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都落在那个臂弯中,即使意识在朦胧,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甜蜜的微笑,就势向他怀中靠了一下
,脸一下子就触到他温暖的胸膛上,他的心脏在砰砰的跳动,就这样他任由自己跌入绮丽的梦境中。
清晨鸟儿的鸣叫让郑渊从沈睡中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魏灵均正坐在床边盯著他,他猛地坐了起来,
身体内部的痛苦让他不由得低呼了一声,轻柔的丝被从他身上滑落下来,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宣告著昨日纵
情的疯狂,郑渊的脸一下子红透了,猛地躺了下去,薄薄的丝被仿佛是他最後的屏障,他用力拽著哪丝被,
把自己埋在其中,只留两只眼睛看著床边的魏灵均。
一丝微笑毫无预警的攀上魏灵均的脸,哪笑容渐渐的蕴了开去,原本的冷酷一下子在他脸上失去了痕迹,多
年後,郑渊始终记得那微笑,那微笑中包含著无数的怜爱、宠溺和满足,也许终其一生,郑渊也不会忘记,
因为郑渊相信为了那个微笑无论自己付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魏灵均没有出声,大步向床对面的墙走了过去,郑渊这才看到原本放著弓箭的地方已经被一幅巨大的蒙著黑
布的画占据了,那画足足有半张墙那麽大,郑渊有些好奇,心中隐隐有些雀跃,这个秘密就要揭开了,魏灵
均的手已经握到黑布的上面,他振臂一抖,黑布落了下来,黑布後面的俨然是郑渊的画像!那个时候郑渊傻
傻的跑到魏灵均的面前,要把自己作为交易交出来,而画上的正是郑渊当时的样子,湿湿的头发上还淌著水
滴,可是那那交织著纯净和慌张的眼睛中却流露出天然的妩媚。
郑渊一声惊呼,眼眶又一次湿了,他到底要带给自己多少惊喜?
而那个男人仿佛没有注意到一样,看著这副画开口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晚上画的,是我最喜欢的
一幅,送给你,祝你生日快乐!我知道昨天是你的生日。”
眼泪终於从郑渊的眼眶中滚落下来,谁说这个男人是冷血、无情的?他用自己的行动验证著他的话,是的,
他珍惜著郑渊,用重来没有过的心情珍惜著郑渊,成串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郑渊对自己说,从今天
开始我要自己幸福,这世上除了母亲还有一个人这样用心的对待自己,今生还有什麽要求?郑渊知道原本一
心要得到的权力、地位都不重要了,从今天开始自己的人生只要有他!
魏灵均说完向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我有事要出去了。”
眼泪还没有擦干,嘴角就已经弯了上去,甜蜜的微笑荡在郑渊的脸上,这就是他渴望已久的──幸福。
第九章
自从那一夜开始,魏灵均好像真正知道了性的魔力,几乎每个晚上都在缠绵中渡过,而郑渊仿佛生活在无穷
的甜蜜中,每一天都在魏灵均宽阔的怀抱中醒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那双美丽的翡翠色眸子,夜间的狂
野和白天无声的体贴只让郑渊在甜蜜中一次次沈沦。魏灵均从来不曾在他未曾醒来的时候离去,像是知道郑
渊心底深处时时的不确定感,他每次的离去都选在郑渊清醒的时候,那无声的体贴比任何言语都动人,郑渊
知道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这个男人,但是他不後悔,没有害怕,第一次不用去盘算未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有
他。
可是无声的甜蜜忽然被一个意外而来的消息打破了,从郑国传来急报,郑渊母妃病重,只怕没有多少日子了
。这段日子的甜蜜让郑渊几乎忘记去想郑国的一切,没想到刚刚听到祖国传来的消息竟然就是他最爱的母妃
病重的消息。
眼睛中涩涩的,没有眼泪流出,郑渊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魏灵均,告诉他自己要离开,要去照顾自己
的母妃。或许在魏灵均温暖的怀抱中自己可以哭出来,郑渊只有一个念头,那个他爱的人会为他安排好一切
。
刚要拉开大门就看到魏灵均站在门口,郑渊的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儿,强忍片刻,他才哽咽著开口,“灵
均,我……”
魏灵均的脸上仿佛蒙上一层极北深冬的冰层,眉间甚至皱出两道深深的痕迹,他伸手把郑渊推回房间,郑渊
