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那端……(短篇合集)————麦瑞

作者:麦瑞  录入:11-25

敌军节节退败,可到了最后一关时,敌军闭关锁门,任怎生辱骂都不吭声。原本想一举打下,可这关防守甚是牢固,我一时也无计可施。第三天上,施青主动请命,要求出身诱敌。我拒绝了,这次敌军一定有所策略,冒然行事怕有性命之忧,虽然我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施青的话不无道理,可是我怎能放心?就在犹豫之际,青儿动用了他的身份压住了我,我只能用增加兵力来保护他,我下了命令(我又怎知这道命令几乎让我们又错过)!青儿用怨愤的口吻说了一句,让施青加快了脚步离去。我知道他在妒忌,那天我把他送我的锦衣披在了施青的身上,我苦笑,什么时候青儿变得如此计较起来,那天晚上他生了很大的气,但一会儿又独自悲伤起来,我想有可能这几世的轮回改了他不少性情,想及他为我受的这么多苦,我又歉意重重,将他细细哄了一夜。

当我见到施青重伤的身体,几乎魂飞魄散。不,青儿,青儿,你要活下来!我顾及不得一边的青儿,抱着施青的身子狂呼。我,我还是背叛了你,对不起,我爱上了施青,此生我爱上了别人,青儿对不住!我用歉意的眼神望向青儿,见他脸色刷白木立在旁。我悔恨交加,既然有了青儿,又何必再去招惹他人,我是个罪人,怨不得佛祖说我惘徒!不待我怨恨自己,发觉施青的身躯渐渐冷了起来,不要!--此时又有战报到,我必须上阵指挥。不知何时青儿静静走来:"蓝,你将他交给我,我在宫中学得些医术,等你回来,我必给你一个活的施青。"我低头看着施青逐渐青白的脸,当即站起身:"青儿,多谢,我......""蓝,你不必多言,我都知道,我们等你凯旋!"我回头望了一眼青儿,出了营帐。
施青破了他们的城门,使我挥军直入,那个会使强弩的首领被他的部下砍下了脑袋作为投降的献礼,一切都结束了。我将所有事宜交予副将,直奔参军营帐。
我见施青依旧直直的躺在床上,不由大悲:"青儿!"我还是改不了口。"蓝,他已无大碍,咳,只等他醒来养伤,便可。"青儿似乎被我吵醒,卧在床几上张着红眼迷糊的看着我。我怜惜他守了大半天:"青儿,你回去歇歇,这儿有我。"青儿缓缓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走到门口,忽转身:"蓝,你不要我了?"望着他盈盈双目和那遇风即倒的身子,我怎忍心说一个"不"字?还未开口,听得他苦笑一声:"我又何苦相逼!我走了。"他身形一晃,退出帐外,余下一阵咳声,这情是我永世欠了他的了。

我仔细端详施青,将他的手紧紧握住,"青儿,我依旧骗不了自己,我喜欢的是你呀!"施青与我相伴的情景总和我前世的记忆重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觉着事情蹊跷?瞟到包扎伤口的绷带还透着隐隐血迹,我刹那间想起了那支鹤嘴簪,若有那簪子,我便可以得知真相了,可这世上又从何去找那支簪子呢?唉--

我在施青身边整整守了三天,他终于醒了,我也放下心,青儿说由他来照顾着,我便回去休息了。接着副将报告还有战俘未处理,我就命人将战俘首领带上帐。我看那些战俘具是强行拉充的南方百姓,也就放他们一条生路,那战俘首领想必也是当地业主,为感谢我不杀之恩送我件宝物。
一见那锦盒便知是我所想之物,经了几世已流转到南地了。那人说此物若在将军夫人头上,必定流光异彩,且能让夫人永保容颜(真让青儿料到了)。若在男子手里会如何?我问。那人一怔回道,并无异常,此物是支女子所用的簪子,男子最多用来挽髻并无增色也无驻颜。多谢,我且替夫人先谢了。
回到堂后,我将那支鹤嘴簪取出,果然,经历了百年的磨难还如当日一般,必是那些得主小心爱护了。如今簪子在手,只等我将它亮出,真相即可大白......我犹豫了,若青儿就是青儿,施青就是施青,我该如何对待,青儿与我有几世的情缘,施青与我今世结缘,一个我辜负不得,一个我不得辜负;但若施青是青儿,这王爷的青儿对我也情意深浓,他还救了施青一命,若我戳穿真相,他定然颜面无存。左右为难叫我如何是好?我断是狠不下心叫我舍去一个,但若不舍,对青儿、对施青都是莫大的委屈,罢罢,终是要负了一个的了。我反反复复,待做了决定,已是多日。

