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是兴奋地想著,一直被封印著的恶念也在此刻冲出,我缓缓地走到程慕南的身後,等待他的回首,等待著他的反应,就如我所料的,当程慕南满意地转过身看到我时,在他嚣张的脸上,我能看到的,除了是惊讶外,还是惊讶,只懂怔怔地看著我说不出话来。
「既然有勇气做这种事,那你应该有勇气承担後果吧?」
放下手上的热食,我从口袋中拿出一支香烟,就在他面前抽起来,只见程慕南的脸上,除了惊讶外,现在还多了被骗的神色,我不禁笑得更冷。
「我想...你心中...应该有著踏不出这里半步的心理准备吧?对吗?程慕南。」
只见程慕南脸上马上露出怪异的表情,握紧了手中的金属球棒便冲过来,不是存心想攻击,而是希望以手中的武器吓我,然後突围而出,只可惜,动作太慢了,而且,既然被我看穿了他心中所思的,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
没战意的人是注定会输得一塌胡涂,所以高举著金属球棒的程慕南,在被我握著球棒,再往旁轻轻一拨後,他的中门便大开,小腹马上被我轰上一拳。
呼~这程慕南,绝非普通的富家子,他的小腹有著捱苦得来的结实肌肉,无可否认,这一拳不但令他痛,连我的拳头也有点隐隐作痛,我不禁更觉快感。呵,这不是很有趣吗?越难击倒的对手,才越让我情绪亢奋啊!
我不禁笑得更灿烂,犹如一只嗜血的野兽般,避开程慕南勉强而软弱的攻击,在身体一个回旋後,以脚跟击向他的胁下,只见程慕南的双眼马上翻一翻白,倒在地上不断地呻吟。
「听说之前你打断了邻校某学生的肋骨?嗯...现在你也尝到这种痛吧?」
一脚踏在程慕南的身体,只听到他马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我不禁笑得更冷,脚上的力度也加重了,继续悠閒地吞云吐雾。
「放心吧,我的攻击没你这麽狠,我有放轻力度。」
「我想你也无法再动吧?既然如此,那好心的我便扶你到屋内休息吧?」
轻蔑地说毕,我便蹲下来,拿起自己的热食,再一手扯著程慕南的臂膀,走到自己的宿舍里。
「别想著反抗,你是赢不了我的。」
慕南篇 2
书呆子...不,现在应该称之为金毛骗子吧?他无声无息的在我背後出现,已经有够让我惊吓的,但他的反应更让我感到意外。普通人看到自家被破坏,不是吓破胆似的就会是破口大骂地叫嚣吧?沈凛没有这样的反应之馀,反而还冷冷地看著我、对我说话。
「既然有勇气做这种事,那你应该有勇气承担後果吧?」
竟...竟然在学生面前以纯熟的动作抽起烟来?他这样还是为人师表吗?我敢肯定,这家夥才不是什麽泪眼小白,而是一个小混混来!
「我想...你心中...应该有著踏不出这里半步的心理准备吧?对吗?程慕南。」
的确,会走进来这里,我就抱著会被责罚的心理准备,反正那根本就是我的期望。但眼前人的态度实在太让我讨厌了!那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态度,像把我视之无物般。那感觉...与那个人第一次见我时的态度根本没两样。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那个人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所以他对我有何观感,我也会不痛不痒。当然,眼前人也一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离开这里,否则我会赶不及回酒吧。
在决定了该如何离开後,我手紧紧一握,随即向沈凛作出攻击。我不想伤害他,所以也只是装凶作势!殊不知沈凛的动作那麽快,就在我作势要打他、要趁他避开而逃走时,他一手把金属球棒握在手中,在推开我之时更用力在我肚子上打了一拳。
呜...好痛!没想到这个外表软弱无力的男子,打人会是那麽痛的。幸好平时有锻鍊,腹部有些肌肉作缓冲,若是学校的公子哥儿们,想必已经痛死了吧?
