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五号————阿夸mao

作者:阿夸mao  录入:11-28

"好了,就算我臭美。可哪有一个男人在大街上瞧另一男人这么久的??老兄你未免也太大胆了吧?当时,我真想狠狠地转过头瞪你一眼,好让你识相一点。"
"然后呢?想不想揍我一顿?"我抱紧了他,好让他没有往下缩的余地。他挣扎了几下,没办法动弹了,显然体力没我恢复得快。
"不,"他不笑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我一转过头,就没了瞪你的勇气。"
"为什么?"我不依不饶地追问到底,心中却在涌动着激动。
"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他突然又笑了,笑得很暖,眼中光影闪动,似在回忆当时的场景:"背靠着汽车,双手叉在裤袋里,一幅天地无忧的闲人样子。但眼睛里的目光清澄而柔和,只是那样望着我,我怎么能去瞪用这样目光瞧着我的人?而且,你又那样那样.........那样让我......"他似乎很难找个词来形容,又似乎不好意思说。
我很有耐心地等他说出口。
终于,他"那样"了半天,轻轻地说:"那样让我心跳不止。"说完就想把整个脸深藏进我的胸膛里。
我没有让他得逞,捧住他的脸,激动地吻了下去。
我是个傻瓜,你也是个傻瓜,我们都是爱情的傻瓜。
吻完了,他笑着又说:"如果那天不是我先看到你腋下夹着带TP标志的文件夹,我们俩会不会一直隔着大街相望到死啊?"
"不会,我会把你抓上车,绑架你。"我开玩笑地说,并轻轻啃上他的耳垂,他怕痒,缩着肩膀,并伸出手来试图阻制我嘴无休止的骚扰。
"你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他捂住了我的嘴:"你这个光说不会练的家伙。后来,至我进公司一个月,你这个超级大傻瓜,居然连话都不敢跟我说!!要不是,后来我忍不住主动去找你话,你大概会像躲瘟疫般地躲我一辈子吧?"
"很有可能。"我乘他一怔之机,含住了他的手指:"毕竟被‘瘟疫'缠身是件很麻烦的事。而且谁知道你会不会把我大骂一顿,然后把我一脚踹出门。"
我没有胡言,越深爱对方就会越在意对方的行为,在没有明白他的心意之前,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直白。在这一方面,他也比我聪明得多。
他笑了。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指从我嘴里抽出来,展开双臂,紧紧抱住我,把头靠在我耳边,毫无预兆地说出一句让我一下子喜极而泣的话。
他说:"我爱你,俞仁。一直都是。"
什么?!我看着他,好像不太相信自己这么轻易就得到答案了。
他又说了一遍:"我说,我爱你,俞仁,一直都是的。
看着我的脸,他的目光平静而坦率,没有任何掩饰,甚至也没有惯见的羞涩,好像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
现在的他,身上忽然有一种成熟的气质,不同两年前的彷徨和不安,这气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和他的话一样让我五味杂陈。他显然现在很确定他在说什么,和他想要什么。他已从自己阴影中爬了出来,坦陈自己的感情。
一诺千金,有好像,好像......有些危险。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认认真真地端详着我脸上的表情。
我脸上的表情是惊喜,还是感激?还是其它?我自己也无法知道。他摸了摸我的脸问:"你呢?俞仁?"
"当然。我一直,一直",我吞了口口水:"都很爱你。"
虽然在心中不知狂热得呐喊了几千万遍,对着本人,却说得如此不顺口,居然还伴着紧张。我真是个懦弱的超级大傻瓜!!
他点了点头,好像要把我话刻进了心里似的。
接下来,我们竟无言了。
暮色已浓,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不远处一只路灯把少许灯光洒进屋内。我已看不清怀中人的脸庞。
他已睡着了。
我第一次跷班。也是第一次婚后夜不归宿,甚至没有给雪莉打个电话,她现在肯定奇怪地往公司里打电话,然后会更奇怪得发现她老公居然一个下午都不在办公室内不知去向,且手机总关着。不过如果公司里的人跟她说,同时失踪的还有新任的老板的话,她可能会以为我办什么公事去了,没来得及跟她联络。
她再有想像力,也不会想到这一层吧?我想笑,可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笑的。
一丝内疚不由缠绕于心。她并没有什么错误,而我也许会很恶毒得伤害她。想到这儿,我的心有些沉重起来了。
这样的话,我实在太不像话了,这样爱我的一个女人,我没有理由去伤害的。
我伸手去摸放在床头的手机。开机,拨了家中的号码。
里面传来雪莉熟悉的声音:"俞仁,你在哪里,现在还不回家?"
"......"我竟一下子想不出话来搪塞她,"我现在有事,还不能回家,你先吃饭吧。"
她一阵默然,我居然有些作做贼心虚似的紧张:"现在我真的有事。对不起,你先吃饭吧。好吗?"
"没关系。"她在另一头笑了:"我知道你是陪新老板出去的。和新老板搞好关系当然重要啦。只是,不准你陪他在女人堆里应酬哦!我会查的,如果我嗅到你身上有其它女人的气味的话,哼哼!"
我笑了,是笑给她听的,连我自己都不明白心里是什么感觉。
"你今晚几点回来?我等你,还有,我烧了俄式浓汤,你回来我热给你喝?"雪莉问。
我语塞,好半天说:"现在还说不准,老板几时放人就行啦。"
"这样啊?那行了,我等你就是了,待会儿见。"挂断了电话。
我想叫她不要等,可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关上手机,转头却看见陈青的眼睛,在黑夜里闪着光芒。他醒着。
"我是不是应该现在就放你回去?"他问,淡淡的。
"对不起。"我无言以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必抱歉的,是我不好。"他说话的口气让我心疼:"她是个好太太,你福气不错。"
我一阵心慌,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伤害这样女人,是男人都不太愿意做出来的。"他顿了一下:"也许,你是应该回去的。"
他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我一把拉过他,把他面对自己,借着微弱的灯光,可以看到他微湿的眼睛,他低下头:"对不起,有时我管不住自己。对不起,我越害怕就越会管不住自己。"
我搂紧他,今晚我怎么能回去?

