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的生意恐怕惨了。”我暗暗想,这时候我还不了解吴尘这个人,后来我才知道王霸惨的不止是生意。
还没等我翻身上马,又一群蒙面人跳了出来。
“喂,我说小靖靖,你到底勾引了几个人?”我大为不满,今天是怎么了,走个路居然遇到两批杀手。
可是我马上发现我错了,这批为数二十多人的杀手的目标好象是我,而且他们的身手远远超过前面的那一批。
虽然我尽力地拼杀,但时间一长,我的力气渐渐跟不上,围在我身边的五个人有二个身手和我不相上下,一个动作慢,尖锐的剑锋穿透了我的胸,冰凉而又刺痛的感觉。
我笑了,原来我的心还是痛,我以为我已经痛的麻木了,我听见了李明靖的呼声,“你快走吧,你要幸福。”
朦胧中,我又回到了十岁那年,我和哥哥拼命的逃,一纸圣旨,寒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抄斩让所有的亲人,甚至是相识的人都命丧黄泉,只留下两个相依为命的孩子,但那段逃亡的日子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哥哥,我爱你!”
17 惑与祸
尖锐的刀锋冰凉而又冷酷,穿透我的心,我麻木得早已不知疼痛的心居然有了感觉,我笑了,我又有感觉了吗?
可怕的黑暗罩了过来,可是对一个绝望的人那是天堂,永远的宁静是可遇不可求的,我欢迎这片黑暗。
“她死了吗?”李明靖戳戳寒梦云已失去知觉的脸庞。
“被捅一刀很舒服吗?”李明靖深感困惑地打量着寒梦云嘴角边的微笑,转过头问着一脸轻松适意的吴尘,丝毫看不出他刚刚把二十几个最强悍的黑衣人捏死了。
是的,就象捏死几只蚂蚁般捏死了,吴尘并不是有什么狗屁正义感,只是居然有人劫杀他,还一点杀人的艺术也没有,真是班门弄斧!
“我是不是也该捅一刀试试,看看开不开心。”李明靖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手揉捏着寒梦云的脸,“这个人是傻瓜吗?”
吴尘一把将蹲在地上的李明靖拉起来搂进自己的怀里,“不知道。”他没心情去管阿猫阿狗。(“太过分了,一点儿也不尊重女士。”我实在难以接受这种评论,“好歹俺也是天生丽质的大美女”)
被搂在熟悉的怀里,李明靖用脚踢踢中刀昏在地上的寒梦云,鲜红的血染满了她的全身,“这个准死人怎么处理?”
“随便。”吴尘没良心地说。
(“喂,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美女?”我跳着脚地抗议,“谁让你是女人呢?”李明靖不负责任地回答,吴尘还在一边添油加醋地点头。“女人,女人怎么啦,妇女能顶半边天,你没听过吗?”我义正严词地反驳。“你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你难道不知道耽美小说中只有帅哥,没有美女,有一个也是彻头彻尾的大奸角!”李明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毒了,可是他说的很有道理,我张口结舌地啊了半天,终于喊了出来:“我要变性,我不要当女人,我要变男人啦!”而那两个混蛋却在一边落井下石:“没门。”)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救活看看,我想知道为什么有人被捅一刀还笑。”李明靖犹豫不决。
“救人很麻烦。”吴尘此刻正慢条斯理地啃着李明靖的耳朵,对正重伤的寒梦云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也对,”李明靖若有所思地回答。(“你们,你们难道不知道救人如救火吗?再多说两句我就完了,我可没有电影里的英雄那么伟大,身中数枪还可以挺很长时间死不了。”我含着热泪乞求着生的权利,“555555555,我怎么遇到这么两个怪人啊。”)
