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zenkki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然後再吸......等這樣重複了幾回，沒那麼喘了，我才繼續罵著，"你啊，眼睛糊到蛤蠣肉了是不？人家都有拒絕的意思了，想要叫你讓開點，你卻在那裏像個糾纏小妹妹的變態中年叔叔一樣地纏著人家。好在臣華的脾氣很好，對你是用說的，如果是我的話，早就送你一腳，讓你飛到不知道N國去了。"

看著同人女的臉色從青黑到黑再到青，最後是灰白，我胸口的鬱悶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有的只是勝利的快感。

"哼......"同人女原本還可以稱得上清秀的面孔這時已扭曲，"醜男就是要說醜話嘛......哈哈~"她彎起嘴角，揚起一個勝利的微笑，眼睛看著我，想從我臉上看出一些生氣的前兆。

老套，只會罵我醜男，難道不會換些新招嗎？老是罵醜男、醜男，聽得耳朵都生老繭了──女生啊，看來上帝取亞當的一根肋骨創造出夏娃（女人）是錯誤的......。

"那個......"我假裝生氣的樣子，看著她的表情由陰轉晴，露出賊笑，"不知道從哪顆不知名的X星BIU來的ET小姐──"同人女的臉布滿了小丸子式的黑杠，我竊笑，"正是因為有我這種‘醜男'在這世界上，才能襯托出像你這種‘如花似玉'‘美麗動人'‘嬌豔柔媚'‘氣質高雅'又‘沈魚落雁'的大•美•女啊......"

同人女臉漲得血紅，她尖叫，"閉嘴閉嘴閉嘴，你這個醜男醜男醜男──每次看到你都惡心得讓我想吐的醜男！！"

唉......講了那麼多還是離不開醜男這幾個字嘛......我向上官的方向望去，只看見他一臉鐵青地瞪著同人女。

"和他道歉。"他的聲音沒有高低起伏，但從他的臉色看來，他現在是非常生氣。

同人女傻住了，看著他鐵青的臉，困難地咽了口唾沫，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使我想到被奸臣陷害的忠臣，想到這裏，我不禁想笑，可是又顧及到場面嚴肅的氣氛，於是我死忍住笑。

"對不起──"說完之後，她馬上沖出教室。因為她穿著面包鞋，所以在跑的時候不小心拐了一下，那姿勢說有多挫就有多挫。

"哇哈哈哈哈哈──哦活活活活──"忍不住了，我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大笑特笑，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上官臣華皺眉，看著我。

"天啊！那個女的......呵呵呵......好久沒罵得那麼爽......"我擦掉眼淚，站起身，卻看見幾尊地藏王菩薩佇在那裏。那個手拿牛奶的牛奶早就流光了，在地上滙成白色的維多利亞湖泊。

"幹嘛拉......？"我怯怯地問，全班這才全都回過神來，各做各的事去了。

我回頭問皺著眉的上官，"剛剛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了嗎？"

沒回答，只是用令人心慌的眼神看著我。我愣住了，心隱隱作疼，因為他竟然用這種冷冷的眼神看我......眼睛有點酸，胸口有點痛。

"出來。"他用命令的口吻道，轉身走出教室。我傻愣愣地看著，一時間無法做出反應。

心還在疼，我肯定是生病了──

肯定是。

(3)
上官臣華把我拉出教室，他的眉頭緊皺著。

"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嗎？"沈默了好久，他悶悶地說。我愣住了，不解地看著他，
"......生氣？"生氣什麼啊？

"......"他看著我，又不說話了。

我的臉熱了起來，"你幹嘛每次都看著我......"我小小聲地道。

"......我不看你要看誰？"他沙啞的嗓音有著理所當然，"而且──"他彎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壞壞的笑，"我只喜歡看你......"

答非所問，"別說這種話。"我用像蚊子叫的聲音對他說，"這樣說簡直像個白癡......"

雖然嘴裏是這麼說，但我的臉卻不爭氣地紅了，而且心裏有絲莫名的竊喜。完了，我真是無藥可救了。

"......"他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我，"這樣啊──"他垂下長長的睫毛，若有所思。

什麼這樣啊......他的這句話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於是我轉過頭來想要問他，可是卻看見他的撲克臉。

"差點就忘了......"他喃喃，"她這樣罵你，你不生氣嗎？"上官臣華很認真地問
。他突然轉了個彎，害我傻在那裏。

"嗯......啊？哦......"才知道他是在說同人女罵我醜男的事，"我不生氣啊。"我笑了，和他陰鬱的俊臉形成對比。

"你不生氣？"他提高了聲音，"問題是說她在傷害你的自尊欸！"
呃......這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嗎？"我真的不生氣......"我看著他的眼睛，"因為，她說的的確是真的啊。"我又笑了，對啊，她的確是在闡述一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實。

上官緊抿著唇，然後輕輕地對我說："你不醜，真的，我覺得你比她好多了......"我當然比她好多了。瞧她那付樣子，原本還可以看的過去的臉，被她臉上的那些眼影口紅一搞，噁~走在路上的隨便一個歐巴桑都比她漂亮......