我带着簪子去了青儿的帐内,心中很是不安,他并不在,侍者说去了参将营,我暗中嘘气,今日可免了,终不忍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但终要伤一个)。刚得转身,见青儿撩帐入内,见我已候着,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今日怎的有空来见我了?"侍者都下去了,只留得我们两个。他随即又黯然了,"哦,你是想来打听施青的么?""他怎么了?"话刚出口,就恼怒自己怎生沉不住气,连忙补过:"闻得他好些了,这几日都是你在照顾他。我今日可是特意来看你的!"心中暗道:"惭愧!"
他莞尔一笑:"真的?他这几日好了许多,只须用你的补品不消半月便可下床。那我这几日,咳,可有酬劳?"
"有啊,近日有人送我件宝物......"我边说边细细查看他的颜色。
"哦?怎生宝法?我自小在皇宫长大,宝物我可见多了!"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声。
"怎么你受寒了?可见了医?"最近总闻得他的咳声。
"不碍事,我可不就是医么?只是有点不服水土罢了。你且说那宝物。"
我忧虑的望着他,他似乎说的太轻巧了些。他见我不信,拔出配剑想挥舞一番,谁知一个趔趄就要倒地,我眼明手快将他抱住:"青儿?!怎么了?"
"我自小就有这个病,想必是水土不服加上些许劳累吧。你扶我到床上躺一躺歇息一下就好。"
"那你先睡吧,等晚上我再来看你。"
"不,不,你多陪我说说话,我听着便是。你续说那是什宝物?"
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青儿果然还是喜欢腻着我:"这本是送给将军夫人的东西,我没有夫人就将他送给你吧!"我见青儿满脸喜色,料想他待会儿见着了,定是要嗔怪一番的。我笑嘻嘻将那簪子现在他面前,怎料他伸手拿了端看起来,我的心咯噔一下停住了--他不是青儿!
他盈盈一笑递我:"我看不过是做工精细些,年代久远些罢了。不过既是蓝送我的,我自然要戴起来,蓝,你替我戴上吧。"
我无言,轻轻替他挽了个发髻将簪子插上了。"蓝,你说你最爱梳理我的发丝,今日怎不梳理了?"我当下心里有些了然,每次他提起前世之事都要加上"你说"二字,"你说你最爱腊梅","你说你爱听我理文","你说你为我去摘雪莲"......我何曾亲口对青儿说过,这些亲昵的话语确是我心中之言,可我与青儿互通情意,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知道心意了,又何须烦劳口舌。只是这些话他又从何听得,我与佛灯诉说时并无他人在场啊?
"蓝,蓝?"
"啊,我见你有些疲惫了,不梳也罢,你歇歇吧,我且明日再来。"我伸手扶扶那发簪,心中暗叹一声:"你终不是青儿,这份恩情只等来日再报了!"
他痴痴望着我:"蓝,你待我这般,也不枉我今日转世了!"
我心一酸,他也对我如此痴情,不论缘故他的这份情不比青儿浅啊,只是我识得青儿在先,无论如何我是要负你的了!
当下退出时也不去施青那里了,我已知小王爷非真青儿若我现在与青儿相认,叫他怎生是好?再耐得几日让他自己明了吧。此日起,他就未曾起过床。

"什么?施参军整日游猎?还未痊愈就如此放纵,命他......""蓝,你且让他散散心吧,咳咳,他刚复原几分就叫他商议军机,咳咳咳......"小王爷愈咳愈烈,我忙扶着他的背:"好,好,好,我不唤他了,你歇着吧。"眼见日益消沉的容体,我偷偷问了军医,他道王爷已无生机,只是在硬撑罢了,王爷还命他不可告诉他人。我大惊,日日细心照料可他依旧虚弱了下去。

