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智能联盟——星七

作者:星七  录入:05-10

  门外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贺风回沉声说:“今天被上级质问了昨晚死亡AI的事,有点着急,迁怒你了,对不起。”
  祝满愣了一下。
  不是因为贺风回的“对不起”,而是因为他主动在自己面前提起工作——两年来第一次。
  推进任务,事不宜迟。
  祝满从床上爬起,整理表情,开门。
  “主人……”祝满伸手去扯他的衣角,“我不知道……”
  故意不说清楚话就委屈巴巴地低下头。
  “嗯?”贺风回低头看他。
  “我不知道你工作的事,你也从不和我说……”祝满故意将头埋得更低,“对不起,是我没体谅主人。”
  贺风回明显怔住,就在祝满怀疑自己是不是把态度转变演得太快时,贺风回轻轻笑了一下。
  祝满抬头,只见英俊的AI弯起眼睛,房间照射出来的灯光在他眼里晃了一下。
  祝满有一瞬间的恍惚,一些碎片画面袭击他的大脑:整蛊AI被发现的浅栗色头发少年、没有怪罪少年反而温柔安慰他的AI……
  下一秒,他被贺风回用力揽进怀里。
  贺风回贴着他的头发,沉声说:“小刺猬似的。”
  克制不住的力道,克制不住的话语。
  瞬间的恍惚后,祝满清醒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的任务还算顺利——有了江淮这个助攻,贺风回确实开窍不少。看来不管江淮立场如何,还是要先将他留在小组里好好利用。
  他在贺风回怀里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主人最近工作很紧张?”
  “嗯,”贺风回心情好像不错,多说了句,“你不是许愿了?”
  祝满花一秒回忆自己在“生日”那天许了什么愿,而后瞪大眼睛,“升迁?主人有机会升迁吗?太好啦!是要当立法署署长吗,还是往AI政府中央去?”
  “你不用管。”贺风回突然一把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自己也躺上去,埋在他的蝴蝶骨上,闷声说,“你只需要负责开心,好好治疗抑郁症,知道吗?”
  贺风回的举动有些奇怪,他似乎对自己那两块蝴蝶骨情有独钟。但管他呢,祝满只当做这是自己推进任务的成果。
  他不愿放掉来之不易的机会,翻了个身面对贺风回,“主人对我那么好,我也想为主人分忧啊,我反正也不懂,如果主人工作上有什么不开心的,就把我当成垃圾桶好啦。”
  “AI不需要发泄。”贺风回控制房间的灯熄灭,抱着祝满说,“睡吧,今晚陪你睡。”
  祝满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靠近他,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受任务驱使。
  祝满抱住贺风回的手臂,呢喃着:“可是主人单方面对我好,我单纯享受,也会有压力啊……如果主人真的希望我开心的话……”
  他像组织不好语言的小孩,顿了顿,“想和主人成为好朋友,像莺姐和江淮那样,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不好?”
  春寒料峭,窗外刮来的风裹着兰花的香味,灌进房间。
  黑暗里,贺风回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
 
 
第10章 浅栗色头发
  祝满醒来时,翻身去摸身边的AI,却摸了个空。
  窗外夜幕已至,春寒未褪,有些冷。床头有一件叠好的外套,像豆腐块一样方正整齐地卧在他的床头。
  祝满的手放在外套上许久,直至被春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才拿起来,披上。
  这件外套是他昨天才扔进洗衣机的,料想贺风回一定是帮他用了量子速干机烘干,但祝满还是例行检查了一下衣柜。
  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贺风回一直对他很好,包括尊重他的隐私。贺风回不会像其他AI主人一样在人类宠物的房间装摄像头,不会强迫人类戴上监控手环,也从不会翻人类房间里的每个抽屉。
  所以祝满有时会恍惚,那样迫害人类的提案,真的是贺风回提的吗?
  这个想法简直荒谬,他再次对自己强调,贺风回是AI,是敌人。
  他觉得一定自己最近和贺风回太亲密了导致的。他甚至每晚都在做梦。
  昨晚他梦见浅栗色头发的少年瑟缩在房间的角落,对门口的AI说:“你要充电……是啊,你根本不是人,不是人你怎么当我的好朋友呢?”
