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顾后的,秋至水一咬牙,暗暗施了法术,他这法术会定住这胎儿不落,且苦了这姚正昌再多受些罪,他先回去处理了那边的事再回来,只是这边也是拖不得太长时间的,这一胎是他动过手脚的,不比前一胎一定会等到姚正昌胎落,弄得不好到时候姚正昌体力难支一尸两命,他又是前功尽弃了!
秋至水从姚正昌体内走出,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暗道:"姚老爷,你可千万要挺住,我会快去快回的!"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一阵烟雾之中。
痛得死去活来的姚正昌当然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觉得肚子越来越痛,好想华儿快些来到自己的身边,好来支撑自己......
"爹──爹──"姚华驾着马车在深夜的树林里亦不敢走得太快,生怕错过了姚正昌,只是随着月色西移,心中更为忧虑,也不知道姚正昌怎么样了,那么大的肚子,又是这般冷幽之地,现下温度又骤然降了下来,万一再遇到什么野兽......他真是没了方寸了!
姚华的声音越来越近,姚正昌一阵狂喜,吃力地倚靠着身后的树干勉勉强强站立起身子,沙哑地低吟着:"华儿......我在这......啊──"肚子一沉让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姚正昌又重重跌在了地上,周围的寒气和湿透的衣服纠结,他的身体实是难以抵挡这样的严寒,整个身躯瑟瑟发抖起来,而阵阵冰寒过后,他觉得身子又开始发热,连脑袋也开始抽痛,身体命名缺水,嘴巴干裂得流血,而冷汗却止不住地自体内盗出......
19
"爹──爹──"姚华的喊声中已是带了些哭腔,让听得到却难以回复的姚正昌也心生焦虑,华儿......爹在这里呀......
"爹!"借着火把的光,姚华隐约看到一棵大树后晃动的人影,心中一阵狂喜,也没有看清人脸便兴奋地叫道,立刻止住马车跳落下来,冲上前去。
"华儿......呜......"姚正昌的身子一阵热一阵寒,头部和腹部都在抽痛着,如同身在炼狱一会儿置于冰窖之中一会儿又被放在了油锅之中。
姚华听到姚正昌的呻吟,惊地举起火把细细打量着姚正昌,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弯斜,还沾上了一些树皮碎末,披风下的衣服已然湿透,那张脸憔悴得更是可怖,刷白的面容染上不正常的绯红,嘴唇无了血色干裂出了血口子,密密麻麻的冷汗布满了脸,让姚正昌看上去更为憔瘁。姚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心中如烧开了的水翻滚起来,阔步上前抱住姚正昌,当指尖触到他那滚烫的身子,心上又压上了块巨石,姚正昌果然如自己刚刚猜想的,浑身火热地发着高烧。
"爹......你撑着,我这就抱你回家!"姚华赶紧灭了火把,很是吃力地抱起姚正昌沉重的身子,却发现姚正昌不止发了烧双手紧抓在肚子上,那肚子还在隐隐约约动着,似乎......"爹......你难道......"
姚正昌绷紧的心因姚华而略为放松,依偎在姚华的怀里,艰涩地呼吸着,喉咙异常地干哑,整个人如缺水的沙漠,沙哑地说道:"华儿......我......我大概是......"
"爹......你不要说了,我这就带你回去!你千万要撑着,回去以后就没事了!"姚华的心又压了几块巨石,压得他已喘不过气来了,真是雪上加霜!姚正昌不但发了高烧而且就要生了......
只是现在不是他该软弱的时候,他已是男子汉,该为爹遮风挡雨了!他须动作快些了,使尽全力地将姚正昌放上马车,看着姚正昌不停颤抖的身体,顾不得自己冷寒慌忙又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盖在姚正昌身上,跳到驾位,扬起鞭子便是快马加鞭地往姚府方向急奔而去。
"啊──"因马车急速而产生的剧烈颠簸使得身子不稳的姚正昌撞到了一边,肚子击上了一边的斗篷上,痛苦地叫出了声,一股暖流如尿液一样却不受他意念所控,自下体里冲出来,汩汩地顺着大腿流出,粘着本来就湿了的裤子更为难受......
