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凡尘第一部魂牵梦萦————天空界[下](19)

人多了，眼睛就多，要掩盖一件事情的真相也相对更容易些。对了，你们的勘测工作已经完
毕了吧？”
“恩，只剩下向皇帝陛下报告而已。真快，不知不觉中，半年已经过掉了呢！”

“嗯！”

“对了，离开後，你真的一点都不会留恋这里吗？你所有的表现，都显示著你真的…
…陷进去了……”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兰斯。”终用力的，扯动著自己有些僵硬的嘴角
。

那是兰斯从未见过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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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春初，正是最冷的时候，万物都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而一向凌驾於万物之上的人
类，却似经不住被冷冬侵袭的感觉，而蠢蠢欲动起来。

这块大陆上被後人载入史册，最为宏大，最为残忍，也是最为悲伤的四大强国间的战
争，终於大规模的爆发。

那是惊雷新皇轩袁毅继承皇位的第一年末。

天，是冬天稀有的晴天，温暖的阳光洒下一片金黄，却仍掩盖不了尘世的血腥。

      地上，是密密麻麻正在奔跑打斗的人。兵戎相见，金属的碰撞声、人的呐喊声响彻天
际。鲜红的血液从倒地的人体身上汩汩流出，开出朵朵红莲。才冒出头的青青小草上，沾满
了点点血迹，挂满了条条血丝，在寒风中颤抖著。
      空中，是密密麻麻正在飞翔打斗的人。短兵交接，能量的冲击声、人的呐喊声响彻云
霄。鲜红的血液如雨般坠落於豔红的大地，撒在下面的人身上，地上细嫩的小草上。人体坠
落的声响震动著活著的人们的鼓膜，几经抽搐後，就是永久的寂静，白色的脑浆，如同血蛭
般吸食著周围半干涸的血液，忽白忽红。
      寒风，卷起地上红豔的沙尘，向远方传递著战争的信息。

撩起窗帘，金黄的双眼所对的，是飘著浮冰的河面。

静静流淌的水流带著上游的尸体，继续向下游流去。随尸体一起而来的，是红红的血
水，所经之处，除了阵阵的哭嚎声，就是由白变红的浮冰。

沿河已经站满了百姓。有的沈痛的看著河面，有的侥幸的看著湖面，有的，则高兴得
看著湖面。

捞起儿子、女婿、夫婿的尸体，眼睛已经红肿的百姓为他们盖上自带的白布，大哭後
，抬上简易的板车，缓缓蹒跚的离去。

紧盯著漂浮过来的尸体，在看清脸庞或身形後，有松一口气的百姓，也有马上嚎啕大
哭的百姓。

有些无人认领的浮尸，被打捞上来後，播去衣物，拿去钱财，拿去致死也紧握的武器
，又再次被那些贩卖尸体财物的人扔入河中。

除了河边的哭喊，紧张前行的军队也有异动。

      一路跟行的小兵父母们，终於忍受不了路边的惨状，纷纷上前抓住自己亲人的臂膀，
妄想带他们远离前方的死神。苦苦的劝阻声，膝盖伏地跪拜官员的起伏声，劝阻无效的哭闹
声，都彰显著血缘的奇妙，人情的无奈。
      只是军法无情，深知没有职权，临阵脱逃会带给家人何种灾难的小兵们只能在含糊的
规劝父母後，继续前行。有的向父母磕头後站起，逃也似的快速前行；有的经不住老父老母
，亲儿妻子的哭喊，才踏出队伍，就被随之而上的兵士们活活打死，被哭喊的父母妻儿领走
尸首，“回家”。
      骑在马上的军官皇权贵族们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放下帘布，终转过头，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的鸣风皇妃刘念新青著脸，嘴凑在身前的脸
盆上，不住呕吐。

