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情————罪鱼

作者:罪鱼  录入:11-28

「关若...你有没有怎麽样?」他的泪水关若温柔的抬手抹去,露出虚弱的笑容,自身都难保了还是不忘安慰爱哭的小主子。
「还没死...咳咳咳.....少爷您离我远一点...唔!」话都还没说完,一大口鲜血自关若口中吐出,容微的前襟被染得一片红,他无措的伸手捂住关若不断吐出鲜血的嘴。
瞪向容炫:「你怎麽可以这麽对关若,你忘记你是如何答应我的,怎麽可以不守信用。」
关若全身是伤的惨样,他气得浑身发抖,口哨一吹,本要被拖入马厩的闪立即飞奔至两人身边。
「你是个聪明的小孩,看情况也懂,你们没可能出去。」容微的目光一寒,此时容微才了解,自己至刚才都把老虎当病猫。
「我一直以为你会对我很好。」
两人一马的四周围绕著大量的弓箭手,或许有百只已经拉满弩的箭朝向自己,看到这个情况,他的心碎成了永远不可复原的细小残骸
「我也一直以为你会很乖。」
狠笑一抹:「就像从前那样。」
「......好样的...」松开马缰,容微颓然一笑:「你跟他都一样。」
仰天,两道清泪锁不住的流下。在容炫的示意下,人马分两头把闪以及关若带走,而他还是愣愣的杵在那里。
今天的太阳好大,没下雨,那我脸上的是什麽?容微摸了摸脸,他再也无法佯装坚强。

曾经熟悉的气味与体温,如今陌生不已。这世界上的确存在著真实,只是容微他一直碰不到、找不著。
「好了,不闹脾气,这里风大,进去帐篷里。」揽住容微的肩膀,半强迫的力道硬是把他拖进去。
他恍惚的被压上床,直到容炫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际旁,他才懂得挣扎。
四肢不断挣动,紧握的双拳搥打容炫的背,两腿不断踢拒压在上头强势的大将军。
「够了够了!!!」被张牙舞爪的小豹子惹到耐性全无,容炫发狠的咬住他粉嫩的乳尖,引起当事人难耐疼痛的弓起身。
一反失意时的温顺,用比容炫更恼怒的口气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麽资格碰我!你这个叛国贼!你有什麽资格碰我有什麽资格───!」声嘶力竭的吼叫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弓起的身体也是一阵大吼大闹之後平复些许,不变的只有他锐利的目光。
「我是为了你。」左手捂住容微的嘴,尽管人儿涌出的泪水湿透他的手背;右手拨开几缕落在脸上的青丝,容炫无比温柔。
骗人、骗人骗人骗人───!
容微在心底呐喊,他双眼释放出的恨,使压在他上头的威猛大将军一阵心悸。
等容微情绪稳定些,容炫才缓缓松开手掌压在他嘴上的力道。.
「我什麽都想起来了,你还要骗我多久...」容微闷闷的哭泣,他蜷缩起原本就清瘦的身子。
「你想起什麽了,宝贝。」想吻在容微的嘴,但人儿倔强的扭开头,他痴痴的笑:「没关系,亲脸就好,这样就很好了。」
退而求其次的容炫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细细的碎吻落在他仍显冰冷的泪痕上。
「拜托,不要恨我,谁都可以,我只求神不要让我最爱的人恨著我。」
他的声音饱含痛苦:「那天你看到的不是真的,事实没有你想像的那麽简单;广烨他不是个好东西。」
「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也不是,物以类聚就是在讲你跟他。」
「起码我不会在灭了你一家几百後,再堂而皇之的来照顾你。」
凑上嘴:「我起码真的爱你。」舌头长驱直入的扫过容微口腔里每一个角落,甜腻的男子体香更加使他欲罢不能的加深这个吻,浑身的血液汇集到一个最不该有反应的器官。
反应不及!
「唔!」腥香的铁锈味充斥在两人口中。前刻还如胶似漆的舌尖,沾满了不知谁的血。
「不会?!你说得真好听,你的耐心有多少我们心知肚明,假使今天用药的不是广烨,改天也会变成你。」
扬起嘴角,红腥腥的血沾在他的贝齿及唇上,妖艳的红使得容微看起来更感脱俗。他一时看傻了眼,手抚上自己也沾了血的嘴。

奇怪?不会痛!