"蓝,你不曾唤我青儿了,为什么?"啊,我以为能瞒住他,可叹他是何等心细之人,我怎么说?他见我无语,长叹一声:"我以为这天会来的晚些,我是小看你了,咳,你终于还是知道了......"当下神色黯然但也镇定。"青--"自我知道他并非青儿,这"儿"字是怎么也吐不出了。"你不用勉强,若我是青儿,咳,你这一声定叫得情深。咳,既然你已知道我非青儿,我也咳,不愿再多留。咳咳,我本打算,打算过些日子,就回宫......如今这身子......是越发不行了,我若再拖延,也拖累你们,我已命他们收拾去了......"最后几句细如蚊吟。"你不用再说,我,我,是我负了你......"我悲从心生,一切皆因缘而起因缘而灭,我对不住他,然也还不起他。他将头转过里:"我还想见上施青一面,你将他找来罢。"

入了参军营,未料施青不在,我等到日近黄昏才见他骑着马的身影,可能伤还没愈他的手一直扶着胸口,想起当日情景心中怒气丛生,好不容易将你救回竟如此不好好爱惜!他下马朝此处走来,我转身坐上靠椅。他见我后一怔,随即若无其事的安礼节参拜了我。"施参军好兴致啊,这伤怕是早好了吧!""多谢将军,早已好了七八分,将军和小王爷的救命之恩属下还未曾还抱,还请将军恕罪!不知将军找属下有何事吩咐?难道又有急报?""施青!别以为有小王爷护著你就恣意妄为!"他逾越了他身为参将该说的话了,我又恼又喜,恼他不爱惜身子,喜他话里微有醋意。"小王爷命你去见他,他不日要回京了。"我刚说完他就急急跑了。我望着他,心想也不知他到底记不记得前世,我也不愿强求,若能让他放开心,重新来过我也愿意,青儿抓住了你就不想放手了!

小王爷回京了,我日日找青儿会谈战事,看他小心谨慎的防备我似乎我要把他吃掉。我不开口,只想让他认清自己的心,我不急既然把你找到了,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

省亲了回京城,刚到府上,就有宦官候着了,我知道他快撑不住了,也顾不得施青体弱还未下车,我早早提了缰绳飞奔王府,一来我想单独同小王爷会上一面,还有些事我须得弄明白,二来施青一路受了风寒,骑不得马,怕是赶的急了伤要复发。
房内灯影憧憧,满眼都是佛灯。佛灯?!我明白了,这是何苦,你在佛祖面前修炼千年,被我全毁了。佛灯啊佛灯,我与你终究还是无缘啊。"是蓝么?"他安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问。"小王爷,蓝在。""你知道了么?你无须自责,是我自己动了孽情,若要受罚也是应该的。只求你记得我这里还有一份情在,我已知足。那施青便是青儿他早已记起前情往事,是我哀求他才瞒你至今,他对你情深至此,是我万万不及!你我缘尽至此,你走吧!"自始至终他都未睁眼看我。

出府时正遇青儿,我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里。"快进去,王爷已经久候了!"

我在王府门外听得一片悲戚,他归去了。佛灯,我欠你太多!

见青儿迷迷蒙蒙不知去向哪里,我轻驾马儿跟在他身后。我见他从怀中拿出那簪子,已见血了,想必是伤在怀里了,我忍不住了,青儿,你到底要瞒我到何时?......

而今青儿终重归我怀抱,多谢佛祖宽恕,多谢佛灯相救!青儿在我怀中忽道:"蓝,我俩亦本是佛灯!"我一惊,看青儿浅笑隐隐才知他诓我:"你呀--"

我在蓝怀里失笑,我不但记起了往事,还记起了我们的原身,我们原本就是一盏并蒂佛灯,被仙人失手裂成两半坠入人间。蓝他不记得了,也罢,我们终还是在一起了............

