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鬼(上)(生子+3P+兽)————小秦子

作者:小秦子  录入:12-06

  心烛的光,在代替孩子说话。

  不过,可悲的是,虚空外境中存了许多未能燃尽的心烛,很多很多,因为那些孩子消失了,他们的心烛也就灭了。那些熄灭的心烛,每一盏都流满了烛泪,别的心烛正绽放着暖光,它们却只能是悲伤的,孤独地在被遗弃的角落,永远不可能会再重燃。

  心烛的灯芯,是父的心血与母的魂髓,紧紧联系着他们的孩子,那是他们的血脉。

  ※ ※ ※ ※

  风无释回到越天居的时候,虽然是预料之中,却也还是有那麽一点点莫可奈何,以及苦涩的自嘲。当初怎麽也没预料到,他那时认为的事已成定局,结果,竟会是定了这麽一个结局。

  简古明安详地闭着双眼,或许处在美好的梦境,他的唇际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而在床旁的矮柜上,心烛已经点亮。一簇幽蓝的火正在跳跃,透明的蜡烛中多了一根散着光的血芯,这是很非常安静的火,想必会是个乖巧的孩子。

  可能会很像他的父亲,会不怎麽爱说话,但很优秀,很懂得照顾人。也许,会和莫诀一样温柔。

  面无表情地朝他们靠近,当经过圆环形的吧台,风无释从酒柜上翻过一个酒杯倒上红酒,然後慢步走至落地窗前的沙发坐下,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平静,背对着血红的残阳。

  “看来相当顺利。”邪魅的凤眸在他们两人身上巡视了一会儿,风无释的左手拿着酒杯,右手夹着烟,接着直望住床边的莫诀,语气不太热络地问道:“哥,需要我恭喜你吗?”

  “如果不是真心的,那就不必了。”莫诀回答得有些防备,风无释倒是毫不在意,他狠抽一口烟再饮入小许酒,非常享受地轻叹了下,讽刺似地笑了笑,说:“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你。老男人的安全对我来说比孩子重要得太多了,我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让他肚子里的娃娃出状况。”

  “随你怎麽说,不过还是谢谢了,我也不想防备你太多,就希望你说到做到。”或者并没有给予信任,莫诀的态度还是很冷淡,他把书合上放到一旁,风无释见状则无辜地摊开双手,道:“当然,好歹小娃娃也是我侄子,我也会按照你的要求,这前十天绝不会操男人的前面。”

  估计是对他恶劣的说话方式感到不悦,莫诀斜睨了风无释一眼,为免两人的对话吵醒简古明,他举手在简古明的额头画上符咒,蓝光一闪,尔後符咒便不见。

  “事情怎样了?”莫诀问着,同时低头吻了吻简古明,跟着再对上风无释犀利的眼神,他沈静了静,不为所动地又问道:“我说,风灵有找到蛭魔麽?”

  “没有。不单没找到,连它都没回来了。”利用理性让躁动的情绪平复,风无释收回了视线,他轻轻地摇晃着杯内的酒,不具一丝感情地说:“可能是灰飞烟灭了吧。”

  “死了?”莫诀在一瞬间蹙眉,不过很快就隐藏了,他还是端坐在风无释对面,脸色愈加凝重地思考着,他一旦认真,浑身就自然而然地流显着强硬过人的气势。

  风灵,是审判司里主管搜寻的灵体,只要存在於世间的,不管是人或者物,它都能找到。它是风,风无所不在,风融於无形,没有风到不了的地方,而现在风灵居然被杀?!风没有实体。

  蛭魔,会比他们想象的更难对付。

  回想起来,蛭魔是在简出现以後才忽然冒出来的,和他们打过几场,道行不弱,依据推断少说也存在了两千年了,有可能比他们更久。但最诡异的是,他们在他出现以前竟从来没感应到有这麽强的魔存在,就像他们感应不到简的力量一样。