《十二月五号(十二)》
出轨有时就好像吸毒。有了第一次,就不免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无数次。
戒都戒不掉。
何况对象又是陈青。所以明知是犯错,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回头。
雪莉对我越来越频繁的夜不归宿,已经有了怀疑。所讲的种种理由已经无法再欺骗下去了,所以我索性不再用任何理由去诓她,宁愿几天几夜不回家。我不敢面对她,她也似乎觉察到我的故意躲避,但她却对此表示沉默,没有逼问我,也没有大吵大闹,甚至也没有整天打电话到办公室里讯问我的行踪,这种沉默更让我不安。
只是陈青让我越来越难以离开。他的一句话,一个动作都能让我难以拒绝,我惊讶地发觉我对他的感情比以前不知增长了几倍,以至于我不得不在公司里克制自己望他的眼神,以免泄露天机。
而在他的床上,我们都会忘了时间的缠绵,好像活过了今天就没有了明天似的。
我开玩笑得说,季子真不应该放虎归山,她应该跟着他一起来的。他冷冷地笑了笑:"早离了,在半年前。任何女人都不会老跟着一个不正常的丈夫。"
我心里有些吃惊,总觉的季子并不像是个轻易能放弃的女人。他们俩倒底有过些什么?我想问,又觉得不大好问。
显然陈青并不愿意提起她,他能和我谈任何东西,但绝口不提他和季子的一切。
这个谜团压在心里,很不舒服。
然后,他转过脸:"再过一星期,我要去总部开会,要去二个星期。你可以回去向你夫人好好赔罪赔罪。"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捉狭。
我苦笑,伸手狠狠捏了一下他的脸,心里暗骂:混蛋!倒底谁是始作俑者?居然还在旁边幸灾乐祸!
"要去两个星期啊?"
"嗯。权当给你放假,你可以准时回家陪老婆了,我的大情圣。"他不怀好意地嘻笑着,"省得每天提心吊胆的。"
我咬牙,伸手到他腋下,我知道他很怕痒的。果然,他一看见我这举动,就马上闭嘴,并试图阻挡我的手:"好好,我不说了。你住手。"我没理他,把他整个人向上提,让他笑倒在我怀里:"两个星期啊,这么长时间?"他枕着我,闭了闭眼晴:"我把你打包一起去算了。省得你老婆又把你............"他突然住口了。
我倒听出些端倪:"把我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他自觉失言,瞪了我一眼,样子很有趣。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家伙居然在吃醋?!居然在为我吃醋?!
我故意使劲抽动着鼻翼:"哦,很酸的味,谁打翻了醋坛子??"刚说完,腿就狠狠被抽了一脚。

