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三角————蓝泪

“你这是特意做给他看的吗？”虽然这的确是剌激少勤的好办法，可小煜根本没想过要利用小斌，而且他也不喜欢这么娘们的做法。
“就是要给他看。”小斌托托眼镜，走到他身边搂住他腰身说“要不这样做，又怎会让他真正认识到你的重要性？”
“小斌！”你这又何必呢？
“走吧，我可不想看你整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小斌说着，伸手拉拉他的脸皮“你笑的时候是最可爱了。”
下班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办公室里的人早就溜得干干净净，小斌搂着他的肩膀下电梯，走到公司大门口时，少勤果然就在那里等着。
小斌故意把嘴巴凑近他的耳朵说：“既然是做戏，我们就做真实一点吧，要让他看出倪端就没有意思了，对不对？”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小煜只好硬着头皮上，少勤看他们的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大惊失色，看来，在看到这一幕前，他对小斌的信息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现在怕是深信不疑，真正意识到危险来临了。
小斌故意搂着小煜晃到少勤面前，脸上还保持着那个温文尔雅的笑脸：“少勤，怎么这么巧？路过吗？”
少勤似笑非笑的扯着嘴角，脸部肌肉有点抽筋，他把目光抽离小斌，落在小煜脸上，小煜一咬牙，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他。
“我打算跟小煜一起烛光晚餐，本来是想要邀你一起去的，可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想跟小煜一起度过，没想过要算上你的份儿，以后有机会吧！”
小斌的生日？今天？小煜在心里算了一下，确是差不多这时候了，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他好象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小煜。”少勤没理会小斌，伸手去拉人，小煜打开他的手，故意表现出隔阂，少勤眼神看上去很是受伤，可小煜没打算要心软，就如小斌说的那样，要让他彻底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不给重一点的打击是不行的。
“完了吗？我们要走了。”小斌不着痕迹的隔开两人的距离，搂着人往车场方向走去，说起来，这小子最近好象买了一辆新型轿车。
吃过饭以后，小煜对小斌说：“既然今天是你生日，希望可以收到什么礼物吗？”
小斌端起红酒放在嘴边细细品尝着，轻轻咪起眼睛慎重思考，好一会儿，思考中的眼神变得认真，直视小煜，小煜看他那样的眼神感到有点儿慌：“想到了吗？”
“想到了，是不是只要我想要的你都给？”
“当然不是这样！如果价格超过一百块的话我必须考虑！”小煜在心里吐着舌头，小斌的受欢迎程度他不是不知道，这家伙光是收礼物一个月下来的结帐就在他本身工资两倍以上，而他顶多能送些价格便宜又实用的东西给他，哪有本事学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他的要求该不会很高吧？
小斌笑他道：“你真吝惜！不过放心，这东西的价值绝对没有一百块。”
小煜这才放心，虽然觉得他眼神还是有点怪怪的“那你想要什么？”
小斌故作伸秘地向他勾勾手指头，让小煜的脑袋靠近自己，然后把嘴巴贴在他耳朵上说：“我要你！”
“啊？”小煜吓一跳，瞪大黑色的瞳孔盯紧眼前这个笑容变得狡猾暧味的人，张大嘴巴半刻没合上。
“这要求不是很过份吧？”小斌籍着灯光昏暗没人看见，便大胆地伸手从台底下抓住他的手轻轻揉着，美丽的蓝色眸子在半明半暗的光调子中显得异常突出。
“开玩笑……喂！我就连一百块也比不上吗？”闹了半天，才发现此人绕着圈子来骂自己‘廉价’，小煜气得眉毛也倒竖起来，甩掉他肆无忌惮的‘爪子’。