  不同的是,蛭魔现在他们能够感应,只不过他总把他的气掩饰了,而简古明他们现在也没法感应。

  第一次发现简古明有着不知名的力量和无尽的瘴气,他们以为是太弱,所以他们会感应不到。可这个想法是相当可笑的,事实上他们感应不到的原因就和蚂蚁看大象的原理是一样的,不是太弱,是太强,以致遮蔽了他们的眼界,他们便以为眼里什麽也没有。

  “蛭魔很邪门。他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怀疑他近期可能在计划着什麽,所以才会避免和我们起冲突……简体内的力量最近也在起变化,那些缠着他的瘴气也是这些天才有动作的,这三者间,或许存在某些联系。”片刻,莫诀这样猜想着说道,他询问地看向风无释,结果对方却一脸不耐。

  “怎麽?你不这麽认为?”

  “不是。这些我也知道,可知道管什麽用,主要是他们到底有什麽联系?”风无释烦躁地说着,他靠着椅背,把小臂架放在两边的扶手上,夹烟的手指动了动,弹掉小截烟灰,“那狗杂碎就知道逃,我现在真想把他逮住,逼他把事说清楚!”

  “──妈的,搞不好他还会知道一千年前,我们到底发生过什麽!!”

  他们的记忆,有很长的一段空白。

  “记忆”就如同一本厚重的书,记载满了他们的一切,可在这本书的中间有许多页空白的纸。他们不知为何遗落了那些字迹,怎麽翻查也没有头绪,同样只有白茫茫的空,他们的脑海找不到关於那段时间的蛛丝马迹──在那早已远远流逝的一千年前。

  28

  “无释,别说些不切实际的空话,要抓住蛭魔不会那麽简单。”丝毫没感染到风无释愤慨的情绪,莫诀的反应冷静得几乎是置身事外,他的十指相互地紧握,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问:“还有,都已经过去那麽久了,你还没放弃吗?”

  “我怎麽可能放弃?属於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就算是记忆也一样!”风无释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甘醇的酒液滑进他的喉咙,冰凉直达心底。一直以来,他在寻找记忆上和莫诀抱持着相反的态度。

  “过去的是无法改变的,也一千年了,就算被你知道了又怎样?你能保证你接受得了那些你不知道的事麽?”莫诀问道,风无释伪笑着,他把空杯举到眼前玩转,透过了玻璃杯去看对面俊逸的男子,画面在杯中变得扭曲,他缓缓地说:

  “那你宁愿空白?我们过去是谁?我们干过什麽事?我们为什麽会失忆?……简,他曾和我们有过什麽样的关系?第一次见面时,怎麽会有那种奇怪的熟悉感?”

  “无所谓,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注重的是现在。”风无释如何煽动都好,莫诀的语气都是十分的温和,他的银眸像是清澈冰川,平静的,还有点无情。

  “是吗?可惜是不能给你无所谓。”风无释越发坚持了,他把未燃尽的香烟扔进杯里,用接近怜惜的眼神看着烟头的火星熄灭,当烟消了,他也跃跃欲试地笑了,道:“我们的记忆、简、瘴气、蛭魔,按照这麽下去,我想不用多久,就会找到答案。”

  “无释,不要太天真了。如果有一天一切都爆发了,你和我,或许就再也不会存在了。”一针见血,莫诀冷冷地打破了风无释的期待,他面不改色,淡漠地说:“阻止灾难发生吧,否则我们谁也不能再得到他,再照顾他。”

  “……”风无释的笑容凝固了,不由地也收拾起玩笑的心情,他正视问题的严重性,想了想,随手把酒杯搁在了扶手上,很无所畏惧地道:“如果情况不对,你就把他和孩子带到冥界去,我留下来对付蛭魔。虽然他身上的三圣火在冥界发挥不了作用,但那些瘴气是在人间徘徊的,只要在冥界小心,应该就能保他安全了。”

  简古明的三圣火不仅是防止瘴气入侵他的力量之一,也是风无释更坚定他们曾有过特殊关系的原因。三圣火是极阳之物,任何邪气都不能靠近,可是,他们两兄弟不仅能触碰他,风无释还在偶然的机会下发现,他的血可以融入简古明体内。