的眼泪来不及掉落下来,就被他的举动吓住了,“灵均……”
魏灵均站在门外拉住门对郑渊说:“你不用说了,我不会让你回郑国,从今天开始,我不许你离开这个房间
一步,所有必须的东西我会遣人送来。”
那扇门在郑渊面前阖上了,郑渊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那个戴著无言的体贴的魏灵均会把他锁在这个房间中,
他疯狂的踢打门,疯狂的叫喊,成串的眼泪滴落下来,可是无人应答。
夕阳的余晖洒落进来,一整天的哭泣没有换回那个人的心软,郑渊只能无力的靠在门上,眼睛中的泪水早已
干涸,如果思绪也可以停留就好了,他的脑海中全部都是母妃的一颦一笑,小时候哭泣时母妃温暖的怀抱,
和对他全心的关爱,怎麽不回去?如果没有母妃温柔的关爱只怕郑渊无法在吃人的宫廷中生活下去。眼泪干
了,心中的痛苦却不能消去,郑渊只能在心中一次次的问:灵均,你那麽无声的珍惜著我,为什麽这个时候
不让我离开?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一天又一天,始终看不到魏灵均的影子,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郑渊只能蜷缩在大床
上睁眼直到天亮,本来温暖的魏国好像一下子寒冷起来,没有那个人的怀抱,几乎让郑渊无法入睡。
白天更是难挨,找不到任何可以离开的办法,就连饭菜都是派武功高手来送,没有人敢和他说一句,甚至连
看一眼都不曾,郑渊试过不吃,可是那个人依然不曾出现,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作践自己,因为他要活下去
,他要等到可以离开的机会。
又是一个一样的白天,太阳又一次移到西面,还是找不到任何办法,满心的沮丧和对母妃身体状况的焦急几
乎让郑渊疯狂,门又一次开了,在不是送饭的时间。
郑渊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几乎是跳了起来,可是在看清来人後,眼睛中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去,来人是
袁焕靳。
郑渊重新缩回墙脚,抱著膝盖,阳光倾泻在他明豔的脸上,却让袁焕靳感受到无尽的悲哀。
“灵均真的不让我走了吗?为什麽?”
袁焕靳忽然有些不忍心,郑渊已经明白他不是要来让郑渊离开了。他这次来也不过是要劝郑渊安心留在这里
,可是那张悲伤的脸让他的话无法就这样说出口。
郑渊的眼中慢慢凝聚了滴滴水汽,圆圆的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沾湿了长长的睫毛,终於落了下来,他的
声音悠悠的,带著丝丝痛彻的伤悲,“我的母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关於母亲的传说,有一个母亲把所有能给
儿子的都给了儿子,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心血,可是儿子还是张著渴求的目光盯著她,於是母亲就问:儿啊,
你要什麽啊?儿子回答说:妈妈,我想要你的心。於是母亲就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放在儿子的手上,儿子拿著
母亲的心欢蹦乱跳的跑了出去,一不小心跌倒了,把母亲的心也摔在地上,可是母亲的心啊,发出的第一个
声音却是:儿啊,你摔疼了哪没有?”
刚刚说到这里,哪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夕阳的光芒打在圆圆的泪滴上,戴著七彩的光芒,袁焕靳
的心忽然一紧,好像有手在他心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原本要说的话再也无法出口。而郑渊的眼泪就像烙在他
心上的烙铁,只怕再也无法抹去这个印记。
郑渊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知道吗,我的母妃就是这样的母亲,她出身不好,本是郑国的一个舞伎,由於
美貌被父王看中选入宫中,可是没有任何背景想要在哪里生活是多麽难啊,母妃用尽一切力量保护我,试图
把所有的灾难抗在自己身上,她不爱父王,可是为了我,她费劲一切心机去讨好父王,本来父王因为新进宫
的美人已经不在理会我的母妃,她甚至不惜一切的去做那些低贱的事情重新讨得父王的注意,让他注意到我
,让其他皇子能不再欺负我,她的整个人生都是在为我奉献,可是她可能就要病死了,我却无能为力,袁将
军,你告诉我,我能见到她吗,我能再见我母妃一面吗?”