“那张红色人民币又怎能跟你作比较？小煜，以前生日的时候你总问我想要什么，我都说不需要，因此你也一直没有送过我，到现在为止已经积存了九份礼物，你只要把你自己送给我，就可以把它们全部抵过，这不是很划算吗？”他大言不惭的说，小煜听得嘴角抽筋，什么跟什么？就算把全世界的金山银矿搬来都买不动他！区区九份礼物算个什么东西？
“想得美！”小煜往椅背靠去，抓起红酒喝了一大口，想了想，说：“这样好了，今天晚上去什么地方庆祝由你决定，你说了算，我不管你了，至于礼物，反正你是年年不要，今年的推到明年再算吧！”
“你好无情哦！”小斌露出委屈的神色“要换是少勤的话你定然不会拒绝吧？”
小煜苦笑，少勤吗？三年前生日的时候已经把自己送他了。
“算了，早知道你是这样子。要我当年有少勤那份勇气的话，现在在你身边的人应该是我吧？”小斌叹一口气，笑得寂寞，他说少勤一脚踏两船，最后定然什么都得不到，其实他比谁都更明白，真正失去一切的人将会是自己。
小斌提议去小煜的家。
小煜没有像往年那样买一大堆蜡烛去点，却是买了好一大袋子星星棒，喝过啤酒后，就在楼台上点星星棒，一根一根接着点，让五颜六色的烟火光芒映像在脸上，仿佛看到当中有着幸福的色彩。
“小斌，你喜欢破云箭还是星星棒？”小煜问，以前这问题他曾经拿来问少勤，他说他喜欢破云箭，那时他就认为两人对爱情追求态度相差太远。他想要知道小斌的答案。
小斌拉开一罐啤酒喝上一口，反问：“为什么出这种奇怪的问题？有什么机关吗？还是心理测试？”
“别问那么多，先回答我。”
小斌仔细想了一会儿，说：“我两个都不喜欢。”
“为什么？”
“因为那是小孩子的东西。”
小煜听了直翻白眼，什么叫‘
因为这是小孩子的东西’？少勤笨，听不出问题的意思就罢了，为什么小斌这样聪明也回答得这么傻气？难道是他问题太难懂了？
不知过了多久，小煜感到身后有温度靠近，那是小斌从后面抱住他，小煜先是一愣，本想反抗，可回眼一看他哀求的眼神，心顿时软了下来。算了，只是被抱一下，他又没有说要做什么。
“小煜，如果时间回到高中，我当时就向你表白的话，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他问，嘴里吐着热气一点点往小煜耳朵里输送，小煜被他吹得耳朵痒痒，可又不好推开他“我怎么知道？”
真是的，也不知道谁是小孩子？今非昔比，他又怎会知道如果当时真碰上这个问题自己会怎样解决？
“那如果是现在呢？”
“现在？”
“现在我让你离开少勤，跟我在一起你愿不愿意？”
小煜沉默，尽管嘴巴上不说，可心里的想法是十分笃定的，就算殷少勤那大猪头再蠢再钝再三心两意，他已经交出的心是无法收回来的，谁让他一开始爱上的人是那猪头而不是这个王子？正想开口劝说两句，却让小斌一手堵着嘴巴：“别说！我都知道。”于是小煜便不再开口，两人轻拥着站在楼台上吹着爽朗怡人的夜风，风把楼下不知什么时候拉起的小提琴声带上来，拉的是陈小春那首‘我爱的人’，小斌嘴角渐露微笑，此时此刻此地听这首曲子，该说正好合符他的心境，还是老天爷存心的讽刺？
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接着下来应该做什么。
19
小煜这天忙得翻天覆地！
先是陈总跑到深圳去接待一个大客商，据可靠消息说，他至少有两个星期都不回来；再是小斌无缘无故请假不归，公司两个大头目都不在这里，所有的工作都一股脑儿往小煜头上压，忙得他办公室里头团团乱转，连撒泡尿的时间都没有，中午饭都是由同事给他打上来。
下午四点三十分，接到一个客户的电话，那客户有一笔挺大的生意要商谈，公司的两个头目都不在这里，小煜只好亲自出马，抓着同样忙得头顶冒烟的梁欣搭上公司的车子，往商谈地点飞驰而去，生意完结以后，便邀请那客户去大酒店吃饭，那时正是华灯初上时刻，小煜和梁欣坐在车子后座让司机把他们带往酒店的途中，终于稍稍松一口气。
车子经过商店街时遇上塞车，小煜一边听梁欣给他指说这条街有几家名牌服饰专买店，一边漫不经心的浏览那些商品林立的大小店铺，然后，他的目光定落在两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上。
小斌和少勤？他们这个时候为什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小煜感到有点异常，看前面车龙阵没那么快会结束，便对司机和梁欣都交待上一声，自个儿打开车门下了车。
