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和尚向右修女————湛

“你高兴得都哭了。”
是。我抹了一把脸，我真的高兴。少年意气喜生风，我今醉发初时狂。
“好，我陪你喝一杯。不过你答应我，今天绝对不要醉。改天，我们俩不醉不休。”
“好！”
干了一杯，我意犹未尽地走出休息室，正看见娘和雨涵的两位老人家坐着聊天。娘的脸开成一朵花，和亲家母的对话那是一个轰轰烈烈。我不不小心，脸就开始抽筋了……

“没事！在H城生就行了，弄个二胎指标，小意思！”
“一男两女才好呢，有个姐妹照应着，一家才热闹！”
“可不是嘛，到时候我们又有事情干了！”
“应该快得很，两个小孩都挺好说话！”
我汗……
还有我的那帮子大学里的朋友，把我的喜酒当成同学聚会，闹得坦坦荡荡，正敲着碗唱N大的校歌。相比之下，雨涵请来的大多是女性，安静得很。倒是有几对校友已经在眉目传情了，想想要真成了，我们也算是功德圆满呢！

我高兴，我真高兴。
我只想到高兴，我太高兴了！
看看曙光烂醉如泥的样子，我心里想，那就是我，另一个我，代我一醉！

城头月出星满天，曲房置酒张锦筵。
美人红妆色正鲜，侧垂高髻插金钿。
醉坐藏钩红烛前，不知钩在若个边。
为君手把珊瑚鞭，射得半段黄金钱，此中乐事亦已偏……

雨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我要给你幸福。

（6）
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是，虽然赵曙光这小子已经变得翻天覆地，但是他那种轻易就能让人火大的蔫呼呼的个性……嘿，还真认准了似的跟着他。
是，没错，他是喝多了，抱着我又哭又笑，拉着我的衣领对我连亲带吐……可是你说人喝多了酒怎么可能不出点洋相呢？
毕竟也是他帮我挡了那么多杯，感激他还来不及呢，现在居然给我玩失踪？雨涵都说了，他是你这么多年的弟兄，对你也是真的好，我们要单独请他吃饭的。可这两天，我几乎把手机的拨号键按平了，楞是找不着他人！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硬是放在心上，真不知道他的脸皮是不是比纸还薄。
第N次合上手机盖儿，我烦闷地抓乱了头发，雨涵正好从厨房走出来。
“怎么了，长虱子了？”
“你说赵曙光这人怎么这么不上路子？这么多天不来，连个招呼也不打？”
“不就三天没来店里嘛，人家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你家小孩。”雨涵没劲地扯扯我头发，“太长了啦，什么时候去修修。”
“好好好，知道了，真唠叨……阿唷……”我一声惨叫，“不敢了不敢了老婆，你松手啊，耳朵掉了……”

（从本章开始，某湛要加快曙光和晓明的爱情进程……其实是因为担心热情褪去会弃坑……说明下子，其实晓明的心里已经有了曙光了，不然他不会这么介意一个大男人三天不跟他联系啊……而曙光……一如既往地可怜，喝酒以后肯定是吐了真情了，可惜晓明和其他人都没有真的当回事情……唉……）

我和雨涵的生活，结婚与否其实也没多大区别，这我们都清楚。学校临近期末考试了，连蜜月旅行都省了。她哀怨地对我说，原来你选这个日子就是这么个吉利？我可真能为你们家开源节流啊。
也不知道那个什么重点中学是不是故意的，我是想好好和老婆温存几天的，可是一箩子事忙得雨涵脚不沾地的，创优迎评也是她负责接待，教学争优也是她当领头羊，鞠躬尽瘁的架势。其实每次和她相比，我就觉得自己的脑袋里是一头纯种的猪（和我娘无关！不然她非劈了我不可），向吃睡等死的大方向轰轰烈烈一路狂奔。
店子的事情基本上我已经不插手了，武植又忙又乐，屁颠颠跑来跑去，虎背熊腰一条汉子每天瞅着那帐本，脸上的花接二连三定向爆破似的。还有赵曙光，他说是要把店子挪个地方开大点的，当时我没同意，他轻蔑地说：“看看你也就是个坐吃山空的命。”凤眼一扫，硬是把我喉咙口的话给逼了回去。
其实我有打算，想把店全部算给武植，去开开书店，换个口味。
赵曙光准能把我杀了。

（为什么晓明这么顾忌曙光的想法尼？因为他八希望曙光失落撒……曙光的长处也就只是餐饮策划了啦……至于为什么几年工夫曙光就成长了那么多尼？大家应该没有忘记第一部番外里出现的那个银吧……嘿嘿……表急表急，马上马上……）