“师傅说救了人,尤其是女人,她可能坚持以身相许,破坏别人的感情还理直气壮。” (“我绝对绝对不会了。”我拼命保证。)
“90%以上。”吴尘补充。
“师傅说救了人,那个人可能恩将仇报。”李明靖继续苦思着师傅的教导。(“我,我是那样的人吗?”我瞪大双眼。)
“87%以上。”
“师傅说救了人,那个人可能赖上你,象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骗吃骗喝还骗钱。”李明靖继续回想。
(“这是什么臭师傅,怎么教这小子一大堆歪理。”我实在忍不住要骂两声出气,“居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非常正确。”
“还是救吧。”李明靖用脚再次踢踢重伤的人,“不过最好给她下点毒,省得她以后罗哩八嗦,纠缠不清。”
“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自由自在]
(我倒抽口凉气,“这两个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毒!”“88%。”吴尘面无表情地加了一句,“恩将仇报的比例应该提高。”)
我知道我没死,浑身的疼痛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一个死人会感到这种痛苦的,死人是没有知觉的幸福人。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不知道我身在何处,但我并不在意,我想起上一次的生死边缘,也是这样的全身疼痛,也是一样地从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但不会象上一次有亲人守在身边,我苦笑。
慢慢地睁开眼睛,因为没有力气,因为太久没有睁开,眼皮沉重,眼睛酸涩得很,我努力辨识着周围的摆设,企图确定自己身在何方。
门“吱呀!”一声响,一个面容慈祥的胖胖的妇人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我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离老远我就闻到那股药味,不用喝我也知道那一定是苦不堪言,我真讨厌这玩艺儿。
“你醒了,快吃药。”妇人热情有余,关心不足地说道。这世人再怎么有爱心,亲人和陌生人还是有一些差距,象孤儿那样敏感的群体对这种差异分辨得非常清楚。
如果她是我的母亲,我一定会撒娇:“太苦了,我不要喝。”我会一边抗议一边在劝说下喝下药,让母亲的宠溺抚平我的病痛,可惜我现在没有这个权利,我只有接过药碗,忍着刺鼻的药味,一口喝下。
苦涩在嘴中漫延开来,真的好苦,一如我的人生。我放下碗,忍着胸前的痛和口中的苦,努力绽出一个微笑:“谢谢。”我喘了一口气,“恩人怎么称呼?是您救了我?”我直觉李明靖不会死,“您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的同伴们怎么样?”我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最后几个字已虚不可闻。
“别急,姑娘。”妇人的笑容很可亲,“不是我救您的,是两位大爷。”妇人居然用一种很怪的眼神看着我,“您可是遇见贵人了,两位大爷样貌出众,出手阔绰,对您关心得紧。”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我苦笑,把我寒梦云当什么了,纤纤弱女子吗?还是被英雄救美准备以身相许的大家闺秀?
“我这就告诉吴爷和李爷去,让他们也高兴高兴。”妇人高高兴兴地边走边说,她照顾的病人醒了,两位爷的赏银少不了。
“是李明靖和吴尘吗?”我几乎可以肯定是这两位,“他们现在在哪儿?”
