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红颜————月夜魂

作者：月夜魂  录入：11-30

「所以？」卿卿有些好气又好笑得看著雨慕说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所以雨慕会带卿哥哥去我们柳族的山谷，啊！」雨慕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大叫一声，接著带著些许抱歉的看著卿卿道：「施易大哥说，那个徒弟是个绝色的……女子……所以雨慕一开始才没把卿哥哥跟那对师徒联想在一起。」
「怎麽会？」卿卿感到一阵厥倒，他从头到尾都穿著男装啊！好吧，那个施易那时是重毒缠身不管，可自己好歹也照料了他好些时日，怎麽还是把他当女子？
「啊啊，这可怎麽是好呢？」雨慕烦恼著，族人肯定认为卿哥哥是个女子，毕竟卿哥哥的脸实在不像男子一般有著阳刚味，可是这样又怎麽说服得了族人卿哥哥便是那位高人的徒弟呢？施易大哥现时也在闭关中，又没法子可证明。
雨慕脑海里突然飘过一个计策……或许，可行。

第九章、何处合成愁
「什麽？又要卿卿扮女装？」御狂夸张的大吼著，这是什麽奇怪的道理？某个不长眼的人把卿卿当成女人认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卿卿扮女人去救那个人的族人，这是搞什麽嘛！
「狂，麻烦你小声点。」云翔无奈的压了压耳根子，好痛……这个御狂每次都那麽激动，也不想想自己的嗓门有多大。
「可是……没别的办法了嘛……」雨慕扁了扁嘴，这也不能怪施易大哥啊，毕竟卿哥哥真的长得很漂亮嘛。
「狂，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以分辨出来的。」翔无奈的笑笑，其实御狂根本就认为女人跟男人没什麽差别，恐怕他还将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当作是男人也说不定。
「我就不觉得卿卿有哪里像女人……女人不都该浓妆豔抹才叫女人吗？」本来就是嘛，卿卿一不抹粉，二不点胭脂的，还不穿金戴银呢，连个珠花都不插，是有哪里像大街上那些扭扭捏捏的女人？
奇怪，这个冰是哪跟筋不对了？居然瞪我？
「又不是妓女，哪里会有人成天浓妆豔抹？御狂，女人不是这样分辨的。」翔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命苦，怎麽会有这麽麻烦的朋友？
「我说这个女人嘛……」御狂不知是被刺激到还是怎麽样，突然兴致勃勃的开始准备高谈阔论。
「御狂，好歹先把雨慕的话给听完吧？」翔揉了揉太阳穴，早说这种场合不能找御狂来的，乱成一锅粥了还在乱。
「总之，卿哥哥得扮成女装，只是有个小问题……」雨慕欲言又止的挑战著御狂的耐性，一边还偷偷用眼角馀光看著不发一语的冰。
「只是，卿卿太美了，是吧？」翔很体贴的替雨慕接完了话，卿卿美的确是事实。
「这是什麽奇怪的问题？卿卿就算是很美好了，可是那又不会碍到谁，一不伤天，二不害理的，有什麽问题？」我说这人还真奇怪，人美也有错，那岂不全天下的美人都得拿刀毁容了？那皇帝老儿是找谁来当正宫娘娘？
「哎呀，就跟你说你不懂了，美人走到大街上，女人看了会想毁她的容，男人看到会想拐回家当偏房、当宝贝！」更何况还是像卿哥哥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我看是这个御狂是与世隔绝太久了，连怎麽当个男人都不知道了。
「那还是一样没问题啊，卿卿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御狂继续分辨道。
「御狂，卿卿扮成女人就不能太招摇了。」翔苦笑道，这个御狂还真是直线式思考，连稍微转个弯都不会。
「所以我才跟你们商量嘛……」雨慕呼了口气出来，终於快讲到正题了，一柱香都不知道烧完多久了？
「商量什麽？」雨慕看到御狂把脚翘到了桌上，椅脚只剩一半还贴在地上，真是个重心不稳的姿势……
「商量，你们其中一个人得跟卿哥哥扮成夫妻！」唔，御狂跌倒了……就觉得他重心不稳嘛，活该。

