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索斯之罪————分桃

作者:分桃  录入:11-26

黎哥哥凝视着那沉睡的人,没有温柔的眼神,却有无法掩饰的专注,是迷恋还是在意。但他是顾黎呀,假如这目光发自哥哥,也许并不算什么,他看任何女人都是这种神情。但如果换做是顾黎,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
近乎残酷的顾黎,他眼中能容下什么,若能在他视线停驻哪怕是一秒种,也是幸福的吧,而此刻他的眼却被那个人占满,这……一行清泪不知何时划过脸颊,连真织都没意识到。
“他恨她!”青庄的声音仿佛拥有一股魔力轻易把真织从迷朦中拉回现实中。
“啊!为……什么。”真织这才抹去泪水,问道。
“因为她杀死了黎最爱的人。”
“原来如此。”真织朝少女望去,再回头看看顾黎,对啊!那种眼神除了给最爱的人,就是对最恨的人。可……最爱……难道顾哥哥早有最爱的女人……这可怕的答案再次重撞真织柔弱的心。
“你们怎么来了。”顾黎不知何时已来到二人身旁。他笑着对青庄说!
“你把我们的小公主带来干嘛!”青庄没理黎,仍凝视着坷言。
“喂”顾黎把他转向自己,一字一顿说:“这种骇人的实验不应该让小孩子看见,快带她离开!”
青庄挡开黎的手,朝实验室走去。黎紧跟着,却被真织拉住:“黎哥哥,我不是小孩子,我要知道你做的一切。”
眼见青庄要进入实验室了,黎看了看真织,忽然笑了,摸摸真织的头,温柔地说:“来吧!我让你看看真正的恐怖!”说着,拽着真织,走进实验室。
 
“好了真织,你明白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了吗?”真织怯生生地点点头。但仍不安的抓着黎的手,不愿放开。
“没关系,只不过是演戏罢了。”黎抚着真织的脸继续说:“要成为一个出色的女人, 不会演戏可不成。”
“顾哥哥,是不是只有出色的女人才配得上你!”黎拍拍她的头,笑着,黎对一旁的青庄说:“我没对坷言做任何身体伤害,只是实验需要,希望你不要插手。”
“我能吗?”青庄瞄了一眼侧旁的杜佑青,一杆黑洞洞的枪顶着青庄的腰部。
“别放在心上,以防万一嘛!”顾黎推了青庄一把,笑着走上悬梯,进了玻璃屋。
“卡”他启动休眼床的顶盖,一阵白雾隐去,坷言睁开双眼。
 
“真织,真织,你别走。”坷言牵住真织。真织不敢回头,吓得只想哭,但她强逼自己说:“坷……言,你放过我吧!”
“不!”坷言发疯般大喊,一把把真织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低声说:“我爱你,任何人也不能把你抢走。”真织被坷言的激烈的行为吓着了,看到坷言眼中灼热的目光,她几乎要虚脱。
真织整个人瘫软在坷言怀中,泪水连连,更惹人心怜,坷言拥得更紧,生怕真织会从手中溜掉。真织听到坷言急促的心跳声,意识才渐渐恢复,正在这时,几个人突然冲进来,把二人团团围住。其中一个最高的人冲坷言怒吼道:“我的女人,你也敢抢。”说着,揪住真织的衣袖,用力一拉,顿时真织的衣袖整个被扯下来,露出她雪白的臂膀。
其它几个人眼中瞬间露出攫取的目光,那分明是赤裸裸的欲望。坷言被他们这种淫邪的目光触怒了,他把真织护在身后,凛然道:“滚开!”
“嘿!”大高子冷笑一声,对比他矮了一截的坷言打出一记重拳。坷言朝左稍稍一移,躲过了那一拳,顺势一脚把冲过来的旁大身躯踢倒在地。真织坐地上,看着眼前这个与她非亲非故的“姐姐”为了保护她与别人奋力搏斗,心头涌上一种莫名的感觉。是苦,是甜,是涩,她不能再无视这个“姐姐”的存在……
可……突然一个大汉朝坷言冲上来,不等他靠近,坷言飞起一脚,朝后一扫,把他踢得血肉横飞。吓得其他人不敢上前。这身手,这速度,这力量……真织瞪大双眼,该是个女人应该有的吗?难道催眠术真的能让人发挥出超越自身的潜能?在“姐姐”眼中,自己是她的挚爱而姐姐则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真织不禁倒抽了一口气,突然她看到顾黎出现在一个大汉身后,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一道光闪入真织的眼眸:是匕首,要偷袭“姐姐”吗?真织看到坷言正与其他人周旋,根本没注意到那个被打倒在地手持匕首的人。
青庄的话回响耳边:“黎恨她,她杀死了黎最爱的人。”真织想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坷言!小心。” 正在她为自己的行为惊诧不已的同时,那匕首已经近在咫尺,天!他袭击的目标竟是自己,真织带着疑惑、绝望地捂住了眼睛,在合上的一刹那她看到远处的黎由得意到错愕再到惶恐的脸,她在没感到痛楚前裁倒在地。
不多会儿,真织睁开双眼,为什么没有痛的感觉。
“啊!”她尖叫起来,一个人背着她跪在前面。膝下淌满了鲜血,那人呻吟着,缓缓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笑:“你安全了。”说完,裁倒在真织的怀中,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他的腹部上。
“坷……坷……言!”真织抱住坷言,狂乱的喊着。
黎退了一步,扶着身后的仪器,才不致于摔倒。他万万没有想到坷言为了真织连命都不要了。坷言,你对所爱的人真的如此忠诚吗?那亲手么杀死雪变的你,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存在于世上的。所以你选择了忘记,因为不这样,你根本活不下去。
“黎,顾黎,快叫医生呀!”青庄的喊声把顾黎惊醒,黎一振,才慌慌忙忙拉响警报器。
 