说到赵曙光！！
妈的，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不就是关了手机吗！想想……我想想……他刚来店里的时候就跟我说他是在哪儿租的房子……凤凰新村……几幢来着……该死，我竟然一次也没有去过……
（一个小时之后）多少年没有劳筋动骨的脑细胞，这次是尸横遍野了。不过，毛主席说得好，没有付出，没有回报！……什么，老人家没说过？怎么可能！你跟着人家一辈子了吗？你怎么知道他就不会偶尔来这么一句？……总之，大概也就是在那里没错了。
（两个小时之后）我讪讪地从居委会退出来，脑袋里回旋的是大妈们语重心长的教诲，有关国家民用商品房出租出售管理条例的精神，有关私人租房的若干隐患的阐述，有关基层工作任重道远的实际体会……剩下的脑细胞全部上吊自杀了……
（又一个小时）我扔掉最后一支烟的残骸，在门卫怀疑的目光中准备撤退。
（四秒钟后）
“你他妈的我终于逮到你了！”我动作神勇地冲上去把那个人一把抱住，跟演警匪片一样。天知道我受了多少委屈，偏偏就是一转头正看见这混蛋低着头出来扔垃圾。
“你先松开啊。”真解恨，他脸都憋红了。
我继续。“我不，你先说说怎么回事啊你，这些天……”4060B4072B1262秋之屋 转
“你放手！”他低低喊了一声，声音竟然有点抖，还发虚。
我赶紧松开胳膊，看看他脸色确实不太好，目光都有点散了。他本来长得就不是五大三粗的样子，一张脸干干净净得也是很清秀，平日里打扮也好象很讲究，可现在，身上有股子浓重的烟味，胡子好象也没怎么刮，短短的一茬茬，眼底泛着血丝。
那模样用个现成的词来形容，就是憔悴。

看他那个德行，我也不忍心再怎么责备他了。“怎么了，这两天，饭吃了没？”
他笑笑，象是艰难到一定程度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我在房里蹲了三天，抽了一条烟，把胃里的东西吐光了，睡了不少时候。刚觉得差不多了，打算收拾收拾再出去吃饭，就遇上你。”
“你他妈怎么不抽你自己！三天抽一条，你当你那肺是钢泵啊？我跟你回去收拾，你洗澡，然后一起出去吃东西。”我皱着眉头看眼前那个邋遢又落魄的人，真有点想不通。他把自己当木头人折腾啊？没被火给燎了算他走运。
看他现在这半死不活的德行，也没敢问是什么事。
十有八九是女人。我刚结婚的人，不能刺激他。

（哦呵呵呵呵……好爽！下个坑一定要写虐到不能再虐的东西，着篇就做我的第一兼最后一篇清水文吧！啊啊啊……晓明啊，曙光这么痛苦十成十是为了你的说……挖哈哈哈哈哈……）

赵曙光乖乖地跟我回去……其实还是我跟着他走的，毕竟我不认识路。他走得慢，步履甚至有点蹒跚。一边走还一边废话罗嗦：“刚结婚，怎么就跑我这来了。”
这是什么话，我结婚了就不能见朋友，那我这婚还真不敢结了。雨涵自从上次妥善处理的学生自杀事件之后，很得赏识，我这个闲人还是闲人，就是你不在店里刺激我几句，我觉得很不舒服，只好亲自来找你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抹了一头汗。
你别道歉啊，你这样我可受不起，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现在这么能干，你管着我还放心呢，自己兄弟啊，什么话不好说。你这是怎么了，郁闷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
话说着，正上着楼梯的他脚下一滑，我忙站稳了在后面扶住他，“你可别吓我，就这几步路走成这个德行，”我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你还醉着呢，醉烟。”
我他妈要是真醉就好了。我现在闭上眼睛睁开眼睛全是那人，本来以为一直这样就算了，可是偏偏那人左折腾右折腾，怕我心死得不够……不，我的心本来就没死，不然我也不会傻不拉叽跑回来……我……我……
就在楼梯上，我还保持着在下面扶着他的姿势，他已经哭了出来。我想他的真伤心，不然就不会感染到我。我俩就这么滑稽地逗留在楼梯间，两个大男人跟武侠电影里推功过血似的一动不动。赵曙光的颤抖通过我的手掌传过来，他的身体冰凉而坚硬，却又那么单薄，好象随时都会崩裂一样。

究竟是谁，竟然能让曙光……

（注意注意！！晓明在想，“究竟是谁”……哦哦哦哦，他本来就是在乎曙光的，他马上就会知道了知道了……曙光啊曙光……加油……更加可怜一点吧……原谅我这个回帖少得可怜次次都得自己披马甲去顶的可怜作者吧……）

 

我半推半抱把失控的曙光送进房间，不由倒吸一口气。房间不小，但是很暗，窗帘垂

在地上。我抽烟日子也将近十年了，这么重的烟味还是受不了。地上的烟头没怎么见，估

计在刚才扔的那一包垃圾里，可烟灰还散在床边，厚厚的一层。我憋住了冲到墙边去看窗

，一边恨恨地说：“你真是疯了，怎么不干脆自焚啊！”
赵曙光没说话，直接走到卫生间去洗澡。
我开始亲自为他收拾房间，要说雨涵都没有享受过这待遇。我连拖把怎么拧水都不知

