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横,他用力的推开尧天勍,自己也往後跌下发出巨响,跌坐在地面上,尧天勍也因为这一声巨响,才真正的清醒过来,诧异的起身看跌坐在地上,一脸通红又睁大一双水润眼睛的黑岩,不禁愣憧了一下。
「小石头……?」他刚刚亲吻的……是小石头?
「少爷,下次要是做春梦时,不要随便乱抓人来吻啦!好在小的只是个男的,要是哪天你不小心吻到个千金小姐,你可就真的得为人家负责一辈子了。」黑岩哇拉拉的就是一串话先脱口而出,用来掩饰他自己的羞涩。
尧天勍有些迷惑的看著他,脑海还环绕著那股淡淡的药草清香。
那个,是他的幻觉吗?
「晚膳准备好了,少爷您慢用,我先下去了。」黑岩一时间不敢看向尧天勍的脸,耳根还是一片烧红。
他急忙的转身想要退下,却被尧天勍抓住手腕,让他吓了一跳。
「你等等。」尧天勍阻止了他的退离,想要确认他心中的疑惑,而且……小石头的反应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没有因为他的突兀举动而露出恶心反感的表情,反而脸红起来?
「少爷还有……什麽事?」白皙清秀的脸颊还是透著娇嫩的嫣红,让人看了会有一种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尧天勍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凑近黑岩,此举让黑岩的脸蛋更加潮红,而且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少……少爷?」黑岩呆呆的瞪著那颗埋在自己颈窝处的黑色脑袋,不知道尧天勍究竟是在做什麽。
果然……那抹药草香,是从小石头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
几乎,和扬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身上有股药草香。」尧天勍淡淡的说著,就是那股香味,让他一时失控的吻了他。
但这也让他豁然明白,他对尧雨扬那压抑的思念,究竟到了什麽样的程度。
他还是放不下、忘不了。
只是那一点点的相似,就足以让他失控。
黑岩明显的一愣,然後一脸茫然。
「药草香?有吗?」他身上有药草香?黑岩疑惑的低头嗅了嗅,蹙起眉头。
「没有啊!」他怎麽都没闻到任何味道?
药草香……他又没带什麽药草和香包之类的东西在身上…该不会是……
「或许是你自己习惯了那种味道,所以没有感觉,但你身上真的有一股药草香味。」相似的……叫他意外。
「唔…是吗?」黑岩偏著头看他,那种带有天真的可爱,让人移不开视线。
尧天勍意外的发现,看著清秀可爱的黑岩,他竟然会想再一次品嚐那柔软甜美的滋味,更是难以忘怀方才的美好触感。
他到底是怎麽回事?怎会有这种念头?
「如果没事,那我就退下了喔?」搔搔脑袋,猜想应该已经没事的黑岩,已经准备跑人了。
但是,他又料错了。
「等等。」再度被挡住。
还来啊?
「少爷还有事?」他肚子可是饿著还没吃的呢!晚了,厨房大娘搞不好就没留剩什麽好菜色了。
「你还没吃吧?坐下来一起吃吧!」尧天勍把他压坐到位置上,塞了双碗筷到他手中。
黑岩呆傻的看著他。
「不…不行啊!少爷,这是您的晚膳,而且这样不合礼数……」主仆有别啊!
「管那什麽合不合礼数,反正这宴枫居除了你我再无他人,这麽多的菜我也吃不完,剩下也是浪费,不如你就同我一块而吃完,也比较不浪费,再说,你要是真那麽在乎礼数,你就不会吃掉那些小姐们送的糕饼,所以,你还是乖乖吃吧!贴身小厮陪著主子吃饭也没什麽错啊!」没有原因,尧天勍就是想把黑岩留在自己眼前、身边,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好吧,既然做主子的这麽说了,再拒绝也未面太过不识相,不知变通,黑岩便乖乖坐下来吃饭了。
看他开始进食,尧天勍也露出一抹笑容,在他身旁坐下来用膳。
老实说,有人这样子陪著吃饭,感觉……也不赖。
尤其是小石头,让他……
觉得,很好。
吻。
甜美的让人难以忘却的吻。
看著在练武场上和其他师兄弟练习过招的黑岩,尧天勍发现,这些天来,他一直惦念不忘那个吻和那种感觉。
越是想要忘掉,那印象就越清晰的烙印在脑海中。
他无时不刻的在想著,该怎麽做才能再一次品嚐到那抹甜美而不吓到他可爱的小厮才好。
他承认,这些天来他就像是中邪了一样的念念不忘,想著盼著,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他会这样欲想渴望。
他知道这不应该,也对这陌生的感觉而有些恐惧,但是他就是无法克制自己那越来越强烈的感觉。