  即便有神职,他毕竟是魔。风无释是极阴体,他的血却可以和简古明的力量相融,能够为简古明做亡灵祭,也是因为噬虫沾上了他的血,所以才能吸收简古明的血魂。

  他们,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不知道的时空,或许签订过血契。永生永世的契约。

  “不太妥当。”莫诀不赞许地摇了摇头,分析着说:“先不论你能不能打得赢蛭魔,光是瘴气就不能让简去冥界生活。短时间内或许不会有问题,但让简长期留在冥界,瘴气迟早会渗入,到时候那里的亡灵被邪瘴感染……怕是天下会大乱,人间界也会遭殃。”

  “我没你那麽顾全大局,假如他真的有危险,我也只能这麽做。”独断地驳斥,风无释有些一意孤行了,他起身迈着悄然的步伐来至简古明旁边,难得温柔地弯腰亲了亲他的唇,轻如棉絮的吻,然後无声地呢喃着:

  “我会保护你,哪怕我会因此失去性命。”

  昼夜交替,太阳已经逐渐地沈落了,星月和黑夜再次占领了天空,残余的最後的微光映亮了风无释的眼眸,他倾尽他所有的珍惜,融入了一个吻。

  咒术让简古明在睡梦中不能醒来,他本该睡得很沈,可暖流却润过他的心坎,胸口热热的,他不意地睁开他朦胧的黑瞳,意外地撞进了风无释的目光深处──他,糊里糊涂地笑了。

  “白痴,你笑什麽啊?”太突然了,风无释猛地站直了腰,他用声音来掩饰他的尴尬,简古明侧躺着看他,得意地哼哼,说:“有些人啊,太不像话了,平时嘴巴毒成那样,想不到居然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偷亲我,还说要用命来保护我。”

  “风无释,你其实是暗恋我的──”难得有机会,简古明故意拉长了尾音捉弄他,他乐不可遏地笑着,让风无释的脸上闪过狼狈,他怒瞪着那个嚣张的男人,最终,他索性也邪笑着扑了上去──

  “好啊你,老男人你不要命了!”风无释恐吓着,他把简古明压住,抱着他,小心地避开他的肚子,而简古明则极有魄力大声地回道:“得了吧,告诉你,你现在就叫做恼羞成怒。”

  ……

  芥蒂好似消除了,两人在床上打闹成一团,风无释居高临下地紧搂住简古明,左手扶定着他的脸颊,猝不及防地低首就吻住了他的笑声。

  ──有我们在,无论世间怎麽变化,你都会没事的。

  “唔,”简古明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不久就缓慢地张开双唇,挡不住诱惑,他的手臂环上风无释的颈项,拉下他,仰头主动加深了这个吻,“……无释……”

  莫诀静坐在一边看他们若无旁人的深吻,没有特别的情绪,室内已经变得很昏暗了,他没有开灯,反而遥望窗外那轮残缺不全的皓月,它那麽皎洁清高。有一些话,他只能说给它听,说给自己听。

  “你接受得了那些你不知道的事麽?”莫诀刚刚这样问过风无释,风无释自认可以很勇敢地接受,可他却不能,他的答案是:“如果可以,我希望让那段记忆永远是空白,那我相信现在的自己。”

  一本书,失去了中间的阶段,谁也不会知道这後面记载的所有,是不是正确的?