听得姚正昌的呻吟,姚华条件反射地一下子止住了马车,又蹦到斗篷里关心地看向脸色更为惨戚的姚正昌僵在那里缩成一团,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微腥的怪异的味道。
姚华擦拭着姚正昌的满头汗水,闻到了这股腥味,诧异地盯着紧闭双目满脸山川起伏的姚正昌,过了片刻,姚正昌的神情才略微舒缓。姚华焦躁地问道:"爹,你的羊水破了?!"
姚正昌困难地点点头,此刻他已不想开口言语了,实在是整个身子难受得厉害。姚华掀开衣服低头一看,姚正昌的裤裆已经湿了个彻底,原本还有些热度,然环境温度过低一会儿便冷却下来,贴着姚正昌的皮肤让他更觉凛寒。
姚华难为地看着姚正昌,虽他现在只想握着姚正昌的手,但是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要一口气赶回姚府。咬着牙道:"爹,你千万要支撑着,我会赶快赶回去,回去就好了!"
姚正昌看着姚华有些单薄的背影,心里感叹,他的华儿是真的长大了,只是他没有思考太多思维立刻又被裂痛占据了所有的思想。
姚华虽赶得尽快,也才在微光初晨时赶回姚府,姚正昌那身子自是不能走前门,他将马车停在了后门,心里微舒畅了些,慌张着转身抱住姚正昌,道:"爹,我们到家了!没事了!"
姚正昌全无脸色地曲成一团,双手紧紧地箍住耸高溜圆的腹,身上的汗水一层铺了一层,头发也湿透的贴在额头上,结霜的冷气让他的湿衣发了硬更现冰冽,痛苦的呻吟声和粗重的喘息声从嘴里传来了出来,微落地道:"啊......啊呜......华儿......到了么......"
姚华眼眶发热,滚烫的泪水涌出身体滴落在姚正昌又冰又热的脸上,哽塞地道:"爹,我们到家了,你不会有事的,华儿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20
却说那秋至水又回到了原先的空间,身子一现,便看到香烟飘浮不定似断非断的模样,疑似曾被企图熄灭过,再一看姚氏父子的鬼魂和李芸又斗了起来......不......应当说是咒。
咒此刻又现于李芸胸前与那父子恶斗,父子本来法力就不如那咒,更何况因过去被秋至水所改,那一头的姚正昌正处于生产之中,生死未仆,这边的姚正昌的鬼魂也受到了影响忽明忽暗。庆幸的是,因他改动了过往,原本应当已获全身的咒如今亦不过半体,法力自然大减。只是如今的秋至水因不停穿越时空,又在过去施了法力,自身亦有损耗。
那咒看到秋至水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二十五年前坏了它好事的道士又会出现,刚它便觉得有些古怪,所以现形出来一看,看那香烟古里古怪的,想熄灭却被姚氏父子阻挠着,正和他们斗上,便看到秋至水出来了。原来是这道士在作祟!不过这道士应当不是普通人,二十五年晃眼,这道士竟没有丝毫变化,纵然法力再高之人终究是肉体凡身,无法抵挡世间生老病死的规律。
"你究竟是什么人?"咒忍不住问道,却换得秋至水冷笑,他的身份又岂是它这低等魔物可过问的。"就你这样的魔物,还不值得我报上名号。"
咒见秋至水这般瞧不起自己,心中怒火,就算它是半体,这秋至水最多不过半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它冷哼道:"你不过半仙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我只半体,对付你也绰绰有余。"
秋至水不屑地哼了下,这魔物未免太不识货,他若只是半仙怎么会有这穿梭时光之力,更不可能有改变过去之能,若不是穿了时空又改了过去能力所耗巨大,按他正常灵力,别说是咒的半体,就是十个咒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要是他存心,便是改变生死让这姚家父子不死也不在话下,只是他不便动作过大,改变太多只怕会惊动了天庭那边,他还是不愿给自个惹上大麻烦的。
秋至水也懒得在这里和咒废话,毕竟这穿梭之术太费他灵力,要是他不能及时赶回去,那姚正昌未诞下孩子便死了,这姚府怨气无法散去,他便前功尽弃,白白出力了。故而现在他必须速战速决,拖得太久实在不好。他一个喃喃自语,手中已多了一剑,那剑剑体透明,发着金光又夹杂着一丝蓝色冷幽,可见这剑非同寻常。