众人呆滞在原地（顺带一提，御狂呆滞在地上），大约呆了一柱香有馀，才慢慢回神。
「雨慕，我没办法，我跟司徒有约了。」云翔笑著摇了摇头，他跟司徒每年一约是不能迟到的，毕竟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想到司徒，翔温柔的笑了。
「那，不会是我吧？」御狂挣扎得从地上爬起，喔，摔到地上真不是开玩笑的，真痛啊。
「没人指望你。」雨慕用斜眼瞥了瞥御狂，用著鄙夷的语气如是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过你了，云翔大哥，你真的没办法吗？」
「没办法，这个约对我跟司徒来说都是不能不遵守的。」云翔解释道，不过他怎麽觉得雨慕的眼里有种得逞的光芒呢？是错觉吗，希望是他想太多了才好。
「我护送他吧。」一直在一旁不语的冰说话了，脸上还是一百零一号表情，面无表情。
云翔惊讶中带著一丝惊喜，雨慕则是高兴中带著一分快慰……而御狂呢……

「我去跟冰去是差不多的吧？」御狂心语。
「不，差很多。」雨慕及翔心语。

春雨楼，卿卿房内，有一个人儿正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拿著梳子梳著头发，背影看来，煞是寂寞。
他轻轻的梳著发，遇到纠结的发也不急，他只是缓缓的将纠结拆开，正如他的人一般，轻轻的，船过水无痕，却早已烙在心头。
他将发儿挽上，梳了一个髻，打开梳妆台的抽屉，看到了娘亲第一次帮他挽发时插到他头上的金步摇，呵呵，娘亲为他挽发呢，而且，居然是挽发戴簪，而不是戴冠……他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卿卿苦笑著，一边看著镜里的自己，手，不自觉得抚上脸孔，自己，就这麽像女人吗？那麽，为何自己又偏偏是个男人呢？
卿卿看著镜中的自己，不禁叹息……现在镜里这个穿著女装、挽著髻的自己，竟然分外的适合。
真恨这张脸啊，偏生到自己身上。
拿起了胭脂，唇一抿，就染上了嫣红，卿卿挑了点胭脂，往脸上扑著粉，薄薄的一层，却使得整张小脸又多了几分风采，再上了一点腮红……这张脸，看在眼里真的很讽刺啊。
拿起了眉笔，沿著眉线细细得描著，出现了所谓的娥眉，如远山一般清远，又如雪中残梅，不是很浓重，却有著淡然的美，朦胧中有著细致。
起身，转了个圈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娘年轻的时候，便是如我一般吗？
只是……女为悦己者容，自己呢？
知为谁？

「哇，卿哥哥，你好漂亮喔。」雨慕看著走进不染凡尘偏厅中的卿卿，不由得赞叹道，真的是好美的一个人啊，好像仙子。
卿卿无奈的笑笑，优雅的走到了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喝著茶。
「我怎麽觉得卿卿还是不像女人！」御狂抗议道，他觉得卿卿还是跟平常没有两样啊。
「是不是卿卿没有扭腰摆臀？」云翔无奈的问著御狂，其实他大概猜得出来原因……御狂这个人只要手指头就可以理解了。
「唔……好像真的是这样子没错……」御狂搔著头说道，翔厥倒。
雨慕倒是没有搭理二人，她只是兴奋的拉著卿卿说道：「卿哥哥我跟你说喔，你的夫君啊，经过我们刚才的讨论，已经决定是冰哥哥了！」
「噗！」卿卿闻言一口茶就这样喷了出去，平素温柔的形象瞬间消失无踪。
「卿卿，你很没有教养耶！」御狂扯著自己的衣服怪叫道，「就知道你扮不了女人，一点也没有女人家该有的教养！」
卿卿却只是怔著……看著冰，怔著。