(完)


《青园》系列--《树妖》

"我要他!"他指着我,于是我就是他的了。
他一直把我照顾的很好,没有过多的风吹日晒,我变得娇贵,稍染风寒就要病上几天,不过他很呵护我,多病几日也乐意。可是我不会说话,不能结开他眉头的锁。上天啊,我愿意用生命来换取我的嗓子,哪怕只有半载。
我卧在青石上,露水浸湿了褐衣。
"你是谁?"
我抬起昏昏的脑袋,是他!
"你是谁?"清晨起来,忽然在青园里见到有人横卧青石,一身的重露怕是要生病了。他抬头,怎地让我依稀见到了弱柳,玉颊粉唇颦眉离眸,微颤的身躯仿佛不支。

"救,救我!"惊喜之下开口相求,一夜的寒气已甚逼入腑,紧扯住他的袍摆晕了过去。

我慌忙搂住,他就这样倒在我怀中,似乎早就抱过千百回,这样的熟悉感觉。眼见他泛紫的小嘴不由心慌:"快叫大夫!"......

人声杂乱来来往往,惟有他的声音一直陪伴。我悠悠醒来,见他侧卧书塌,欣喜万分。看着他高挺的鼻子,浓眉飞鬓,我凝目相向柔情四溢。

小瞑片刻只觉微热周身,我知是他醒来,却不敢睁眼,怕吓到他便要移开那舒心的目光。

他醒了,紊乱的鼻息泄露了他的伪装,我急忙移开视线。"你叫什么?哪里人氏?"他并不介意,可我该怎么解释?说是上天的恩赐?

他的眼神该死的慌乱,难道我问到了他的痛楚?我的心也不由纠紧。"我叫柳青,杨柳的柳,青园的青。本地人氏,因爱慕青园的名花前日赏花过累,不觉醉卧青石,多谢兄台相救才让小弟逃离病魔。"这是天籁吗?清柔水动,我的心也动了!

...... ......
年近半载,我日日梦寐缠身,火光中我眼见他困在园内逃脱不得。夜夜惊醒一身冷汗,他起身安慰,我便求欢好,时日不多了!

近日,柳青噩梦连连,就算起身相慰也未解半分,每次爱他他却孤泪暗流。"不要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爱你!"

够了,有他此句我死亦无憾!就让我再多一次记得你的体温罢!

......那日,火烧着了整个园子,他却很镇静,他将我奋力推出火圈,自己却没有跟来。"不--"我欲跳入火中,没有了你,生又何趣?哗--墙塌了,将我砸在底下:"柳青--!"

"我本是青园那棵弱柳,与你结情在此便与你断缘在此,我走了,你好生活下去,为了我!来世有缘再续!"

"别走--!"我从梦中醒来,离火灾已有三日,我被人救起。我欲与柳青同穴,却不见他骸骨,只有那从小种在园中的弱柳倒在地上。柳青,柳青,弱柳长于青园......

时过三载,那次火灾弱柳全身焦黑却有一处未伤,我将他折下插于园内,竟吐芽暴绿,现已垂柳摇摆颇有当日风范。径余一线希望,望得柳青重返我身。

一日整修的房子忽然有人搬来住,照旧登门拜访。"支呀"一声,盈盈弱姿,恍如昨日。"柳青!"
"咦,你怎知我名?"......
...... ......

(完)

在屋顶唱着你的歌
睡不着,突发奇想,打开天窗,爬上屋顶,零下四度。
呼--,白白的空气团
天空格外的清朗,漫天的繁星,似乎离我很近,只手可握。
没有风的夜晚,什么都是静止的,唯一只有偶然的流星划过。
突然想唱歌,放声大唱,不用担心会吵到人,这就是冬天的好处。
还会有谁和我一样疯,呵呵,又是一团白雾。
啊--,对面屋顶的窗开了,传来阵阵钢琴的声音,配合着我的歌。
我笑了,原来真的不止我一个疯子,继续唱着,很随意,想到哪里就唱出口了。而那琴声也不过差了两个节拍,又缓缓响起......

推书 20234-11-25 :你怎可以不爱我 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