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爱我吗? 飞汀

作者:  录入:11-25

"我做那些并不是因为恶心厌恶,而是因为嫉妒!"陈尘放开柔软温顺的唇,手撑在沈彦两侧,紧紧握成拳,太过用力紧张,那年轻活力的筋脉都在隐隐跳动,"嫉妒那些乱碰你的人,嫉妒得心都在痛......老师,你究竟知不知道!"
不知是悔还是痛,陈尘止不住眼里滴出的泪。
"老师,你究竟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沈彦僵了一几秒,然后呆着脸说:"陈尘,你这只是同情我而已,毕竟你还小。"
"我知道,我很任性,常乱发脾气,也不会照顾人,还很幼稚,可老师,我会努力慢慢学着变成熟变可靠。"
凉凉的表情上划过一丝温柔,瞬间又恢复僵冷:"陈尘,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学生,但这是我的私事。医院的费用我后天再给你。"
陈尘只道是自己之前伤了他让他如此冷漠,在病床边呆然,心里一万分道歉一万分情意却不知怎么跟这个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人说。
这样静了一两分钟,陈尘听见沈彦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想休息了,你回去吧。"

出医院时陈尘已经非常冷静。既然已表白,他就不打算再退了,沈彦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他也不能剥夺他想爱他的权利。是的,沈彦说他太小,他无语辩驳,之前在学校与沈彦顶撞的每一天都幼稚得让他羞耻懊悔。
回头望了望医院那扇他刚刚关上的窗,过去的他,确实很幼稚,但现在,他要为爱成熟。