尤其是看著黑岩那甜甜的笑容在他面前绽放时,那种强烈的感觉就几乎要突破他的控制,他从没想过,也从不知道自己对黑岩竟然有这种感觉,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尧雨扬以外的人动心动情。
但是,罪恶感依然消除不去他的感觉,只是稍微的制止了他的冲动罢了。
一双手,大剌剌的搭上他的肩膀。
来者何人?风流二少尧雨剑是也。
「我说阿勍啊!你一直盯著你那个可爱的小跟班不放,你是在……想什麽?」呵,和这个无血缘关系的兄弟相处十四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的眼睛,会在除了他小弟以外的人身上,出现这种带有占有色彩的眼神。
不,或许连扬儿都没有让他出现这种眼神过。
毕竟十年前扬儿还小,天勍虽然喜欢他、重视他,却不会有欲望的存在,毕竟对他来说,尧雨扬是他的救命恩人,从他救起他那一刻起,他一直把尧雨扬当成他的生活重心,谁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
但是只有尧雨剑认为,那只是一种感恩和习惯,不一定是爱情,所以他从来就不认为,尧天勍该为尧雨扬的一生负责,更不认为,尧天勍该被尧雨扬的影子困绑住,他一直支持他这兄弟去追求自己所爱。
看看现在,他明明对小石头有了意思,却因为扬儿而裹足不前,这样子真的好吗?他不认为,万一错过了,想要追回可不容易。
话又说回来,他有点怀疑尧天勍这家伙有恋童癖,因为小石头可爱归可爱,但是真的很像十六岁都不到的孩子啊……
「你说什麽?」心中一凛,但尧天勍并不愿承认自己在看黑岩,也不愿去承认自己对黑岩的心动。
即使,他心中一直想著该如何一亲芳泽的念头。
「呵呵呵,我在说什麽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还不承认啊?
「少把我和你这风流种相提并论。」白眼一记,尧天勍打掉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嘿,我可是什麽都没说,你会这麽说,就代表你自己心中确实有这个念头吧?」不打自招的可不是他。
尧天勍一时语塞,哑口无言,说真的,尧雨剑平时是吊儿啷当又风流,但人可是精明的很,若要他说,他觉得天地庄最为狡猾的人就是尧雨剑,也是最适合继承天地庄的人,和他这种人斗嘴,他肯定讨不了好处。
「其实,喜欢就喜欢,这又没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十年的时间,人不可能不会有任何改变,即使我们都知道你没有什麽改变,但是扬儿呢?我们可不确定他这十年当中,他变了没?或是淡忘了你们之间的绊羁,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的哥哥看待,然後又有了其他喜欢的人……那你要怎麽办?」他难得正经的问著尧天勍,没有平时的浪荡子模样。
尧天勍不知道,他不知道,若是情况真的像尧雨剑所说的,他那时的反应会是怎麽样?他又会有什麽样的感觉。
「你啊……别为了一个心理上的责任,就放弃了一个幸福的可能,恩情和爱情完全是两码子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的。」就怕这家伙搞不清楚啊……
尧天勍沉思著,视线还是胶著在练武场上努力练习的颀长身影上。
他爱的,是谁?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呐,说说你对小石头的感觉吧!你对他有什麽样的感觉?」
回应他的,只有尧天勍的一片沉默,但他还是很有耐心的等尧天勍自己开口,因为他知道,尧天勍一定会说出来的。
一刻钟过去。
「我喜欢……他的笑容。」长久的沉默之後,所冒出来的第一句话。
「还有?」嗯,那个小家伙的笑容的确挺有诱惑力。
「我喜欢听他喊著我时的声音。」那喊著『天勍少爷』的嗓音,总是让他很想一听再听,彷佛那是他听过最美妙的音乐般,让他深深著迷。
「这我懂,我也很喜欢扶烟唤我时的声音。」尧雨剑一副深有同感似的点头,惹来尧天勍的一记白眼。
韦扶烟,江南第一名妓,而尧雨剑还是她唯一的入幕之宾。
「好啦!开开玩笑,别瞪了,还有呢?」真是,开开玩笑都不行。
尧天勍又陷入了小小的沉默当中。
「我会想对他……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举动……」尧天勍语不惊人死不休,给了尧雨剑目瞪口呆的答案。
「你是说……你已经对他……有那种念头?」这家伙……果然是闷骚。
只是,还真的被他猜中了哩!这下可就可怜了那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相信再过不久,就会成为尧天勍的盘中曡嘴中肉了。
「罗唆,都承认了你还有意见啊?」俊容出现了尴尬的微红。
老实说,上次是意外,但他可不敢对自己保证,要是真对黑岩作出超常的举动,他会不会讨厌他?