打架从没输过的我,又怎会愿意这样认输?再次紧握起拳头,我奋力的向前冲,誓要搁倒沈凛为止。只是刚才那拳的痛楚让我出不到全力,拳头轻弱无力的,一下子沈凛便避开我的拳头,再趁空档时补上一脚。这一脚的力度比刚才的拳头有过之而无不及,痛楚立时席卷全身,我不得不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听说之前你打断了邻校某学生的肋骨?嗯...现在你也尝到这种痛吧?」
是又如何?是那个人活该,连小孩子也要胁。正当我抬起头要狠狠的盯著他时,沈凛又用力的踩了我一脚。妈的!真的痛死了!但我不想示弱,只是闷哼了一声。但沈凛这混蛋,竟然愈踢愈兴奋,不断把我当成沙包般踢著,我只能紧抿下唇强忍痛意。
「放心吧,我的攻击没你这麽狠,我有放轻力度。」 是吗?但我却觉得你恨不得要打死我的样子啊!
「我想你也无法再动吧?既然如此,那好心的我便扶你到屋内休息吧?」
话声刚落,沈凛便一把把我拉起带到房子中。我奋力地挣扎,但疼痛的身体却施不上一丝力气,我只能任由他把我带到房子中。
「别想著反抗,你是赢不了我的。」
沈凛一脸轻蔑的把我推到地上後便不知走到什麽地方。我想趁机逃走,但一转身又被沈凛抓个正著。明知现在的自己是打不过他,我还是奋力出拳,但沈凛简简单单的就把我的手捉起,并取出麻绳牢牢绑紧我双手。
在这一刻,我心慌了... 开始口不择言地叫嚷起来:「喂喂,你绑什麽啊?你要打要宰,悉随专便,我不会反抗的!」
「但我不是想打想宰,就只是想绑著你啊。」只见他对我冷冷一笑,便坐到沙发上把烟点上,缓缓地吞云吐雾起来。
「你变态的吗?那麽喜欢绑人,绑你自己好了!死金毛骗子!」
沈凛轻吐一口气,像是看到什麽有趣事物般,以玩味的眼神看著我。虽然眼中是充满了笑意,但我却只有冰冷的感觉...让我感到有点心寒...
「骗子?我骗了什麽啊?」
「装成一副好宝宝的样子,实际上却是一个不良少年!」随便的一个答案,连自己也觉得可笑。但就算这真的会让人笑破肚皮,我也不在意,对现在的我而言,重要的是如何逃走。我气他,是想让他的注意力不会落到我那正在尝试松绑的双手上。只是我的计划又失败了... 沈凛像发现到我的企图般,用力地拉了绑在我双手的麻绳一下。
「这又有什麽问题了?」
其实是...没问题的。学校要请一个怎样的人来当老师,我也懒得去理。就算请回来的是杀人犯,与我也是毫相干的。但不知为什麽,看到沈凛那副目空一切的嚣张嘴脸,我就自然地产生一种反抗的心态。
「堂堂一个教师却一头金发,还戴了多双耳环,没有一个学生会听你说的!」
「我不算是一个老师,就算是,我也早已下班了。你的逻辑不是这麽差吧?」
无言以对... 他说的都是事实。下班後的沈凛如何,不要说我,连校长也管不到。而且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也不想再与沈凛拌嘴。虽然不想认输,但准时是我最大的美德,我不能容许自己迟到。
「你到底想怎样,快说!我不能在这里耗时间!」
「我?我想你闭嘴。」伴随沈凛那邪魅笑容的是他那俊脸的大特写。在我还在思疑他又要耍什麽花样时,他一手把我的头抬起,薄唇随即贴到我的嘴上,让我再也吭一出一声。
「你很吵啊,知不知自己有多烦人了?」
刚刚...刚刚...刚刚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沈凛...他...吻我?
