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风说到了就知道了。於是火车、飞机、汽车的一阵捣腾,终於在夜半十分走进了一家豪华饭店。
柳扶风本想开两间套房,项荣去死活不肯。虽然他现在收入不扉,杨雄也出手大方,但项荣是节俭惯了的苦孩子,怎麽想怎麽觉得花两千多住一个晚上跟疯了就没区别,坚持要住客厅或者自己出去找个招待所也成。
柳扶风不悦:“至於吗?又不让你掏钱。”
项荣喃喃地辩解:“这也太浪费了,我住招待所就成,我没你们那麽娇气,随便张床就能睡。”
柳扶风冷笑:“娇气?”
项荣意识到错误吱吱呜呜想解释,却又不知怎麽解释,眼见柳公子脸色渐阴,索性缩脖待毙。等了半天没见动静,抬头一看,柳公子已由阴转晴,後对他灿烂一笑说:“你说的有道理,差点疏忽了。”便拉著项荣跑出酒店,找了家招待所住下了。
躺在床上的项荣怎麽琢磨怎麽糊涂,想问问柳扶风,又不敢开口。看他进来时还得意洋洋,春风满面,没一会儿功夫就变得乌云盖顶杀气腾腾了。这些公子哥的想法项荣这辈子是理解不了了。
一路上项荣就想给杨雄打个电话,无奈柳扶风没收电话在先,严格看管在後,愣没给他个机会。看看表是凌晨一点,估计杨雄也该到家了,想到他见不到项荣这个急啊,不知道这会儿他是不是在找他。项荣越想越担心,越琢磨越著急,听著临床柳公子呼吸平稳似已入睡,便轻轻下了床,直奔服务台。
柳公子其实没睡,他正用心诅咒某某人呢。想他柳扶风是何等样人?养尊处优的天之娇子,运筹帷幄灭人於无形的大圣人,一向只有他高高在上设套害人,今儿被逼到如此境地,让他怎麽睡的著?都怪可恶的某某人,上天啊,请用天雷劈死他吧,这种祸害不该留存於人间那。(上天要劈也得连你一块儿劈,你这种也不该留。)柳公子还没祈祷完,就听见项荣的动静了,开玩笑,柳公子玩某某人是费点劲儿吃点苦,但你项荣就差得远了。
本以为项荣 5 分锺内准垂头丧气的回来,可眼看 10 分锺了,仍没见人。柳扶风一想不好,立刻窜出去找,招待所里哪里还有项荣的影子。
转回去一问,服务员说:“我按您吩咐说这里打不了长途,他就问哪儿能打,我说往北 2
公里外才有。然後他借车,我照说没有,他就在门口转了几圈後朝北跑走了。”
“跑步走的?”
“对。”
柳扶风不顾形象翻了俩白眼,杨雄那斯无德无能,偏有绿豆跟他对了眼,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有。
10 分锺後,柳扶风追上了项荣,柳公子以一副担心害怕,四处寻找,心力憔悴,悲痛欲绝状,把项荣唬得跑前跑後,连连道歉,悔不当初,只差没断腕放血了。可一说要回去,他又磨叽上了。
柳大公子终於不耐了,“你到底走不走?”
项荣难得坚持自己意见,“我就想给他打个电话。”
柳扶风无奈,“你就那麽想他?”
“没,孩子们见不到我得闹。” 项荣急个满脸通红。
“那你不用担心,我都安排好了。”
“你安排好了?!”
“当然,你以为,小说看多了是不,那儿有那麽多巧合啊。”
“哦,那 …… 那你有没有跟他说啊?”
“跟谁说啊?”
“ 当然是杨雄呀,事先没请假他会生气的,现在怎麽也得补一个,不然太对不起他了…… ”
柳扶风真有点恨铁不成钢了,说:“你脑子进水吧,你就这麽糊里糊涂的白白让他霸占了这麽多年,现在一没偷他的钱,二没偷他们家人,就这样一个人出来走走,还硬觉得对不住他?”
项荣有点委屈的说:“可我答应他凡是出门都要请假的,答应别人的事一定要做到。”
柳扶风说:“这种不平等条约根本就没必要遵守!你欠他什麽了,为什麽事事都听他的,你这样没有一点自由和蹲监狱有什麽分别?你还不如那些蹲监狱的呢,你看那些犯人犯了错误,判个三年五载,就可以从新做人了,你到好,什麽错误没犯,就给自己弄了个无期徒刑,一生一世甘心情愿的被他欺负,你想想有多冤呀。”
项荣想了一会儿,才说:“不对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是你们不许我跷家的,说我跷家是玩花样,欲擒故纵,诱敌深入,结果他天天都拼命深入。。。”
向来灵牙利齿的柳扶风倒让项荣说得一时无言了,他也想了想才说:“看问题不能只从一个方面,我在教你用全方位立体的角度来看问题,所有的事情都有多个侧面。。。。”
项荣说:“这太深奥了,我不懂,不过我们家的情况你不了解,等他们都回去了,我还没到家,杨雄一定会生气,说不定他会骂辛欣,辛欣生了气会骂李妈,李妈她们生了气一定不好好带孩子,家里说不定会是大人闹,孩子哭,乱做一团,这些全都是我的不对。”
“你何必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讲道理一定是你对,可这个电话我还得打。”
“你不明白,我带你出来主要是给你个机会。”
“?”
