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你的错!"斜倪了眼身旁俊雅除尘的男人,暗影小声地嘟囔著。
话音虽小,却成功地钻进某人的耳,害得原本俊逸不凡的面孔上染上了层异样的潮红。
三年都没碰过影的身体了,这次好不容易重逢,当然有点把持不住。
"影,这个............"结巴地望著爱人愠怒的模样,冽衣不知如何是好。
大不了以後节制一下,话到嘴边又万分不舍地把它吞咽下去。
默默到挑著鱼刺,将一大块新鲜的鱼肉摆到爱人的面前,失忆不等於失去对以前喜欢东西的味觉吧,三年前影是最爱吃这种鱼的。
天机堡的一笑公子小心翼翼地伺候著最近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爱人,不想撂得个晚上睡地板的可怕命运。
"噗嗤。"紧绷的丽容松弛下来,影好笑地瞅著冽衣如履薄冰的模样,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模样比较好看,现在这副小生怕怕的乖顺相真的不适合他,不过,影欣赏著在他面前展露不同侧面的爱人。
"你不生气了?"搂过影瘦削的肩头,冽衣欣慰地露齿一笑。
他的笑容与暗影的不同,看似淡淡的嘴角上扬,蕴藏的杀伤力却是旷古硕今,这从以前一笑公子的声名远扬可窥一斑,如今这笑又是对著心上人发自内心的笑,说不出的俊美洒脱,宛若谪仙。
暗影把持再把持,努力让自己在这般媚惑的笑容里不要迷了心智,才满头大汗地没有把头一点,对他也来个回眸一笑,恩怨两讫。
"这世上怎有这麽好道歉的?"挑起眉,暗影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灵动的色泽,粉嫩的唇齿,冽衣在陶醉的同时感到如遭芒刺。
"那你要干吗?"冷汗唰唰地粘湿後背,冽衣的笑容有些勉强。
"把桌上的都给吃了,一滴汤也不要剩。"
可恶,谁让你做这麽多的,而且还都是大补的,自己是中毒才会体质虚弱,不是因为那个啦。
"影,你陪我吃啊,这麽多......"噤声,在看到爱人杀伤力的白眼後。
"吃干净点,不准浪费农民伯伯的血汗啊!"
很有成就感地拍了拍冽衣柔软的发,暗影得意地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出去一下,待会回来哦!"
湖绿色的身形一闪即逝,消失在朱红色的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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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就这样走了?"睥睨地望著青羽看到自己有些吃惊的表情,暗影笑得很开心。
"是的。这段时间多有打扰,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他有了你,就不会想到世上还有个和你长得很像的替代品,我留在这里连这点卑微的理由都没有了。
转过身,不去看暗影神采飞扬的笑颜,青羽将打包的包袱往身上一挎,准备走人。
"你不用去给他道个别吗?"他是谁,青羽当然知道。
身形在听到暗影吐出"他"的时候有些微的摇晃。
"待在他身边吧!"暗影闭上眼,怆然地吐出这几个字。
"什麽?"青羽睁大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和他长得神似的丽颜。
"我希望你能留在他的身边。"自己的生命快要油尽灯枯了,不想让他看著难受,暗影一直小心地隐瞒著,不过,依冽衣这般精明的性子,纸是包不住火的。
万一自己哪天不在了,冽衣总会有个象自己的人值得依托,大概就不会那般难过了吧!
"为什麽?"看得出,暗影是喜欢冽衣的,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请求应该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没有为什麽,你应该明白的。"不要问,这个字我一直埋在心里,小心得掩盖,我不想让它血粼粼地摆在自己的面前,我受不住,因为那会让他发疯。
"好吧。"无须过多的语言,青羽回转身。
"我相信你。"暗影笑得很明媚,望著青羽的眼眸仿佛穿透某个未知的世界看到了未来。
"我也是。"会心地笑。
冽衣爱上他是没有错的,这般在绝境中苦苦挣扎,脸上还能绽放如此耀眼的笑容的人,该有一颗怎样倔强和不屈的心。
青羽自问自己永远都不能变成暗影,尽管他想。
他也知道,暗影让他留下来对於自己来说是不公平的,他永远只是他的替身,可是他心甘情愿,没想到痴傻的人不止是眼前笑得惊豔的影,还有一个自己,胆怯敏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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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手死命地捂住嘴角,将倾泻而出的咳喘吞入喉腔。
见过暗影回去的路上,暗影就感到一阵头昏目眩,眼里的星星越来越多,漫天飞舞,脚步再也承载不了身体的重量,无力的瘫软倒地。
"影?你回来了?"远处传来冽衣的呼唤。
他的武功很高,这点微小的动静足以让他很快赶到自己的身畔,暗影强忍著喉间的不适,慢慢地站直身。
"影儿,你怎麽在这儿站著,天气多冷,快进屋里去!"
