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大夏朝的女帝。
刚登基,便势不可当,无人敢试其锋芒,只是那区区白府实在是恼人头疼的很。
李德全在旁边吹风道:“白家仗着自个儿是武将世家,越发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萧时之坐在步辇上,眯起眼睛看旁边的太监满口跑火车。
直到那部脸在御花园西边转了个弯,这就要去太液池边上。
萧时之冷淡的瞥了一眼旁边的太监,“路走错了。”
李德全立刻跪在地上,小心道:“贵妃娘娘在前头等着您呢。”
夏日炎炎,太监的后背全部被冷汗浸湿。
若不是收了贵妃娘娘的银子,谁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贵妃娘娘也争气,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
萧时之:“白家满门忠烈,被污蔑成叛国罪行,整日在朝廷上被攻讦。”
年轻的女帝微微叹了口气。
“去冷宫瞧瞧白家的女儿。”
李德全心里惊了一口气,这京畿重地,怕是要变天了。
步辇起驾,轿夫的动作很稳,萧时之头上金龙吐珠的步摇,仅仅是轻微颤动。
夏日炎炎,金色的霞光照在她脸上,竟然比那快要落了山的骄阳更加明亮。
……
容贵妃长久不见陛下来,听到身边人禀报是去了冷宫那边。
当场就把手中做样子的荷花撕碎扔进了太液池里。
荒唐!
陛下去见那种小贱人干什么!
勾引了先皇,现在在勾引陛下,简直是不要脸极了!
萧时之半眯着眼睛看那破落的院子,越来越近,喃喃自语:
“白浮雪那性子,任人揉捏,住在这地方怕不是要一根白绫自尽得了。”
“那小白兔似的,在这后宫里怕是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李德全顺应女皇的话,附和道:“白贵妃性子恭顺谦和,纯善难得,不怪乎先皇会那般厚爱。”
说白了就是离开皇帝活不了。
萧时之不置可否,她不喜欢那样的姑娘,纵使再美丽,也不过是依附人的菟丝子。
结果还没进小院门口,一声巨响,差点惊扰了圣驾。
美人儿声音脆响:“你家贵妃没人陪,同本宫有什么关系?”
一奴婢恶狠狠道:“明明是你这个狐媚子勾走了陛下,还好意思在这里说?!”
美人儿反驳道:“你家贵妃娘娘的工作就是伺候好皇帝,连本职工作都做不好,有什么用?”
容贵妃身旁的侍女被说的愣住了。
整张脸憋的通红。
白浮雪冷笑道:“工作做不好就知道推卸责任,你家贵妃就这等水平?”
白浮雪不顾身边松萝的劝告,张口就道:
“不就是去赏荷花没有陛下陪着,她往荷花池里跳,陛下这不就来了么。”
“干一行爱一行,连这种水平都没有,我真担心她哪天也被关到冷宫里!”
李德全在外面听的心惊胆战,他一个奴才脸都吓白了。
此等惊世骇俗,白浮雪的胆子也忒大了!不怕白家受牵连吗!
反观皇帝本人,萧时之微微点头。
觉得很对。
萧时之侧头去看乌泱泱跪在地上的众人,奇怪:“她说的不对吗?”
众人:???
第2章
等到破落院子里平息了之后,萧时之才进去。
李德全被吓得抖抖嗖嗖站起来,小心跟在这位年轻女帝的身后。
这白浮雪的胆子可真大!
不止藐视皇帝,还怂恿贵妃娘娘直接跳进太液池里,假装落水争宠。
李德全真为白浮雪捏一把汗。
白浮雪把荣贵妃身边的人给骂走后,自己也出了一身汗。
青衫湿薄,她索性将外面的一层罩衫直接给脱下,只留下了里面隐隐绰绰的一层。
容贵妃的宫女看到陛下来,赶紧跪在地上行礼。
萧时之瞥了她一眼,“何事?”
