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十几年的罪了。”
“楚儿。”老爹忽然看向我,“这次要小心了,陵信王爷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角色。”
“啊?”一种深刻的不安袭上我的心头,“莫非?”
“是。”老爹肯定地点了点头。
“亲家公,我来看你了。”一阵张扬的大笑过后,一个圆滚滚的身体从门口费力的挤了进来
。陵信王爷?
见到他的瞬间,我立刻清晰的想起了这位深受皇帝宠爱的王爷。
陵信王爷似乎对我爹佩服到了天上有地上无的地步,那时候经常吵着说要拜我爹为师,习武
上阵。但是……我爹拼死都不答应,原因是……
我凝视了陵信王爷一会儿之后,大声说:“王爷,您比以前瘦多了!”
“那个,嘿嘿。”陵信王爷用胖嘟嘟的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唉,做了爸爸之后真是很辛
苦。还是贤婿最理解我这个老岳山的苦楚啊!”
“做了爸爸?”我惊呼。
“贤婿?”同时惊呼的是江寒。
陵信王爷眨了眨小而圆的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江寒。
“请问这位公子是?”陵信王爷冲江寒客气的一拱手。
江寒也回了一个大礼,“在下江寒,是子楚的爱人。”
“什么?”陵信王爷显然是有备而来,“叶子楚是我的女婿,我也知道一些你跟他的事情,
没关系,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小楚也介意!”
“叶子楚和我家女儿是指腹为婚的,有皇兄为证!”陵信王爷装模作样的冲皇城方向一拱手
。
指腹为婚?!
“哎呀,王爷,您怎么不坐呢,叶天快上茶!”老爹赶紧试图转移话题。
陵信王爷大概真的是累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爹,什么指腹为婚?我怎么不知道?”我冷着脸问。
“我也不知道啊。”老爹苦着脸回答。
“怎么,叶老将军是一定要我去请皇兄下圣旨吗?”陵信王爷生气的大叫。
我明白过来,什么指腹为婚啦肯定是王爷随口乱说,因为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摆出皇上来。
谁让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所以,不管是多么可笑的请求,都能请到圣旨,所以陵信王爷
的外号就叫做“圣旨王爷”。
“但是……”老爹很为难的样子,“令嫒实在是,实在是……”
嗯?竟然让老爹为难成这样?莫非陵信王爷的女儿真的是很丑?
我看了一眼陵信王爷圆滚滚的身体,吞了口口水,都说女儿像父亲,那个,难道身材也很像
?
“什么实在是的,这门亲事早就定好了,就等着小楚回来拜堂成亲了!”陵信王爷气乎乎的
说。
“听王爷的意思,莫非那封冒名的信是王爷派人做的了?”江寒若有所思的说。
陵信王爷脸色变了变,“你是怎么发现的?”
“王爷的破绽也太明显了些。”江寒看了我一眼,继续说。
我郁闷,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真的有那么明显吗?”替我问出这话的是陵信王爷,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实在是太明显了。”老爹抱歉的回答,哼,对着我就气势汹汹的。
“而且……”老爹继续说,“令嫒至今还未断乳,拜堂成亲恐怕也是诸多不便。”
“什么?!”江寒和我一起叫出来,不过我的声音比较大就是了。
“王爷,您有没有搞错,那么小的孩子我以后还要请奶娘,雇佣人很贵的知不知道啊!”我
激动的说。
“贤婿放心,这些岳父大人我都会帮你搞定的,不但如此,聘礼方面也好说。”陵信王爷笑
眯眯的对我说。
“其实,钱这个东西么,我也是有一些的。”我吹吹指甲上的灰尘,这个时候一定要装作视
金钱如粪土。
“当然当然,贤婿是京城第一富的鼎丰大老板,自然是不缺钱。不过,本王在朝中也是颇有
人脉,尤其几个喜好赌钱的老鬼都是你岳父大人我的铁哥们。”
“哦。”嘴里平静,我心里立刻充满了成功的喜悦。
“你的十几间赌坊,日后可不止是日进斗金那么少了。”陵信王爷添油加醋的吹耳边风。
“王爷!”一声怒吼打断了我的发财梦,不是江寒是谁。
他走过来,向陵信王爷作了个揖,朗声说道:“我来和王爷打个赌,赌三个月之内,王爷必
定登门退亲。”
“笑话!”陵信王爷也扯开嗓门,“赌什么,你说!”
江寒指指我,“他便是赌注。王爷若是来退亲,我便赢了,王爷做我们的证人,此后任何人
不得来叶家向小楚提亲。王爷若是三个月之内,都不会退亲,那我就独自回蜀中,此生永不
见小楚。”
“好,一言为定。”陵信王爷说完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叶子楚!”黑着一张俊脸的江寒转向我,我心里大叫不好,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打那个
奇怪的赌,但是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
老爹、叶天这些家伙竟然给我递了眼神之后偷偷溜走了。
“干……什么?”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这个,我还真的有话说。
“那个……你有没有大脑啊,这个赌你肯定输啊!他陵信王爷只要在家里窝着三个月不出门
就铁定赢你了啦。再说了,输了就输了,你说什么永远不见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啊,而且,
你为什么不见我啊,我……认识你家。”
节外生枝
21.