音何站在坷言身边,对顾黎说:“别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受伤的人只会是你自己。”顾黎摇摇头,凝视着坷言毫无血色的脸。
“你还要……”
“不用了,工程师跟我说了,坷言的大脑已近崩溃的边缘,最后一次来临了,我会让她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男孩,同时也是带着可怕记忆的男孩,他会是个彻底的同性恋自虐狂!反正他本来就是个不男不女的混蛋。灰暗、丑恶的过去与现实中正直的思想产生残酷的冲突,导致彻底崩溃,我的实验也就结束了。”说着,他在坷言额旁摩娑着说:“究竟是残忍还是仁慈呢?原本的记忆和我附加的记忆哪样更能让你痛苦,哼……”

“她会丧失以前的一切记忆吗?”青庄问音何。音何点点头,青庄轻抚催眠床的顶盖,沉默着,心中轻唤:“坷言,一定要坚强,一切从新开始。”
音何默默凝视着青庄的侧脸,欲言又止。
“我真的很担心啊。”青庄突然面朝着音何说道。
音何此刻已经不能掩饰自己的犹豫,他终于对着一脸迷惑看着他的青庄说:“有件事,我在想是不是要现在告诉你。”
“你说吧。”
“关于坷言,你没觉得他有点奇怪?”
“她是很特别啊。”
“我是说他从来不穿裙子,不……”
“你到底想说什么,音何?”
   “我在想,他不是女人。”
“你开玩笑,又不是代父从军,他干嘛要扮女人。”青庄对音何的设想嗤之以鼻。
音何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我并没有说他在扮女人啊,这都是我们这些他身边的人自以为是的想法,他只不过懒于澄清罢了。”
“怎么会。”青庄的声音变的有些无力,“但,也没人可以证明他是男的啊。”
“同样也没人证明他是女人吧。”音何打碎了青庄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他是男人……”青庄沉默了。
 
作为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背负着浓重的悲哀,不断重覆的恶梦,是过去,还是未来。丧失人格的动物行为,令人发指的兄弟乱伦,还有多种不同的罪恶身份:男娼,间谍,杀人凶手,小偷,偷窥狂,所有可怕的记忆是他无法摆脱的梦魇 ,就像背着沉重的十字喘不过气来,只有在地狱,才能找到歇脚的地方,这就是你——坷言——新的人生。
顾黎按下了启动键,一圈圈绿色的光芒在顶盖贯穿过去,坷言的眉头突然紧缩起来,双手紧抓着床单,瘦弱的手臂上青筋突起。双脚不安分的扭动着。
“怎么会有抵触情绪!”音何大喊。
“他已经承受不了。”青庄狠狠瞥了顾黎一眼。
顾黎没理会他,凝视着在痛苦中挣扎的坷言。一股鲜血从嘴角喷出,溅在顶盖上。
“她咬了自己的舌头,如果再不停止,她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音何焦急地说。
“快结束!顾黎!”青庄揪住顾黎的衣领大喊。
黎甩开他的手,对音何说:“加大功率,缩短时间。”
“可……”音何迟疑了,顾黎看透了他的顾虑,说:“现在停手,他一样是死,不如一搏。”
音何一听,狠下心,扩大功率为原来的二倍,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坷言的脸因痛苦扭曲变形了,四肢痉挛,喘着粗气。剧烈的呼吸牵扯到腹部的伤口,血从裂开的伤口涌出,浸湿了雪白的床单。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坷言终于失去了抵抗意识,停止了挣扎,昏死过去。
“滴……滴……滴”清脆地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传响着,伴着粗重的呼吸声,音何和青庄盯着黎启动顶盖。坷言缓缓张开眼睛,二人松了一口气,而黎却直视坷言,让他无法逃避,最终坷言嘴里吐出虚弱无力的两个字:“哥哥!”
青庄和音何愕然朝黎望去。音何不敢相信:“你把自己编入了程序!”
青庄也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冷笑一声:“在他的记忆中怎么能缺了我这个哥哥呢,我是他所有噩梦的开始。”
坷言垂下头,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
“你们看,他正在为这事苦恼,自责,这不很好吗?”黎笑得变形的脸上,肌肉不自然的抖动。
站在远处的杜佑青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突然一沉,让她无法负荷。凝视着黎扭曲的脸,黎,你真的如此恨她吗?或许你会悔吧? 
 