冽衣一个劲地催促让暗影放下了心。
还好,他没发现。
"你抱我进去吧,吃了那麽多应该要多运动运动!"暗影调侃道。
"你!"冽衣的脸又红了起来,乖顺地搂过爱人的腰往屋里走去。
影这几天怎麽怪怪的,身体虚浮无力,好象生病了。
"影,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担忧的语调让暗影的心没来由地一紧,不会是冽衣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吧!
"没有啊,除了腰有点酸疼,下盘不稳......"暗影说著就在冽衣耳畔吹气,故意说得那般暧昧,搅得冽衣的脸又红了一层,他哪里不知道暗影口中描述的不适是如何造成的。
"对不起。"脸红得快滴血,冽衣把头都快埋进暗影的颈窝。
"啊,什麽,我没听见。"暗影很不人道地无视一笑公子羞愧欲死的模样,继续清笑。
"影,好了,别胡闹了,你要我怎样都依你。"宠溺地望进怀中人巧笑嫣然的脸蛋,冽衣轻快地将影抱至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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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样,好点了吗?"冽衣心疼地搂著怀中人纤细瘦弱的身躯,微微皱眉。
最近影儿的身体很糟糕,晚上睡梦中醒来老是看不到他的身影,回来时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原来白皙的面庞更加灰白,少了以往的红润。
而且这几天自己顾虑到影的身体,晚上只是抱著他睡觉,没有动手动脚,可不知为何影还是没有好转。
"你先出去,出了一身的汗,我想洗个澡。"暗影将头塞进冽衣的胸膛,暗地里咬了咬唇,现出红润的色泽,使劲推开身旁担忧的男人,笑得妩媚。
"你别说要帮我洗啊,上次的事情我可是记著呢!"暧昧的笑,搅得冽衣的面庞又红了一片,上次的事明明不是自己定力不足,都怪应诱惑自己啦,可是这话他又说不出口,只好无奈地望著戏虐的爱人,把一切安置好後,拉上门帘。
"影,你要是有什麽不舒服,叫我一声啊,我就在门外。"扣上门时冽衣不放心地嘱咐
"知道了,洗个澡会有什麽事,你走远点!"暗影对冽衣的体贴无动於衷,很倔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影儿我担心......"门外的男子说话有些踌躇,未完就被屋内的少年打断
"玉冽衣,你还不快走!峥儿不是在等你陪他玩吗?"不耐烦地,屋内的人搅了搅澡盆里温热的水,嗯,水温刚刚好。
"哦,那你洗完了告诉我一声。"
想到峥儿的约无论如何也不能爽,冽衣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这父子俩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听到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暗影松了口气,随即无力地瘫软在地,拿出拽在手心的丝帕,身子难耐地痉挛起来。暗影清楚地感觉到独孤给自己下的毒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挣扎著站起身,解开外衣的盘扣,胸膛上有暗黑色的毒素流窜,前几日这毒不过在手腕中徘徊,自己想用内力控制毒液的蔓延,没想毒素反而反噬搅得他心口热辣辣地疼,後来他就放弃了逼毒,因为耗费的精力实在太大,冽衣会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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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儿,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来的。"独孤狰狞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笑。
"不,你错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暗影死命地摇晃著脑袋,恶狠狠地盯著前方。
"会的,你会跟我回去的,就算你不肯,玉冽衣也不会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著你去死的。"
"不,冽衣决不会把我交给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拼命挣脱男人的铁掌,暗影浑身抖动,好冷啊,冽衣在哪里,他为什麽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应该明白自己就算是死,也再也不会回到独孤的身边。
"哼,这可由不得你!"肆虐的笑,握著臂膀的手如滚烫的火钳,烧得暗影一阵抽搐。
"不要,你放开我!"影觉得自己的手快要断了。
"为什麽?别忘了你这条命是我捡回来的,现在你身体的毒也只有我能解。"
独孤面目狰狞地咆哮,他已经疯了,眼中没有半分明智。
原本想用剧毒牵制暗影的去留,没想眼前这如花的少年竟是连死都不愿意回到他的身边。
"哼,独孤,你就算把我囚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我的心,就算是死我也再不做你的玩偶!"