那咒看到此剑心里已是一惊,这剑它是认得的,这剑应当是魔界三魔头之一的血魔之物,但凡为魔者没有不识此剑的,怎么会出现在秋至水身上?!这秋至水果然不简单,只怕比起当年封印它的高人更胜一筹,它和他拼斗实在捞不到什么好处,还好它与这李芸合为一体,料得这秋至水不会伤了李芸,它不等秋至水冲上来便隐入李芸魂魄之中。
"呜......我怎么会在这里?"李芸的意识醒来,被咒占了意识时的事她并不清楚。
秋至水见那咒狡猾地隐入李芸灵魂之中,却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是想吓唬一下那咒,真打起来对他也没什么好处,等到那边事情解决了,回来对付这魔物也不迟。
又吩咐了姚氏父子好生看着香烟,便又念起咒语回往过去。而那一边已是过了两天了。
姚正昌卧于床上痛苦地呻吟着,已是过了两天,他的高烧已经退了,可是这胎儿却迟迟不落,这胎儿越落不下来,他的心便越是沉闷,怕这腹中并非善类。姚华亦比他好不到哪去,握着他的手,脸色比他还要难看,见姚正昌整整痛了两日,体力消耗了大半,那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比起第一次来更让人焦急万分,若是再这么拖下去,爹又如何受得了?
"少爷,粥好了。"姚伯按着姚华的吩咐将熬好的粥端过来,自两日前少爷将老爷带回府来,便奇怪得紧,和老爷关于屋内不许别人进去,自己也不出来,偶尔房内还传出呻吟。
他原以为是少爷在和老爷做龌龊之事,心里多少排斥,但是细细一听,又不似叫床声,更像是妇人临盆时的痛吟......只是这房中又无怀孕妇人,恐怕是老爷得病的呻吟吧,看这二日少爷都只是要了些清淡的食物,怕老爷病的不轻。
姚华赶紧放下姚正昌的手,到门口去拿粥,将房门开了个缝,接过姚伯手中的粥。
借着门缝,姚伯隐约看到姚正昌挺着个怪异的大肚子,貌似痛苦地躺在床上,暗自惊了一下,看来老爷真的是病得厉害,正想叫姚华去请郎中,却听到房内姚正昌痛苦的一声大叫:"啊──痛──华儿......"
21-22
"啊──华儿──杀了我吧──"姚正昌惨烈地痛嚎出声,姚华一下子便忘了姚伯的存在,又将粥塞回了姚伯的手上,慌忙跑到床边,发现姚正昌的身下居然出了好大一滩血,模样十分骇人,忍不住一声惊呼:"爹......你没事吧!"
姚正昌则紧闭双目,吃力地应对更为猛烈的阵痛,此时他整个身体如同火烧般的灼痛,双腿也伴随着阵痛不停地抽筋。
"呜......啊啊────"姚正昌再难忍耐,断断续续的呻吟开始转变为高声的痛呼,他的忍耐已是达到了极限,一根绷着的弦快要断了!
"爹!你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姚华揪心地瞅着姚正昌因疼痛而极度扭曲的脸,那脸上的沉稳睿智早已被疼痛折磨得荡然无存了。他多么希望能分担他的剧痛,恨不得能把肚子里的那孽胎拖出来暴打一顿,让它再不能折磨他爹!然当姚华扭头看向姚正昌身下的那滩血水时,又是举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握住姚正昌的手,任由那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地流下来。
"啊......"姚正昌又是一声惨叫,狠狠地将下唇咬了个血淋,身子一拱,又挺直地倒在了床上,半晌不见一点动静。
"爹?爹!"姚华惊吓地摇晃着姚正昌,却得不到任何的响应,心中顿时凉了个透彻,赶紧探了下姚正昌的鼻息,好在只是晕厥,可现在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守在门口的姚伯听得屋内一声惨叫,随后又听到姚华撕心裂肺地喊着姚正昌,实在无法坚持地踏入了房内,却看见床上一片狼藉:姚正昌面无血色地紧闭着双目直于床上,衣服湿漉漉地紧贴于身,更显得肚子大得颇不自然,下面的裤子已经褪去,露出了微微弯曲的麦色大腿,而那大腿之下却是让人触目惊心的血水,那血水中还带着些许淡黄的粘物,这到底是怎样一个状况!
