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陈乐锦就吧嗒吧嗒地哭起来了。
“乐锦不要,乐锦不要。。。。。。”
看到这一副景象,见惯世事的富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伙子原来是个疯子!
“你这个疯子,我嫁女儿你居然在这里捣乱,来人啊!把他给我。。。。。。哎呦。”
一只门牙在空中高高地落在地面,富人傻眼地看着揍自己的景颖。
四周看热闹的群众也不禁高声大呼打得好。
轻轻地拉起还在小声啜泣的陈乐锦,景颖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的包围,附近的人也识趣地让开。
这长得比女娃娃还漂亮的少年居然能一拳就能把人的门牙给揍掉,谁敢挡道?又不是找死。
富人看见两人远去,才慢慢地伸手想捡起那门牙,手却刚碰到那门牙就被人一脚踩在地面。
“还想捡?”飞瀑生气地加重脚上的力度,让那富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两个壮硕家丁也不敢贸然过去拉开飞瀑。
经过刚刚那一拳,谁还敢出头?才领碎沙那么一点的工钱,用得着拿命去拼吗?
但是,一个清秀的青年却把手搭在飞瀑的肩上,示意他停手。
“就这样子放过他?”飞瀑皱起眉,这个若水一向都嫉恶如仇的啊,怎么可能放过这种人渣。
若水轻轻一笑,转过身慢慢地走出人群。
“反正以后他自然会后悔,你又何必急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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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地拉着陈乐锦一直走啊走的景颖突然被身后一声惊呼给拉回神了。
回过头,看见陈乐锦挣开他的手,跑回去捡那不小心掉在地上的绣球,景颖就来气。
走过去抢过那绣球,尽量平静地道:“扔了。”
陈乐锦眼巴巴地看着那绣球,只要景颖稍微用力,球就会被扔进河里了,于是便怯懦地哀求:“颖哥哥,把球还给乐锦。。。。。。”
那低着头,双手不停地扭绞着的动作在陈乐锦这样子的男子做来十分地诡异,可是在景颖的眼里,却可爱得比任何人故意装出的姿态都比不上。
景颖嘴边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可是低着头的陈乐锦并没有看到。
虽然心情已经完全变好了,但景颖还是故作严厉地问道:“那就告诉颖哥哥,为什么要还你?”
只要一想到陈乐锦是为了那个招亲的女子才这么紧张这绣球,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陈乐锦脸一红,抬头一看到景颖看着自己,就立刻把头低下去。
这动作着实诡异,在景颖眼里更是让他火冒三丈。
“因为逍儿哥哥跟我说。。。。。。”
就在景颖就要把球扔进河里的时候,陈乐锦才用蚊呐一般的声音小声地道。
“说什么?”
陈乐锦伸出双手,一脸稚气的笑,示意景颖把球还他。
想听下去的景颖只好不情不愿地把球递还给他。
拿到了球,陈乐锦立刻把球抱进怀里,深呼吸一下才大声地一边吼一边把球递出:“颖哥哥,我替你爹爹把球还给你,你不要生你爹爹的气了,好不好?”
一句话把景颖深藏在心里十年的心结解开,景颖红着眼眶看着陈乐锦,没有接过那绣球,反而是搂紧比他略高的陈乐锦。
不远处的屋顶上。
“原来今天四太子一脸神秘地就是为了要跟乐锦说这个啊。。。。。。”飞瀑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十年前,主子因为玩蹴鞠而忘了去课堂,作为惩戒,皇上生气地把那蹴鞠给当场踩烂了。
虽然皇上之后也有好好地表达过歉意,送给主子一个崭新的蹴鞠,可是主子却不领情地把蹴鞠扔了。
事后虽然一直装作没事,可是主子之后就一直没碰过蹴鞠了。
“要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若水拿起一旁的桂花酒喝了一口,翻翻白眼。
一把抢过若水手里的桂花酒,飞瀑很夸张地吼道:“你怎么这样?这酒是我的耶。”
“喝一下又不会死!”
“不给就是不给!”
“小气!”
“想打架啊?”
若水状似不屑地不去看气得一脸通红的飞瀑,眼底却是满满的笑意。
这时候,依旧灯火通明的课堂。
“这张字写错了,这张写得太丑,这张字数不够。。。。。。”看着在那悠然自得地批评着自己整整抄写了两个时辰的八十篇诗经,风追还真想撒手回家睡觉算了。
可是转念一想主子对自己的恩情,风追差点没把牙咬碎,才放弃了逃回家的念头。
“所以说,全部都要重写!”
“你说什么!”风追大声地抗议,重写?那他今晚上还用睡觉吗?
乔无为轻笑,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唇,一字一顿地道:“全部重写。”
拿起笔,风追发誓,他跟这绝对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乔夫子此仇不共戴天!