在意识到方才流入肚内的体液竟是容微生命的一部分,容炫发狂的齿咬他红肿的唇瓣,更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的鼻息处,一次比一次更加探入的舌尖,促使容炫失去应有的理智。

12

「...炫...炫。」
听到人儿的呼唤,容炫将头从胸口移至到嘴边,他的舌头留连在容微的唇上,只要他一开口说话,容炫刁钻的舌尖便如同一条狡猾的蛇窜进口中。
「怎麽?」
容炫的杀气去了一大半,比起方才,现在的容炫不具任何杀伤力,彷佛方才的温柔只是昙花一现。
容微淡然一笑,原来不会演戏的,只有他这个白痴。
还在爲已经失去的幸福,怅然若失。
温温的嗅著容微胸膛上满布的味道,那是属於他的气息,已经深深烙印在容微身上。
「我想去看看父皇的陵寝,你知道在那儿吧?」
他好想放声大笑,面对眼前的刽子手他只能选择虚与委蛇,这样懦弱的举动只怕连向来疼爱他的父皇在酒泉之下都不得安心。
「这算什麽请求?为人子女的当然有权力去坟前上一柱清香。只是你怎麽还是像以前一样粘著皇叔叔不放。」
面对容微的请求,容炫的表情没有一丝扭曲,就像是去看一个单纯以故的长辈,他的冷静看在容微眼睛只觉得可怕。
「你不知道吧,到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像一般的王子取个公主当个皇帝,留名青史。能将你抱在怀里的举动我是连想都不敢想。」
容炫接下来说了好长的一段话,他有哭有笑,自顾自沉溺在自我意识中不可自拔,孰不知怀里人儿之所以安份的心思。
又过了好几天,直到容微都不耐。
这些天来容炫就只跟他窝在帐篷里说东说西,他曾经消极的十句不答上一次却也没用,只更引起对方的兴致,到後头他索性闭口不开。
而这种情形不禁不使得容微怀疑,难道炫不是前朝兵营的最高指挥?否则哪个兵团能奈何主帅三日不出操也不为所动,连向来以规鉴主上为已任的副将也好几日不见踪影。
或许自己在外头已经被形容成历朝历代以来那种媚惑君主的妖人了吧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你小时後的事,微微?」容炫晃了晃失神的容微,他不高兴的嘟起嘴。
「有啦有啦!」胡说!他什麽时候尿床了!
「将军。」
在容微正要开话夹子与容炫据理力争小时後的尊严问题时,一位来得不是时候的传报兵,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说!」
明明脸上弥漫的是白痴笑容,但容炫的声音却出乎意料的沉稳。容微恨恨的掐红他的脸,不敢置信怎麽会有这麽不要脸的人,一边装正经一边又调戏他。
「今日的会议时间快到了还请将军尽快著装。」
放松了两肩,总算有个不怕死的人来提醒容炫他的身分,否则依照他继续讲下去,只怕被揭露出来的糗事就不只是尿床而已。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三岁、五岁、甚至十岁生日时收到的礼物,可在容炫心中每一个都是不得取代的回忆,或许容炫对他的疼惜是比口头上还要更刻骨铭心数倍,只可惜方法用错便全盘皆输。
「可不可以不去。」容炫嘟起嘴,明明这麽大个人,凡遇到事情老是还会出现这种小孩举动。
实在看不过去,容微伸手掐住他两块软颊:「快去快回,否则不等你吃饭。」
就是在等容微妥协,话才说完容炫便迫不及待的接著说:「明天你好好睡一觉,咱们後天去替皇叔叔上香。」
容微没料到自己提出的请求能这麽快兑现,这几天以来累积的紧绷像得到适当的舒解,僵硬的面容浮现出许久不见的笑靥。

