫梳毛,怜冬在家时也这样,梳毛时是很沉浸的,往往趴在那里就能自得其乐半天,而商望潮在一旁看着,也能看半天。
  好啦,理理发丝,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勉强能看得过去了,怜冬就扬起小脑袋望着商望潮:“其实我一般不这样子,唔,狼狈?”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迫切想要得到肯定,商望潮终于笑了一下:“嗯,好看。”
  怜冬一呆,脸蛋随即就红了。可恶,商望潮好像知道她想听什么。
  商望潮还补充道:“也不狼狈。”
  只是可爱。
  怜冬的小脸立马跟红苹果似的,如果她是猫儿形态,此时尾巴一定已经摇了起来,而就算是现在,商望潮也好像能看到她的雀跃。
  雀跃的女孩子甜甜地回夸商望潮:“你也好看。”
  商望潮:“嗯?”
  怜冬用力一点头:“真的,你长的好漂亮。”
  这是怜冬早就想对商望潮说的话,现在,总算是说出来啦。怜冬心中有点小开心,商望潮嘴角一勾,同她道:“你也很漂亮。”
  那眉、那眼,女孩子身上的每一处,仿佛都长在了商望潮的审美上,但她没有说的是,女孩子最耀眼的是身上那种无拘无束的自在天真,那种......天生的灵气。
  一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的鲲鹏,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小猫,两人双双进入了互夸模式,好似乐此不疲。
  但再美好的聊天,也有结束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暴雨戛然而止,怜冬的声音,也一下子消失了。
  她重新低落起来:“雨停了,我......我该走了。”
  商望潮看着她,说了“好”。
  怜冬跺脚:“你就这样?”
  女人的眼中,露出淡淡的疑惑,怜冬:“至少加个好友吧......刚认识的朋友,加个好友不是很正常吗?”
  对,既然都送了她一路,既然聊的很愉快,加个好友怎么了?怜冬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如今却觉得,自己真棒。
  商望潮望着她一笑:“刚认识的......朋友?”
  女人说的慢,好像每一个咬字都意味深长,怜冬心虚,但她观察了商望潮好久,也不觉得商望潮发现她就是那只猫儿了。
  怜冬:“恩恩,你看,你撑着伞送了我一路,咱们又都觉得对方好看,聊的也这么愉快,所以,我们是朋友了吧?”
  她眼巴巴看着商望潮,仿佛女人要是摇头,她就要哭出来了。商望潮没少被这个小骗子这样骗,但还是第一百次地“被骗到了”,于是点了点头。
  怜冬趁势要到了商望潮的账号,末了有点不好意思:“我忘带手机啦,回家去就加你,你要记得通过哦。”
  不是怜冬不相信商望潮,她只是不放心,毕竟商望潮的手机仿佛就是个摆设,平时在家的时候,一整天也不见得商望潮拿起来一次。
  商望潮她,好像没什么朋友的,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从来没有人找过她,只见她找人了,但至今为止,怜冬依旧不知道商望潮找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小猫最终还是没有跟商望潮坦白,没有坦白,跟了一路也没有跟回家,商望潮站在屋檐下望着怜冬离去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过了一会儿,她握住了衣兜里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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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啾啾大家。
  阿凉明天去检查身体,之后回家给妈妈过生日,请假一天哦。
 
 
第31章 蓝色鸟儿
  怜冬回家后,她这个原本吃啥啥香、沾床就睡的人是吃不好也睡不着了,就挺怪的。
  女儿吃饭不香了,姜洛可愁了,她家这小猫从小就好养,是从来没有在吃食上挑三拣四过的,结果出去几个月再回来,虽然长了几两肉了,却又在短短两三天里迅速消掉了。
  姜洛不缺这点养怜冬的钱,家里的厨师也是一等一的行家,做出来的菜肴都是珍馐美味级别的,而且其中有许多都是怜冬从前爱吃的,结果现在,怜冬顶多动个筷子就放下了。
  姜洛是又气又心疼,揪着女儿的耳朵问:“你在她家是吃了龙肉了吗?吃什么都不香了。”
  怜冬没精打采地趴在自己的书桌上,闻言转头看眼妈妈:“龙肉......好吃吗?”
  怜冬才不想吃龙肉呢,她妈妈是龙,她姐姐是龙,她自己虽然是纯种猫儿,却也带有龙气,是不可能同类相食的,想想就要死了。
  晋春迟原本在一旁为女儿整理这段时间落下的功课,听到这话,低头似笑非笑地看怜冬一眼,怜冬立刻觉得自己脊背有点凉。
  她也只是随便说说嘛,龙肉什么滋味,她妈妈肯定知道,她打小就没少看到她妈妈啃另一个妈妈的嘴巴,都习惯了。
  姜洛无奈一揪女儿的小脸:“你还真的想吃龙肉啊?”
  姜洛陷入沉思,好像龙肉是大补来着,晋小姐有时候蜕了皮还会把龙皮团吧团吧给她们家另一条龙留绛吞了,说是可以帮助留绛修行,倒是怜冬,因为生来就是只小猫的缘故,从来没有吃过的,所以,下次晋小姐蜕皮,要给怜冬也留一份吗?
  龙肉是不可能吃的,她们全家都不可能吃,但如果是褪下的皮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姜洛想想,就望向晋春迟,晋春迟接收到妻子的视线,这会儿忽然觉得自己的脊背也有点凉。
  晋春迟立时把话题扳回来,对小女儿道:“你想吃什么就说,我和你妈妈去给你找,但你不能什么也不说,却又挑食。”
  怜冬便露出怀念的表情:“我想吃什么啊?想吃......鱼吧?”
