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算子————左双右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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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碗都吃下！”明昭端着碗，半是威胁半是哄道。
“王爷！”卜算子红了脸，他怎会看不见离合站在一边偷笑。
“我都吃了两碗了！吃不下了！”卜算子面露难色，已经够撑得慌了！偏这王爷又端来一碗。
“不行！”明昭语气强硬，“你睡了近两天，什么都没吃，刚刚那么点够做什么使的？”
“可是——”
“你是要本王亲自喂你了？”明昭眼光一闪，脸上出现捉弄之色。
“不不，我还是自己来罢。”卜算子怎会不知明昭想得什么？！吞吞口水，卜算子硬着头皮把碗端过来。
“离合，再拿一碟小菜，清淡点。”明昭满意地看着卜算子吃饭，吩咐离合道。
“是。”离合领了命出门。
“还有？”卜算子叹口气，“王爷，听离合说你也两天没吃饭了，你也多吃点罢。”
“我看着你吃完。”明昭眼里全是温柔。
卜算子被他看得怪不自在，低了头，“王爷，这次是草民不好。让王爷担心了。”
“你也知道！”明昭接了碗，正色道，“这两天，本王差点就给吓死过去了！你倒好，安安稳稳的睡你的大头觉！”
“草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觉得身上困乏，懒得动，也懒得睁眼。”卜算子老实回答，“只是想着睡一觉，没想到一睡就是两天。”
卜算子醒来之时，只见明昭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明昭死死搂在怀里，动也动不得。
当初师傅说，到二十岁生日，魂魄自然离体。
自己浪迹凡世七年，稀奇古怪的事也见了不少。有不少人临死前，卜算子虽然看不见，可也能感觉到魂魄周转于身体周围，迟迟不肯离开。
自己现在开始昏睡，这也就是说，已经开始离魂了。
以后的日子，也会时常这样罢！
“你在想什么？”明昭凑了脸到卜算子面前。
“没、没什么！”卜算子摆手，“草民只是在想两天没下地了，身上一点劲也没有。想出去走走。”
“身上没劲?”明昭邪邪一笑，“那让本王帮你活动活动如何？”
“王爷！”卜算子涨红了脸，自己可是刚刚恢复的病人！
“以后，叫我明昭！”明昭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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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陈世往嘴里填了一口肥鸭，道。
“你这混子！我吃过的盐都比你吃的米多，骗你做甚？”太医不满道，“那日在苍王爷别院，我眼瞅着，那些黑云就下来了，张牙舞爪的，好不瘆人！”
“你也叫我混子！”陈世摔了筷子，“这敢叫我混子的，天下不过苍王爷一人！你凭的什么？”
“你看看你看看，”太医道，“沉不住气了不是？你要是不服，就自己过去看看，看我说得是不是真话！”
“好！去就去！”陈世怒道，“要是没有你说得那般景象，留心我向王爷告你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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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下了马，打量着这处别院。四周倒是修理的朴实，不见一点花哨。
他踏上台阶，握住门环，用力敲了敲。
许久，门吱的一声被拉开，陈世面前出现了一张久违的脸。
“离合兄！”陈世激动的上前，“我是陈世！你还记得我么？”
“有什么事？”离合见是陈世，心里惊讶，表面却不作声色。
“哎呀，离合兄，我们算起来也有大半年没见了，我打听着你跟王爷已经回京了，特来拜访。离合兄，伸手不打笑脸人，你不会拒绝我这个不情之请吧？”陈世跟离合相处也进有一年，摸的离合的脾气。他这个人，你越跟他客气，他越不把你当回事。只有嘻皮笑脸，才能说动他。
“王爷不在。”说完离合就要关门。
“哎哎，”陈世忙撑了门，“我这等身份，想也见不着王爷，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是啊。”陈世趁离合不注意，一个侧身，挤进门去。“我与离合兄这么久没见，当然要叙叙旧了。”
“站住！”瞅见陈世鬼头鬼脑的就要往院子里走，离合喝道。王爷与卜小爷正在前厅喝茶，万一见到陈世，王爷肯定不悦。
看起来，除了牺牲自己，也别无他法。
“你不是说是来找我的么？”离合道，“这边请。”说着，把陈世引到后院偏房。
“说吧，有什么事？”端上茶，离合端坐在陈世面前。
“我说离合兄，你这张脸，什么时候能缓缓表情？老是端着班子，不累啊。”陈世笑道。这气氛有点尴尬，离合不说话，只紧盯着自己，不免被他盯得头皮发麻。
“我在问你有什么事？你看我的脸做什么？”
“没什么事。”陈世道，“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你了么？”