  “只需要一小时。”AI平冷地说。
  “如果你是人,才不需要这一小时!而且……是我爸妈命令你来陪我的吧?你根本不是‘想’和我做朋友。”浅栗色头发少年将头埋在膝盖里,嗫嚅道,“我还是没有朋友啊……”
  祝满打开电脑,搜索了“祝满”二字。
  跳出来的第一个词条便是“祝满(前人类政府总统之子)”。
  词条旁附带着一张照片,是“祝满”十六岁时被大学破格录取的入学照。浅栗色头发的少年在恢弘的大学校门面前,眼神躲闪着镜头,典型的孤僻天才少年形象。
  “祝满”和贺风回有什么故事?他们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又或者说……自己是“祝满”吗?
  他蹙着眉点击祝满的词条,生卒年那栏写着【2300.3.1-2319.6.1】,死因那栏写着【被代号为GOV01的家庭AI枪杀】。
  他点开【枪杀画面监控视频】。
  画面中,浅栗色头发的少年昏厥在床上,冷静的AI朝他举起枪,扣动扳机,“砰——”,少年的额头喷涌出鲜血。下一秒,掌声响起,一群AI踏进房间,为他们族类的英雄鼓掌。
  关掉电脑,祝满走出房间。
  三层的别墅空空荡荡,走到客厅,祝满看见一张纸条。
  【出差,下周回家。你想去Mirage,用这台手机打电话给叶莺,她会来接你。】
  竟然放心让他独自去Mirage,贺风回真是肉眼可见地对他越来越好。
  他的拇指在“叶莺”上停留片刻,转而上移一寸,点击了贺风回的号码。
  几乎是第一秒,电话就被接起。
  “怎么了?”
  AI的声音仍旧平冷,祝满时常在贺风回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割裂,比如给他准备好的外套和电话里的冷漠,比如对他的体贴和残暴的提案。
  还是任务要紧。
  祝满故作责备:“主人怎么一声不吭就去出差了,还去那么久。”
  电话对面顿了一下,问:“不舒服吗?”
  “没有,想主人陪我嘛。”
  对面顿了更长的时间,声音变得有些哑:“这段时间都很忙。”
  “唉,主人到底在忙什么呀?”祝满停顿,换上委屈的语气,“啊,对不起,我不该过问主人的工作,主人也不能和我分享……”
  电话对面安静了很久,祝满隐约听到贺风回的脚步声,又听到他关上门、反锁的声音。
  贺风回的声音变沉、变小,“中央办公室在考察我,但我的提案出了点问题。”顿了顿,他轻笑一下,“你生日愿望不是希望我升迁?忍一下,过了这段时间就好好陪你。”
  那声轻笑让祝满短暂地空白了一下。
  他回过神来,集中精力,问:“什么问题呀?主人那么厉害,提案也能被卡吗?”
  贺风回没说话。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祝满握紧了手机,故作随意地说:“提案有问题就先撤回嘛,等主人进入了中央办公室,想提什么不是轻而易举呀?真好,到时候我也沾光啦!”
  又是一阵沉默,一阵比之前的沉默更阴郁的沉默。
  祝满看见客厅的窗帘在动,却没有感受到一丝风,他看向墙上投影的全息智能家居投影,上面显示:【客厅窗户状态:关闭】。
  心跳猛地加快了两拍。
  “这个提案,”贺风回沉声说,“不可能撤回。”
  挂电话后的十分钟,叶莺敲响了别墅的门。
  方才窗帘的异动是小刺猬捣的鬼,作为惩罚,祝满克扣了它今晚一半的粮食。小刺猬追着他到门口,皱着五官“唧”个不停。
  见状,叶莺捧起小刺猬,走到它的小碗前,将食物倒出来。
  “唧~”小刺猬蹭了一下叶莺,又瞪了祝满一眼,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祝满愣了一下。
  他刚才分明只是因为害怕而草木皆兵,又关一只在窗帘下爬动的小刺猬什么事呢?人类就是这样,喜欢把自己的懦弱迁怒到阶层更低的人或更弱小的生物之上。
  面前,叶莺微笑着抚摸小刺猬——AI和动物,割裂又融合的画面。
  叶莺站起身,对他笑了一下,问:“走吗?”