  晋春迟皱眉,姜洛也讶异道:“可家里也常常做鱼呀,做了你又不吃。你总不能只吃你妈给你做的小鱼干吧?”
  是的,怜冬如今,就靠晋春迟做的小鱼干填肚子了,小猫胃口渐大,弄得家里的大猫猫都没了小鱼干吃,把晋春迟心疼坏了,立刻抽空又做了许多,这下量是够了,但怜冬只吃这个也不行呀。
  怜冬就叹出一口气,好像也很发愁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味道不对吧?妈妈,她给我吃的,好像是云海里的鱼呢。”
  “云海?”晋春迟反倒是轻松了,当天她便出门一趟,带回来好些鱼儿,这次的味道对了,家里的厨师比商望潮的手艺不知道好了多少,怜冬吃的喷香,可是吃完后,她抱着鼓鼓的肚皮跟姜洛在沙发上瘫成一张人形猫皮时,又觉得挺空虚的。
  她最近是有点怪。
  吃不好,也睡不好,晚上就挺煎熬的。
  是因为习惯了钻商望潮的香香被窝了吗?大概是的,反正怜冬一回到自己家里,躺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突然便觉得不舒服了,明明是从小睡到大的一张床,却仿佛长出了小刺,也不是挠身,就是烧的心有点烦,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
  怜冬便想了个办法,把商望潮留给她的衣服放床上,脑袋扎进衣服里,倒也能勉强入睡了,这样也不太够的样子,只有香气却缺少了商望潮那软和的身体,所以怜冬睡着总是不得劲,没有软绵绵的地方可以钻了,后来她灵机一动,把商望潮给她的被子铺床上,如此,终于是解决了睡眠问题。
  是的,怜冬现在睡的被子,就是她曾经在商望潮家中见过的那床绣了鸳鸯纹的大红喜被,不知道商望潮是怎么想的,给她收拾行李时,把这床被子也放进来了,怜冬回家打开那个大箱子,看到里面那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怜冬便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了,总之,一想到当时商望潮认真拒绝她的模样,再想想商望潮背地里默默收拾了这床被子当做给她的临别赠礼的样子,怜冬心口简直胀得疼。
  女儿的床突然大变样,姜洛这跟女儿们超级亲的妈妈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她当时好惊讶,拉着晋春迟来围观姜怜冬的新被子,笑的直不起腰来地取笑怜冬:“我们怜冬什么时候结婚了呀?喜被都用上了,你的媳妇儿呢?被你藏起来了吗?”
  怜冬脸颊涨的通红,死命把妈妈们往卧室外推,不让她们看了,倒是一直安静凝视着那床被子的晋春迟,在被推出门外时,淡淡道了声:“好手艺,好多年没见到这样好的绣活了。”
  怜冬原本又羞又气的,在听到这声夸奖时,莫名其妙的有点雀跃,一股得意感油然而生。
  呐,她最近真的怪怪的。
  躺在红彤彤的床上,怜冬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对劲,又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烙大饼,她被姜洛笑了下,人是羞的,但仍然没有把被子收起来,还是这样用着了,而姜洛后面也没再说些什么,是被晋小姐关上门来“教育”了。
  姜怜冬不对劲,难道商望潮就好到哪里去了吗?并不,她比怜冬失眠得还严重。没了每天积极钻她被子的小猫了,她反而愈发睡不着觉,而且,半夜的时候,总是想到,看不到那只猫儿在她床上变成女子了。
  如此,便怎么都不舒服。既然不舒服,商望潮便不委屈自己,她想怜冬,便去找了,去了也不打扰,只是蹲在怜冬家的树梢上小憩。
  她虽然钟爱大鲲形态,然而大鹏时,在陆地上却自由许多,于是她就化作只小小的鸟儿,一蹲就是一整晚,然后第二天又飞走。
  怜冬回家三天,商望潮便在怜冬窗户外的树梢上,蹲了两个晚上。
  到了商望潮化鸟的第三天晚上,怜冬睡不着,手机也玩的没意思了,半夜便起来趴在窗户上看月亮,她如今成年了,可蜜罐里长大的孩子,心智离成熟还有一段距离,有些举动,便很天真,半夜趴在那里看月亮,也能一个人有滋有味地看上许久。
  这其实是晋春迟带出来的“好习惯”,因传说生物都要修行,便要学会吸收天地灵气,月灵也是助人修行的一种。
  当然,怜冬主要只是看,达不到晋春迟那种水平,别说妈妈了,她离她姐姐,都还有着好长一段距离呢。
  怜冬原本是看月亮的,却不知何时起,被不远处树梢上的一只鸟儿吸引了全部的目光。
  那只鸟儿通身幽蓝,在月光下,闪着莹莹的光芒,是怜冬从未见过的鸟儿,却也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鸟儿,而且,这只鸟的颜色,和商望潮鱼身时,居然一模一样。
  怜冬就是因为这抹蓝色,挪不开眼睛。
  晚上了,鸟儿也要休息,那只鸟儿原本就是蹲在树梢上休憩,眼睛是闭着的,似乎睡着了,然而当怜冬看了一会儿之后,它便醒了,一醒来便很准确地,看向了怜冬,似乎是发现了自己被注视。
  怜冬:“呀。”
  这只鸟儿睁开眼睛后,怜冬才发现,它的眼睛竟也是绿色,极幽深的绿色,与那蓝羽交相辉映,明明是只鸟,竟有种凛然圣洁的感觉。
  是商望潮给她的印象太深了吗?
  这只鸟,好像商望潮啊,但是商望潮是鱼,跟鸟是没关系的,不过,她不能跟商望潮贴贴了,却又见到一只有商望潮几分样子的鸟,难道不是一种缘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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