趁著容炫不在,他开始思考如何逃出去。
「怎麽办怎麽办,现下只有我一个能跑能跳,哪能成事儿!」
当初以为会和关若关在一起,那他只要负责待在怀里让关若跑就行了,可是看看现在的情况......
他许久不曾用过的脑袋瓜子生了好厚的一层锈,转了好几天的脑筋还是想不到离开的方法。
「算了不想,还是先找到人实际。」他这些天的安份为得就是减少容炫对他的特殊『关爱』。
容微整个人趴在地上,姿势要说多没有形象就多没有形象,双手似乎在床底摸索什麽东西,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只差没整个人钻到床底下去。
「啊!找到了!」
他从床底摸出一个沾了血的箭矢,这个遗留物是那天某个糊涂的弓箭手丢下的,怕整支不好藏,他折了箭身,留著箭矢。
嘶───!
帐布撕烈的声音,他颤了下,没想到这幢用来作帐蓬的牛皮质地居然出乎意料的好,清脆的声响他听得头皮发麻,努力祈祷别被正在巡营的小兵发现他的「杰作」。
好在好在,今天的兵力大都被调去前线支援,而容炫的那支亲兵则跟著自家将军去开会,他算捡回了一条小命。
话说他才在庆幸自己的好运,下一个难题马上让他甫红润的脸色又黯淡下去。
「这麽多帐篷怎麽找关若......?」
看到绵延好几里的帐篷,容微有种想吐的感觉,他极力安抚额上剧烈跳动的太阳穴。
尽管说帐篷的颜色是依照官阶高低来区分,可仅次於容炫黄帐下的紫帐虽然算不上多如牛毛,但也不是屈指可数的数量。只怕他连带走关若的副将的脸都还没瞧见就先被容炫抓回去打屁股。
忽然───!
「来人。」
一道声音几乎是从容微耳旁擦过去,要不是他嫌累倚靠在帐篷上恰好让棚子的阴影遮挡住身躯,才刚开始的逃推计划就胎死腹中了。
「副将!」两个正在值勤的小兵立即送来一炉火,紧接著在两名小兵的陪伴之下,被称为副将的男子转头离去。
大概是接到容炫的命令吧,或许战况不乐观。容微大胆猜测。
一番波折之後,总算是等到一段无人的空档,快速的溜进方才被称作副将的人的帐棚。
他仔细的把门掩上,孰不考虑或许停留在帐里的人才是豺狼虎豹的可能性。从他的背後,一双手横过来遮住他的口鼻。
「唔?!」
「少爷别动!我是关若。」
容微的挣扎等到脸硬是被关若给扳过去,确认来者不假才暂缓抵抗的力道。
「是你,没事干麻乱吓人,我还以为被发现。」鼓起两颊,容微气得不轻。
「您才在胡闹!」关若失控到破例对他向来娇嫩嫩的主子一阵教训:「你想过没,如果里头的不是我怎麽办你怎麽办?梦游喔!」关若被他的小主子吓得不轻口气上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疼!」
捂住发痛的头颅,容微嘴巴上喊著痛,其实心底看到关若平安无事他比谁都高兴;尤其关若骂人的声音格外宏亮,他心里的担忧才逐渐化去。
「不许喊疼!」装著凶,但温柔的动作透漏他出对容微的心疼。
「抱我一下。」把头狠狠蹭在关若怀中,不但他的长发变得乱糟糟,关若胸口的衣领更是露了好大一部分的胸膛。
「您要撒娇也得我们逃出去。」
关若大叹口气,一人逃不难;两人走也只算得上危险;但是加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主子,可就难上加上十倍的难。

13

关若大叹口气,一人逃不难;两人走也只算得上危险;但是加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主子,可就难上加上十倍的难。
「我看今天日子不错,一路来也没看到多少个正规兵,不如就现在启程。」
关若眼睛为之一亮,却很快黯淡:「看看这儿。」撩起衣服的下襬,一条精钢打造出的锁链在他的脚踝上缠绕好几圈。
「我试过了,以我的内力对它来说不具任何影响。」自己技不如人,关若苦笑。
「钥匙我知道在哪里有。」他笑。
容微的笑容让关若顿时头皮发麻,他太清楚容微恨不得天下大乱的性子。
「不准!您不准冒险。」这被主人知道还得了,关若还想留著小命。
「炫他身上一定有!」脑中突然浮现容炫万能的脸。
「少爷您如果这般莽撞行事,那关若小命一条不如现在自刎!」
容微提出的惊人提议,他被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容微面前。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从小到大把他当成摔不成宝贝的人成千上万,活到这麽大连一个相信自己的人都没有,上次不小心晃到厨房去,那间可怜的厨房立刻被广烨封了起来,此後过了好长一段上馆子的日子。
容微怀疑自己做人难道真有这麽失败。
楚楚可怜的双眼彷佛是只被抛弃的小动物,关若於心不忍,他说:「....那请少爷小心为上。」
下一刻,关若恨不到撕烂他的嘴巴,这世上有主子舍身救下人的例子吗?简直是大逆不道!
可他反悔不成,谁叫那个兴奋过头的小孩已经不见人影。