道。无奈之下只好把拖把头伸出窗外迅速甩几下，趁那些以为天上下雨的家伙还没有反应

过来，赶紧再缩回来……将就巴巴把地面清了一遍，我抱着凌乱的被子到阳台。
被子里掉出一条皱巴巴的白色内裤……天地良心啊，不是我变态，只是我这次配的眼

镜度数比较准确，所以一下子就看见了……D&K，名牌呢，不象我都去超市买三条十六块的

那种盒装。其实也没什么，反正都是纯棉的。我到底在想什么？房间空气不太好，我晕…

…
我用两个指头把那东西拈起来，连同其他脏衣服一起扔到卫生间门口的洗衣篮里。果

然还是我当天结婚时他穿得那套黑西装，娘还取笑我说，怎么看小赵都比你象新郎。

卫生间的水声持续地想着，我就站在洗衣篮子边发了一会呆。我想起四年前躺在病床上

的曙光，两条腿涂着药膏被吊着，那条一看就是地滩货的蓝色内裤可笑地映衬着红肿的小

腿上墨绿的药膏和惨白的大腿，那么无助的，还要接受我和雨涵的视线。
相处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我现在也有了一点了解他。他其实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当时我们那种近乎审视的探望，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我突然有点懂了……他在店

里一直很注意仪表，和那些来吃饭的白领金领不相上下（其实他在来我这里之前已经是金

领了），甚至也看不惯我万年不变的T恤牛仔裤。这种近乎强迫的表现，也许是对当年尊严

的补偿吧。
我突然觉得愧疚，虽然我并不知道自己欠他什么。
当年那个竭尽全力撑起身子大声地冲着我喊、质疑我的诚意、说人会说话就要伤心的

少年，当年那个惊讶兼无奈、笑容还来不及褪去而显得特别尴尬的大男孩，他们在哪里呢

？他不再是一个什么地位也没有什么都不懂为着几千元就举足无措的见习厨师，我也不是

什么都可以拿来糊弄什么都可以一笑而过的学生了。
我们站在一起几乎是一样的高度，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必须仰视他的努力。虽然

这么多年，我并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作为朋友，他为我做得够多了

。

赵曙光那把澡洗得有够漫长。
我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又一觉，电视里一个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明星开演唱会，我也没

有怎么留意，耳朵里隐约听见有人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断断续续的。风吹在脸上感觉很舒

服，就象有人在轻轻摸着我的脸。
还有人亲了我一下，嘴唇挺有弹性，也蛮软的，带点苦味，还好没有把舌头伸进来。

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睁开眼睛。
迷迷糊糊，竟然又真睡着了。

过了一会，有一只很不温柔的手搡着我，起来起来嘿，快起来，我饿疯了都。肥皂的

清香扑面而来，我睁开眼睛，赵曙光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他上身赤裸，下面穿了条长裤

。
这小子身材还确实不错，宽肩细腰，和我有得一拼……因为热水浴的关系，他的肌肉

呈现出生机勃勃的粉色，头发是湿的，没怎么擦干，不时有水珠滴下来，顺着流畅的线条D1BFA0A92秋之屋 转

滑落……
“我要穿衣服，你枕在我衬衫上了……别把那两坨眼屎对着我，刚洗了澡，我可不想

被你看脏了。”
我恼羞成怒地跳起来奔向卫生间去洗脸，并且在奔回来之后十分心虚地发现刚，才很

舒服的枕头确实是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衫。赵曙光把沾满了我口水的第一件扔在一边，

从下面随便挑了一件穿上，系好每个扣子。
“那个……你现在……？”
“我没事了，谢谢你。”他低着头纽上袖口的扣子，没有看我。
“那我先走了？”
“不是说一起去吃饭吗？”
“啊？哦，好……”我眼珠转来转去，实在想不出自己有拒绝的权利。你刚才亲了我

，我觉得真他妈恶心，得回去休养生息……我他妈的总不能这么说吧，郁闷。这事我打算

装不知道，只要那小子知趣点不要跟我说什么有的没的，就算了吧

（7）
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我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心不在焉。赵曙光点的淮杨菜，我老家的

口味，亲切，却没什么新意。
“ 我也想通了，不是你的说破嘴皮也不会是你的。”赵曙光喝口啤酒，“你结婚那天

，我喜欢的一个姑娘也嫁人了。她还请我喝喜酒……也不怪她，我一直没跟她说什么。我

帮你喝酒，其实也是帮自己，我后来说的胡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继续留在我这里？
赵曙光一扬眉毛，“你他妈别说你也不要我了啊。”
少来，别跟我来这么恶心的一套，只要我还在饭店，就算开我也不能开了你啊，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