少勤和小斌站在灯柱下面像在商量着什么，小煜才刚下车，他们就转身走向右手边一家装饰华丽的珠宝店，小煜心里甚是疑惑，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进去干什么。要换是小斌跟他表白以前，他定必认为少勤又在做些对不起他的事情，可现在他知道不可能，至少小斌说过他不会再跟少勤一起，而且因为他的关系，两人现在闹得僵局，又怎可能有什么好的来往？虽然他们现在气氛和谐地一起走进珠宝店是不争的事实。
小煜买来一迭报纸，站在他们刚才站过的灯柱下装成看报纸等人，眼睛却越过报纸偷偷视察里面的情况。就算心里如何说服自己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少勤接二连三让他失望的表现也着实让他无法真正放下戒心。
那漂亮的服务生小姐用职业性的笑容款待他们，他们一同坐在一个柜台前，然后小煜看见那小姐从里面拿出几个精美的小盒子，距离太远了，小煜无法辨清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正猜想着之际，就看见少勤从一个小盒子中取出一件小巧的东西仔细打量，小煜心里估量着那么小巧的东西若不是戒指就是耳环时，便看见小斌伸出自己的左手递给少勤，同一时间，他看见服务生小姐脸出露出讶然的神色，然后，少勤把那东西套在小斌手上……
是……是戒指！？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到那样一幕情景小煜立刻跌进云里雾里，那两个人居然‘友好地’一起去买戒指？这有可能吗？
莫非小斌一直在撒谎？？
这个想法如一道闪电般窜进脑袋，他马上摇着脑袋晃掉这个可怕的想法，不断告诉自己这怎么可能？纵使小斌再狡猾，也没那么心黑，他应该相信他们的，就算现在还不能解释为何他们会一起出现在这种地方，还一起挑选戒指……
胡思乱想之际，那两人已经推开玻璃门，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出来，小煜看见小斌对少勤说着些什么，然后两个互相凝视，沉默下来，这种状况大约持续两分钟，少勤不知说了句什么，伸出自己的双手紧握着小斌的，很久很久都不曾放开，最后，少勤更是不顾人目光把小斌用力扯进自己怀内……
小煜悠悠晃晃地回到车上，如他所料那般，车龙阵还没有结束，比他离开的时候，车只前进了三个车位，梁欣拿出小镜子和化妆品给自己的脸补妆，没有察觉小煜神色不对路，自顾自对他说：“我们要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司机刚才到前面看了一下，原来是出了交通事故，这长龙怕是不到九点都解不了，怎样？我们自己下车走路过去还是打摩托车？”
过一会儿还得不到答复，梁欣把化妆盒子收进自己的皮包来，转过头看却发现小煜目空一切在发呆，便用高跟鞋跟踢他小腿一把：“嗳！你在发什么呆？才上个厕所回来怎么把魂也丢了？不要告诉我你在厕所里被人强X了！”
小煜总算回过神来，打起精神一笑：“梁姐，你的笑话不好笑！”
“真不给面子。”
有个声音对小煜说：“笨蛋！你受骗了呀！”
又有另一个声音对小煜说：“这是误会，这只是个误会而已！”
回到家中，已经凌晨两点，小煜今晚陪那客户吃过饭后，又跟他一起去夜总汇唱卡拉OK、猜拳、喝酒、跳舞，在那过程中，他除了像平常那般跟客人尽情玩乐外，自己也破例喝了不少啤酒，陈总说他交际手腕很不错，就是酒量不深，可今晚他却破天荒喝了五打啤酒都没有醉。真是怪事情，人家说酒入愁肠愁更愁，心烦的人喝酒特别容易醉，可他今晚居然没有醉！回去得让陈总好好褒奖一下！
想是这样想，可才进屋子门口，一股难忍的恶心感觉就涌上喉咙，小煜冲进厕所大吐特吐，把今晚吃的喝得全从口腔中倒出来。那样的呕吐持续了十来分钟，吐够了去洗脸时，才发现自己面色青白狼狈不堪，想起今天下午珠宝店外所见的事情，就抱着洗手盆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两个眼睛和头都疼的要紧，抓起闹钟来看，是早上十点三十分，早已过了上班时间两个小时，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关掉了，小煜马上从床上跳起来，骑着魔托车冲锋陷阵的赶回公司，进办公室时被梁欣狠狠批了一顿。