“你是听谁说的，我们住在这里？”离合早就怀疑了，除了那太医，也没有别的人敢。
“那个，很重要么？”陈世决定继续嬉皮笑脸。“离合兄，不瞒你说，我这大半年来，过得苦啊！我——”
这我字还没完全说出来，就只听见一声怒叫：“离合！离合！”
是苍王爷！陈世心头一跳，王爷果然在家！离合向自己隐瞒，这难道有什么隐情？
太医说，苍王爷收了一名男宠，极其溺爱。难道是为了避嫌？
正想着，离合忽得站起来，脸色也变了，但还是尽到该有的礼仪，
“陈世，王爷有令，离合须立即赶过去。请便。”
“哈，离合兄，你也知道，陈某虽不是神仙，但也多少懂一些命相之道，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如果可以，陈某——”
“陈世！请便！”离合白了脸，只听的王爷又一声吼叫。
“好，今日看来陈某来的不巧，改日陈某再来拜访。”陈世讪讪笑道。
出了门，离合几乎是提着陈世，一眨眼来到后门，没等这陈世反应过来，离合就把他扔出去，接着关门。
“这、这也太欺负人了！”陈世愤然，打扑一下衣袖，转身正想向大门吐口唾沫，以解心头之恨。一扭头，眼珠子立马就转不动了，脚也像生了根一半。
正如那太医所说的，来的时候晴朗的好天气，忽然就飘来一阵凉风，别院上空，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压了大片黑云。
“天、天谴！”陈世恍了眼，看着那黑云忽而变做四足兽状，不知怎的，陈世就想起了那预言：
“日月交替，朝代变更。苍麟初，成天下。”
这苍王爷，果然是要造反了么？
还有，这气息，陈世只觉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厉害。
他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子，脸也变得蜡黄。
“杀错人了！杀错人了！”他不禁倒退两步，一时鬼迷了心窍，噗的一声吐出一口浓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12

“哎，哎，聂总管！”小福子跟在聂浩身后，急急忙忙的跑着，边跑边吆喝，“聂总管，今天皇上吩咐了，谁都不见！聂总管！”
聂浩就当没听见小福子的话，一个劲的往前冲。心跳得厉害，满肚子只觉得慌张。
待到了养心殿，聂浩一个向前跪在石板上，
“皇上，微臣聂浩求见！”
没有动静。
“哎呀聂总管，我说您就别为难我小福子了，不是跟您说了吗？皇上今天谁都不见。”小福子匆匆跟来，见聂浩已经跪在门口，跺脚道。
这下可好，免不了又要挨皇上一顿骂。
“福公公，还望麻烦您一下，帮着通传一声，就说我聂浩有急事求见。”
“不是我不领您这个人情！”小福子拉了他，“实在是皇上有命，做奴才的我，也没招啊。您还是赶紧起来吧，跪在这里，成何体统！不知情的，还当是皇上又罚您呢！”
“福公公，这么说您是不帮了？”聂浩青筋毕现，“这养心殿，我今天是闯定了！”
“聂总管！”小福子也拉下脸来，“别说我没告诉您。皇上这两天，说不见就是不见！您要是敢硬闯，也别怪我小福子翻脸！”
“你！”聂浩咬了牙，知道小福子在宫中的地位，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了半个皇上。
“你们在外面吵吵什么！”不知何时，明昕已经站在门口，红了两眼，对面前之人怒目而视。
“越来越没个规矩了！”明昭狠狠地剜了小福子一眼，“你们当朕这养心殿是什么地方？东门菜市场？一个侍卫总管，一个太监总管，怎么，要给朕唱哪出戏？！”
“皇上饶命！”小福子一个腿软，跪了下来。“奴才已经阻止聂总管了，可是聂总管——”
“皇上！此事十万火急，福公公已经警告过微臣，但是，是微臣的错。请皇上降罪！”
“你们就依着朕宠你们，越发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明昕一个甩手，“聂浩，你且给朕说来听听，是什么事，十万火急？竟然连朕的身体都比不得？”
这两天，明昕觉得胸闷气短，头脑时常发昏，耳朵里也有嗡嗡的响声。太医说是劳累过度，要明昕休息几日。明昕趁这几天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就赶在养心殿养神。还没养过两天，这聂浩和小福子就差点打起来。
“皇上，”聂浩面露悒郁之色。
“皇上，奴才这就去给您泡茶。”小福子怎么不知聂浩的意思？赶紧起身，去泡茶。
“你先进来吧。”明昕瞅了聂浩一眼。
“谢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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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到底是什么事？”明昕坐下来，不耐烦地问道。
“皇上，陈世疯了。”
“你说什么？”明昕一个惊讶，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疯的？”
这陈世是自己在京城微服出宫时认识的，当时他给自己算了一命，算得他龙心大悦。由此赏了陈世黄金百两，在明昭带人去民间寻人时，是他提议带上陈世的。