“来来来,大家快来下注啦。”我难得这么早起,摆了张八仙桌在百花厅里。“陵信王爷,
一赔十,江寒,一赔……一成半。”我是很想不做江寒的生意的,摆明了肯定输嘛,但是要
是不做的话,这个赌局还赚什么?
只是……为什么下人们一个个都跟见鬼一样躲着我。
“喂,快来下注啊,多么好赚的生意啊,比你辛辛苦苦的在叶家做一个月容易多了。”我不
死心的拉住一个正在扫地的下人,“要是你赚了这一笔,再存入鼎丰的银号,明年开春,算
上利钱,就能在城外盖几间大瓦房了,说不定还能娶个老婆。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不做?”
“少爷,老爷前年已经赏给了我城北的几间瓦房,我儿子今年已经会走了。”那人不咸不淡
的说,还好死不死的加上一句,“少爷您前几个月劝我去鼎丰赌坊的时候,我也这么跟您交
待了一遍了。更何况这次……”那人忽然噤了声,不再继续理会我,快步跑开了。
什么什么嘛!这人实在是不识抬举,我这还不是为了他好,想我鼎丰,生意遍及大江南北,
我堂堂的大老板,多少皇亲贵胄等着结识我,我犯得着在自己家里受这种气吗?
“啊………………”真是越想越委屈。
“二哥,你这么一大早,在这边干什么呢?”叶子修打着哈欠走过来,“叶暖,快把早饭端
上来。”
“……小修,据说你最近得了大皇子赏赐的几副古画。”唉,我做人真是失败,那些下人们
能有几个钱,怎么把家里这几个……大钱包给忽略了呢?
“二哥,你不知道么?江教主昨天已经下了狠话,谁要是敢下这个局,就是和整个日月教为
敌。”叶子修一遍喝着桂花莲子粥,一边幽幽地说着。
…………江寒,算你狠。
昨天订完那个睹约之后,他就说有事出去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天知道是做什么去了。难
道,是去吃花酒了不成?他敢!他要是敢这么对我,我就……昨天,他还说了什么再也不见
我的话,莫非……
忽然,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哼!”我冷笑。叶子修似乎被什么吓到了一样,竟然凭空打了个哆嗦,然后眼神古怪的看
了我一眼。
我打好主意,决定去赌坊看看这几个月的生意,走进子记当铺,叫来掌柜的,我吩咐他让其
他十几位掌柜带上最近的账本都去叶家开会。
中午在花鸟市逛了一会儿,也没见到什么好货色,想想掌柜们差不多也该到了,便往家走去
。
果然,掌柜们都已经到齐了。
我清清嗓子,“各位掌柜,今天找各位来是有两件事,第一,马上查出来陵信王爷在咱们帐
上的所有欠款。”这叫做知己知彼,哼,当我糊涂吗?还说什么聘礼的什么嫁妆的,要是你
在我这里欠下了百万两,莫非是因此而抵债。
“第二……”我从脖子上摘下日月暖玉,“这块玉是蜀中日月教教主夫……咳咳,副教主的
信物。也就是说,在下正是日月教的副教主。”
此言一出,掌柜们纷纷面露惊讶之色。
“日月教是什么……?”
“莫非是什么新的生意。”
“啊,我听说,现在有一种新的行当,专门帮人家讨债……”
“莫非……啊,完了,这个月的定额还没完成。莫非让那个什么教的来逼我们交帐?”
……
“好了!”看掌柜们这般反映,我心里立刻一阵极度不爽,果然不出我所料……日月教不是
什么有名的教派。“我是说,既然我是日月教的副教主,那么我以前在各位分号里支的银子
,就应该算到日月教账上。怎么样,各位还都记得我曾经骗……哎,支走多少两吧?”
不出所料,此话一出,刚才还吵吵闹闹的掌柜们立刻安静了下来,每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样
子。我知道我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过对着十几个老头子,我可是没有什么兴致。
“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那个……”一个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所有的都可以写上去么?”
“自然,鼎丰做生意自然要清清楚楚,该是谁的帐,就要谁来还!”
……
一阵沉默之后,掌柜们再次炸锅。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大老板啊~”
“日月教原来是……呵呵,老板的冤大头啊。”
“有了老板的欠款,这个月的定额绝对能完成了,说不定还有超……”
“嘘……别那么大声,不然又……”
“呵呵,正是。”
唧唧喳喳一阵之后,十几只老狐狸们纷纷告辞回去理帐了。
我心里倒是大大的痛快了一下,哼,江寒,从此你就是我鼎丰的天字第一号贵客了,想想我
这些年的开销,嘿嘿,怕是你整个日月教都要被打包卖了。
“哥,你吃饭的时候不要笑的那么奇怪好不好!”
