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凤于飞 第二部 错点鸳鸯 上——丁冬

「呃……」被东方素芹这么一问，西门朱槿也呆住了。说实在话，他也无法具体地说出那

是种什么样的气氛，但总之，他觉得不是那样就对了。

「说啊！你想要怎么样就说，能配合我就配合，不能配合我们就再谈嘛！两个人在一起，

不管是什么关系，都该多多沟通，不是吗？你别生气，人在生气的时候是没办法冷静思考的。

」

「这叫我怎么能不生气？」西门朱槿的声音哀怨起来，「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你根本没有把

我当情人看……我在你心里好象一点也不特别……」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觉得我有把你当情人看待？」

「你一定要问我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那很自然的，你应该就会知道该怎么做啊！

现在我很怀疑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啊！这有什么好怀疑的？我想问清楚也只是希望让你快乐啊！」说着说着

，东方素芹也有点失去耐性了，但他还是努力维持着和缓的声调，「你说我的态度不对，可是

我却不知道不对在哪里……」

「我没说你不对，只是……哎呀！」西门朱槿忿忿地跺了下脚，「我不会说啦！总之、总

之……我觉得你太硬了，在船上的时候，你明明很温柔的……」

「我现在不温柔吗？」东方素芹不能理解，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边来？「你以为我对每个

人都这么有耐性啊？」说着，他的声音也增添了几分哀怨，「你说的话让我觉得……你好象对

我很不满意，而问你的问题你又没有一个回答我，现在，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你的问题我都答不出来啊！」这时，西门朱槿也觉得自己的脾气发得有些过分，因

为他看得出来，素芹是很有诚意地想跟他沟通，而自己这样发脾气，好象真的太不讲道理了些

，「我也说不出什么是『恋爱气氛』、也不知道你的态度是哪里让我这样觉得……你说你不知

道该怎么办，我也一样不知道啊！这样你叫我怎么回答你？」

东方素芹和西门朱槿两人都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只见东方素芹垮着肩膀，两手焦虑地

玩弄着袖口，西门朱槿则是低着头，双手插在腰间，用脚踢飞起地上的泥土……他们抬眼看了

对方一眼，这时，他们心底的惶惑不安借着视线交会落入了彼此的眼中。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突然间，他们看着对方的脸笑了起来。

看样子，他们两个都一样，对所谓的恋爱都极端陌生，像是来到一个从未去过的世界，正

摸索着想要前进，而且，都需要对方的陪伴。

西门朱槿对东方素芹伸出了手，东方素芹默默地把自己的手交了上去，随即被紧握住。体

温自他们相握的手掌上传来，剎那间，一个无法言喻的感觉在他们心里出现，虽然无法形容，

但是，他们知道它具体地存在于这一刻。

像是心底开了一扇门，透出来的光让他们看见彼此的心。

「我想……」东方素芹红着脸低下了头，「我知道你所谓的恋爱气氛是什么了。」

「我也感觉到了，但是我还是形容不出来。」

「嗯……」东方素芹搜罗着脑袋，「我也不会形容……」现在想想，他觉得问那些问题的

自己真蠢，这种感觉叫朱槿怎么形容嘛！难怪朱槿没办法回答了。

「那就不要形容了吧！」

「嗯。」

爱情本来就是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捉不住、摸不着，想要赋予它一个具体的形象，就如

同是捕风捉影一般的徒劳……而在爱情的领域里，语言很明显地不够用，还需要更多的其它来

辅助，帮助他们明了彼此的心意。

脉脉眼波交流，西门朱槿看见东方素芹脸红的模样，剎时真有不虚此生的感慨……他终于

又看到素芹脸红的可爱模样了！

啊……这种气氛……多么适合来个用力的拥抱啊！西门朱槿现在心里好激动，忍不住就张

臂抱住了东方素芹，自然又换来东方素芹一声尖叫。

「对不起……」叫完之后，东方素芹就觉得自己这种反应实在要命，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会被吓一跳。