沈凛篇 3
程慕南,香港某富豪的私生子,却在十六岁前从没见过亲生父亲,一直跟母亲同住,直到母亲因意外而离世後,这个单亲少年才算是见到亲生父亲,但随即又被送到外国的贵族学校里寄宿,说得好听点,就是一尽做父亲的责任,给儿子最好的教育,然而难听一点,就是流放,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至於答案是什麽,明眼人一看便知道了,所以我了解这个人的性格为何如此偏激,甚至不多不少的,觉得拥有这种别扭麻烦的人是件很有趣的玩具,忍不住想戏弄他。
但我不过是绑著程慕南的双手,但他竟然骂我变态?他到底知不知什麽才是变态?不,既然他说我变态,那我便变态给他看!想著,我的理智还没开始运作,我已用最直接的方法来堵著程慕南的嘴。
对,就是我的嘴。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做,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我又不是处男,更早已没了初吻这回事,所以有损失的,也不会是我,而是程慕南。
但我想不到他会这样说。
「神经病变态心理不平冲!」
只听到这句话在脑中不断地回盪,重复又重复的,扩大声浪,然後跟他人的声音重叠起来,四方八面地向我袭击,把我的心...刺得很痛。
我疯了,天,我想我真的疯了,我不否认自己的话经常地很毒,说话总是不留馀地,但我从没试过专挑他人的痛处来践踏,我明知程慕南的母亲是为了保护他而死,我明知他的父亲把他流放至此地,我明知他是一个私生子,但我竟然说他是有爷生没娘教的狗杂种,还说他是恋母癖,这是多麽伤人的话?
不理了,现在是程慕南伤我在先,那我反击,以十倍的份量回敬,这也是正常得很,我没有错,错的是程慕南。
「放开我,死变态!」
「变态?骂得好啊,很遗憾的是,从明天开始,你便要跟我这个变态一起住!不如买贞操带给自己,好不好?哈~ 」
「为了好好地调教你,校长已发下命令,要你与我一起住!我真期待呢,哈哈......对了,打破玻璃那里,我会为你隐瞒一下的了,我可不想这麽好玩的玩具被送走呢!」
自从那件事後,我一直没试过抓狂至如此地步,也未试过为了一个人,而暴戾焦躁到这个地步,会不惜一切地攻击一个人,要看到一个人坠进无边无际的绝望里。既然程慕南这麽讨厌我,也这麽讨厌变态,我就要他跟我一起住,要他无时无刻地担心著自己的安全!
说罢,我便不再看程慕南一眼,转身回到楼上。在过了不久後,便听到楼下的一声咆哮。呵,程慕南是逃走了吧?
没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一起渡过呢,我会好好地期待著的。
回到楼上,打开外卖盒子,只见内里的炒饭依然温热,散发著淡淡的饭香,但我却胃口全失,只吃了一半便再吃不下去;想把手头上的植物资料输入电脑中,然後再找出应用的护理方法,但我却做不到,只把电脑开了,打了两个字便咬著烟,什麽也不想做。
我只想到程慕南,在认清到这事实後,我不禁讶然,自己有多久没尝过想人的滋味?虽然在印象中的程慕南,给我的感觉很坏,然而无可否认,他是这七年来,第一个可上心的人。
闭上眼,把身体仰後,在脑中描绘出程慕南的模样,虽然与他的相处时间不是很久,然而,也足够让我对他印象十分深刻。只记得他粗眉大眼,眼神不算凌厉,却很有神,也很坚定,是那种很清楚自己要干什麽的人;神态的确有点愤世嫉俗,有点偏激,但总括来说,他只是个不满於现状、想由自己选择自己的路向,一个渴望他人会看到真正的自己、而不是只看到他的钱、他的身份背景的小孩子,处事不成熟,也很青涩。
果然是个很有被玩弄欺负的价值,但一向不会主动与别人扯上关系的我,为什麽会想到跟一个与自己不认识的人一起住,而且还打算为了跟他住而跟校长交涉?
