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毅手背在身後,握著拳,面无表情。自从那天之後,直到现在的婚礼,他都没再
见过终。他心底的最深处,害怕著终的离去。他想抛开一切去找他,但此刻他却不能也无法
走开,轩辕明耀就在他的身後观望著他,满朝文武就在他的身旁观望著他,他不能在此刻出
丑,更不能因此而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利。
站在他身旁的轩辕无环视一周,奇怪的和轩辕非窃窃私语:“怎麽没见到皇後?终不
在还情有可原,为何连皇後也没来?好歹毅也是他儿子。”
“大概是和皇上闹翻了。”
“唔……林飞焰在找什麽?心神不安的。”
“苏雨儿失踪了,他正在找。”
“看来这场婚礼很令人怨啊。”
“你说呢?”轩辕非白了轩辕无一眼。
“……”
“你们两个安静点,不要让毅听见了。”站在他们俩不远处的锺沁寒提醒轩辕无轩辕
非。
“奇怪,皇兄,你有没有听到什麽音乐?”轩辕直侧著耳,问轩辕非。
“音乐?”
“唔……”
巨大的鞭炮声在此刻隆隆响起,告诉宾客们新娘花轿的到来,也同时掩盖住了轩辕直
的声音。但诡异的是,一比炮声更响的声音却随之覆盖住了轰隆的炮声与鼎沸的人声。一时
之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一声音,不,应该说,是这一充满情感的音乐。
空气,变得更沈闷起来。
优雅流泻不断的音乐渐渐充盈整个场地,如高山流水般的圆滑和沈静,令人仿若置身
於最静谧,也最神圣的幽潭。
沸腾的人心,逐渐寂静下来,但轩辕毅这些皇亲贵族们,却无法同旁人般沈浸在音乐
中──参加过皇上生辰宴会的他们都听过这种乐器的声音,那是在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乐器
,只有一个人会弹奏,而那个人曾说过,这个乐器,名为小提琴。
音乐逐渐慷慨激昂起来,如海中那不可征服的暴风雨向世人宣泄著他的愤怒和悲伤绝
望。
所有感受到这压抑情感的人,仿受催眠般,不约而同得朝音乐发出的方向走去,跑去
或飞去,浑然忘了这是场皇家不容忽视的婚典。
他就站在他们中间,扛著小提琴,音乐从他细长的指间流泻出来。
他紧闭著双眼,聆听自己所创造的音乐,也听著单膝跪地的粉发豔丽女人的报告。
“探测器已找到适合用来修复时间机器所毁零件的矿石,并请求进一步勘测开采。”
莲恭谨的向她所跪之人报告著最新消息,她的身後,空气微微扭曲著,花草树木在空气的折
射下变得歪歪扭扭,形成一幅奇异景象。
“很好。”他睁开双眼,金黄的眼瞳,流光溢彩,却也淡漠无情。“莲,你先去那里
查看吧,我随後就到。”他的身後,是扭曲的更加厉害的空气,花草树木如完全被扭曲,陈
断成不同长度的小段。
莲低头,瞬间被吞没於她背後所扭曲的空间中。
剩下的,同样也跪在他脚边的两人抬起头,正是传闻与轩辕明耀闹翻及失踪的皇後和
苏雨儿。
“你还是要走吗?”莱克斯依依不舍的仰望著他,在他心中如神般存在的人。
“来这里半年,我却还没走出过惊雷,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他语气轻松愉快,但他
的手所弹奏的音乐,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悲愤。
“很久没听过你演奏过恶魔的颤音了,还是这麽完美。”苏雨儿站起身,拉起裙摆恭
敬的弯腰,向他行高雅的宫廷礼仪。
他露出淡笑,因为他看见了疾驰而近的他,也看到了紧随之後的众人。他们那或惊或
讶的神情,竟令他有种大笑的冲动。
“真的得走了呢!道别至此,也该够了。”他身後扭曲空气形成的空间,已吞没了他