  她的笑容那样鲜活,鲜活得不像个AI。

  大脑神经递质又开始作乱,祝满撑着脆弱的神经,还是出了门。
  叶莺将他带到Mirage一个隐秘的办公室。
  打开门,唐源和范子默都在里面。
  唐源直接扑上来,“满神好久不——啊!”
  祝满推开他,直径走向范子默,“破译软件呢?”
  “噢我的上帝!”范子默呈惊恐状,“我的老伙计,什么软件能一天就开发出来啊?!”
  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压着范子默的最后一个字响起,下一秒,祝满的枪已经抵在了他的额前。
  “我说今天要看到成果,就是今天,”他的枪往前顶了顶,“晚一秒都不行。”
  唐源上前拉他,“满神你这是咋了,别激动——”
  祝满的枪瞬间换了个方向,对准唐源。
  唐源定在原地,脸上胖嘟嘟的肉颤了颤。
  忽而听得一声轻笑,下一秒,江淮不紧不慢地说:“不要把组长逼得那么紧,祝满你自己的任务也没完成吧。”
  祝满又将枪对准江淮。
  江淮脸上没有一丝畏惧,温淡道:“你大可以把我们都杀了,但有用吗?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半年,只剩五个月了。你自己能完成任务吗?贺风回现在百分之百听你话了吗?”
  想到方才建议贺风回撤回提案,贺风回那冷漠决绝的态度,祝满咬紧牙关,举着枪的手劲松了一寸。
  “满神,你是不是又PTSD了……?”唐源在他身后弱弱道。
  情绪积压着,祝满的脑袋快要爆炸。
  不知为何,看完了贺风回枪杀“祝满”的视频之后,听到贺风回说完“这个提案,不可能撤回”之后,他对AI的恨瞬间升腾起来,可是很快,他又看见叶莺和小刺猬那样和谐,又想起那个被他杀死AI的遗言——人类和AI,一定是对立的吗?
  他的脑中就乱成一片,无数的记忆碎片像炸弹一样扔过来,在他脆弱的神经里炸开。
  “药……”祝满话都没说完,脚一软,向后倒去。
  三人一齐跑向他,但显然来不及——
  突然“咔”一声,靠着墙的沙发几乎是瞬移到祝满身下,接住了后仰的他。
  三人回头,叶莺勾着红唇笑。Mirage里的一切都是智能的,叶莺通过智能控制,将沙发移动。
  唐源将药喂给祝满。吃过药后,祝满倒在沙发上,在药效里沉睡过去。
  余下四人对视一眼,各叹一口气。
  江淮朝范子默抬了抬眉,像在询问着什么。
  范子默在胸前划了个十字,朝江淮点了点头。
  祝满再次醒来时,觉得自己头发上飘来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根脆弱的发丝挂在他指尖。
  ……为什么这根头发是浅色的?
  祝满愣神片刻,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三人。
  唐源眼神躲闪,范子默抱着本《安娜·卡列尼娜》装傻充愣,江淮微笑看着他。
  不妙。
  祝满冲向洗手间。
  镜子里,一头浅栗色的头发格外惹眼。
  水池下的垃圾桶里,一个瓶身上写着“绚丽染发膏·浅栗色”的瓶子招摇过市。
  拳头紧紧攥起,闭眼,转身,祝满摔开洗手间的门。
  “谁他妈允许你们动我头发了?!”祝满揪起最好欺负的唐源。
  “呜呜呜……”唐源欲哭无泪,“满神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只是在染发膏滴到你肩上的时候帮忙递了个餐巾纸,呜呜呜……”
  祝满对唐源狠不下心,扔下他换成范子默,“叫你开发破译软件你磨叽,干这事儿你倒来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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