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子默惊恐,“噢我的上帝,救救这个暴躁的——”
“是我的主意。”江淮漫不经心地将范子默从祝满手中解救,“我想,你应该知道前人类政府总统之子祝满,以及贺风回和他的关系吧?”
提到这个人,祝满嗤鼻:“鬼知道他们什么关系。”
江淮笑道:“可以肯定,一定不止主人和AI那么简单。他为你起名祝满,其中原因一定也不简单。你把头发染了,一来,当替身就当到底,二来,你猜你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染发,他会不会生气?”
生气?要是以前,倒还真可能。但现在贺风回对他太好了,只是染个头发而已,至于生气?
“在他出差期间,你要做的不止这些。”江淮仿佛看出他的心思,继续道,“要让贺风回知道,在没有他监管的这一周里,你在Mirage放纵——到了底。”
江淮将“到了底”三个字咬得很重、很暧昧。
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Mirage的S+级会员,可以进入酒吧的负三层,那里,是桃色交易的场所。
祝满虽是暗杀AI不眨眼的人,但在这种事情上,还确实是头一次。
他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侧身让自己热起来的耳根躲开对面三人的视线,装成老手的模样,“给……老子找个干净的。”
“你在想什么?当然是你自食其力。”江淮扫了一眼他红透的耳根子,笑道,“我帮你也行。”
第11章 放纵
祝满还没做过这档子事,至少,在他仅存的这两年的记忆里,没做过。
也不是没试过,但说起来挺丢人,他找过各种各样的小片子,欧美的、东方的、用上各种道具的,但就是支棱不起来。
这天半夜回到家,他颇有仪式感地泡了个澡,在小刺猬想要跳上他的床取暖时,狠心地将它扔出门外,反锁上房门。
开电脑,登入反智能联盟暗网,点击“学习资料”频道,随便打开了一部。
下一秒,全息投影屏上播放令他震悚的画面。
祝满下意识拧起五官,不一会儿后又抬起眼强迫自己看。
屏幕上,两团白花花的肉纠缠在一起,不知为何,祝满想到之前调取的那枚黑色芯片的记忆——拥塞的人类池里,不着片缕的男女挤在一起抢一片面包,彼此踩踏致死。
祝满“啪”一声用力敲了一下全息键盘,关闭播放框,命令:“呼叫江淮或范子默或唐源。”
他做不来这任务,妈的,谁爱做谁做。
突然,他顿了顿。
他拒绝做这个,就会被他们仨知道——他不举。
“喂满神?”唐源热情地接起了电话,“找我啥事——”
祝满直接切断了通话。
坐在椅子上冷静片刻,祝满命令自己忘掉刚才的画面,关掉电脑,关掉灯,躺上床。
他蜷缩成一团。
他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
在人类池里,在被抓去做记忆编辑实验之前,那些AI到底对他做了什么?他丧失了一个正常的21岁男子该有的功能,拜那些AI所赐。
若不是贺风回将他从人类池领回家做宠物,他说不定早就死在那里了。
贺风回……
春潮未褪,窗外的兰花香沁进屋内,幽香四溢,与浓重的夜色一起,忽然沉入下腹里。
贺风回的脸精致俊朗,他是AI,他长得再好看都是正常的。祝满在Mirage见过的那些AI,大都是好看的,他们能选择自己的样貌,选择最漂亮的皮囊。
可祝满又觉得,贺风回和别的AI是不一样的。
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只是在每次他披着浴袍跨坐在贺风回腿上时,他会触到贺风回的仿真皮肤,会嗅到贺风回身上禁欲的冷杉气味,会感受到贺风回的大手扶着他后腰时,那股穿过全身的微弱电流感,从皮肤酥麻到骨骼,到心脏的每次跳动。
床头,是他刚脱下的外套——贺风回为他叠放在床头那件。
祝满扯过它,脸埋进柔软的纤维里,嗅上面的味道。
仅存的一点儿冷杉气息,祝满知道,那是贺风回指尖抚过衣料时留下的。