大半个身体。“放心吧,瞬间移动不会有任何差错,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话音刚落
,人已不见,只留下一片片渐渐飘落的粉色花瓣,而音乐,也只留余音绕梁。
莱克斯和苏雨儿转过身,同时望著赶来的,站在最前面,但神情却呆滞的轩辕毅。
“毅儿,我曾多次提醒过你,凯斯特勒家族的人是以冷漠,冷酷,无情著称,为何到
头来,你仍没有理解这一点呢?。”莱克斯叹息著,怜悯的看著绝望双膝跪地的轩辕毅。
“你们曾问过我终的身份。”苏雨儿掠过轩辕毅看著轩辕非、轩辕无、林飞焰因看见
她和莱克斯对终行礼的举动而诧异的脸。
“你也曾问过我我的世界的皇族是谁。”莱克斯转头看向也因看到他下跪行礼而诧异
的轩辕明耀。
“终用的,是瞬间移动,在我们那里,只有皇族才会有,才会用这一能力。”
“什麽样的家族才会以冷漠,冷酷,无情著称?作为这里皇族的你们心中应该很清楚
,是的,只有皇族。而我银河帝国的皇姓,就是凯斯特勒。”
“我银河帝国的4皇子,最被看好的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名为终 凯斯特勒。”
最後一句,伴随著轩辕毅如失去伴侣的野兽般绝望痛苦的吼声,从莱克斯和苏雨儿的
口中同时传入在场众人的耳里。
这一句,永远留在了他们的心中……
56
赤阑桥尽香街直。
笼街细柳娇无力。
金碧上青空。
花晴帘影红。
黄衫飞白马。
日日青楼下。
醉眼不逢人,午香吹暗尘。
3年後。
江柳淮畔,绿满枝头,一树桃红笑春风地展现豔丽风情,与细柳条的绿意相互争辉,
带来一片!紫嫣红的迷人景致。
烟波江上传来动人乐曲,嫋嫋蒙雾顺著风向飘往云层里,娇豔多姿的花娘媚笑如灿的
偎著抛金的大爷,阵阵流动销魂的春光。
作为大陆上的四大强国之一骤雨国的都城,初夏的南骤向世人展现著她迷人的风情。
都城临江而建,因此南骤也有著骤雨最繁华的码头。江上白帆点点,与皇亲贵族的华
船及青楼的花船,江上的点点浮萍,形成一幅特别却又和谐美丽的景致。
繁华的街道,吆喝的小贩,闲情购物的人们,处处一幅和平景象。
有钱的公子哥儿,逛街的首选,必是青楼;而青楼的首选,必是京城第一楼──含雨
楼。
含雨楼里的美人,不是以豔丽称绝,就是以歌舞称绝,或是以才情称绝。但含雨楼最
与众不同的,确是它的特殊规定──楼里的姑娘和小倌,或卖艺不卖身,或卖身不卖艺,或
卖艺卖身,只凭他们自己的意愿,客人也由他们自己选择,完全的自由开放式。更绝的是,
楼开3年,砸进无数金银,客人们却从未见过含雨楼的老鸨,是肥是瘦,是男是女,外人一概
不知,此为无聊人士饭後闲暇之时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既是京城第一楼,必是坐无虚席,但今天,含雨楼中甚至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只因今
天,是有著骤雨国第一美人之称并集豔丽歌舞才情於一身的头牌雨意姑娘的献艺之日。
珠帘向两旁徐徐升起,铮铮琴音也随之绕梁而升。沈而不钝,轻而有质,叫人心旷神
怡,慨然感叹。
而弹铮之人,更是叫人赞叹。
美人如花似玉,一头秀发披散在莹润薄肩上,皓腕轻拢云鬓娇媚横生,兰膏香染玉钗
坠,淡淡铅华描翠眉,眼似秋水。
腰肢风外柳,嫋嫋雪中梅。
琴音进入高潮,而美人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刹那,光华四溢。
金色有如初生之阳的灿烂照亮整个大厅,令人如浴温暖柔和的春阳之下。流光溢彩的
金眸中,数不清的情感交流其中,令人无法自拔,痴迷陶醉於其中。
琴美,人豔,眸神。
一曲闭,珠帘缓缓放下,在客人们还沈浸在余音时,雨意已悄然离去。