因刘念新的坚持，不得已，宇文西意才同意替作为人质的终松绑，和刘年新同乘马车
。

“害怕吗？”终嘲讽的看著呕吐不止的刘念新，“温室的花朵们永远都不理解战争的
残忍，但人的私欲，却无止尽的促使这样的残酷循环发生，这块大地，时刻在哭泣著。她所
辛苦哺育的儿女，永远放弃不了天性的残暴。这样的场景，还不算凄惨，鸣风的皇妃殿下。
”刘念新的头垂在脸盆的上方，但终知道他在好好的聆听著。“我那里的战争，就连尸首也
是军人亲人们的奢侈。变成宇宙粉尘的他们，只能在那浩瀚的星空，遥遥俯视他们那悲痛的
亲人。活著的人，只能去那座座空坟，悼念那逝去的人们。那样的痛苦，心中，只剩下那撕
裂身躯的沈痛。”
“你……曾有过这种沈痛吗？”

“当沈痛成为习惯，你的心里，将空无一物。知道吗？我12岁起，就成为了那永远与
沈痛相伴的人。”终的眼看著马车的脚落，眼里的痛苦只是一闪而过，身为皇族，他永远都
不能在亲人以外的人前表现出懦弱。
“12岁？……”

“我的命运，从出生起就已被创造我的人决定好。而拥有自由的你们却争先恐後的跳
入这个围墙，人性，真的十分难解。”

“自由？”刘念新不解，他所知道的终，从来都是自由的。

“加注在身上的枷锁，只有死才能挣脱呢……”

这倾注了终深深叹息的一句话，在此後的多年，一直萦绕在刘念新的脑中，直到5年後
，再次与终会面时，他才明白那里面含有的深深的无奈。

那时，一切已是物事人非。

浓厚的血腥味从前方传来，告示著战场的接近。

终随意的抓住被风刮过来积著霜冻的残叶，揉碎後，再摊掌，风扬起便散碎在血腥的
空气中。人命，总是如此的柔弱不堪。

终的脸，挂起一抹残奸，只是被风吹起的窗帘，恰好的档住了这一预示的笑容。

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窗帘垂下前终最後的笑容，留给了前面斗志昂扬骑在马上的闪电驸马轩辕明。

两方的人马同时到达，隔著河面，遥遥相望。

看著前方那有著自信的华贵脸庞，轩辕毅轻呼：“终……”

难得穿这里的衣服的终，此刻却身著华丽的水蓝色衣袍，恰到好处的勾勒出他那优美
的男性的线条，却也巧妙地遮掩了他身上的伤势。但他那笃定自然的站姿，令轩辕毅放心下
来。伤重的人，是站不住脚的。
只是他的脖子上，却架著寒芒。

轩辕明得意非凡的骑在马上，手中的剑，架在站在他坐骑旁终得脖子上：

“我亲爱的的弟弟，做哥哥的我，真期待你那当挚爱之人死在眼前的表情……”

明知道轩辕明恨他，但当看见他威胁著自己爱人的生命时，轩辕毅的手，在人们看不
到的角度颤抖著，但出口的话语，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语气：“如果你这麽做，我会让你体
会到何为身不如死！”
“是吗？”剑在脖子上划下血痕。“哥哥我真是期待啊……”手，加重了力道。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用这种方法对待你剑下的人。”火红的头发从自动分站两旁的
士兵中走出，引起阵阵差异的目光。

轩辕明更是哈哈大笑：“我都不知道，惊雷已弱小到需要靠女人打仗。”

晶毫不在意的淡笑：“谢谢你的关心，打你似乎从不知道，战场上，注意力要集中…
…”

话音刚落，轩辕明已绝左胸口所传来的刺痛。

黑暗来临之际，留在他脑海中的，是那双带笑的金眸。

“滴嗒……嘀嗒……”

鲜红的血从终下垂的手上滴下，相融於地上的偏偏如水潭的红色的血潭。细细的血流
滑过暗红的嫩草，交汇於一处，又缓缓流入两军相隔的漂著浮尸的河里。

踢了踢趴在前面的尸体，终伸出红舌，诱惑的舔了舔手上的血迹，如最豔丽的妖邪般
邪魅，魔性的金瞳闪著美丽的光辉，深如星芒，冷漠无情至极，睥睨天下。同时对著闪电、
鸣风一方的人马，散发著深深的寒气：“我最恨被人威胁！”短短的一句，却处处显露出贵
族的高贵优雅和王者的猖狂气势。“虽然帝国法律规定我们不能扰乱历史，但对於即将成为
囊中之物的东西，也就不需要有什麽顾虑了。”
话音刚落，长长的龙啸，就回荡在战场上。