身体若折翼的蝴蝶在恶魔的掌下瑟瑟发抖,轻轻吐出的这几个字,飘散在空气中,晕染成泣血的悲鸣。
"为什麽?因为他吗?"好不容易查出他的下落,没想竟发现自己心爱的少年和另外一个很美的少年在一起,情意绵绵,影不会爱人的,当时自己这样安慰自己,可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你没发现吗?他长得比你俊俏千倍万倍,在我的心中你比不上他的一根头发。"
红唇轻启,几缕黑缎似也的发轻抚著美丽的容颜,影的眼自始自终没有看那只受伤的野兽,濯亮的眼温柔地望著窗外同样温柔的月光,低喃若情人软语。
能用如此深情地语调诉说,终身却散发出阴寒残忍气息的,世间也许只有暗影一人而已。
"你......爱他?"独孤被少年周身的寒冷灼痛,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呢?"这回的少年终於有了灵动的反应,正面对上独孤清云寂寥清苦的眼,竟是笑意萦怀,丝丝入骨。
"我要杀了你!"修长白皙的脖颈瞬间多出两道青紫的瘀痕,得不到的不如毁去。
"对,咳............就是这样,杀了......咳,杀了我。"
少年鼓励地看著独孤暴戾的眸,瞳孔开始涣散,唇边钩起一丝浮云沧浪的笑。
"为什麽?"五指收缩,这般柔软细腻的肌肤若是没有了脉搏的支撑会怎生的美丽?
"因为,我想你死,心死!"
苍白的面孔,月光下透明晶莹,玫瑰朱唇变成了妖豔的深紫色,少年慵懒地蜷缩床榻,绸缎反射的绝美芳华竟比不上他一双在被褥上孱弱游走的手指。
除了冽衣,我不会对任何人手软。
你破坏了冽衣的幸福,为此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少年在笑,诡异的色泽流转盘旋,最後停驻。
"啊!依儿?"青紫的瘀痕下脆弱的筋脉已经不再跳动,甜美的鼻息再也不流动,白得晶莹的手腕无力地垂落洒满月华的床榻上。独孤不敢相信地抓住影的手,果真,没有脉搏跳动的手腕比任何时候都美,因为他不再反抗他的爱抚他的触摸,就这样静静地垂落。
"我想你死,心死!"
"那个人比你好上千倍万倍,你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放倒怀中人天鹅般美好的脖颈,独孤的眼满是寂灭。
"依儿,这就是你想要的?"就算是死也不让我得到你,就算是死也要将我的灵魂拖进地狱。
你果真有蛇蝎般狠毒的心肠,明明刚才的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我,只要一根银针往这里一刺,你知道我在你的面前是不会设防的,可是你没有,你要我活著,确是比死更难受。
"依儿,你的目的真的达到了。"
轻轻地附上影的耳,独孤的面孔痛苦地抽搐,说出的话别样的温柔。
"你不让我死我就决不会轻生,虽然我很想和你生死同穴,可是这是依儿最後的一点愿望,我怎能辜负?"缓缓地站起身,英武的身姿瞬间颓败,似是苍老了十岁。
"依儿,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美,美得惊心动魄,不只是你的容颜,还有你的灵气,就算是现在安静地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都美得慑人心魂。"
"我走了,如你所愿,我会在痛苦中思念你一辈子。"
月华如水,照在床上人儿毫无血色的丽容上,流转的竟是数不尽道不明的魅惑清雅。
可是,那个人,笑容已经停驻。
他不会再笑。
美丽却在延续,月光摩挲他的脸,欲语还休,说不尽的缱绻柔情。
可是,这已注定是一场无望的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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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意盎然,花影重叠,清澈见底的湖面上印照出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
"影,你可真是残忍。"
胸膛贴近胸膛,玉面俊容亲昵地靠在纤细人儿的颈窝,轻咬著那人如玉光洁的耳垂。
"哦?"怀中的人不抵抗地任他咬,挑起弯弯的眉睫,一张一歙间风流尽显。
"中了毒也不让我知道,还用假死来吓唬人。"
冽衣心有余悸地收拢怀抱,泉水般清澈的琉璃眼中痛惜一闪即逝。
"那还不是被你猜出来了,你说,我什麽时候真的赢过你?"
不温不火地笑,笑意很浓,漫山遍野的绿意生机都抵不过这一笑的温华,冽衣火热的唇探访上暗影脖颈残留的青紫,细意地一遍遍舔刷。
下次可别这般胡闹,这印子让我看著心疼。"
要不是知道暗影爱他入骨,就算是对独孤恨极也断然不会用这般绝然的手段报复他,恐怕自己早就疯了,看到心爱的人儿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嘴角挂著诡异的笑,那笑不是对他,这就说明他还没死。影的最後一面肯定是给自己的,他不会对自己这般的笑,也绝舍不得最後的一刻不是死在自己的怀里。
"你为何总是这般的聪明?"嗔怒的影魅意甚浓。柔软的身子慵懒地靠在身後男子坚实温暖的胸膛,志得意满地笑。
"你身上的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看来叔叔真的得到了‘药王'的真传。"
"冽衣,我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的童年"暗影扣住冽衣的手,沈沈地问道。
"江湖中的人都以为我的父亲,天机堡堡主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其实并不是如此。他只不过爱上了我母亲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叔,他们後来走了,把我和母亲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