可能一直独自生活的我...真的太闷了,想要一件玩具来调剂一下。
慕南篇 3
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可说是狼狈不堪,满身是伤,手亦被人绑了起来,活像刚被强盗打劫的样子。街上的人不断对我投来奇异目光,对我指指点点。但与这副可耻的样子比起来,沈凛对我的所作所为,更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侮辱。
我并不是那种歧视同性恋的人,在酒吧中也常常有同性恋者结伴光顾,我与他们更可以谈得上是朋友。但不歧视是一回事,自己被同性夺去初吻却是另一回事。试问世上有哪个男生会喜欢与另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性亲吻?至少我不会喜欢。
或许初吻被一个陌生人、更可以说是自己讨厌的人夺去,让我失去理智吧?所以明知道说话伤人,我还是口没遮拦地一口气狂骂对方。而沈凛...竟然如发疯了的狗般骂我有爹生没娘教。
在那一刻,我那自来到英国後一直抑压的怒意终於完全爆发起来。有爹生没娘教?那个人他知道什麽?我想有爹没娘的吗?他什麽也不知道,他凭什麽这样骂我母亲?我本来...一直都与母亲一起生活的。但母亲却...因我而失去生命...而我...亦迫不得已的被流放到这里...
回想起自己的母亲,我真的觉得她很伟大。明知没有丈夫在身边、要单独把孩子抚养成人是多辛苦的事,她还是不理会自己父母的反对把我带到这个世上。她牺牲了最宝贵的青春、时间,含辛茹苦的扶养著我。怕我会生活得苦,每天清晨便外出工作;怕我学习得不好,晚上不论多累也会陪我温习;怕我闷,假期时也不休息带我四处游玩。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上,母亲都给我最好的,还不断对我循循善诱,教我很多做人的道理,最後还...为了保护我,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试问这样一个伟大的母亲,怎可以被人如此侮辱?
也不理会沈凛将再说出什麽更羞辱我的话,我不断骂他死变态神经病,总之所有骂人的说话,除了粗口外,我全都骂了出来。只是那些说话对沈凛好像没有杀伤力,他只是留下谜般的一句话便不再理我。既然对方不理自己,我也不留在那里自讨没趣。
三步拼两步的跑到酒吧,甫一进门,慰问的声音即此起彼落的向我袭来。
「小南,怎麽这麽迟?咦?怎麽被人绑起了?你被人打劫吗?」
「被打劫也没我这麽惨...KEN,先替我松绑再说。」听到我的要求,KEN立即取来一把锋利的刀子为我割断手上的麻绳。在这一刻,我的手才可以放松起来。
「那到底发生什麽事?以你的身手,应该没什麽人可以打劫你。反而...打劫你的人可能被反打劫...」
「说起来就生气了!我学校... 咦?什麽东西那麽香?」
我相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极饿鬼转世般,口水流得满满一摊的在地上。但谁叫我自午饭时间後便什麽东西也没吃进肚子?平时我总会利用两份工作中的那一小时空档去弄点吃的,但今天却被沈凛那变态冰男破坏了!
看著老板瑞出香喷喷的海鲜批,未等他吩咐,我已经一手抢去最大最多配料的一件送到口中。嗯~ 老板弄的东西还是这麽好吃,我真有口福。
正当我为自己可以吃到美食而郁闷暂时被扫走时,胃部突然产生一阵剧痛,痛得我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食物。以为休息一下便没事,但时间过得愈久,胃部抽痛的感觉就愈严重,甚至在吃了胃药後还没有起色时,我才惊觉到沈凛曾在不久前狠狠地抽踢我的身体,胃部更是首当其冲的地方。现在的痛,就是胃部受伤的结果。
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眼巴巴地望著众人一脸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平时在酒吧的打工时间,是我一天中最轻松最快乐时光。和蔼的老板及爱玩闹的同事,还有亲切的老顾客,都能让我的心灵得到一丝慰藉。但今天,胃痛的折磨及「只能远观不能饱嚐」的悲哀,我不再享受到这样的快乐。
这一刻,我对沈凛的怨恨,简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我暗自发誓,我一定要把沈凛的假面具拆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可能是我怨念太重,今晚的自己绝对到了生人勿近的地步。平时总爱逗玩我的客人,今天都不敢坐到我面前的吧位上,可想言之,我的脸色一定是比臭豆腐还臭。或者老板不想我吓怕客人吧?好言安抚我几声後便著我回家休息,而我亦不好意思拒绝,交待好再离开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