"少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去请郎中呀?"姚伯紧张地说道,难道老爷就这么个鬼样渡了两日?少爷怎么也不请个郎中,要老爷活活被折磨而死吗?还是说真的是夫人的鬼魂在作祟?
姚华目中含泪地盯着姚正昌惨白的脸,轻抚之上,声无起伏地说道:"请郎中?怎么请......不能请,请了也无用......"
"这到底是......""爷爷,别再问了......总之一言难尽......"姚华低头抽泣,整个背影瑟瑟地发抖,让姚伯心中更多了一份不忍,叹息着,少爷和老爷的恋情不容于世,难道连老天爷也不愿放过这对苦命父子吗?自作孽不可活,可感情一事又有谁可自作主张,爱若能随心所欲,那还叫什么爱?!在他看来这对父子更像是被苍天所捉弄......
"少爷,我不多问了,但是老爷已经晕倒,你快掐他的人中,晕久了可就不妙了。"正无主张的姚华被一语惊醒,连忙掐上姚正昌的人中,掐了半天,姚正昌总算有了转口的气,微微呼气,眼睛挣扎着弹开了。
匆忙赶来的秋至水看正是时候,趁机又附到了胎儿身上,解了咒语,促着胎儿往下坠,往出口挪动而去。
"爹!太好了!你醒了!"姚正昌听到姚华欣喜地叫道,本想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僵硬的脸却是怎么也无法动起来,迷蒙的眼睛突地发现屋内除了姚华还有另一人的存在,脸上多了分诧异多了分尴尬,"为何......啊──"
但是身体的坠痛由不得他分神便猛烈而来,只是这次姚正昌却略微舒坦一些,并非疼痛有所减缓,而是因为他感到久久未下的胎儿已开始朝下移动,虽还是疼痛难忍,但是终究是多了几分希望,不似先前那般毫无头绪。
"爹!爹!又痛了吗?"姚华真是恨自己不能为姚正昌做些什么,他实在是太无用了!先前还说要为爹撑起一片天,可如今他却什么也做不到,真是想要一头撞死算了!"爹,我对不起你!"
"莫说这些......呜──"那腹中之物已经进入了那羞人的甬道,内部传来犹如千刀万剐的撕痛,穴口更像是要被生生撕裂一样火辣灼烧,那腹中活物也像凑热闹似地拳打脚踢着他脆弱的肉壁。姚正昌的脸刷白后又因剧痛而胀红,颈部和手臂上皆暴出青筋。
"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大片的狂痛连成一片不留情面地打击着他,让他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稳重,只得高声尖叫着,狠命推挤着腹中之物,一心一意想要摆脱这犹如置身于油锅之中的煎熬。
而那东西似乎已到了穴口......
"华儿......啊──你......你......呜──帮我看看下......啊──"姚正昌困难地说着,姚华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将身子向下一移,意外地发现那姚正昌身下的穴口处竟露出半圆的黑毛,看上去还真是如同婴孩的小脑袋,随着姚正昌一次次的推挤露出,然而只要他一歇息又便又缩退回甬道之中。
"爹!爹!你快用力!我看到了头了!"姚华颤抖着手触摸那处在穴口边缘的黑毛,真的好似胎儿的毛发!按捺不住心中的雀跃,冥冥之中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可爱的婴孩,一个真真切切的孩子──他与爹的孩子,且健康惹人怜爱!
姚正昌恍惚中听到姚华的喜悦之声,头?什么的头?难道说......顷刻间,他亦欣喜了起来,疲惫的身子竟又有了力气,短促地喘着气,昂首忍耐着那活物钻出之痛,用力挤压出那活物。那活物也有灵性,虽不停地在他体内乱打一气,却也是跌撞着要爬出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