“叶子楚,你是不是中邪抽风了?”叶子翘这个恶女人,竟然直接在我脸上拧了一把。
我狠狠的瞪回去,算了,本大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两个小人计较,不过,“你们知道我
这次又赚了多少银子吗?”我知道这是现,但是想想今天的功绩,不由想威风一下。
叶子翘,叶子修立刻摆出两幅大臭脸,“钱钱钱,你除了知道赚钱还知道什么?要是让爹看
到你这副嘴脸,一定又要痛心为什么我们叶家几代忠良,竟然出了你这么个奸商。”
翻了个大大地白眼,我往嘴里塞进一口鲑鱼,“啊,好了好了,不说也罢。对了,叶天,江
寒回来了么?”
“江公子晌午的时候回来了一趟,正好少爷出去了,江公子留下话说,今天会晚一些回来。
”
“哦。”我尽量漫不经心的回答,心里却乐开了花,不知道江寒知道了我的计划,会是一副
什么表情呢?哈哈,一想到那张俊脸的臭臭表情,我就不由得暗爽。
吃完了晚饭,钱庄小二送来了厚厚的一叠帐单,我一看,心里立刻冷了一大截。
月上枝头,更深露重,我坐在一地清净的卧室里发呆。
一个人影轻飘飘的飞了进来。
“怎么还不睡?”
“寒,这次,真的是出事了……”
变故之前
22.
“怎么了?”月光下江寒满脸的焦虑。
“陵信王爷…… 一定有阴谋!”我也是一脸的焦虑,我尽量忽略江寒那种拼命忍着笑的表情
。
“哦?什么阴谋?”江寒真是个大笨蛋,事情都这么紧急了居然还这么一脸轻松。
“我已经查了陵信王爷的帐了。”我思揣着要不要告诉江寒这个真相。
“有什么发现?”江寒依然是悠闲的问。
“陵信王爷他……竟然……”我鼓足勇气,深深的吸气,“没有任何欠帐。”
……
“…………”江寒沉默了许久,然后不可抑置的大笑起来。
“喂,你笑什么啊?”
“小楚,是不是你觉得来向你提亲的人,都是冲着鼎丰两个字来的?”
我很有冲动想说是,比如连眼前这个人,也是鼎丰的大客户,不过理智告诉我现在不是说这
个的时候,我就很识相的闭了嘴,只乖乖的问:“哪还有什么?”
江寒从后面搂住我,坐在床边:“小楚,这件事的确没那么简单,不过你放心,一切都有我
。”
嗯?怎么回事?我的大脑飞速开始转起来了……既然没有欠我钱,那陵信王爷为什么来求亲
呢,是不是因为我玉树临风呢,还是看中我人格高尚,莫非还是想跟我爹练武,我想啊想啊
……
“小楚……你还是到床上去睡吧,口水都……唉”朦胧中,听见江寒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少爷,快起床吧,老爷正在大厅等着你呢。”这个叶天越来越没规矩了,当我是树啊,一
大早就拼命的摇,哼,再怎么摇也不会掉下钱来的!
看看空空的床铺,不用多说,江寒自然又是早早地就出门了。撇撇嘴,真是比在蜀中还要忙
啊。
不过,老爹传唤,还是早点去为妙,我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洗好脸,梳好头,头发上抹一
点百花油,束上发带,穿上上次杭州掌柜送来的丝锦缎子长袍,戴上暖玉,给前几天新买的
画眉喂点食,给门口那棵桂树浇点水,回屋泡上一壶上好的茉莉花茶……
“少爷,老爷……”
“啊,什么?”这茶还真是不错啊。
“叶子楚!!”一声大喝,果然是内功深厚,我连忙堵上耳朵,心里大叫不好,有杀气。
“爹~”赶紧赔上一个大笑脸,“您找孩儿有事?”
老爹的脸一阵青白,终于狠狠的叹了口气:“叶家世代忠良,怎么出了你这么个……”
奸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自从我爹知道那个京城上下,举国皆闻的鼎丰商号的大老板是我
之后,这句话真是一日三次,每次都绕梁三日不绝。难道知道自己儿子是个有钱人,就这么
不满么?
老爹又开始滔滔不绝地数落起我从小到大的各种恶劣之处,讲到动情处,颇有一剑砍了我这
个不肖子的欲望。
半个时辰过后,叶天端上清火气的绿茶,老爹擦擦口水,我从耳朵里取下偷偷赛进去的棉花
…… 唉,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一套?
“子楚,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贺礼,明日一早,你就跟我一起去陵信王府提亲。”
老爹说完这话,便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在原地。
我没有听错吧,去陵信王府提亲?
前天陵信王爷来的时候,老爹还顶着一副苦瓜脸,怎么今天来了个大转弯,反倒要我去提亲
了呢?
不过比起考虑我那个原因,我还是想想怎么逃吧,这个还比较简单。
嗯,江南织造府的真丝手绢,福州茶院的上好乌龙,西域进贡的血玉鼻烟壶,两幅幽然道人
的真迹……啊,我的宝贝画眉……啊,我的宝贝兰草……啊,我的宝贝琉璃瓶……啊,我的
宝贝……
“少爷,您在做什么?”
“哼,做什么?摆明了,你少爷我这是要跑路嘛,不然我还真留下在和那个陵信小郡主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