强烈的金色光芒劈裂晴空，连太阳也变得暗淡无色，将由惊雷、骤雨所组成的军队笼
罩其中。随著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龙吟，金黄的龙头，龙爪和龙身随即从光芒里飞出，盘旋
在暗红河流的上空。龙鼻喷出热气，龙嘴张开，血红的对著敌方，仿佛要将所有人吞入。
同样金色的龙眼在地上搜索一番，继而锁住目标：“我们……又见面了……”

从後方听到龙吟而从马车跑出来到前面的刘念新呆滞的看著对著自己的硕大无比的龙
眼，震慑於传说中的神般存在的生物那威严神秘的光辉和唯我独尊的霸气里。

终最後一句话，虽是对著眼前的敌方人马说的，但话语，却是传给自己部下的指令。

几乎同时，天空中，因巨龙出现而空出的大距离范围，渐渐聚集了由四面八方飞过来
的人群，将龙围在其中。

宇文西意和韩冰这才发现，偶尔有几个身影悄悄接近，并缓慢掠过在空中暂停打斗的
两方队伍，在金龙身旁聚集。

49个人，连带最後加入的被轩辕明嘲笑过的红发女子。唯一的共同点，这些人都身著
以黑色为主，银色为边的怪异服饰。

稳定好身下受惊的马儿後，宇文西意眯眼看著天空：“这是……”

同样稳住马儿後，韩冰复杂的看著终：“你到底是……”

“胜负，已经可以分晓了呢……”终狂妄的大笑三声，瞬间解决掉周围十几位奉命前
来捉拿他的士兵，飞向龙身。

“哼，笑话。”韩冰冷哼道。

“就凭你们这几十个人，加上一条中看不中用的龙，就能打倒我40万大军麽？简直就
是无稽之谈。”宇文西意也冷哼道。

“中看不中用的龙？”终似笑非笑的看著表兄金黄色的大头，“兰斯，你被忽略的很
彻底啊……”

“忽略就忽略吧，我之前就说过，我不参与这场战争，中立！”在地下天上全部人诧
异的目光下，闪闪发亮的金龙翻个身，白色的肚皮对著太阳，愉快地哼起了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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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轮到宇文西意和韩冰大笑三声了。“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武器麽？
传说中的龙也不过如此。”

“那你变成龙身干吗？”迪欧不解。

“变成龙後身体面积扩大百倍，晒太阳更加暖和。”毕竟和兰斯有著血缘关系，终十
分了解凯斯特勒家族的人与众不同的思考方式。

“……”迪欧额角无法抑制的冒出冷汗。无论认识凯斯特勒家的人多少年，他还是无
法理解这个家族的思考方式。而银河帝国在这些家夥们的领导下居然没灭亡，真是奇迹中的
奇迹。“你不生气？”迪欧小心翼翼的看著终。
“当然！”终脸上上挂著上帝般的微笑，耸耸肩，转身对著下面还在大笑的敌方人马
以及甚至偷笑的我方人马，“我一直都很温柔善良！”

才怪！

像是印证所有银河帝国人的心中所想，终快速转身，额冒青筋，愤怒一踢：“死老哥
，你去和太阳为伍吧！”

巨大的龙身急速向太阳飞去……

令人冒汗的是，兰斯自始自终闭著他的龙眼，哼著不成调的小曲，向太阳的方向飞去
，像度假般悠闲，完全没有被害者的自觉，甚至还故意似的甩了甩龙尾。

终再次面对敌方：“我们继续刚才话题。”

“……”

一时间，只有冻人的寒风吹过的呼呼声，敌我双方静的吓人。就连已经很习惯终所作
所为的轩辕毅都愣了一愣。

“真是没办法，原来还想省点力气，现在看来是不行了。”终没办法似的摇摇头，嘴
角，渐渐上翘。

恶魔式的微笑。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认真起来的标志。

原本漂浮在终附近的人都有默契的远离他，而轩辕毅也令全军退後几步，因为终的手
势──那是终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所用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