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白浮雪安抚睡着后,萧时之沉着脸从寝宫走出来,外面纷纷扬扬的小雪还在下,她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气势。
李德全:“回禀陛下,在白淑妃娘娘落水之时,旁边没有任何妃子路过。”
萧时之手中拨动着手串,“把白浮雪身边的所有人都查一遍,看有没有人是皇后或者容贵妃容宝林身边的人。”
李德全心中大惊,小心不敢不敢去看女皇陛下的神色。
李德全:“奴才这就去办。”
萧时之眼眸深沉不见底,手指用力抓住手串,关节发白。
……
容宝林慌慌张张的回到承香殿,路上突然撞到了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
容宝林大惊失色地后退了半步,差点摔到地上。
贴身宫女:“给宝林请安,宝林怎的如此慌张?”
容宝林说白了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嘴唇颤抖着不敢说话。
贴身宫女笑得更加成熟稳重,“奴隶听到不远处传来落水声,想来白淑妃娘娘经常去那里钓鱼,该不会是娘娘落水了?”
容宝林脸上顿时苍白如纸,“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乱说!”
贴身宫女:“宝林放心,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娘娘不愿意趟这浑水,奴婢自然不会过问。”
容宝林这才大口喘气,堪堪稳定住了身形。
“你真的不会告诉皇后娘娘?”
贴身宫女点点头,果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般离开了。
容宝林心里疑惑,难不成皇后娘娘也希望白浮雪在后宫里出事?
容宝林注定得不到答案,风雪吹乱了发丝,回到承香殿,身上还是一阵一阵的寒冷。
容贵妃在炉子边烤火,几个小宫女跪在地上,给自家娘娘按摩腿脚。
容贵妃抬头看向妹妹,“慌慌张张,成何体统jsg。”
容贵妃笑着把妹妹拉过来,让宫女泡了一壶茶。
“本宫在这都能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可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容宝林嘴唇动作,露出了一个惶恐又神经质的笑容,“姐姐,姐姐我买通了御花园里的一个宫女,把白浮雪拉到结冰的池塘里了。”
容宝林声音急促:“姐姐和妹妹在家里,自幼被父母千娇万宠着,姐姐是陛下潜邸里的老人,陛下登基,姐姐就是贵妃,且能让白浮雪这个前朝祸患秽乱后宫?”
“更不能让这女人踩在咱们姐妹的头上。”
容贵妃手上一个不稳,茶具突然碎在了地上。
容贵妃尖叫一声:“是你干的?!”
容贵妃立刻捂住嘴,眼睛瞪得像个铃铛,火炉在前,她身上只感到冰凉入骨。
容宝林紧张极了,看到姐姐这副样子,眼眶里立刻蓄满了泪水,“姐姐难道不希望白浮雪去死吗。”
容贵妃当然希望,她更希望白浮雪死在不见血的后宫斗争中,或是死在陛下看不到的角落。
绝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容宝林嘴里念念:“妹妹都那样去讨好白浮雪了,陛下却不多看妹妹一眼,定然是白浮雪从中作梗。”
容宝林从姐姐容贵妃那出来,刚好遇见给她上课的女官。
女官笑容温柔大方,“容宝林,今日咱们学习《中庸》陛下很关心您的学业呢。”
容宝林虚假的笑了笑,心中嘀咕一句:“没有宠爱,光有学识有什么用。”
……
皇后宫里,地龙被烧得极热,皇后口中念诵着佛经。
听到贴身宫女汇报,皇后眉头紧紧一皱,随后舒展开。
“白浮雪死了?”
贴身宫女:“回娘娘的话,闭一下直接跳进池塘里,把白浮雪给救上来了,人没死,太医好生照料着。”
皇后笑着捏了捏眉头,把佛经给放下。
“若白浮雪死了还好,若白浮雪没死,这后宫里必然要死一个没脑子的人。”
贴身宫女:“娘娘说的是,容宝林实在是蠢得很,不过若白浮雪死了,肃亲王那边也好交代。”
皇后笑容温柔大气,眉眼中有些贪婪和无奈。
“哥哥狼子野心,已是亲王之尊,却还对着皇位虎视眈眈,本宫虽是皇后,却不能得到陛下的信任,只能暗地里协助哥哥。”
皇后:“你说本宫是不是累得很,无辜的很?”
贴身宫女:“娘娘辛苦了,不论王爷能否成功,您都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皇后笑容更加真诚,拿起佛经慢慢念诵。
良久之后,皇后说:“陛下想让后宫缩减用度,这人多死几个用度不就缩减下来了么。”
贴身宫女:“娘娘说的是。”
……
徐美人,林昭仪,黄婕妤,三个牌友来看白浮雪。
过了几日,白浮雪已经不发烧了,天晴了,雨停了,她又行了。
三个姐妹惊恐道:“姐姐身子没好,这不行吧……”
白浮雪:“来来来,一缺三,就差三位妹妹了。”
白浮雪在床边上摆了一个小牌桌,上面是翡翠做成的麻将,桌子上是一大袋碎银子和各类珠宝珠钗。
三个姐妹原本听到白浮雪落水,心慌慌的,连牌都不想打了,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待到陛下同意来看望,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做好了抹眼泪的准备,三人的气氛低沉的很。
结果:???
您的牌瘾是有多大?
三个姐妹嘴上是拒绝的,身子很诚实的坐在牌桌前面。
手一摸到麻将,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白浮雪:“陛下不让本宫去钓鱼了,这冬天时间无处打发,唯有麻将可以解忧。”
三姐妹:“对对对。”
萧时之每日下朝之后,立刻就直奔白浮雪所在的宫殿。
李德全:“回禀陛下,人查出来了。”
萧时之:“是容贵妃?”