「我的小命久留不得了......」想到广烨从前整治人毒辣的招数,盯著挂在墙上的匕首,他重新考虑自刎的好处。

一路上用他破得有剩的轻功,蹑手蹑脚回到容炫的主篷。
才掀开帐篷,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他皱了眉:「哪来的香味?」
「回来啦!先去把衣服换下,外的风沙大。」顺著香味看去,现在应该在前线的人,居然活生生坐在他面前。
「就说你不懂得照顾自己,头发上都是沙子。」
任由容炫拨去发上黏著的黄沙,没有挣扎不代表他愿意,换个方面想搞不好是吓呆了。
「啊───!」
一瞬间大退三步把背靠在帐棚边上,容微的心脏猛跳,方才与关若见面的事深怕被揭穿,他的身子轻微发颤。
「怎麽了?」把额头贴上他的脸:「不烫啊?该不会是中暑?」
「没、没事,只是没料到你这麽快回来。」逐渐冷静,嗅著空气里的香味,他试图转移话题:「你在烧什麽?」
「这个。」搔搔头,容炫两颊酡红:「我看你这几天都睡得不太好,听说这种薰香助眠,你试试。」

容炫转头一笑,他的笑容里不只夹藏爱慕还有更多的是,宠溺。
形容不出感觉,只知道心脏被人狠狠掐住,容微的喉头一阵紧,他发不出声音,愣愣看著眼前害羞的男人。

「你对我真好.....」
相对於容炫掏心掏肺的对待,与广烨同流合污的到底是谁?他突然之间懵了。
「我想你快乐点。」他走到床边:「我知道你恨我。」
想否认吗?不然。
「你今天偷跑回来,我看明天就看得到水寒哭著一张脸来请你回去了。」
点了容炫的鼻尖,他伸了一个大懒腰,呵欠使容微的眼框浮满泪水:「那东西效果挺不赖的,呵欠连连呢。」
「我看你是玩疯了。」调整床铺的位置,他替容微准备了一床平时在军中连他自己都用不到的精致用品。
「你总不会要我一整天坐在里头发呆吧,要是我变笨怎麽办?」
「说的也是,你要是再笨下去的确会完蛋。」
容炫恍然大悟的表情,气得容微小豹子的性子全跑出来,扑往他身上一阵乱咬。
「你啊,再不稳重点,莫要人亡你,你也会完蛋。」
「那种事不适合我。」
该说天生好命还是驽钝不知事,容微从小被呵护的无微不至,甚至天塌下来他都叫不出一声惊奇。
反正多的是人帮他担!
例子一、容炫;
例子二、广烨;
例子三、关若。
「唉!我看明儿个就带你去皇叔叔的陵寝看看,怕你心悬。」
「怎麽你讲得好像我们不会再见面一样?」搂住身旁的暖炉,容微昏沉沉的睡去。
若是容微没睡去,他必定会发现向来骄傲的大堂哥口中流露出的深深忧虑带有一丝必死的决心:「或许吧......」

天色已黑,容炫盯著怀中人儿熟睡的容颜已经好几个时辰,他双眼一眨也不眨,深怕一个闪神他心里某股空荡荡的情愫会夺去他的理智。
当年那种舍我其谁的爱,如今已升华成化不开的宠溺:「莫迫我伤你...」

夜沉了,但伤害仍旧继续。

窸窸窣窣的声音听来像上等丝绢摩擦沙子的声音,想他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让自己清醒,容微整个身体几乎都埋入衣服堆里,却不见他紧蹙的眉头有放松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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