 
第四章    中计
由美丰臣的到来,黎并不意外,自己利用他妹妹玩了一场游戏,作哥哥的当然不能不闻不问。由美丰臣仰头靠坐在一侧的黑皮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黎,眼中尽是是好奇。黎随手丢下手中的文件,迎上丰臣戏谑的目光说:“我身上有什么让你觉得那么好笑?”
“哦!” 丰臣稍稍收回紧盯着黎的目光,翘起左脚搭在右脚上,瞥了黎一眼,吸了口气终于说:“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冷酷无情的黎居然开始‘玩’女人了!”
黎干咳两声,没好气地瞪了丰臣一眼。
“对……对不起!”丰臣做了个投降的手势,继续说:“不该用‘玩’字,那我又该怎么形容你对那个叫‘坷言’的女孩的行为呢?不是戏弄吗?”
黎此刻已站在丰臣的面前,低着头看着他。
丰臣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仍直视黎隐含怒气的眸子。
半晌,黎突然抿着嘴笑了一下说:“女人?你没搞错吧,坷言可不是什么女人,再说了,你有看过玩出血的游戏吗?”
丰臣白暂的脸色虽没有变化,却有不能掩饰的抽搐。
“你……”丰臣刚要说话,却听黎说:“真织好些了吧!”
丰臣机械地点点头,心中升起一股刺骨的阴寒,自己触动了黎不容别人靠近的部分了?
真织自从上次和坷言玩了一场游戏后,一直恍恍忽忽的,总觉得眼中的一切镶上了一层血色,那是坷言体内流出的鲜血。她甚至觉得被坷言爱着的人一定很幸福吧,她有着一种无畏的情绪,那是能摧毁一切障碍的力量,能被这样一种屏障包围,心情何其安逸,舒畅,灵魂似乎找到比天堂更宁静的港湾。
坷言,如果催眠没有使你丧失本性,你仍是你自己,我愿意守护你,直到你找到幸福。真织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心中那份莫名的阵痛加深了。她在挣扎,摆脱迷惑,却终究陷入绝望。
丰臣知道妹妹受了惊吓,但他不怪黎,相反地,觉得这是坷言的错误,黎只是错在用一个有偏激性情的人作实验品。
“她……她想再见见坷言。”丰臣拗不过妹妹,说出此行来意。
黎很是意外,他稍稍退了一步,说:“她还想见他?真织不是疯了吧!”
丰臣站起来敲了黎一下,说:“别说鬼话,真织她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坷言。”
对不住?黎突然纵声大笑,说:“坷言根本是个实验品,在我眼中她跟一只老鼠没有区别。道歉?真织怎么想的。”
丰臣温和的脸以突然一沉,露出罕见的怒色,他大声说:“那么,你又把真织看成什么!”
“她是自愿的。”顾黎收住笑容,冷冷地说。
“我不和你甩嘴皮子,你倒答应不答应!” 丰臣有些不耐烦了。
“嗯。” 黎很少见丰臣有情绪波动,知道再闹下去二人一定会产生矛盾。丰臣可不是个君子。黎拍拍丰臣的肩,说:“还不把真织叫上来。”
丰臣轻笑着,摇摇头,撞了一下黎说:“怎么什么也瞒不了你!”
黎一副很认真,很无辜的表情说:“应该说,你吃定我了。老弟!”

不多会儿,真织已站在门口。她看着黎,却没有同往常一样奔过来,抱住他,只是鞠了躬,淡淡地说:“黎哥。”黎看到她的反常的举动,竟有些不自在。
地下实验室的门倏地弹开,黎,丰臣,真织步入其中,真织马上看到实验室正中的桌上伏着一个人,坷言。她正欲喊他,却住了口,呆呆看着他,眼中充满疑惑。坷言忙碌地翻阅各种书籍,一边看一边默记,时不时在纸上作记录或下结论,那专注的神情宛若沉湎于研究的学者。可脸上的稚气又让人觉得他在故作深沉。
丰臣饶有兴趣地走到他身后,朝前探着身子,瞥了一眼他纸上的字迹。
“哟!” 他捂住嘴,趁坷言未发觉,他小心翼翼地退回到黎的身边,轻声说:“钻得挺深,不是开玩笑的。”
黎说:“他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尖子,老师的希望,同学的骄傲,拥有天才的智商、坚强的意志、远大的理想的明日之星,不过他也有……”黎突然禁声,看了看丰臣,大声说:“污秽的思想,见不得人的欲望。”
坷言翻书的动作突然停止了,慢慢地,双手握紧,良久,他缓缓转过身,面对黎,颤抖地喊了声:“哥!”
丰臣第一次见到女孩以那样的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一眨眼便会流出眼泪,晶莹的眸子在微颤,象在诉说着心中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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