「没关系，」西门朱槿用力地收紧了手臂，「你就叫吧！我一点也不介意你叫，只要别把

我推开就好了。」

「嗯……这样……你不会觉得我很不给你面子吧？」

「放心，不会的，」西门朱槿抱够了，便放开东方素芹，「不过，你要快点习惯。」

「那约法三章的事……」

「免谈！」

「呃……」听见西门朱槿拒绝得如此干净俐落，东方素芹心里还真有点不是滋味，总觉得

他好象被朱槿吃定了。但既然朱槿这么不愿意的话，那他也没办法，毕竟，要同走一条路的人

，若不牵着彼此的手、配合彼此的脚步，那这条路要如何走得顺畅呢？「好吧！那约法三章的

事就算了，不过，我要是有反射动作出现，你不能生气喔！这点你办得到吗？」

西门朱槿侧着头想了一下，「好，我尽量……我答应你不生气就是了。」既然素芹都让步

了，那他也该有点退让才对。毕竟，在爱情的路上，他们两个可是得一起走的，如果不相互体

谅、包容对方，这条路又怎么会走得愉快呢？

得到西门朱槿的允诺，东方素芹再次采取主动，握住了西门朱槿的手。与其被他吓一跳，

还不如自己采取主动的好，他想，干脆以后都这样好了，虽然他还是觉得跟朱槿手牵着手走路

很奇怪，但是，却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而西门朱槿也很高兴东方素芹的主动，虽然这次尝到的惊喜比第一次小了点，但他脸上的

笑容一点也没减少。只见他一张笑开了的脸靠上东方素芹的。因为两人身高差不多，所以就成

了头抵着头、携手并肩而行的模样。不过这种姿势实在太过不自然，因此而使得西门朱槿的肩

膀脖子有点扭曲，所以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姿势。

东方素芹看西门朱槿笑得这么开心，心里当然也高兴，更因此坚定了以后要由他自己来采

取主动的想法。

『决定了！以后就由我来当主动者吧！』在前往河边了结洗澡欲望的路上、和西门朱槿小

吵了一架之后，东方素芹如是想着。

*　*　*

一场小风波（？）消弭之后，他们两人就这样携手漫步，渐渐地远离了农田。再走不多时

，就看到一条清澈河流，河水清可见底，两旁树木环绕，果然是个绝佳的露天浴池。

东方素芹一看到河，两只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便飞快地脱掉衣服，拿着衣服走到河边。这

套衣服一连穿了三天，他得好好地洗一洗才行。

而西门朱槿只是看着东方素芹脱衣服，想起上次在雪鹫城大家一起去洗温泉的事，那时候

他都没有去注意素芹的身材，这次他打算好好地看看。

只见东方素芹蹲在河边，双手使劲地搓着手中的衣服，搓到一半，他才发现他忘记跟第五

玄楚要肥皂了，没有肥皂，他拿什么洗澡洗衣服啊？东方素芹停下了动作，回头看向来处，想

看看第五玄楚拿换洗衣服跟肥皂过来没，却见到西门朱槿蹲在他身后，双手支颐地盯着他猛看

。

「干嘛？」

「你好瘦喔！」

「我又不是今天才瘦，我一向都很瘦……」东方素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别那样

看我，好恐怖。」这下子，他开始在意起自己的身材来，朱槿是号称标准衣架子的身材，可是

他自己……东方素芹低头看着自己隐约可以看到肋骨的胸膛，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不知道朱槿会不会讨厌太瘦的人？东方素芹想着，就好想立刻把衣服穿上，遮住这副身躯

，可是衣服全都湿了……只听得「噗通」一声，东方素芹跳进了水里，让水遮住自己。

「居然不给我看……真小器！」

「有什么好看的？长得还不都一样？看你自己的吧！」其实他知道人的身材大有不同，可

是他实在不想让朱槿知道他在在意些什么。因为担心自己的身材不好会遭致厌恶的这种想法实

在太可耻了。

「哎呀……你别自卑嘛！虽然我看多了自己完美的身材，可是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嫌弃你