那一声声如泪如泣的诉说,那一双还沾著泪滴的双眼让袁焕靳狼狈的几乎忘掉自己的目的,只能仓惶的退了
出去。
袁焕靳几乎是跑著去找魏灵均,他真的希望可以说动魏灵均让郑渊回去,那双含泪的眼睛在他脑海中不停的
萦绕,在他找到魏灵均的时候,甚至语气中带了几分哀求:“灵均,算我求你,让郑渊回去看一眼吧,他那
麽爱你,不会不回来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魏灵均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甚至连嘴角都没有一点牵动的样子,“怎麽,焕靳,你去劝他却变成回来劝我
了?你知道我的,我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改变,即使是你。”
袁焕靳看著那张冷酷的脸,知道无论说什麽他都不会同意的,而郑渊那个悲切的故事只怕对魏灵均来说只是
一个笑话,因为他从不相信一个人可以为另外一个人做到这样的地步。
默默的盯著魏灵均,看著那张没有变化的脸,他知道魏灵均不是怕郑渊离开後不回来,可是他只能这样去安
慰郑渊,如果他不去说,只怕那双眼睛会一直缠绕在他心里,沈沈的拷问他的良心,也许,自己说了之後,
郑渊会放弃,总要有人让步,他知道那个人不是魏灵均。
再一次打开那扇紧闭的大门,袁焕靳只是无奈,郑渊还是蜷缩在墙角的地方,眼睛中还是满满的哀凄。袁焕
靳告诉自己要硬下心肠,如果话不能说出口,只怕两个人还是要这样僵持下去。
微微侧过头去,不去看郑渊眼中流出的哀伤,“郑公子……,你不能离开魏国,不是灵均不通情理,实在是
如今情况特殊,他马上又要出征了,楚国边境上和我们又起冲突,他们这次是下定决心要一分胜负,几乎全
国半数的军队都在向边境移动,陛下虽然没有正式发下诏书,可是从宫中传来的消息,陛下已经下定决心要
让灵均领兵,如果胜了,回来就是魏国的太子,如果败了就永远没有机会去争夺皇位了,这个时候如果你走
了,你让他如何安心领兵?”
郑渊的眼睛一下子又落在袁焕靳身上,全部的精神都被他刚刚说过的话引动,原来,他又要出征,郑渊知道
自己犹豫了,那份对母亲迫切的渴望隐隐被对魏灵均的担心取代,知道他强,可是他毕竟只有二十岁。
袁焕靳又一次开口,“这个时候,灵均真的无法抽出任何人手护送你回国,你想没想过如果失去灵均的保护
,其他皇子会甘休吗?到时候如果你落在四皇子手里,灵均在前方会如何?而你又能见到你的母妃吗?就算
你顺利的回去了,灵均在前方依然会牵挂你,如果他败了,到时候你还有什麽颜面见他?郑渊,我知道你的
伤心,可是为了灵均,你……”
还没有说完,郑渊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犹有未干的泪痕,可是眼中的哀伤已经变成了焦虑,“袁将军,你不
要说了,让我离开,我只想马上见到灵均。”
袁焕靳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对他产生了影响,他不会走了,只是害怕未来有一天他真的了解了魏灵均永远无法
回报他海样的深情,他该如何承受这一切?