那宫女吓得脸都白了,
“回,回禀陛下的话,娘娘差奴婢来看望太妃娘娘。”
萧时之冷冷看了她一眼,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萧时之:“这个月天气燥热,让贵妃在宫里好生歇着,别在外头染上了暑热,或者一不留神掉进了池塘里。”
换而言之,直接禁足在宫中。
奴婢大惊失色:“陛下——!”
求情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后面的太监给拖出去了。
李德全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用余光悄悄地去打量白浮雪。
白浮雪站在原地,脸上因为燥热而变得通红,连带着脖子和锁骨上都挂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脑子嗡了一声,还没等开口说话就被后面松萝拉着跪在地上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
白浮雪没有穿越经验,只能学着电视剧上面喊一声。
要不是身后人拉着她,她连跪下来的意识都没有。
李德全在旁边都看傻了,这白浮雪好大的胆子!
“胆敢直视圣颜!”
白浮雪吓到了,抬头看向萧时之身边的总管太监。
萧时之也愣住了,侧过头去看身边的总管太监。
白浮雪心里赞叹,这个皇帝长得好漂亮。
特别是那是墨绿色绣着金色竹子的常服,衬着她的肤色愈加雪白动人。
锋利的眉眼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身形挺拔如竹,手上把玩这一块玉牌,也不知是玉更温润还是那手指尖更温润。
萧时之:“……”
白浮雪身上穿的少,只有薄薄的一层纱里面的小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萧时之居高临下,可以看到她漂亮精致的锁骨和大片柔软雪白的前胸。
外头已经是霞光漫天,空气中依旧是燥热的很。
旁边的李德全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踌躇了好久才开口。
“想来娘娘正在更衣,不如奴才能先退出去?”
白浮雪真是好心机!
这把明晃晃的穿成这幅样子来勾引女皇陛下,偏偏陛下就吃这一套。
萧时之僵硬地嗯了一声,让奴才jsg们全部退出去。
门外的李德全心思琢磨,说不定陛下真喜欢白浮雪这般会狐媚的。
哪个宫的娘娘在这日子里不至少穿三层衣服?
就白浮雪这里薄薄的一层衣服里面直接能看到小衣。
简直是败坏风俗,要被史官骂死。
李德全心中的那一杆秤慢慢偏移,心想着要多照顾一点冷宫里的这位主子。
白浮雪早就热得整个人晕晕乎乎,汗水从鬓角直接流到了衣领处。
萧时之并未觉得白浮雪这副样子有什么问题。
她身上穿着这层墨绿色的绸缎,虽是透气,却也热得发慌。
白浮雪小心询问:“陛下今日怎么想起来臣妾这里?”
萧时之用手指了指挂在房梁上的白绫……
“担心你一时想不开吊死在这儿。”
萧时之笑眯眯的看着她,纯黑色的眸子,瞧不出其她的情绪。
“看你还活着,朕就放心了。”
白家满门忠烈,关系着大夏朝的命脉。
绝不可让独女死在宫中。
白浮雪点头,她主动给萧时之砌了一壶茶。
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这条命都记挂在她身上。
白浮雪身材盈盈一握,又逢夏日,她将外面那层暗示的纱衣也给解开,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这下便只剩下一件小衣能遮着身子了。
空气中散发着浅浅的女子香味。
白浮雪将茶碗推到她面前,
“陛下恕罪,臣妾这只有这些个茶碎碎……”
萧时之没去碰,她靠在椅背上,目光打量着眼前的白浮雪。
萧时之:“本以为你是个性格柔弱之人,没想到在门口便听到里头的动静,伶牙俐齿。”
白浮雪抿了抿唇,一双桃花眼顾盼生光,身体纤细的让人担心,时刻都会折过去。
在这漏风的屋子里,显得格外脆弱娇媚。
就连萧时之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视线缓缓转移到她漂亮的腰身上。
白浮雪无辜道:“回陛下的话,臣妾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被贵妃娘娘身边的侍女一顿羞辱。”
白浮雪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臣妾实在是冤枉的很。”
或许是没有硬挤出眼泪,连眼角都擦红了,却连半点泪水都没有润湿帕子。
萧时之挑挑眉,看着眼前这小狐狸似的小美人。
“你想要如何?”