"我當然比她好多了！"我抗議，"你簡直在說廢話嘛，我臉上又沒有那些惡不拉幾的東西......"

他微愣，"............"上官臣華無奈地笑了，"走吧，上課了。"他轉身走進教室。我站在原地，還在為他剛剛那句"你不醜"暗爽了好久。看著他的高大的身影，笑了。

才走進教室，發現全班都在看著我。剛剛那個拿牛奶的用一種近乎是欽佩的眼神看著我，看得我全身亂不自在的。

走到位子上，坐了下來，瞥了一眼旁邊的上官臣華。還是面無表情......我輕笑，腦子裏突然又想到他說的"我姓上官"，還有那個同人女說的"上官集團的獨生子"......我陷入沈思。上官集團？很耳熟耶......回家問哥哥好了，實在是懶得想（和某Z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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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星期四，有我最討厭的英文課，而且還是連續上兩節。我搔搔腦勺，腦子裏在想著要說什麼才能順利地騙過那個凶不拉幾的英文老師A到保健室去睡個好覺。我想要叫上官臣華和老師說我不舒服（因為不知道為什麼，每個老師都給他好臉色──那個英文老師也是），好順理成章地溜出去，卻意外地發現他在發呆。

我偷笑，原來他也會發呆。

上官雖然打開了課本，翻到了老師正在講的那一頁，可是他的眼睛卻沒有看到老師正在解釋的地方，只是呆呆地看著書本上的一點。我好笑地用手指戳了戳了的臂膀，"喂、喂，回神咯~"他愣了一會兒，之後用手抹抹臉，尋找著老師正在解釋的地方。歎氣，挪了挪位子，用手指著書本，"那，在這裏......"鼻子裏聞的都是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又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我笑了出來，看來真的要去看病了呢......

"怎麼？"他問，長長瀏海下的眼睛看著我。

我抬頭，搖搖頭，"沒事、沒事。"對他傻笑。

"......"他聳肩，用手指彈了我的額頭。我反射性地捂住額頭，"痛......"揉了揉被他彈紅的地方，我嘟起嘴，小聲地道，"你幹嘛啊，很痛耶......"看到他的狹長的丹鳳眼帶著難得的笑意，我原本想要說的話都被我吞到肚子裏了。

"何以內！請解釋這個單詞是什麼意思，和什麼詞連用時它就成了介詞？"英文老師不爽地道，犀利的眼睛一直盯著我──但他看到上官臣華馬上就轉移目光。

瞪了上官一眼，我站了起來，說出了答案。老師點點頭，叫我坐下。

上官臣華捏了捏我的臉，我別過頭，將椅子挪回原位──因為我的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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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了，我竟然被安排到值日生，偌大的教室只有我和同學A在努力中。"以內啊......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同學A小聲地道。

嗯？不祥的預感，"說吧，什麼事？"阿莎力地將掃把甩到一旁。

"......你會幫忙嗎？"

"會啦會啦，同學的事那有不幫的道理？"

"............"同學A乾笑，"是這樣的──"他把抹布扔給我，之後以跑百米的速度拿起書包，沖出教室，"你幫我做值日生，我女朋友在等我啦──啦──啦──啦──"什麼？！
"喂！小A（先這樣叫吧），你等等──"

我跑出教室門口，卻看不到同學A的身影......不會吧？我回頭看了看空闊的教室，"該死，這麼大的教室，叫我怎麼掃嘛......"我嘀咕，認命地開始做了起來。

掃完地了，抹完窗了，現在只剩拖地啦。我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下。站起身要出去拿拖把時，我嚇了一跳──上官臣華正站在門口，雙手交叉置在胸前。

"是你啊......"我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他笑，揚了揚放在門口的拖把。我還會不過意來，傻傻地笑，"哦~謝謝──"

"我幫你拖。"說完他放下書包，利索地幹了起來。我也不能就呆站在這裏吧？我幫忙排好桌椅，然後就坐在桌子上看著他。

他的大手握著拖把，有規律地前後來回拖著地；校服的袖子卷起，露出了略微細瘦卻結實的手臂。他的黑髮已經被汗給浸濕了，汗水順著他的臉蜿蜒而下，流到了他敞開的領子下的......吞了吞口水，我閉上眼做了個深呼吸，再睜開眼時他已經放好拖把，拿起書包了。"好了嗎？"我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愣了一下，點點頭，"嗯，我先走了。"走出門前他又說，"田非在等你。"我"哦"了一聲，整理書包。