  他们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找回了空白,证实了他们现在是错误的,那麽,谁来承担这错误的後果,他们已经错了这麽多页,难道能撕毁重来吗?不能。

  找回了曾经,会面临失去现在的危险。不禁想要苦笑,莫诀这才知道,他也有着懦弱,可是,他和无释不同。他足足等待了一千年,不能够再有变数。

  一千年的时间,从没有和任何人或者妖魔沾上关系,是因为在冥冥之中,他总觉得他正在等一个人。在见到简古明的那天,他知道他结束了漫长的等待。

  可是,也由从那天开始,有一把声音总在他脑海里在告诉他,挥之不去,它在对他说──绝对不能去碰那个男人。

  那样的声音,他每次听到甚至会感到害怕和畏惧,他不肯去承认,其实他心里知道它的话才是对的。没有原因,他只是知道。

  ……到底,我们已经做错了什麽?还是,从来都没有正确过。

  ※ ※ ※ ※

  一张床上面每晚都睡了三个人,兄弟俩人抱着同一个男人,盖着同一张被子,睡在同一个被窝。

  这样三人行的感觉旁人可能还挺无法理解的,会好奇他们难道不会感到不方便麽?彼此间吃醋或者嫉妒,这些应该都会有的吧。比方说有的时候睡到半夜,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醒来一看,另外那两个人早缠到一块去了;半夜偶然性起,想要做了,他们就伸手去爱抚着男人的身子,结果会不小心碰触到对方的手。

  夜里,简古明肯定是躺在中央,风无释在他的右边,莫诀在他的左边。三个人同床共枕,开始是会有些摩擦,但习惯就是在不习惯当中来的,最初的磨合期过後,他们的床第生活还是算比较和谐。

  没有存在任何距离,对方的呼吸都触手可及,他们是如此的亲近。简古明经常会右侧睡,枕着风无释的左臂偎进他的胸膛,头靠在他的肩窝;莫诀则在後方贴着他的背,紧抱他的腰身,脸颊不时地轻蹭着他的後颈,亲吻他的发尾。

  神秘的夜色侵袭房间每一处,谁与谁的冲突和矛盾被宁静所掩饰,在那海洋蓝的大床上,温暖的灯光为其铺上了暧昧的昏黄色,不可思议地让男人们相拥而眠的画面变得相当唯美。三个人的拥抱很突兀,很拥挤,却也协调。

  简古明估计是白天睡得太多,现在睡也睡不下了,大半夜过去了,他深黑的瞳眸依旧清明,在暖灯的折射下仿佛泛着动人的水光。

  无聊地发呆了好一阵子,简古明忍不住推起风无释的肩膀,几下就把他推醒了,然後就挨在他耳旁悄声说:“我口渴了。”

  “真是麻烦,也不知道喝饱再睡。”风无释一边很不耐烦地抱怨,一边又非常利落地掀开被子起来。

  几步走到角落的小茶几倒了满满的一杯水,风无释接着把玻璃杯递给简古明,当简古明半撑起上身正要接过,他又猛地把杯子收回了,皱着眉头斥骂道:“这样喝要是呛到了怎麽办?坐起来!”

  “嘘,小声,我起来就是了。”简古明压了压手示意他安静,不想和风无释斗嘴,他悄悄把莫诀搂在他腰上的手拿开,妥协地坐着接过水杯。

  一口就灌了半杯,他舒服地呼了呼气,徒手擦干嘴唇,够了,简古明很自然地就把剩下的半杯给了风无释。

  总之不是没发觉就是不介意,风无释拿过杯子将没完的水全喝光,然後把它搁在床头边,他回到床上了还顺便咬了下简古明的嘴巴,问:“肚子会不会饿?要不要吃点什麽?”

  “不饿。”简古明老实地答道,在风无释拉着他一起躺下时也顺从地睡进他的臂弯,在灰蒙的光线中盯着他思索了小晌,犹豫着,可还是嗫喏地说:“无释,我睡不着,想起来上网。”

  “不行!”闻言,风无释立即就沈下了脸色,他狠捏了捏简古明的左颊,“总对着电脑,你的眼睛还要不要啊?睡不着就数绵羊!”

  29

  “幼稚,老土!也不想想现在谁还数这玩意儿。”不给面子地反驳道,简古明鄙视地睨着风无释,可他想想倒也考虑了一下,随即就搓着下巴点点头,正经八百地说:“其实这要数也得数钞票,那这个觉说不准就睡得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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