“给你个了解自己的机会。杨雄那斯自从看上你,你就没能脱离他手心,後在其淫威之下委曲求全,我看著一直替你喊冤。”柳公子语重心长地说,“现在我带你脱离他掌握,你可以单独想个清楚,好好想想要不要和他过一辈子。若你愿意,我保证让他第一时间出现你面前;若不想,我也有办法安排你到可以看到孩子又不让杨雄看到的地方。”
“真有这种方法?”
“当然,我是谁啊。”
到了招待所项荣磨叽著不肯下车,柳扶风真想给自己一耳光。本打算报复报复杨雄那斯的见死不救,现在看来不但添了个负累还帮了那个混蛋,亏大了。哼!这世上就没有快乐了别人郁闷了我柳扶风的事。於是笑咪咪地对项荣说“你还想给杨雄打电话是吧?”
“那个,总得跟他说一声吧。”
“我帮你给他发个短信,说你跟我在一起很好,成了吧?”
“ …… 我 …… 我 …… ”
“不至於吧,不跟他说说话睡不著啊?”
“没有。”
“那就这麽著。”
“我 …… ”
“明儿早上你若决定跟他了,我保证以最快速度把他带你面前。”柳扶风琢磨著就溜那笨蛋一周,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那 ….. 那好吧。”
项荣这一晚还是没睡著,他觉得这一夜格外的长,他想听柳扶风的好好想个清楚,可他努力想,却不知道该想些什麽,只想著天一亮就给杨雄打个电话。
柳扶风这边也没合上眼,本打算在这儿窝上一、两周,等风头过了再远走高飞。但看项荣那德行是坚持不住了,还得换地儿。这烂床跟老虎凳似的,不知修了几世福德让本大爷躺,天杀的某某人。
一周後,杨雄等人风火而至。相逢场面催人泪下,感人至深,项荣首次主动投怀送抱,浇息了杨雄狂暴之气,温馨收场。一时风停雨住,四海升平,众人皆喜形於色,只一人虽被午後明媚阳光狂晒,仍努力散发出阵阵阴冷之气(此乃柳大公子诅咒的某某人是也。)。
柳扶风的电话适时打到,“你们老夫老妻,是不是在上演煽情戏啊?”
项荣听到立即不好意思的与杨雄保持了距离,杨雄忿忿的说:“你拐带人家的老婆,我还没找你兴师问罪呢,还胆敢在这里说风凉话,信不信我把你交到某某人手上,让他好好调教你?”
某某人嗖的窜到电话旁,吓的项荣连推三步。
柳扶风那边满不在乎的说:“你有胆,自管做好了,不过下次你可就没这麽容易找回老婆了。”
杨雄立即笑道:“兄弟一场,我怎麽能帮外人呢,我知道你这次是和我开玩笑,不会再有下次了,你看我们荣荣,又听话,又懂事,这样的好老婆哪里去找,断断不能让他跑了。说起来某某人也是活该,什麽人不好爱,偏偏爱上个刁钻古怪的妖精,咱们让他自求多福好了。”说完拉著项荣,离开了这个事非之地。
39
陈谋回到家就下令停止了柳扶风的搜索工作,没日没夜工作了一周後终於抓了狂,扫光桌上的文件,抓住妮可(已从柳氏公司转到陈氏集团做陈谋的助理)狠狠道:“那个混蛋,他到底有完没完!”
妮可笑道:“终於急了?我怎麽知道,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他。”
陈谋突然清醒道:“你不了解他。”
妮可说:“是啊,虽然认识这麽久,也跟他一起工作这麽长时间,但还是觉得不了解。他那人,永远我行我素,从不炫耀也不诉苦。如果单从行为上来判断的话,的确是个没心的恶魔,但又似乎不是这样,至少他对家人就很好,还有那几个死党。”
“那对我呢?”
妮可想了想说:“说不上来,你们似乎进展挺快,但又似乎毫无进展。”
“详细点。”
“详细的我就说不上来了,就一感觉。”
陈谋苦想半日,终有所悟,立刻招来情报组人员开始工作。第二天就得到了一份众人对柳扶风评价的详细报告:
问题是:你觉得柳扶风是个什麽样的人? 调查人群:所有认识柳扶风的人。
甲:恶魔
乙:疯子
丙:帅呆了…………………
丁:狐狸精
等等人,等等N多无价值信息。
柳奶奶:(索要三百元信息费後说)我的乖孙子。
柳父:(索要一千元信息费後说)我的儿子。
柳母:你肯花多少信息费? (从一百加到一万後)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柳扶风绝对是个有价值的人。
杨雄:滚。
徐自强:我很忙。
侯信:你是哪根葱?