穿过含雨楼金碧辉煌,华贵不俗的前庭,绕过一片假山玲珑芭蕉展叶的清雅园林小景
,再穿过拱形圆门,即进入内院。
进入内院後,雨意华美的脸上,不复之前淡雅端庄的大家闺秀千金之仪,只留下属於
小姑娘的顽皮,俏皮可爱的脸上,是对恶作剧的期待。来到朱红镂空之门前面,她缓缓推门
而入,猫步前行。
希腊侍女的石像举著宝瓶,暖而不烫的水如瀑般从瓶口溢入池中,水流清脆淡雅。点
点绿萍漂浮在月牙形的池中,春意盎然。
烟雾蒸腾的水池里,若隐若现著一个高大矫健的身躯。
他倚池壁而躺,池水淹没至腰,肌肉匀称的胸膛上躺著点点水珠,在白皙如雪的肌肤
上晶莹剔透。
红唇微阖,神情慵懒,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美丽却又英气的脸充满满足之感。
蓦的,他嘴露淡笑,睁开双眼。
那是有如星光般璀璨的金瞳,灿而妖媚,但与雨意那多情温暖如春的金瞳相比,这双
金瞳却冷漠冰冷,有股威严的震撼力。
低沈,又富有魅力的嗓音,从他口中流溢而出:
“所以,你想除掉他?”金眸看似慵懒的看著前方,却不怒而威。那里,有著淡淡的
人影,人影金发及腰,那是惊雷国皇後莱克斯的全息影象。
“对,陆定文的势利这几年急速扩大,兵权又大部分掌握在他手里,且又极力反对新
政。为了日後的稳定,他不得不除。”莱克斯温和的看著眼前终的全息图像。
17岁的终,脱离了稚嫩,散发著成熟的魅力。187的身高,匀称修长的身型,低沈富有
男性魅力的嗓音,可以称之为美丽的俊美脸庞神采飞扬,潇洒不羁。凯斯特勒家族特有的美
型在他身上发挥到极致。可以想象到,他所到之处,女性必为之痴迷,男性无不为之疯狂。
“我记得,轩辕毅的侧妃叶妃是陆定文的女儿吧,而且最近又为他生了对双胞胎儿子
,杀了陆定文,叶妃被连累,轩辕毅的那双儿子不会受影响吗?怎麽说也是他们的外祖父。
”
“你说呢?终!不要装傻。你应该相当清楚,皇家的子孙,只看皇家的血统,其他一
概忽略。双生儿既然姓轩辕,就只是轩辕的子孙,与陆家自然毫无关系了。”
“果然‘偏心’啊!”
“……”
“你们既然要除去陆定文,杀了他不就得了?俗话说擒贼先擒王,杀了他,那些依附
他的人定自行散去。”
“说得简单。能杀早就杀了,但我们无法找到他的把柄,只能说,这只老狐狸太狡诈
了。拿他莫可奈何。”
“为何一定要抓住把柄才能杀?我有说要你用正大光明的理由去赐他死罪而杀之麽?
”
莱克斯眼睛一亮:“你是说……”
终邪气一笑:“这世界上,有种杀法叫暗杀。省事,省力,只需人。你赐他罪,世人
认为他有罪,该杀;但他家人,却也许只会认为他无罪,不该杀。最後,你们皇家也就变成
了他们的仇人。报仇,定是陆家後人会作的事,到头来死了陆定文,却带给你们无限的麻烦
。而暗杀,却谁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也许是他仇人,也许是皇家,也也许是因为江湖恩怨
而被杀。但这皇家,却可以永远被排除在外,只需要陆定文死後,你们给他们一点小小的甜
头。而且,莱克斯,你在那里也设了媒体吧?”
“嗯,报社什麽的,还是完全由皇家控制的。”
“媒体的妙处,就在於可以把弯的说成直的,把直的说成弯的,让老百姓完全信服。
事後,你们只需要媒体向外散发陆定文是被仇家追杀或江湖恩怨,皇家,就永远不会被列於
嫌疑之列。”
“……”
“怎麽了?这麽‘含情脉脉’的看著我,又爱上我了?”
“只是觉得庆幸,幸好我和你是同一国的,哈哈……”
“还有一个方法,莱克斯,这是你我都熟悉的,却正因为熟悉,平常就不会想去用,
而忽略它。但对这个世界,这一方法却是完全陌生的。”
“什麽?”莱克斯托著下巴思考了会儿,无果,即不耻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