"他......和你是什麼關系？"咦？我抬起頭，正好對上他深邃的眼睛，胸口緊揪著。我低下了頭，"朋友......"還有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上官臣華看著我，"是嗎......"他垂下眼，走出了教室。我看著他走出教室，心裏有些茫然，他問那些幹嘛啊？撇嘴，我也走出了教室。

(4)
我走出校門口，就看到田非傻兮兮地對我笑著。

"小~內~"嬌憨地向我招招手，兩大步並作一步地向我跑來。

揉揉他的褐發，"小非，今天難得啊，竟然等我。"他吐了吐舌頭。平常他都是等不到我，就找個人托個口信說他走了（沒義氣的人）。

"嗯，"他點頭，"因為今天要和你回家。"說完之後他的小臉微微酡紅。

要和我回家？其實是要去看哥哥，而自己不敢去吧？忍著笑，"嗯，走吧。"手環著他的肩膀，我們就這樣走在大街上。

一路上，每個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們──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麼，不過他們真的很無聊耶！

"小內......"走到一半，田非說話了，"你知不知道那個上官臣華有多恐怖啊......"

臣華？他平常是很沈默寡言沒錯，但是恐怖......

"不至於吧？"停下腳步，我緊皺著眉。

"你知道嗎？他剛剛聽到我說要去你家的時候，眼睛就一直盯著我，然後一句話都不說，眼睛睜得好大......"他吞吞口水，心有餘悸。

"......然後？"

"然後啊？然後他就沖回教室了啊。"

我沒說話，因為我實在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

"小內啊......"

"嗯？"懶懶地應道，心裏在想著上官臣華。

"你有沒有覺得，自從遇見上官臣華以後，你變了好多？"

呃，有嗎？"不知道。"一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樣的人，於是就回答出這三個字。

田非一臉快被打敗的樣子，翻了翻白眼，"你真是天才......天才......"他看著我，一臉正經，"你呢，以前雲淡風清，好像世間上沒有什麼事能夠讓你去爭取。對於什麼事都毫不在意，別人說了就算，也不想去計較。"

是懶得去計較......

"不和女生打交道，就算是她們罵你，你也不想去看她們一眼。"

不是不想，是懶得去看她們一眼。

因為她們罵來罵去就那幾個詞，起先還會生氣，但罵久了，覺得沒啥新鮮感，也就隨她們的了。

"你說話都是很簡潔有力，不多說廢話。"

是懶得說話啊......

"總而言之呢，你是那種像風一樣的男子──"

點頭，原來自己是這樣的人，我怎麼不知道（風一樣的男子？？？）。

"但是──"他看了我一眼，"在開學那一天起，你遇到了他──‘上．官．臣．華'──"他在說到臣華的名字時，刻意加重語氣，濃眉微皺，小嘴嘟起，那樣子可愛得讓我不禁"噗"地一聲笑出來。

他白了我一眼，"............"我這才停止了笑，清清喉嚨，微眯起眼看著他。

"唉~"他歎了口氣，"你就變得多管閑事，婆婆媽媽，愛說廢話，吊兒郎當......"田非斜了我一眼，之後繼續看著地上，"你啊，遇見他以後就變得好不一樣......"

是嗎......覺得自己沒什麼變啊......但或許和田非說，我變得不再像從前那樣，"安分守己"。

想起上官臣華，心口又多出些難以形容的東西。

田非低著頭，嘴裏念念有辭，時而抬起頭看著我，嘴裏喃喃，皺眉。

我好笑地看著他生動的臉部表情。

田非突然笑了，笑得燦爛，"我知道了~"

"什麼知道啦？"

他大眼滴溜溜地一轉，說──

"你喜歡上他了對不對？"

這句話像一個原子彈，在我的腦袋中爆炸，使我腦子裏一片空白，機械暫時停止運轉，只知道像個白癡似的張大眼睛看著眼前......可愛的（只能想出這個形容詞）田非......

好半晌，我才結結巴巴地說，"你......你說......說什麼？"

"你聽不清楚啊，我說──你．喜．歡．上．他．了。"

磅哢！這下機械完全停止運轉，我眼前一黑，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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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上他了......你喜歡上他了......你喜歡上他了......你喜歡上他了......

這句話一直在腦海裏盤旋著，揮之不去啊......

"啊？這小子聽完這句話就昏啦？"耳邊響起哥哥的聲音。

嗯？看樣子我現在已經到家了。

"嗯......"接下來是田非的聲音，"我沒想到他竟然在大街上倒下去......"

"哦......"哥哥玩味地道，"看來成為同性戀對他的打擊很大呢......"

同性戀？！

"我不是同性戀，不是！！"

猛地從床上跳起，扯住哥哥的領子大吼著。

哥哥驚訝地看著我，之後恢複以往的樣子，臉上帶著"甜美"的微笑，將我的手從他的領子上拉下來，"醒來啦？我可愛的弟弟。"

"............"死魚眼緊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