贺风回的手指也是好看的,手掌厚大温暖,手指节骨分明。于是在祝满的想象中,贺风回手指掠过的,很快从这件外套,变成了他的皮肤,从后颈一路到后腰,向下,向下,到兰花香浸润的地方去……
春风吹来,撩起窗后的薄纱,影影绰绰里,漂亮人类面色潮红,唇齿微张,最终最终,他和春风一起,融化在一声叹息里。
这一周,祝满的行程表十分固定。
早上起来给贺风回打电话假装说想他,然后去基地拿枪威胁范子默开发芯片破译软件,晚上去Mirage喝一杯叶莺给他的特调鸡尾酒,半夜回家,醉生梦死。
他此前从不喝酒,但对于那啥只有想着贺风回才能成功这事儿,祝满不爽,极其不爽。于是他干脆用酒精麻痹自己——喝了酒之后就可以说,是酒精想起贺风回的,不是自己。
就像每晚他都在发誓,今晚不能那么放纵了,但积压了两年的身体还是像奔涌的潮水一样,渴求着幻想中的贺风回。
到最后,祝满自暴自弃了,遵从本能而已,不丢人。
但他绝不承认贺风回是最大功臣,他这样,最多只能是因为,自己是个正常男人。
嗯,仅此而已。
一周后,出差归来的贺风回推开别墅的门。
祝满的房间在一楼,他在床上自我鏖战许久都没个结果,可就在听到贺风回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哒哒”两声时,他空闲的那只手攥紧了床单,瞬间后,全身瘫软。
他觉得自己是该出去迎接贺风回的,但他实在没力气了。
反正贺风回会来找他的。
很快,刚刚幻想过的修长指节就敲响了房门。
“祝满。”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沉冷,但祝满在余韵里,竟然觉得很有磁性,很好听。
许是太久没得到祝满的回应,贺风回直接控制智能系统开了门,走进来,看到他——
一丝不挂的他。
祝满看到贺风回的仿真瞳孔急遽收缩。
他想,新染了浅栗色头发的自己不着片缕地躺在床上,双腿张开湿漉漉的,脸上和眼里可能都是没褪去的红色,这幅画面的冲击力确实不小。
于是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懒懒道:“主人,欢迎……回家。”
贺风回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中看不出情绪,却又好似有些复杂。但祝满没心思想他,他且还舒服着呢。
半晌之后,贺风回才说:“给你带了慕斯蛋糕。”
餍足过后的祝满懒懒地想,慕斯蛋糕甜死了,谁要吃啊,嘴上应了个“嗯”,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贺风回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沉默片刻又说:“出差很顺利,工作上也没有烦心事,中央办公室对我还算满意。”
祝满愣了很久才想明白贺风回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
是之前自己说“要跟主人成为好朋友”“要当主人的垃圾桶”,于是这笨蛋AI就跟汇报工作一样满足他的要求。
AI真好骗啊。
祝满伸了个懒腰,撑起身子,猫似的爬到床尾,半倚在贺风回身上,违心夸赞:“嗯,主人好厉害啊。”
语气倒还是懒懒的——不是装的,最多是顺势而为。
祝满嫩滑的肌肤让贺风回明显僵了一瞬,他扶祝满坐好,伸手去捡掉在地上的那件白色浴袍,给他披上。
浴袍的遮盖让贺风回定神不少,他帮祝满拉进浴袍带子,问:“为什么染头发?”
“啊……”祝满惊了一下,不是故意的。
他抬起眼,看见冷静的AI绷着下颚,终于从餍足里回过神来。
新一轮拉扯要开始了。
像犯了错的小孩,祝满低头嗫嚅:“去Mirage看到别人染,觉得好看就……”
他知道贺风回已经不悦了,但他偏就要撒谎,他就是要等着谎言戳破那一刻,看贺风回发疯。
“染回来。”贺风回命令。
祝满嘟起嘴,“为什么啊?”
贺风回抬起漆黑深邃的眼眸,盯着他说:“没有为什么。”
一定是因为那个“祝满”吧。想到这儿,祝满微微瘪了瘪嘴。怎么,就因为那个“祝满”是浅栗色头发,他就不能染了?