啊！」

东方素芹觉得自己的嘴角在抽搐，朱槿话讲得也太直接了吧？说真的，当初在雪鹫城洗温

泉的时候，朱槿的身材就留给他极深刻的印象，是增一分太肥、减一分太瘦的秾纤合度，全身

的线条匀称得真可说是几近完美，可是……朱槿真是完全不懂什么叫做谦虚。

东方素芹把整个人埋到水里，却被西门朱槿抓住头发硬是提了起来。「干嘛啊？你不会是

跟紫菀一样闹别扭吧？」

「我才没有，欸，很痛耶！放手。」东方素芹挥开了西门朱槿的手，拨开贴在脸上的头发

，慢慢地站起来。想想，他的确没有遮掩的必要，反正朱槿以前也不是没看过，而且，喜欢一

个人，就该要有包容对方一切优缺点的度量啊！如果朱槿想看，那就让他看吧！顺便也可以验

证一下朱槿的真心……

说真的，素芹还真的满害怕朱槿只是一时的意乱情迷才会爱上他。更甚者，如果是因为严

重晕船所引起的错觉的话，那真是再悲惨不过了。

东方素芹踱上岸，拉过树藤将浸湿的衣服挂上。这期间，西门朱槿目不转睛地盯着东方素

芹的身体，看见素芹锐利的身材线条，他不禁想，以后万一不小心在亲密行为中被撞到的话…

…那一定很痛吧？

不过，这样细细地打量过素芹的身材后，他才发现素芹的身材比例跟一般人不太一样。大

体上说起来，男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的比例大多是一比一，也就是说：男人的腿通常比较短，

但……素芹却是上身短下身长，还带有发育中少年的味道。

其实，还不错看呢……看来素芹算是满配得上自己的吧！看着看着，西门朱槿的眼光开始

有点闪烁起来。他痴痴地想着：不知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让我摸摸看好吗？」为了避免被骨头戳撞的惨剧发生，西门朱槿问道。

东方素芹还没回答，就听到围笼着此处的密林中传出一阵窸簌声。「看来你今天是没机会

摸了。」他对西门朱槿笑笑，再度进入了水中，心中暗自感谢北宫紫棠他们及时赶到。因为…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呀！

西门朱槿回头望向声音来处，就见北宫紫棠的笑脸和第五玄楚刚硬的轮廓出现，叫他忍不

住感叹：为什么他跟素芹不是在一个无人岛？

「啊？素芹已经下水啦？」北宫紫棠将肥皂拋给素芹，「朱槿不洗吗？」

「洗啊！」西门朱槿回答得意兴阑珊，慢吞吞地脱掉衣服，一溜烟滑进水中时，北宫紫棠

已经动作快速地在游泳了。

这时，一个人待在岸上的第五玄楚找了块草皮将替他们准备的换洗衣物放好之后，觉得自

己在这边看人洗澡实在满尴尬的，便说道：

「呃……如果诸位没有什么其它的需要的话，那我就先离开了，你们慢慢洗吧！」如此招

呼着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悲哀……为什么他要对仇人的儿子如此卑躬屈膝呢？不过，为了