冬天士兵需要补给,肃亲王此刻不会蠢到让白家失去女儿。
白家的士兵是真的凶。
真能不顾及礼法规矩,直接把北府军给冲了。
李德全:“回禀陛下,是容宝林.”
萧时之:???
萧时之背后一阵恶寒,她沉默地踏入白浮雪的宫殿,本想着好深安慰一下身体略有康复的小美人。
她的小美人这次一定是被吓坏了,怕不是每日以泪洗面。
萧时之光想到白浮雪哭泣的模样,心中就一阵抽疼。
刚踏入宫殿,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碰撞声。
萧时之:“。”
好耳熟的声音。
萧时之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越往里面走,那棋牌碰撞之声就越加明显。
“徐妹妹你运气不行啊,这把又是姐姐赢了,”白浮雪坐在床上打麻将,动作娴熟,完全看不出病来的样子,“拿钱拿钱拿钱,姐姐本想让你一回,是妹妹你不中用啊。”
徐美人:“……”
白浮雪笑的放肆,桀桀桀桀,像个十恶不赦的反派。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萧时之面无表情的脸。
白浮雪笑容立刻僵硬在了嘴角,手上还保持着抓牌的姿势。
棋牌姐妹三人:“……!”
要死了,她们专门来看白姐姐,结果拉着病人打麻将。
姐妹三人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只小鹌鹑。
萧时之疲惫地让这几个人起来,看了一眼桌子,后脑勺突突跳着。
“你们几个人又菜又爱玩,上赶着给淑妃送钱?”
姐妹三人:QAQ
别说了,别说了……杀人诛心。
白浮雪坐在麻将桌边,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小脸无辜极了。
萧时之额头青筋一蹦一蹦,“你们让个位置,朕和她打一局。”
萧时之的眼神好像在说:朕为你担心受怕,你在这吃喝玩乐,衬得朕像个傻逼。
白浮雪腼腆道:“不好吧,臣妾不好赢陛下的钱。”
萧时之:“呵。”
让你看看游手好闲二十余年的富二代,牌技能有多厉害。
要不是家里有皇位继承,她能打一辈子麻将。
业精于勤,荒于嬉。
打牌姐妹三人心想着一定要让着陛下,白浮雪也是这样想的,直到输掉了面前所有筹码,连头上的簪子也输掉了。
白浮雪整个世界观都受到了打击。
这书里怎么没有写皇帝那么会打麻将?
李德全在旁边也傻了,几次三番想要提醒陛下不要玩这种后非打发时间的小玩意。
结果眼见着女皇陛下赢得越来越多,李德全只想劝陛下念及感情,输赢是次要的。
白浮雪输掉了头上最后一根簪子,连披在身边的后衣服都输掉了。
白浮雪捂脸:“别,别玩了……”
她神情恍惚,心中的某个东西都碎掉了。
引以为傲的牌技,土崩瓦解。
怎会如此?
萧时之浅笑道:“后宫不许赌博,把这些金银财宝都拿走,别让朕看到你们继续赌钱。”
姐妹三人赶紧把自个的银钱收走,抹着眼泪离开了珠镜殿。
人走后,整个宫殿立刻安静了下来。
白浮雪黑发披散在肩膀上,眼睛里都没有光彩了。
萧时之语气极为温柔:“爱妃还想继续玩吗?”
白浮雪拒绝:“……不,不玩了。”
萧时之把白浮雪放在桌子上的所有钱都让李德全收走,装到了自个身上。
白浮雪嘴唇抖了抖,“后宫不许赌博,陛下把钱还给臣妾。”
萧时之:“朕不属于后宫,这钱自然是可以拿得了的。”
白浮雪:草,太草了。
白浮雪孤单落落地坐在塌上,气若游丝:“陛下查出害臣妾落水的罪魁祸首了?”
萧时之:“是容宝林。”
白浮雪立刻抬起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容宝林?!”
李德全复杂的看了一眼淑妃娘娘,没想到娘娘是个念及姐妹感情的。
后宫里最不讲究的就是姐妹情谊。
他不知道,白浮雪只是在惋惜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走上歪路。
萧时之挥挥手让李德全出去。
萧时之表情也甚是疲惫,“容宝林也才十五岁,年纪确实小,这辈子被关在宫里,说来足够残忍。”
白浮雪靠在萧时之怀里,心里也挺纠结的。
这放在现代社会里整一叛逆期熊孩子。
白浮雪“啧”了一声,“容宝林真心想要臣妾死。”
白浮雪:“她年纪还小,不能放过她。”
萧时之捏了捏白浮雪软软的脸,“赐死?送回容家?”
白浮雪思索半晌:“送出宫外就是放虎归山,家族人肯定会纵容她,不如就关在冷宫里,每日都派女官去讲课。”
萧时之和白浮雪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的默契。
不得出门,不得为虎作伥。
每天就在那学。
能否被放出来,之后看具体情况。
萧时之和白浮雪十分默契地互相击掌,“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整天搁那学,背书,背不出来就打手心,打手心还学不出来,就不给饭吃。
没有金贵的衣jsg服,没有宫女伺候,比寻常破落冷宫还要不如。
萧时之亲吻着怀中羸弱的小美人,“爱妃心里不会觉得委屈?”
白浮雪咬住萧时之的下巴,留下了一排齿印。
“臣妾不委屈。”
白浮雪双手勾着萧时之的脖子,把人狠狠按在床榻上,
萧时之沙哑道:“屋子里的地龙烧的很旺盛,不必穿衣裳,也不会着凉。”
白浮雪此刻低烧刚退去,身体中还残存着热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