朱谐:柳阿姨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再次追问)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陈谋大发雷霆,妮可急流勇进说:“要是他们问我我也不说,我凭什麽告诉他们我的感受呢,又不缺那点钱。”
陈谋恍然大悟,亲自下帖邀请杨雄等人吃个饭,结果三人今天这个有事,明天那个忙,生生托了他三周才现了身。
这三周陈谋也没闲著,集中精力搞定了朱小弟,要说这人单纯了就是好糊弄,陈谋只是把和柳公子的事简单说了下,特别渲染了英雄救美的戏码,朱小弟就改口叫他陈大哥了。
不过朱小弟的评价实在不敢苟同,天使已不足以形容善良伟大的柳公子了,他根本就是上帝的形象代言人。
再说杨雄等终於现身,四人齐聚某超贵饭店,吃饱吃好後,陈谋不耻下问。
三人擦干净嘴後说:“你想追柳扶风是吧,没戏!”
陈谋耐住性子说:“你们在一起那麽久了,就不能帮我出个法儿搞定他?”
杨雄说:“有什麽好处啊?”
陈谋说:“咱们别老好处不好处的,我保证一辈子对他好。”
侯信说:“你比我还肉麻。”
杨雄说:“你对他好不好关我们屁是,再说我还没见过能治小柳的呢,你这誓不发也罢。”
陈谋抓住机会说:“你们也治不住他?就一辈子让他作威作福?再说他要跟我在一起,无论他的事还是你们的事就都是我的事了。”
三人立刻眼睛发光,杨雄语重心长的说:“小柳其实很简单,你对他好没用,你得让他觉得自己好。”
候信继续说:“你为他著想没用,你得按他指著的道儿走。”
徐自强说:“你给他擦屁股没用,你得让他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感觉。”
杨雄总结道:“总之,你要让他觉得你没了他不成。充分满足他的虚荣心和指挥欲望。”
候信补充:“他要的就是高高在上,掌握全局的感觉。你这样跑前跑後累个半死,事前事後为他著想周到,他没彻底踢了你,看来那厮是真动心了。”
陈谋皱眉道:“什麽事都听他的,就他那个异想天开的主儿?还不搞个世界大乱。”
40
杨雄说:“你刚才说的话当真?”
陈谋微笑道:“哥儿几个以後大可安安心心睡觉,天塌下来有我顶著。”
杨雄说:“小柳最怕麻烦,你要不想让他插手的事儿,就说的不但特繁复,而且短期内绝对看不到效果,他就没兴趣了。”
候信说:“柳哥还怕叨唠,你什麽事他不同意的,你就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的说,保证没三两遍他就点头了。”
徐自强说:“你就把他像神一样捧著,遇事多请教,但不必听。这你要学习学习人家朱谐。柳哥为什麽帮他啊,同情心泛滥?”
候信插嘴道:“你就别恶心我了。”
徐自强气愤道:“我这不给财神分析那不分亲疏的魔头呢吗,你家股票是没跌,我公司都连著跌停5天了,一定是那厮忍不住了。”
候信苦著脸说:“前天公司3个骨干一起辞职。”转头看看杨雄继续说,“还是大哥好过。”
杨雄说:“我好过个屁阿,上个月是谁拐走我老婆的!?我好过,我好过今天就不在这儿了!”
陈谋打断说:“只要各位帮了我,我保证此类事情再不会发生。”
杨雄斜眼打量陈谋说:“不会是你干的吧?”
陈谋还没来得及否定,候信就开了口说:“都一样,反正他们俩搞不定,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自强,你继续。”
徐自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柳哥救那个朱谐,依我分析开始是想给自己胡搞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後来看那小子整天一脸崇拜无比敬仰,极大的满足了他膨胀的虚荣心,就留在了身边。”
候信点点头说:“嗯,基本上就是这样了,你要找到仰视依赖他的感觉。”
陈谋疑惑道:“他真的喜欢这样的?那他干吗不索性收了朱谐?”
候信说:“收了朱谐?那多没成就感?站在你头上作威作福多爽利。”
杨雄说:“最後一招,小柳的死穴──柳奶奶。在柳奶奶面前,小柳永远是最听话,最懂事的。话尽於此了,其他的你自己琢磨去吧。”
三天之後,陈谋发布了震惊世界的消息,陈氏一周後正式更名为柳氏,董事长也由柳扶风接任。
一周後,柳公子果然风光无限准时出席。
妮可惊讶道:“你什麽时候找到的他?”
陈谋微笑道:“我没找。”
“那他今天不来怎麽办?”
“我已经请了柳父到场,何况这麽热闹的场面,柳公子怎麽会错过呢。”
风云过後,曲终人散,柳扶风倒在陈谋怀里说:“你知道为什麽玩不过我吗?”
陈谋说:“谁能跟你是的什麽都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