十五、
沈彦住院的事没有其他人知道,沈彦自己不会说,陈尘自然也不会告诉别人。他每天提着请自己常去吃饭的那个小饭馆里掌勺师傅煲的鸡汤去医院看沈彦。尽管沈彦一再严词拒绝,甚至摆出厌恶的神情,但毕竟他个性温和,总做不出穷凶极恶的模样来,所以陈尘的鸡汤每天照提不误。
住院第三天,陈尘照常提着100元一小锅的乌鸡汤去沈彦病房时,人已经不在。陈尘急忙赶到沈彦公寓,沈彦开了门,他正在清理房子。
陈尘脸都绿了:"老师,你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医院?"
"我不喜欢医院的药水味。"
沈彦蹲在地上收拾些零散的小物件,往一旁纸箱里放。"再说,我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陈尘发了急:"没有大碍?肋骨才接上两天,怎么就没大碍了!"
沈彦抬起一双毫无波动的眼,看向气急的少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陈尘无力地把鸡汤放在写字台上,语气一下子低了下去:"老师,你是觉得住院太贵了......所以才不肯住了是吧?"
沈彦继续收拾地上零散的物件,不予回答。
陈尘眼神环视房间,本就布置得简陋,现在更是徒然四壁。
将地上物件全部放进纸箱收好,再把纸箱放到墙边,沈彦开时清理起柜子里的衣服来。
陈尘越看越觉不对劲。
语气不安地问道:"老师,你清理这些衣服干什么?"开始他以为沈彦只是在整理房间而已。
沈彦把极少的衣物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放进皮箱。放好后,抬起头来对表情不安的少年说:"陈尘,我已经不是你的班主任,也不是你的老师了。"那张架着镜框的秀气脸庞上找不到一丝躁动,平静似水。
"今天上午我已经辞职了。"
沈彦语气极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合上箱子,文静的嘴角露出一丝显然的讥讽:"其实,应该说,我被解雇了。"
陈尘呆住,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是学校逼你的吗?"
沈彦嘴角的那抹笑,轻轻的,浅浅的,很漂亮,可那抹美丽的笑,看在陈尘眼中,只觉像根细而利的刺,深深扎进心里。
"没有哪一个学校准许自己的老师兼职做这种事,昨天校长就来找过我了。"
陈尘站着,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了。他果然还是太幼稚,看那天校领导摆在面上走秀似的关切,以为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理了理思绪,走到沈彦面前,轻轻把手放在沈彦肩上:"老师,你到底有什么困难,为什么这么需要钱,你......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做那种事......"陈尘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几句话,每次只要一想到那天酒吧里搭在沈彦腰上的男人的手,或许还有更多他没看见过的双手猥亵地搭在那腰上过,他的心就会像蚂蚁爬过狠狠啃噬过一样,躁动欲狂。
沈彦缓缓拨开他五指紧扣的手,把皮箱提到墙角和先前的纸箱放在一块,仍然冷漠:"就如你所见,我是个爱好特殊的男人,上那种地方找男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当然是为了解决自己的需要。"
沈彦面上张牙舞爪的轻蔑不是给别人,全丢给了自己。
"你说谎!"陈尘愤怒了,"有为了自己需要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满身是血的吗!"
沈彦沉默了,过了几秒,房间内响起他异常低沉的声音:"陈尘,我告诉过你,不要太靠近我,不要为我做太多......我身上的污秽不是你能想象的。"
陈尘固执地冷哼:"我知道你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堪,不就是想把我赶走吗。"
对着眼前这似被激起逆鳞的小兽,沈彦木然望了片刻,缓缓道:"陈尘,我是个满身罪孽又污秽的罪人......"
陈尘狠狠摇头:"你哪里污秽了?你完全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善良和纯洁!"
一阵哈哈大笑,沈彦笑到眼泪都快流出来:"纯洁?善良?"他慢慢把鼻梁上临时配的浅色眼镜拿下,将眼神对准近处的陈尘,语气昏浊而缓慢,"你知道我为什么总要戴那种厚厚的黑框镜吗?"
陈尘愣愣地看着近处那双再无一物遮盖的眼。以前的沈彦从未将自己摘下眼镜的双眼给人如此近距离的正视过。
沈彦让自己晶亮的眼神毫无保留地对住陈尘。
"因为我很害怕......害怕我的眼睛透漏出我太多的罪恶,所以我只能用它遮掩。"
陈尘看着那双看得见自己倒影的双眼,他看到的,只是死般的绝望。
"我不信!"
沈彦静静地看着,整个人愈来愈冷,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和天真。陈尘觉得心里那些东西全都乱了套揪在了一起,他抱住头声音在沈彦的冷漠里越来越弱:"我不信,绝对不是这样的,不然你为什么要来雅仁,为什么要做一个这么称职的老师!"
......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陈尘蓦地大吼。沈彦站直的身子颤了下,最终默默闭上眼睛。
他站在那儿,默然无声的,刚才那些带刺的丑陋的面具仿佛都随着越来越静的沉默而瓦解崩裂。而此刻呈在陈尘面前的,只是一颗剥掉伪装失去依凭的,在空气里暴露着的伶仃而脆弱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当老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毫无伪装的凄凉划过嘴角,"明知那种地方不是我能够呆有资格呆的......因为我污秽啊......而那里却是世界上最纯洁最无暇......最快乐的地方......"
一滴清泪自沈彦脸上滑下。
"在那里,我以为自己能获得哪怕只是一点微末的救赎。"