第十章、东风无力
次日一大清早，卿卿一行三人便上路了，云翔是一早就出来送行，至於御狂……好像，睡过头了……不过这样的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雨慕的好心情，自昨夜开始，雨慕的心情就一直很好，现下看来是什麽都影响不到她了。
雨慕一路上一直东张西望著，不是看看小花，就是看看小草、小鱼，到了人群较多的市镇时，更是一下拉著卿卿看杂耍，一下跑去看绣坊，一下子看看小吃，一下子又看看卖字画的，忙得很。
「雨慕，慢点儿，这鞋不好走。」卿卿一边唤著雨慕，一边忍住揉脚的念头，好痛啊！这鞋前头太紧，後跟则是窄了约略半寸，走起路来脚十分不适。
自己的脚虽比一般男子要小些，可毕竟还是比寻常女子大呀，穿这鞋走路，可真不是人受的，不行，非得停下来歇歇。
雨慕回头看了看因鞋不合脚而痛出一身汗的卿卿，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後，笑道：「卿『姐』，既然你不太舒服，那麽就先休息一下吧，雨慕先去前头溜达溜达。」语毕，雨慕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雨慕！唉……」这小妮子想必之前只顾专心寻找师父和自己的踪迹，现下没了这心事，便又回复那贪玩的孩子心性了，毕竟还是爱玩的年纪啊。
卿姐？唔，听起来好奇怪啊，不过可还是得先适应才行，但卿卿可不希望自己习惯後，真的变成货真价实的卿姐了……想起来多可怕。
「冰，我要去前头那家许记茶坊坐坐，你呢？」卿卿转身看著自出门开始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冰，嗯……如果他刚刚差点滑倒时脱口而出的那一声「唔！」不算的话，的确是不发一语。
「……」冰僵硬的点了个头表示知道後，转身往街道另一头走了去。
卿卿奇怪的看著冰离去的方向，他是要去那儿？他不是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吗？
是不想跟自己待在一块吧？脚好痛，肯定起泡了。

「唷，多标致的一个大姑娘啊，可真是使小店蓬荜生辉了啊！」
店小二的这一声招呼，顿时使卿卿成为茶店内所有人的焦点，正确的说法应是，当他们三人一踏上大街後就已经是焦点了。
面对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卿卿只是不自在的笑笑，在角落捡了个位子随便坐下，「小二，有没有龙井？沏一壶龙井来。」
「有呗，姑娘要不要试试虎跑泉水泡的龙井？可比普通龙井还要甘上几倍的呗。」店小二不忘推销著自己店内的名产，毕竟此时讲的话可都是活广告啊。
「那就试试吧。」卿卿不甚在意点了个头，随即望著店外，冰到底是去哪了？
「这就来。」
小二动作倒也是乾净俐落，不一会儿茶就沏好了，不过这也不能说小二大小眼、心儿偏，美人儿到底还不是随处见得著的不是？谁不喜欢美人呢，尤其是吸引了一大堆客人的美人。
卿卿安静的喝著茶，享受著难得的悠閒时光，倒也不甚在意自他进店後就一直对他指指点点的那一群人，只是一群无赖罢了，他兀自出著神。

人人都说，江湖道上哪都能遇上地头蛇，这话到哪都没错，看看，现下窝在茶店内另一角落的，可不就是这附近的地头蛇－朱疋，在家中排行老三，人称三爷。
这个三爷从小仗著自己的父亲是附近百里内最大的布商，倒也作威作福到大，眼里更是从他十五岁时他家老爷子归西後就目中无人了，地方官倒也放纵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两只眼，眼不见为净罗。
「我说三爷，你看刚进来的那为美人，娇滴滴、怯生生的样儿，看样子，还是外地来的。」一脸猥亵样，人称小吴的标准喽喽大声喳唬道，今年已经三十过了仍王老五的他是三爷的最佳跟班。
「这可不是，看你爷儿把那大姑娘弄来作七房，好好宝贝宝贝一下。」獐头鼠目的张富也不堪示弱的献著媚，一丘之貉啊。
「三爷呐，看那姑娘打扮倒也不是普通小百姓，万一是哪位官爷的千金……」个性较怯懦的五福小生说道。
「呐，我说五福，你怎麽这麽婆妈？这附近哪一对父母不是盼著自己女儿能给三爷瞧上一眼收作偏房的？」小吴反驳著五福的话，接著道：「你还真是越来越像姑娘，老是扭扭捏捏的，要选花魁啊？」
「哎，说错话了，五福自个儿掌嘴。」五福象徵性的刮了几个巴掌後，马上换上一张谄媚的嘴脸：「这方圆百里，谁吃饭不是看三爷脸色呢？」
「五福，算你识相。小吴，这一锭银赏了你了，帮你三爷跑个腿去。」从刚刚一直笑呵呵听著众人你来我往的谄媚话语的三爷终於龙言大悦，自绣袋随便掏了锭银便丢至地上，也不看看那银是几两，标准的纨絝子弟。
这三爷啊，几年来吃尽山珍海味，人也越养越壮硕，现下可真可跟猪圈里的猪只比美了，满面油光，浑身充满油腻，肥胖的手指上还戴了不少戒指，像个活动珠宝柜一样。