他其实没说错,他走后,我必须面对雪莉。也许,仅仅是我的猜想,陈青想利用这二个星期让我给雪莉一个交代。
这家伙,把难题丢给我就一个人溜到日本去了。临上飞机时,竟然不顾旁边还有其它送行人员,凑在我耳边轻声说:"今晚可以好好安慰一下贵夫人了,小别胜新婚嘛。"我晕,只因有他人在,还得陪着笑脸故意说:"是,是。"好像他在安排工作似的,然后他就一脸坏笑着上了飞机。其它人都看着奇怪,不知几时我和老板关系好到说悄悄话的地步了。
"哈哈,陈先生说他回来的时候不必要像今天一样来接他了。哈哈!"我都不知道我在"哈"什么,他们的目光让我汗出。
混蛋陈青!心里虽然这么骂着,眼看着飞机升起,心里的失落如晨雾一般弥漫上来。他未到日本,我却已在想念,飞机很快升到高空中,不知他现在在想什么?会不会在想我?我像个呆子似的痴痴地望着飞机消失的地方,直到别人叫我才如梦惊醒。
下班后,我思量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雪莉,考虑再三,还是放下了电话。最后打个电话去了花店。
回到家中,已是天黑。
打开屋门,里面竟是漆黑一片,难道她不在家中?现在已是晚饭时分,她会去哪儿?隐隐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在心中冒出来。我放下手中的包和花,客厅旁的浴室里有灯光透出,她在洗澡?我走过去,敲了敲门轻唤:"雪莉,是我。我...............我回来了。"
里面没有任何声息透出。我心中不禁一阵慌乱,提高了声音:"雪莉,你在里面吗?雪莉?"
里面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心中的慌乱升级为恐惧,我使劲拍着门,踢着门,最后决定打碎装在门上的磨花玻璃窗。
正想动手时,门却开了。
我惊讶得看着她,一个月前还是美丽润泽的她,现在竟是一幅鬼样,脸很苍白,卷发蓬了一头,没有梳理,赤裸的脚上还有点点血迹。因为浴室的镜子不知何时被打碎了,她显然踩上了碎片。
她静静地看着我,好像一下子不认识我了一般。我想叫她,可是她的名字卡在喉咙里难以出声。我能做的只能是一把把她抱起,横放在沙发上,然后打开灯,仔细察看她脚上的伤口,然后把家中的药箱翻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轻轻用小镊子把碎片夹了出来,涂上消毒药水,包上纱布,但我吃不准是不是都清除干净了,虽然不多。我得把她送医院才行。
我正想再抱她时,一直默不出声的她用冰凉的手拉住了我。
"你,还记得有这个家?"她问。
"........."我无语以对:"你必须去医院,有话以后再说吧。"
"不。"她紧紧拉住我的手:"用不着。疼痛能让我清醒着,好好看清你的脸!"她用另一只手一把拽住我的领带,把我的头拉向她。我从她的嘴里闻出酒精的味道。
淡橘色的灯光照上她的脸,使她的脸看上去疯狂而哀伤。
"告诉我,我是不是很难看?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她放低声音轻轻地问我,我只能摇头。
"那么,是不是很笨?很不会照顾人?"
我只能再次摇头。
"那么,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忽然不肯回家?"她再问,眼中有泪水。
我的心在发抖,连摇头的勇气也没了。
"说啊?倒底是为了什么?"她彻斯底理地爆发出来了:"给我一条理由,行不行?!我受不了每天都要猜你会在哪儿过夜,每天都要骗着自己才能入睡!!!"
她试图要站起身来,我按住她:"别说了,你得先去医院。"
"你还在乎我吗?"她问我,我想说在乎的,可是我却说不出口。
"你知道吗,"她靠在沙发上,依旧紧拽着我:"至我见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努力想把一切都做到让你满意。工作时,做个最好的秘书,只要能引起你的注意,我干什么都起劲。可你从来就只把我当秘书。可有一天,你说要娶我,我以为我在做梦。可你真的娶我了,我就努力做个最好的太太,只要能让你爱我就行了。可是现在是不是该梦醒了?"她好像在自问,又好像在问我。
抚摸着她的脸,拭去泪水,但我无法回答她。
面对此时的她,我感觉我是个十足的骗子和刽子手,在残忍地扼杀一个爱我的女性。
我该怎么办?第一次我觉得这么无助,对自己这么难以容忍。
我慢慢跪倒在她身边,把她冷冷的手把在嘴边吻着:"对不起。"
除了这个,我还能说些什么?
瞬间,她泪如雨下,沾湿了睡袍的衣襟。
我看着她哭,知道我预想的计划是无法实现了。
她还在哭着,好像要把所有的怨恨和委屈都通过泪水让它们流尽。我抱着她,走向卧室。


原谅我在这个时候想到陈青。我知道陈青所希望的我可能无法做到。
说我懦弱也罢,说我多变也罢。眼前的女人,我虽然不爱她,但无法强迫自己现在去伤害她。明知道这样下去可能会给她更大的伤害,我是不是很矛盾?忽然有打电话给陈青的欲望,想告诉他,想告诉他什么呢?难道告诉他,这个女人不能没有我,我不能离开她,离开陈青吗?我无法想像。
爱和德是不是本来就很排斥的?


《十二月五号(十三)》
雪莉慢慢恢复平静,我不知道是我那句"对不起"发生了作用,还是接下来几天,我像个中规中俱的模范丈夫,每天准时出门,下班后准时回家。
虽然和她的话很少,但我相信她已经原谅了我,在她那天失声哭泣的时候已经原谅了我。她曾冷静地问我那个女人是谁,我无法回答,的确是没有什么女人,但我又不想骗她我没有出轨。
她看着我,没有了激动,只有沉沉的郁闷,但她还是做着一个好太太,家中似乎又重回以前的宁静和表面上的和谐。被打碎的镜子已重新换上,她脚上的伤也没有大碍了。我每天还是能准时吃到美味的早餐和晚餐,以前的日子在她对我的宽容中急促还原。
两个星期是很快的。
虚像维持不了多久。
"离婚"两字我迟迟讲不出口,我忘不了雪莉赤脚踩着镜子碎片,苍白而哀伤的样子。若说我不爱她,但对她的怜惜和她对我的感情让我犹豫再三。而且,她显然在试图忘却过去,以最大的胸怀来包容我对她所做的。难道要我在她刚在恢复的伤口上再去撕开它?

推书 20234-11-28 :情缠————nan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