十六、
陈尘走近,双手缓慢而慎重地抱住了沈彦,那种小心翼翼就像抱着一颗血脉突显脆弱危险的心。双臂围拢,把它安全地圈在自己怀里,把脸拉近,摘下那副临时配的浅色眼镜,陈尘深深地看着看着那双因为泪光而显莹然的眼。
"老师,若是不能让你幸福,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极近处凝眸望着那两片水色莹光的唇,陈尘不容拒绝地吻下。
沈彦蓦地睁大眼,不知是为陈尘突然而来的这句话,还是为陈尘毫不犹豫压下的唇。
沈彦的唇色总是淡淡的浅红,闪着一种透明而凄凉的美,陈尘极其温柔地吻那两片凉凉软软的唇,想到这两片如此美好的唇是不是也曾被那些男人们肆意蹂躏过,陈尘吻得越发激动。
沈彦伸手用力将陈尘的唇推离,急促地咳嗽了几声面色潮红。
陈尘看着,有些痴了:"你有没有让别人吻过你的唇?"
忽然双手扣住沈彦薄晕的脸颊,再次强势地压下。沈彦伤势未愈,原本体型就处于劣势,竟无法挣脱,只得任少年的热吻在自己唇上细细碾过,那有力的舌在自己嘴中翻滚。
与以前那个清浅一触即离的吻完全不同,陈尘的唇,陈尘的舌,陈诚的心,都是着火的炽热。
沈彦已不再挣扎,挣扎也是徒劳。身高快飚至1米80的少年的体型和体力都不是受伤的他能轻易摆脱得了的。
十七八岁的少年很容易动情,尤其面对自己所爱的人。陈尘全心全意沉浸在自己的吻中,完全没控制体内某种情绪的滋长,很快,他就感觉有热而窒的气流从下腹腾起,流至他的四肢,不是以前那种洋洋的温暖,而是让他难以控制理智的狂躁火热的气息。
陈尘有过不少次情事的经历,但却未有哪一次来得如此凶猛。他知道该怎样解决自己体内那股叫嚣的气流,完全明白男人与男人该怎么做,可是他慢慢的咬着牙颤着手放开了沈彦。
他无法想像对沈彦做那种事。沈彦几乎是他心中的神,不可污秽,谁也不行,他自己也不允许。
额头冒了汗,他狼狈地朝浴室走。
"陈尘,"沈彦站在原地叫他,听了片刻还是说道,"你......自己可以吗?"
毕竟少年脸薄,又在自己倾心的人面前,陈尘面红耳赤,加上欲望加身,一时又羞又痛难受得很。
陈尘靠在浴室墙上,冰冷的水往头上直灌而下,正要将手伸向身下浇灭自己的欲望之火,一只手已先他握上了他肿胀难耐的欲望。
陈尘蓦地抬头睁眼。沈彦贴着被水淋湿的黑发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老师?"
也许是在这样暧昧不明的状况下,沈彦的声音听来有种毫不遮掩的温柔:"让别人帮总比自己来要舒服。"
陈尘再也忍不住抱住沈彦,尽情地吻上了那两片被冷水浸得冰凉的唇。
在这小小的浴室之中,仿佛过去将来,一切都已不在,只有肢体相触的温度和激情处暧昧的喘息。
陈尘激情释放在沈彦手中的那巅峰一刻,听见被他抱在怀中的人湿淋淋的声音。
"陈尘,过了今天,以后别再来找我了。"
***
陈尘坐在门边已经很久。他很累想睡,但害怕一转身沈彦就带着他那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行李不翼而飞。
沈彦一直没有出门,陈尘守在门口睡了一夜,直到晨曦晃眼他才醒来。去对面小吃店里买了几根油条一杯豆浆,付钱时陈尘听见下面铁门一声轻响,回头来看,沈彦穿得异常正规地出来了,手上没有提任何东西,陈尘松了口气。沈彦上了辆计程车,陈尘付完钱,嚼了几口油条,又一口喝完豆浆,叫了辆车远远跟着。
出乎意料的,沈彦所走路线并非前往市中心,反而向着市区越行越远。车终于停下,因为路稀人疏,陈尘不敢跟得太紧,远远看见沈彦下了车,朝旁边一条小小的坡路走去。
这是一家建在城郊清静处的疗养院。一路蜿蜒而上的小道有许多藤萝蔓果,一路走上去,脚下圆圆的碎石被踩得清脆作响。
这里弥漫着一股清幽宁静的气息。
陈尘远远地跟在沈彦背后,穿过疗养院大而阔的前院,经过一扇两合开的乳色的木门,来到一个和前院差不多的院子,沈彦再转向左边的门,进到一个比前两院小很多的异常清静的院子。
陈尘一直跟在沈彦身后左穿右穿,然后,他看见了院子一角的空地上的女孩,坐在轮椅上。长长的发,纤细的五官,看见沈彦走近,发出娇脆肆意却是很不正常的笑:"哥哥,哥哥。"
女孩貌看虽不算成熟,但那一脸异于常人的笑却异常刺眼,那不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表情,白痴而呆傻。
沈彦面上带着柔和的笑矮下身去搂她,拿出中途买的糖果糕点递到她手上,女孩高兴得大叫,很快便不理沈彦而专注手中的美食去了。沈彦见状便和一旁的护士小声地说话。护士离开了会儿,沈彦推着女孩的在院中散步,不时低下头轻声地和她说着话,女孩却极少回答他,最多也只不过回他一个又大又傻的微笑。
不一会儿,先前的护士过来和沈彦说了几句,沈彦点点头,蹲下身子摸了摸女孩的脸,陈尘看不清沈彦的表情。女孩很快被护士推走了。
陈尘以为沈彦很快就要出来,便事先避开门口通道,过了将近两分钟并不见沈彦回步走出来,陈尘从墙壁侧面往里一看,沈彦背对他,依然静静地立在院中空地上,雕像一般,身形单薄而显佝偻。
"老师......"陈尘望着那远处伫立的身形喃喃低声念着。
之后,沈彦并没有马上离开,他走进了另一扇门,然后进了其中的一间标号为132的房。房门关上,陈尘咬牙站到了门口。
门并不隔音,而窗子大敞,里面的动静声息都入了陈尘耳内。
陈尘并没有在门口站很久,十分钟不到,肾炎推门走了出来。
陈尘来不及躲,也并没打算躲。
沈彦脸色煞白地看着门口跟梢的少年。
"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很久了。"
沈彦苍白的脸有暴涨的愤怒:"你一直跟着我?"
"老师,你就是因为他们而......"
"住口!"沈彦蓦地大吼,将陈尘未说完的话阻了回去。
"小彦,外面是谁?"屋内传出一个男人声音,并不苍老,却是那种无力的低沉。
沈彦冰冷着嗓子:"没事,我走了。"
房内,两人静静对坐。
"老师,告诉我。"
"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
陈尘走到他面前,"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我这么爱你。"
沈彦眼神震了震,把眼神别开。
"你不说,我还是会知道的。但是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那个男人虽然有病,但神智清醒。"
这应该算是不轻不重的威胁,陈尘无奈的想。
沈彦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
陈尘叹了口气,走过去弯腰拥住了他。
"老师,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爱你,才能对我敞开你的心?"
沈彦惨淡一笑:"你要我的心?我的心就在这里啊。"沈彦拉着陈尘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放。那里跳动着的不知是什么东西,他的心,恐怕早已不在了吧。
"陈尘,我是个罪人。"
沈彦合上眼,表情遥远而空洞。