第二章 很远很远的地方
“儿臣参见父皇。”景颖半跪在地上,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要来的,始终躲不过。
本该只有三十多岁的国君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个五十多岁,老态龙钟的老人一般。
景颖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衰老,而是上天对父皇的惩罚,对他年轻所做的荒唐事的惩罚。
心里一阵冷笑,景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张与他有八分相像的脸,不禁有些厌恶,也有些憎恨。
“颖儿,起来吧。”其若游丝的国君就连说一句话,都要歇上好一会儿。
“儿臣谢过父皇。”景颖站起来,看着国君想咳嗽,可是又强忍的动作,心里不禁有些隐痛。
想别过头,可是那自古以来皇室血统,高贵自尊不允许他这么做。
“朕这次找你来,是有些事想跟你。。。。。”喉咙处有什么东西想窜出来,他立刻用手捂住嘴巴,别过头去。
点点黑色自指缝慢慢地流出,滴落在血红色的大理石上,显得无比地凄斥。
坐在龙椅上的国君突然晕了过去。
“来人啊,喧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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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又一个的御医从内室走出来,脸上带着的,都是一股哀色。
等候消息的人都站满了外厅,但是又有多少人,是抱着一颗纯粹的心?
每个御医都看着坐在一旁不作声的三太子和四太子,想过去让他们俩进去看一下奄奄一息的皇上,可是又碍于皇后跟大太子的颜面而不敢做声,心里不禁为皇上在心里哀叹一声。
“王御医,皇上到底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不作声,难道真的是江郎才尽了?”皇后半挑起精心描绘过的凤眼,看着其中一个资历较老的御医,出言嘲讽。
大太子看着一脸凌然的王御医,心里一阵不爽快。
“来人啊,给我拉出去打,打到他们肯说为止。”
话一出,一群禁卫军立刻冲进殿里,把一个个御医往外捉,但就是没人敢动王御医。
从先皇那代开始就一直在当御医的他,在朝野里有着十分高的威望,许多达官贵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谁敢动他?
看着那些禁卫军踌躇而又不敢妄动的动作,大太子生气地抢过其中一个禁卫军手里的杖棍,大有“替天行道”的气势。
别看王御医已经六十多岁,但那身板子却让很多年轻人都羡慕不已啊。
有几个人看着王御医在那左闪右躲的样子,不禁想出手阻止大太子。
“你们敢!”皇后坐在一旁,状似悠哉地喝着茶,可是话里的警告已经十分明显。
于是,大伙只能祈求上天保佑,王御医能躲过这一着,可是,老天爷却似乎很爱开玩笑。
不小心绊到一旁的凳子,王御医摔在地上了,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杖棍就要砸上王御医的背。
一个人硬生生地伸出手挡下了那一棍。
大家瞪大眼睛看着面无表情为王御医挡棍的景颖,还有拉住大太子不让他再补上一棍的四太子----景逍儿。
“够了,闹成这样,成何体统!”门外踏进一个人,一个已经远嫁到异族的女子。
“二公主。。。。。。”愣愣地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众人今天已经饱受惊吓的心再一次被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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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锦,不要闹了,主子等一会回来会宰了我们。”风追苦口婆心地劝告着在树上硬赖不肯下来的陈乐锦。
皇上今天在大殿上晕过去了,看来帝位该由谁来继承一事会让皇宫里热闹一阵了,主子本来就已经很多烦心事了,他不能再让主子心烦。
想着想着,风追把视线转向在一旁悠闲地品茶的两人,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两个,过来帮忙!”
这两人那一点像个御前侍卫?
主子分身乏术,他们居然还在这里悠哉地聊天喝茶?
陈乐锦趴在树干上,呆呆地看着景颖回来时都会经过的宫墙。
看着看着,陈乐锦突然很惊讶地揉揉眼睛,居然看到平时回来都会迫不及待地翻宫墙的景颖,居然,居然。。。。。低着头慢悠悠地用很正常的速度走回来,斜阳照在他那俊挺修长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扁扁嘴,陈乐锦轻咬着自己的下唇。
这是他这段时间不开心时很爱做的动作,可是那在小孩子的角度做来本该很可爱的动作却有着一种异样的风情,毕竟是个长相英俊的男子,无论心智再怎么像小孩子,那外貌也不可能会改变。
风追在树下看到了,不禁又头大了。。。。。。主子看到乐锦这样,看来又会捉住乐锦唠叨一番。
可是这回,景颖的的举动却让树下的三人的心里都“咯噔”一声,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乐锦的主子居然。。。。。。居然自己一个人坐到一旁的秋千上,不说话也不理会别人。
天那,你要下红雨了吗?
陈乐锦慢慢地从树下滑下来,虽然动作很慢,可是还是轻轻地摔了一下。
风追不禁无奈地叹气,就算是只有五六岁的小孩,也不见得会这么蹩脚吧。。。。。。
这回,陈乐锦并没有像以前那般小声地呜咽,而是很懂事地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大步流星地往景颖走去。
只见他走到还在神游的景颖身旁,很有大人风度地摸摸景颖的头发,然后温柔地笑着道:“颖,回家了?”