报仇……忍耐！忍耐！

「欸，玄楚兄，你也一起下来玩水嘛！」北宫紫棠对第五玄楚招手说道。

「啊……不，我……」第五玄楚摇着手拒绝。但北宫紫棠却跑上来拉他，口中连连劝说，

要他也一起下去玩水。

自从看到第五玄楚的第一眼起，北宫紫棠就对他的身材抱有高度兴趣。因为第五玄楚的个

头跟北宫青枫差不多，一样都是雄壮威武的类型，然而第五玄楚的长相比北宫青枫要刚硬得多

，所以他想，说不定他以前曾经设计过的一套衣服会很适合第五玄楚穿呢！不过，首要条件是

——第五玄楚的胸部要很够看才行。

这时，第五玄楚被北宫紫棠缠得没办法，无奈之余，只好答应下去玩玩。于是他缓缓解开

衣扣，双手扒着衣襟往两旁一分——北宫紫棠看得目瞪口呆。

褐亮的肤色、壮硕的胸肌，膀圆肩阔的高大身材确是阳刚力量充盈的表征……而数道深浅

长短不一的刀疤伤痕散布在结实的胸肌上，一时竟吸引北宫紫棠难禁地伸手加以抚摸。

完美！真是太完美了！北宫紫棠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果……果然够刚烈雄健！刀疤向是

英雄身上的勋章，述说着主人翁的丰功伟迹。北宫紫棠忘我地触摸着斜亘过第五玄楚胸膛上的

一道冗长刀疤，微微浮凸的坚实更为这副英伟的身躯增添了几分强悍……这个时候的北宫紫棠

激动得几乎快掉泪了！

但他脸上的痴迷却让第五玄楚心生戒惧。他为什么这样摸他？第五玄楚被摸得怕怕的，想

起西门朱槿跟东方素芹告白的场面，他不禁怀疑：这几个人是都有断袖之癖是不是？在这个疑

虑浮现的同时，第五玄楚飞快地抽身后退，脸色已经有点青了。

只见北宫紫棠逼上前，一点也没发现第五玄楚的恐惧，只是沉迷于自己脑海中的设计图，

口中喃喃念道：

「太适合了……那套衣服真的太适合你穿了……」

「什……什么？」第五玄楚步步后退，北宫紫棠是步步进逼。

「你这里有兽皮吗？」北宫紫棠抓紧了第五玄楚的上臂，仰头望着他问，「最好是豹纹，

不然虎皮也可以，不过还是豹纹比较好啦！」边说，他就边动手要解第五玄楚的腰带，第五玄

楚奋力地以双手护住自己的腰带不让得逞。「你把裤子脱下来嘛！我要看看你的大腿……不过

我相信一定没问题的，你一定很适合穿那套衣服。」

第五玄楚被北宫紫棠弄得一头雾水，他到底在说什么啊？现在，他相信北宫紫棠的脑袋一

定有问题！就在他害怕得连嘴唇都在颤抖时，却听到西门朱槿用极其轻松的声音说道：

「紫棠喜欢设计衣服，他一定想到适合你穿的衣服了。」

「啊？」北宫紫棠直到这时才发现，他好象吓到第五玄楚了，因此连忙赔笑，「抱歉抱歉

，我没有恶意，只是……我以前设计过一件衣服，是非常简单的设计，不需要复杂的剪裁，」

他连比带说，「就是用兽皮裁成一件类似短裙的形式围在腰上就好，其它什么都不必穿，主要

是想表现粗犷风格啦，不过穿的人的身材就很重要了……」一说起服装设计的事，北宫紫棠就

特别饶舌。

只听他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

「以前我想给我大哥穿，可是他的长相实在太温和了，所以不适合……但是你不仅身材雄

壮，而且长相也刚猛得多，除了你，没人可以穿那件衣服了……喔！想想看，」北宫紫棠两手

交握在胸前，闭目陶醉，「你穿上那件兽皮，然后抓着树藤在林间飞荡、口中连连发出如同虎

啸狮吼的嚎叫……啊！多么威武的一个森林之王啊！」

抓着树藤在林间飞荡……其余三人听着北宫紫棠的形容，脑海里都同时浮现一个画面——

手臂长长的猴子抓着藤蔓，从一棵树荡到另外一棵树——那算什么森林之王？不过是猴子的行

径罢了……

「你这里有兽皮吗？」北宫紫棠的两眼闪烁着光芒，将他心里的期待露骨表现，看得第五

玄楚心里发毛。虽然现在他知道北宫紫棠只是想做那件怪衣服给他穿，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个

北宫紫棠实在太不正常了……那根本就是野人的衣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