接下来,陈尘终于如愿以偿地接触到了沈彦的过去。
其实故事很简单。
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男孩,看到了来自己家玩的妹妹的大学老师,老师很斯文俊帅,妹妹爱慕之意毫不遮掩,旁观的母亲也暗自笑开了嘴。男孩的亲身母亲在他三岁时就死了,一直是继母将他养大,待她很好,家中虽不富裕但后母的工资和父亲死后的二十万事故赔偿费,也让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殷实无忧。
妹妹的老师之后常去他的学校找他,去他们家也越来越经常。男孩希望在妹妹结婚前用自己的工资给她送一份厚礼。不久,老师的和妹妹订了婚,可订婚当晚,应该陪妹妹的男人却出现在他床前,说他喜欢的是他......
面对自己倾慕的人表白,男孩惊恐得不知所措,却无法拒绝。他们在自己母亲和妹妹眼皮子底下偷情,终于在某一天被妹妹撞见了他们在床上的情景,尖叫着跑了出去。被人抬回时已摔成了痴呆。妹妹是从十层楼上跳下去的,半途被东西阻了一下,梅斯,却断了腿,成了痴呆。
后母临死时对男孩恶狠狠地诅咒:你应该下地狱,他也是,你们都应该下地狱。

推书 20234-11-25 :天鹅变成丑小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