“对,”妇人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他们现在《三吱馆》。”似乎怕我受到伤害,又急急忙忙地补充道,“他们很担心您,是大夫说您没什么大碍了,他们才放心出门的。”
我淡淡地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两个人,怎么会受伤害呢?我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即使再多几条伤痕也不会怎样,更何况两个素昧平生的人救了我,我感激还来不及。
我放下心来,疲累地闭上眼睛,一些想忘却的回忆峰拥而至,该忘的忘不了,该记的记不住。
我已经记不清将我视若掌上明珠的父母长的什么样,无论怎么拼命地想,那面貌却模糊不清。我只记得十岁之前的一些片断,父亲是做官的,母亲是典型的贤妻良母,一如一般官宦家庭般,生活富裕安宁,我最大的苦恼不外乎母亲逼着学习刺绣,绣得鸟不象鸟,花不象花,还把十指扎得到处是针眼,母亲疼惜地为我上药,哥哥不停地为我呼呼,父亲在一边却不停地摇头,感慨着朽木不可雕,真的是很普通的家庭。
我同样记不清舍身救我的青姐和管家,他们是一对新婚夫妻,一个是母亲的贴身丫头,一个是父亲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他们为了阻挡追兵,双双毙命于荒郊野外,尸骨无存。
我只记得十五岁的哥哥拉着十岁的我,在陌生阴森的荒山野林中拼命地跑,使劲地跑,避过了追兵却避不过生活的艰辛。
在由人类组成的社会里,没有地位没有钱,生存是件艰苦的事情,就连乞讨都得和别人抢地盘,给老大交钱。两个上一分钟还锦衣玉食的孩子,下一分钟就面对最残酷的生存竞争,别说什么报仇雪恨,就连活下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人的潜能是无穷的,为了活下去,昔日的少爷小姐已在短时间内,被生活训练得机灵、狡猾甚至是残忍。
我清楚的记得为了一块馒头,为了一碗剩饭,我们使出所有的手段,坑蒙拐骗外带三十六计,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人本来就是动物,当面临生存危机时很难不露出本性来。
天天吃饱穿暖的人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碗剩饭打人,甚至打得头破血流,要知道对于处于饥寒交迫的人来说,多了一碗剩饭就意味着多了活着的机会,那不是剩饭而是生存的机会。
人是健忘的,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是会在残酷的生存竞争中死去或是坚强的活下去,但八成是会死去。但现在是两个人,哥哥为了我,我为了哥哥,我们努力变强,努力为了眼前活着的唯一的亲人活下去。
然后,哥哥,一直是我的天的哥哥倒了下去。
雪很白,很厚,很寒冷。
李明靖坐在《三吱馆》里,你问《三吱馆》是干什么的?那你一定不了解李明靖这个人,除了是饭馆外,你想还会是什么?
别看李明靖已是美丽,噢!口误,李明靖已是英俊无比的男人,但贪吃本色从未改变,有句话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李明靖已对着盘子里的东西两个时辰,还是没有举筷,他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目光闪闪的吴尘,咬咬唇,拿起筷子,闭闭眼,再将筷子举高,筷子在半空中停顿半天后,最后还是什么也没夹的放下。
吴尘看着对面李明靖千变万化的表情,犹豫、不甘、害怕.....走马灯般的表情让吴尘看得津津有味。
李明靖低着头,凝聚半天的勇气宣告用完,他可怜兮兮地抬起头:“我们明天再来,好不好?”
看着李明靖无辜又可怜的目光,吴尘宽宏大量地决定明天再好好欣赏,不想把小狗熊逼得太急,狗急了还会跳墙,熊急了八成会咬人,“没问题。”
为什么李明靖会落得如此下场呢?我们要先讲一下什么是三吱。
[自由自在]
三吱是关外的一道名菜,吃的是刚出生的老鼠,什么?!老鼠!!!对,你没听错,就是刚出生还没有睁开眼睛的老鼠。
为什么取名叫三吱呢?那是因为当食客用筷子夹起小老鼠时,小老鼠会“吱”地叫一声,当你将小老鼠醮调料时,小老鼠又会“吱”地叫一声,最后是当食客将小老鼠放入嘴里时,小老鼠会“吱”地叫最后一声,因此得名为三吱。(偶绝对没有瞎编,这是真地。)
起因呢,还不是李明靖被吴尘欺压了一夜,早晨起床时李明靖很不平,嘴里只有那一千零一条理由,他是个男子汉,而且是顶天立地的那一种。
神清气爽的吴尘没有反驳,而是微笑地说:“关外有一种很稀奇的食物,平时难得一见,好吃得不得了,不过只有男子汉才能吃,你要不要尝尝?”
“要,我要!”李明靖忙点头,兴奋得两眼放光,刚刚被欺压的愤怒早就飞到了九宵云外。
“不过....”吴尘沉吟起来,“不是男子汉是真的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