要不是把尧雨剑当朋友、当兄弟,他还不会承认这一些。
「岂敢,只不过,小石头真的挺可爱的,如果他不是你中意的对象,我可能也会……呃……」话都还没说完,尧雨剑就被一脸阴郁的尧天勍给揪住衣襟。
「你说什麽?」怒视加上下沉的声音,在在显示了尧天勍的感觉。
「开玩笑的啦!瞧你紧张的跟什麽似的,占有欲还真是出人意料的强啊!『朋友妻,不可戏』,这点道理我还懂,我不会和你抢人,不用那麽紧张。」看来,天勍比想像中的更重视小石头。
「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不准对他下手。」他只要想像到黑岩被其他人拐走,心中就莫名不快,即使是最好的朋友兄弟也一样。
「是是是,保证不会。」他还真是个大醋桶啊!
尧天勍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练武场上的黑岩,一双利眸倏地眯起,闪耀跳动著火光,像是要喷出火来。
怎麽了?尧雨剑也好奇的顺著尧天勍的视线看去,差点就要笑出来了。
原来,练习已经告一段落,一群人在场边聊天,讨论自己哪里不够好,黑岩当然也在其中。
只是,让尧天勍变脸的,还是其中一个师弟,一副哥儿们的举动,将手搭在黑岩的肩膀上。
咳咳……这家伙可别失控打人哪!尧雨剑想著想著不禁发出闷笑。
瞥了一眼尧雨剑,尧天勍当然知道他在想什麽,因此压下了心中的不悦,高声唤黑岩。
听见他的叫唤,黑岩毫不犹豫的抛下那堆人,跑到尧天勍面前,露出灿烂炫目的笑容。
「少爷找我?」
看见那张笑容,尧天勍方才的不悦立刻消弭了泰半,没感觉那麽生气了,而且看黑岩一听见他的呼唤就跑过来,那种在黑岩心中胜过任何人的喜悦也压下了心底的不舒服。
忍下当众亲吻他的冲动,不去理会闷笑不停的尧雨剑,尧天勍淡淡的说道。
「回去了。」转头就走。
「喔,好。」乖乖跟著走。
怪的是,尧雨剑发现黑岩对於尧天勍的举动竟毫无疑问,也不问尧天勍为何阻断他练习,就只是乖乖的跟著走。
这麽乖……被吃掉也只是迟早的问题了。
第三章
风和日丽的早晨。
一大清早,三位少爷就被尧庄主给召进议事厅,和一夥副手当家讨论起正事,想当然尔,这种事情……当然是没他的份。
即是他再得宠,也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厮,还不够格去听天地庄的重大秘密。
不过他一点都不介意当个什麽都不知道的小厮,有人说,无知也是一种幸福,知道太多未必是好处。
无聊的他,随意的到处走动,反正他是庄里目前的大红人,还是属於人畜无害的那一种,所以,也没人拦阻他,只是放任他到处走走。
任由他那只任性的胖猫懒懒的挂在自己肩上,他逛到了西厢入口处,才刚经过,就听见一阵温婉雅致的琴音,像阵清风一般徐徐吹拂过,很有抚慰人心的感觉。
谁在弹琴?
好奇的在西厢拱门前探头,理所当然的是他什麽也看不见,因为一厢里头又分成好几院阁,宛若一座迷宫似的,只是若是有人能够从高空俯瞰,定会发现这天地庄的这些院阁,其实是照著五行八卦阵排列著的。
简单的说,便是天地庄本身即是一个巨大的阵法,若有人想从外侵袭而入,很有可能就会迷失在阵法当中。
进去看看应该不会怎样吧?
考虑不到一眨眼的时间,黑岩就决定跨进去了。
西厢这里和东厢那边最大的不同就是人潮,那边什麽表少爷小姐多,客人也多,奴婢小厮更是多,而且还很喜欢讲究排场,相较之下,天地庄的几位少爷小姐的住所反而还比较宁静,不过最宁静的,还是宴枫居了,只差没冠上死气沉沉四个字。
至於会说『只差』,当然是因为有他这个天真活泼可爱讨人喜欢的天下第一小厮在的关系啦!
彷佛对这里很熟悉的,黑岩循著声音东转西转,来到了琴音来源的附近。
不远处的凉亭,四周挂上了淡紫色的轻纱,微风徐徐吹来,轻舞飘扬的像是一幅画一般,坐在凉亭中弹琴之人,正是尧家唯一的小姐,尧雨凝。
在她身後左右分别站著两个人,一个是身穿青苹色衣裳的苹果脸小女婢,另一个则是冷若冰山的帅哥,就他所猜,应该是贴身侍卫吧!
不过帅归帅,在他眼中还是比不上尧天勍。
啊……弹得真好,哪像他,标准琴艺白痴一个,每次弹琴的结果都只会走音到不堪入耳,被人嫌死外加勒令禁止他碰琴,以免荼毒他人心灵与耳朵。
真是奇怪,为什麽他就是弹不好?他也不是音痴,吹笛子他就很在行,但是弹琴就不行,看起来……明明就不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