就等着白浮雪说出惩戒贵妃的话。
在后宫中,没有女子可以放弃往上爬的机会。
白浮雪:“回陛下,臣妾想请贵妃娘娘别派人来了。”
安静点吧。
躺平吧,这宫斗谁爱斗谁斗。
小院子多好,小院子能种菜。
萧时之:?
萧时之嘴角抽抽,“就如此?”
不求个从冷宫搬出去的恩典吗?
白浮雪茫然点头,“就如此。”
白浮雪顾盼深情地看着她,一想到这是自己未来很久要讨好的老板,打工人的精神顿时起来了。
她的工作就是讨好老板,好好老板才有饭吃。
白浮雪小心地靠在萧时之身边,用那柔弱无骨的手指轻轻抚摸在萧时之的手背上。
萧时之只见着小美人忽然走来,眼神欲说还休,
白嫩嫩的手臂露在空气中,如同镀了一层金光。
她靠在自己身上,柔软的抱了她一下。
这个讨好的举动又勉强又笨拙,
好像一只想要得到零食,不得不伸出两个爪子拜拜的小猫咪。
小美人小声说道:“陛下,茶凉了,您润润口吧。“
萧时之不忍失笑。
憋了半天就说出了这句话。
小蠢货。
可就是这句话,把萧时之的心牢牢的抓住。
她把桌上茶壶的水往外面一泼,
“茶叶里有霉味了,别喝。”
白浮雪奇怪地望着窗外的水渍,心想这明明是今年的新茶。
萧时之离开时已经太阳落山了。
她捞起白纱做的外衣,套在白浮雪的肩膀上。
手指擦过白浮雪的锁骨,果真如她这个人一样,又滑又软。
或许是萧时之的指甲长了,在白浮雪肩膀上留下一道鲜艳的红痕。
白浮雪小声说:“再会。”
白浮雪后面的松萝听到这两个字都快要晕过去了。
应该跪下行礼,恭送陛下离开!
松萝战战兢兢地望着嘴角浅笑的萧时之。
生怕龙颜大怒。
萧时之点头示意:“再会。”
小院子重新变得清清凉凉,冷冷清清。
白浮雪结结实实的松了口气,看到萧时之走远后才用力坐在凳子上。
这关终于是过去了。
片刻之后,一行小太监双手奉上了新上贡的云雾茶和漆器茶具。
……
萧时之回到寝殿,招手对李德全道:
“安排几个人,每日把白浮雪的动静报告给朕。”
逼人自尽只是个开始,幕后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那小美人。
李德全:“是。”
又过了几日,萧时之手中是厚厚一沓白浮雪的行动报告。
萧时之每日看奏折,看得眼睛发晕,扔给了旁边的小太监让他读。
“七月初三,娘娘在卧榻上睡了一整天,傍晚去后院乘凉,开始研究种菜。”
“七月初四,娘娘早晨在房顶上救了一只狸花猫,上午给猫咪洗澡,下午入睡至傍晚。”
“七月初五,娘娘遇到前来找茬的李充容,问李充容要了两条鱼,充容气急离开,娘娘晚间烤鱼。”
“七月初六……”
萧时之:?
萧时之喃喃道:“她一点想要争宠的想法都没有吗?”
孤零零的小美人在后宫里,不想求得她的庇护?
白浮雪那样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娇弱的菟丝子?
难道不该是,娇弱得不能自理,在冷宫中过的极为凄惨苦楚?
一个被多方盼着早死的人,怎么能过得比她还舒心?
小太监小心道:“回陛下,娘娘似乎并未有争宠的心思。”
萧时之揉着太阳穴,面前是白家旁支遭遇暗杀的折子,和一堆指责她抢夺先帝宠妃的折子。
她一字一顿,“她,在,欲,擒,故,纵?”
第3章
白浮雪躺平在冰凉凉的床榻上。
松萝在她旁边摇扇子,愁苦道:“娘娘,陛下已经有好几日都没来了。”
白浮雪道:“嗯,没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