小吴掂了掂手中银两，大略是十两银吧，可真是大手笔啊，改明儿上怡红院去逛逛，看看小雪去，好久没去那啦。
「姑娘、姑娘！」小吴在卿卿面前叫嚷著，见卿卿没反应，又再叫了几声，看来释出神出的彻底啦，这样叫都没反应，小吴见了卿卿搁在桌上的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手怎麽好像比小雪的还诱人……
摸了两把应该没关系吧？小吴吸了口气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一只手眼看就要触到卿卿的肌肤，突然，一把亮晃晃的匕首架到了小吴的脖上，冰冷的触感提醒著小吴此刻他的小命正握在别人手上。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离去的冰。
「大、大、大爷，您、您小心点……这家伙招呼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吴此刻全身不住发抖著，他的娘唷！这辈子还没遇过这麽可怕的人，三两下就亮出家伙，还是亮在自己脖子上。
冰冷酷的挑了挑眉，正往手里运气的同时，一只素净的手覆上了冰握著匕首的手，「冰，别太招摇了，这人不是江湖人。」
「是、是，江湖规矩我不懂，也不、不敢懂，我的大爷啊，我是哪得罪你啦？求求您高抬贵手吧，饶过小的一条贱命吧。」
冰斜视了小吴一眼，冷哼了一声将匕首收起，只见小吴还是不住的抖著，有人吓到尿裤子罗，

「还是我朱疋的七姨太懂事，知道不能伤了老爷手下的人。」如此不怕死作此发言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还在妄想七姨太入袋的三爷。
冰丝毫不搭理来人，他只是将手中的布包递给了卿卿，接下来便坐至小桌另一个座位，开始喝茶。
「这是什麽？」卿卿拆开布包一看，是鞋子！这鞋样倒也没有多花俏，十分简单大方，看这样儿，似乎比自己脚上这双还要大上一些。
卿卿感激的看了冰一眼，原来他刚刚是买鞋去了。
「谢谢。」卿卿发自内心的说道，虽然冰还是不给他回应，但他这份体贴的心意，已经使他相当满足了，卿卿立刻就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换上了冰买的鞋，果然合脚多了。
「我说，七姨太啊，你是叫什麽名字啊？」三爷依然不识相的在旁搅和著，有人把匕首拿出来玩了。
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张富不住冒著冷汗，啊啊，三爷快变成小吴第二了，张富上前去拉了拉三爷的袖子，耳语道：「爷，那男人看起来不好惹啊。」
「什麽，我家七姨太有了男人，她竟然敢给我三爷戴绿帽！」不知这三爷是废物吃太多还是怎麽样，从此大概全天下认识他的人都会认为他脑袋里装的是豆腐渣，不过，接下来三爷可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刚那把亮晃晃的匕首削下了三爷半顶头冠，此时正稳稳的插在墙上。
「卿姐，我找到今晚我们可以投宿的客店了。」雨慕自店外走来，咦？她错过了什麽好事？怎麽这个茶店里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动。
「是吗？那麽我们走吧。」卿卿优雅的站起身来，往桌上压了一张银票子，就走出了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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