“噗”一声,嘴里还含着一口茶的若水一改优雅的形象,把口中的茶水全数喷向已经被茶水呛到了的飞瀑。
风追也傻眼地看着十分诡异的陈乐锦,今天到底怎么了。。。。。。
景颖抬起头,有些讶异地看着一脸温柔的陈乐锦。
“乐锦试过偷偷地出门去玩,可是认不得回家的路,之后爹爹找到乐锦时也是这么说的。”扁扁嘴,刚刚那抹温柔的笑被稚气的表情取代。
景颖温柔一笑,拉下乐锦的手,轻贴在脸颊上。
“乐锦。”
眨眨眼,陈乐锦看着笑得温柔可是却有些不自然的景颖。
“颖哥哥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乐锦会乖,颖哥哥要答应乐锦快点回来哦!”以为他只是要出宫的乐锦开心地点着头。
颖哥哥每次出宫都会给他带很多很多的糖果呢,还有很多小玩意。
虽然每次颖哥哥出宫他都会感到有点不开心,可是颖哥哥每次都答应他会很快回来的。
听到乐锦的话,景颖有一瞬间晃神了。
回来?自古征战几人回。。。。。。
“乐锦,颖哥哥这次要去很久很久,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也是是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不要!”陈乐锦一把抱住比他纤细的景颖,大哭起来。
景颖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那细滑的发丝,即使双眼有些湿润,脸上的笑意却越发加深。
一直以为乐锦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给予的一切,糖果,玩具。。。。。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错了。
即便是心智如五六岁孩童的痴儿,也还是会爱人吧?
他能奢望这奇迹吗?
哭了好一阵,陈乐锦突然推开紧抱着的景颖,一脸坚决地宣告:“乐锦也要去!”
眼睛瞪得大大地,鼻子挺得高高的,嘴唇抿得紧紧地,就连抓住景颖双臂的手也十分地用力,看来,陈乐锦的决心真的很坚决。
痴痴地伸手抚上陈乐锦的脸颊,景颖微微勾起唇角。
痴儿爱他,不是那种单纯的喜欢,是爱。
从遇到乐锦开始,这便是他一生最想达成的夙愿,可是现在终于达到了,自己的心却隐隐作痛。
“乐锦,即使那会很苦,也许几天都吃不上一顿饱饭,也许。。。。。。”
“那乐锦可以跟颖哥哥一起去?”
摇摇头,景颖轻轻地拍了一下陈乐锦的后颈,接住那立刻就要滑落在地的身体,景颖闭上双眼。
打战并不如想象般轻松,衣食住行已经不是最重要了,最重要的是保住一条命,可以回家去见那些一直等待自己的人。
他是主将,他不能有弱点,带上乐锦,那会使到敌方有机可趁,他不能让乐锦有一分一毫的危险。
即便是为了那些拿命来追随他的将士,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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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儿,答应父皇,不要去。。。。。。”虚弱得连筷子都拿不稳的双手紧拉着景颖,脸色已如死人一般的父皇断续地说出可以称为请求的话。
皇帝病急告危的消息才刚传到京城,边疆就立刻接到线报,匈奴进犯了!
这里面的缘由到底谁才能说得清楚?内奸?
景颖点点,看着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而恢复了血色的脸,那沉沉睡去的父皇,他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抽痛。
因为娘,还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儿子。。。。。。
“我去。”景颖动作温柔地为皇帝拽好被角,回过头,视线扫过众人脸上的表情。
有震惊的,窃喜的,还有痛心的。
“我不同意。”二公主第一个出声反对。
景颖还小,不能让他去冒险。
“你不同意?”皇后轻笑,语气不善地道:“你可别忘了,你已经不是皇室中人,嘴巴还是闭着比较好。”
“对呀,大太子是皇室中最年长的人,最应该代父出战的,我想。。。。。。”说到一半的二公主看着大太子冷笑。
虽然二公主没有把话挑明,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她的话中有话。
皇后怒目一瞪,启唇道:“写诏书,公告天下,明天景颖太子将代父出征!”
景颖轻轻拍了一下还想据理力争的二公主的肩膀,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将士们的命,他担待不起。”
留下这么一句话,景颖踏出了殿门。
“对啊,与其让那些要才学没才学,要本领没本领的人去,还不如。。。。。。”二公主说完,也走出殿门。
徒留皇后在那气得牙痒痒的。
第三章
轻抚床上那人的脸颊,景颖的双眼里倒映着那让他爱得难以自拔的脸庞。
窗外刚破晓,缕缕金色的光线笼罩着坐在床边的他,换上战甲的他显得无比的神圣。
“乐锦,如果我能回来,那就卸下这个太子的身份,与你云游四海可好?”
诺大的寝宫里,景颖那温柔如水一般的话语回荡着,只可惜在床上熟睡的人没有听见。
闭上眼,景颖低下头轻轻地把唇贴在那薄唇上,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唇上的温暖和微甜。
“主子,是时候出发了。”有人轻敲房门,接着传来风追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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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主子一踏出寝宫,飞瀑立刻不顾若水的阻扰迎上去。
“主子,让我一起跟去吧!”重重地跪在景颖面前,飞瀑哀求道。
匈奴人素有吸血鬼之称,生吞人血,嗜虐成性,主子带的兵根本就不足以对抗那群魔鬼,即使他跟着一起去也不能改变什么,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主子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