郑渊跑了出去,他几乎是卖命的奔跑著,胸膛中的空气仿佛全被积压消失了,可是他还是跑著,只想快些见
到灵均,靠在他怀里,亲口告诉他自己不走了。他的心中一次次的说著,母妃原谅我,我只能好好握住自己
的幸福。如果你真的离开我,请你在天上保佑我,我是个不孝的孩子,欠母亲的,就让我在每一个夜晚中承
受心灵的煎熬吧,如今我只能奔向我的爱情。
书房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魏灵均没有抬头,郑渊一刻不停的奔了过去,在魏灵均的背後靠了过去,“灵均
,我不走,我就留在这里等你,直到你胜利回朝,我知道你会赢,我临淮等著给你庆功,如果母妃知道,他
也会希望我幸福吧,如今我的幸福只有你。”
魏灵均慢慢的转回身来,把郑渊拥在自己的怀里,没有语言,郑渊心里即苦涩又甜蜜,就算是逆天背地,这
一刻他只想留在魏灵均的身边。
他的头埋在魏灵均的怀中,他不知道,这个拥著他的男人,脸上还是一样冰冷的表情。
郑渊绝口不再提及回国的事儿,白天他忙著和袁焕靳一起准备出征前的各种必备的东西,处理皇族之间矛盾
的各种关系,夜晚依然是火样的缠绵,只有在魏灵均睡去後,郑渊都会睁眼看天上的明月,只希望月亮可以
把他的思念带回去,唯有日日期盼母妃平安,也许这样罪恶感就不会那麽重,每次在心中默念的时候,他都
会说:母妃原谅我,这世上只有两个人是珍惜我的,我必须要抓住身边这个珍惜我的人。
第十章
魏王正式的诏书已下,魏灵均被册封为征西大将军,三日之後正式出征。
也许忙碌可以减低心中的伤痛,郑渊几乎正日整夜的不休息,原本有些消瘦的脸更是变得几乎只剩巴掌大小
,魏灵均不曾说过什麽,倒是袁焕靳几次宽慰郑渊,每到这个时候,郑渊就带著浅浅的笑容说,不用担心。
虽然魏灵均不说,可是郑渊每次到进餐的时候,都会多出一两样补品,他知道是魏灵均吩咐的,所以他不曾
後悔,如果可以让自己背负罪恶,而换取魏灵均的平安,郑渊知道自己是愿意的。
再不舍终有分别的一天,魏灵均已经带著大军出征,这次形式不用以往,袁焕靳也不能留下,整个宫殿空荡
荡的,郑渊在里面来回的游荡,似乎到处都有魏灵均留下的气味,但是细细的去找,又仿佛找不到一个准确
的地方。
从郑国再一次传来郑渊母妃的消息,而这一次是他母妃去世的消息。
眼泪可有流干的时候?这泪水是对母妃的留恋还是对自己不孝的宣泄?无论是那种,郑渊知道即使心痛得已
经无力呼吸,他依然没有後悔,因为他已经那麽深刻的爱著那个在远方征战的男人。
旷日持久的战争终於结束了,这一次魏灵均如愿迎来自己的又一次胜利,这次胜利正式让楚国对魏国俯首称
臣。而凯旋而归的魏灵均的地位正式确立,他将成为魏国的太子。魏王已经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位置传给他
。
疯狂的拥抱,彻骨的缠绵,两个许久不见的人放肆的享受彼此的温度。
郑渊放下了心中时时折磨自己的对母妃的愧疚,全心全意的享受魏灵均无声的爱宠,而魏灵均也像离不开他
一样几乎大部分时间在和他的纠缠中渡过。快乐仿佛是淘不完的宝藏,每一天都仿佛有著不同的喜悦。郑渊
的心里、眼里只有魏灵均,而魏灵均也仿佛把自己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郑渊。
还有半月就是魏灵均的生日,一早的时候郑渊就向袁焕靳打听出这个消息,他早就计划这一天的到来,他要
给魏灵均一个最大的惊喜。
郑渊的母亲原本是郑国最出名的歌舞团的台柱子,後来进宫後为了重新得到郑王的注意曾经费劲心力派了好
多优美的舞蹈,耳渎目染之下,郑渊也会跳一些,但是身为一个不受重视的王子,他本来就特别注意自己的
言行,不能给人留下话柄,所以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舞蹈。郑渊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是可以给魏灵均的了,只
有舞蹈,从未让人见过的舞蹈,他这一生只希望舞给魏灵均看。
他开始偷偷背著魏灵均练习,因为这是一个生日那天的惊喜,他不希望魏灵均早早的知道。索性他躲起来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