“你这是怎么搞的？这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迟到两个小时！你想让全公司停止运作啊？陈总出差也就算了，你跟李斌两个都不知怎么搞的，一个无故请假，一个上班迟到，真是的，倒是我们这下面的在瞎操心！”
“李斌今天又是告假？”小煜一愣，心里涌起不快滋味。
“是啊！说是有急事，让我们自己看着办！这个，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梁欣说完，把一大堆待处理文件丢到小煜办公桌上，自己也终于有时间去干别的事情，看样子她心情不是很好，为了公司的事情已经推掉好几个重要的私人约会，梁欣可真是典型的工作狂啊！
为了让自己工作更能集中精神，小煜满脑子喝令自己不许再想那件事，男人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男男私情通通往边上丢去。
这一干，这一躲，就是一个月，从第三天开始，小斌就回办公室工作，像个没事人般和小煜说话，小煜满肚子疑问却无法开口，也尽量和他避免接触，于是两个人除了工作上必要的事情外，都没有说过别话，小斌也没有再在晚上找上门来占着他的沙发和电视。
小斌不来也算了，反正小煜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应付，但少勤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点让小煜非常在意。难道是自己那天说话太过火了，让少勤终于‘知难而退’？
如果真是这样，他定然把他大御八块然后丢进海里喂鲨鱼！
这种让人生恨的想法又持续了两天，小煜真正害怕起来了，有好几次，他都在路上无意碰上少勤和小斌，有时会在商场门口，有时会在餐馆附近，有时甚至是夜半三更时在酒巴门外，每见一次，小煜的疑惑就更深，心中凉意更甚，他感到自己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有好几次推开办公室门口看见小斌一个人闲着或批阅文件时，就有一种冲动要开口问他跟少勤到底是怎样了，可到最后都泄掉勇气，毕竟之前小斌也曾经说过喜欢自己，这样问他是否太奇怪了呢？万一不是的话又怎办，朋友之间是不该这样猜疑吧，而且到目前为止，除了那个有点恼人的拥抱外，他们都没有什么越距行为，至少，他们既没有在大街小巷里牵手也没有勾肩搭背。
但少勤却也一直没给他电话。
“小煜，你今天不是要去越华酒店收钱吗？麻烦你顺路帮我去那里订个房间！”梁欣跷着那双雪白修长的美腿，涂了蓝色眼影的眼皮儿向小煜巴巴眨个没完，纤纤五指毫不客气地攀上小煜的肩，那风骚暧味旁人司空见惯，也没多少人会去注意。
“一个电话打过去不就行了？”小煜白了她一眼“我去做事不是去风流，拜托你不要把这种任务塞给我好不好？”
“打电话的话只有九折优惠！可你去就不一样嘛！你大驾光临他们准给你打七折折头，何况你不是跟他们那部门经理唐总很‘熟’的吗？”
一听这话，旁边的同事都嘻嘻笑了起来。那姓唐的是同性恋这事已经是个公开的秘密，上次他上来办公室时公然非礼小煜的屁股，走前还给他留下自己的名片，这事在当时闹成笑话，小煜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虽然他不抗拒男人，可绝对抗拒那种满身肥油的老色鬼，但毕竟要顾及公司于越华酒店的业绩，这人再烫手也得接过来，当业务也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啊！
小煜坐在唐经理的办公室里面，纵然那转椅舒适柔软，可小煜仍有如坐针毡的感觉，秘书斟了两杯热咖啡进来，唐经理一边招呼他喝，一边用色谜谜的目光打量着对座的人，小煜只想吐。
“叶助理真是贵人事忙啊！若不到收钱的时候，就不知道要过来看望一下老朋友喽？”唐经理故意用尖刻的声线说，小煜露出职业性的笑容：“哪里哪里？唐经理才是个大忙人呢！我想找你还不容易哪！”一边说着，一边端起咖啡喝上一口以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在那一瞬间，唐经理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狡黠，只是当时小煜并没有多加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