贺风回又问:“这周去Mirage都干什么了?”
“就跟以前一样跳舞呀,聊天呀,猜拳呀,就……”祝满故意躲闪着他的眼神,“就这样。”
“就这样?”贺风回扫了一眼浴袍下他光溜溜的腿,以及上面的黏腻。
“不信你问莺姐。”祝满嗔怪瞪了他一眼,一头扎在床上,“主人一回来就质问我,就误会我,我……我是个人类,我解决一下正常生理需求怎么了?你又……”
话说一半就闷在枕头里。
贺风回抬了抬眉,尽管已经猜到了答案,但看着那头浅栗色的头发,看着滑下肩头的浴袍,看着浴袍后若隐若现贴着胎记的蝴蝶骨,他还是问出来:“我又?”
他就是想听祝满亲口说。
窗外的兰花香适时地飘进来,祝满埋在枕头里哼唧一声,小声道:“你又不帮我……”
第12章 兰花和风
贺风回还是没帮他。
那天贺风回没动静就算了,他们都一起去Mirage三天了,他和江淮都贴近得快要亲嘴了,贺风回还是没动静。
最多最多,就是昨晚贺风回让他离江淮远一点,他闹脾气,贺风回没哄他直接离开他房间,但半夜又偷偷进来抱着他睡。
也就只是抱着他睡而已。
祝满不知道这破AI怎么想的,都到这程度了,还忍得住?!
今晚出门前,他站在镜子前看了自己好一会儿,除了那头浅栗色头发看着不顺眼以外,自己长得好像也没有很不堪吧?唐源还说过“满神明明可以靠颜值,偏要靠实力”呢。
——虽然很大概率,唐源是无脑夸。
妈的。
祝满不爽地踹了一脚穿衣镜。
“您好哇我漂亮的小主人!”智能穿衣镜正好被踹到开关,于是用可爱的女声说,“请问您需要开启暖光模式,美颜模式,还是氛围模式呐?”
祝满翻了个白眼,他不知道贺风回给这破镜子设置“氛围模式”干嘛。
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祝满和贺风回到了Mirage。
江淮照例迎上来邀请祝满去跳舞,祝满照例乖乖地眼神询问贺风回,贺风回照例冷面点头,同时不给江淮好脸色。
舞池里,江淮搂着祝满,迎着每一个鼓点舞蹈。
“怎么样了?”江淮贴在他耳边问。
祝满瞥到卡座里贺风回的射来的眼神,故意攀上江淮的肩,擦着他的身体扭动,回答:“不怎么样。AI是不是没那种需求?”
“你看周围,”江淮忽然将他拉进怀里,避开他身后一个色眯眯的蛇形AI,“你觉得他们有没有需求?等着看吧,我让叶莺在他耳边吹歪风了。”
祝满伸腿狠狠踹了蛇形AI一脚,强迫自己忍住杀戮的冲动,烦躁道:“说什么都他妈没用。”
“真的?说你听我的话,说你想着我自wei被我撞见,说我把你带到负三层的小房间,说不知道我们在小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也没用?”
信息量有点大,祝满愣住。
突然,江淮拉过他的下巴,“他来了。”
还没等祝满反应过来,江淮整个人就贴了上来,他的唇甚至已经擦到了他的鼻尖。
“我让你染的栗色头发真好看,你怎么这么听我的话?”江淮捏着他的下巴说,“你有这么听你主人的话吗?你叫我一声主人怎么——”
“啪”一声,江淮被摔在地上。
球形镁光灯正好飘走,于是AI锋利的眉峰和紧绷的下颚就愈发沉郁在黑暗里。冲击耳膜的音乐还在继续,可贺风回就定定站在那里,像夜里,一座居高临下的冰山。
江淮不紧不慢地撑起身子,还没起来,就又被贺风回踹倒在地。
祝满惊愕,他不敢相信贺风回会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做。
周围舞蹈的人逐渐感受到异常,停下舞步,议论纷纷。
“Mirage本来就是随性的啊,玩不起的别来好吧,还搞争风吃醋这套,俗不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