陈世也算有才，最后终于找到了那预言之人，并把人头带了回来。
“微臣不曾见过，但是听说这陈世被人从京郊带回来，醒来之后，就变得疯疯癫癫，谁都不认识了。满嘴只说着，杀错人了，杀错人了！”聂浩说的胆战心惊，早上去看了一眼陈世，他两眼发绿光，张牙舞爪，上来就咬住聂浩不放，被人拉开后，满嘴叫道杀错人了，要变天了！
“从京郊带回来？怎么回事？”京郊？难道是？
“这个，据说是陈世晕倒在路边，被人看见，知道他就是京城有名的神算子，就把他带了回来。”
“他晕倒在哪？”明昕眼里已经抹上了血色。
“回皇上，”聂浩抬眼看了一样明昕，“是苍王爷的别院！”
明昕站起来，脸色铁青。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明昭，你是要反了么？！
“皇上？”
“聂浩听旨！陈世妖言惑众，蛊惑民心，动摇烈朝根基，实属大罪！朕命你，赶紧派了人去，捉拿陈世，立斩无赦！”
“微臣领旨！”
“还有，谁敢乱说，也和那陈世一样的下场！杀无赦！”
聂浩领了旨，只身退下。明昕一阵烦闷，伸手就把烛台扫到一边。
“皇上！”小福子听见殿中动静，急忙进来，看见明昕的脸色，骇了一跳。
“小福子！给朕备马！朕要去京郊苍王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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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离合端了茶，卜小爷，又睡过去了。明昭坐在床头，眼也不眨，只管看着卜算子。离合心疼，端了热茶。
见王爷痴痴的望着卜算子，离合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放下茶，离合准备出去。
“离合，”明昭轻唤了他，离合一愣，“卜算子这是第几次睡过去了？”
“回王爷。卜小爷，他连这次，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三次了.......”明昭念叨着，一次比一次睡的时间长，一开始的将近两天，第二次两天多，这一次，眼见着就三天了，卜算子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抓服药？这卜小爷虽说是在睡，可是不吃不喝，对身体也不好。”离合道。
“去吧去吧。”明昭挥挥手，“早去早回。”
“是。”离合刚要出去，只听着明昭又问了一句；
“离合，今日初几？”
离合想了一下，“回王爷，今日七月初七。”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明昭摇摇头。离合见状，轻声推门出屋。
七月初七？明昭惨笑，卜算子，你还真会挑时候！今日是七夕，你难道要本王对着你的睡相过节么？
今天，连牛郎织女都能见面，你为什么就不能醒过来呢？
卜算子！明昭紧握了他的手，冰凉冰凉的。要不是以手试探，卜算子还有鼻息，明昭真会以为他就这么过去了！
你还真能吓唬本王！一次不够，来第二次，两次不够`，来第三次！你是不是还想着来第四次，第五次？
卜算子！你别依着本王爱你，宠你，你就没个谱了！明昭心里愤恨，掀起被子，一把扯起卜算子，“哧”的一声，撕开他的衣服。
卜算子！有本事，就给本王醒过来！你不说自己通天文，晓地理么？连你自己都算不出来，算得什么算命先生！还叫什么卜算子！我看你直接就叫破烂算盘算了！明昭泄愤般的撕着，直到撕干净卜算子的上身。抱着卜算子冰冷的身体，明昭又是不忍，一阵心疼，眼泪生生就要淌下来。
这么抱了一会，明昭觉得心口发疼，烧得慌。他仔细一看，卜算子颈上带的那红坠子，正幽幽的发着光。一摸，滚烫。
明昭心里一动，将卜算子放倒在床上，并把坠子小心的放到卜算子心口上。
果然，没多少时候，明昭就觉得卜算子身上有了一点温度。
明昭给他盖好被，眼珠一转，自己也跳上床。他钻进被窝，拥紧了卜算子。他身上的凉气冰的自己打了个寒颤。
卜算子卜算子！你害得本王七夕夜还要守着你的睡相，你就看你醒来，本王如何向你讨这笔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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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昕下马，一招手，小福子拿了火折子过来。
“聂浩！”
“微臣在！”
“大内侍卫共来了多少？”
“回皇上，一共来了六十整。”
六十。
明昕盘算着，傍晚传了那太医了解苍王别院的情况，得知别院除了一个管家和一个厨子，就只有明昭与他的贴身侍卫离合，还有明昭的男宠。
除了明昭，其他人都不足为惧。六十人，杀他足够了！
明昕脸上出现阴狠的笑容，明昭，不是朕狠心，而是要坐稳这江山，没有别的办法！
“聂浩！”明昕发狠道，“见到那男宠，一律，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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