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风筝————剑走偏锋[上]

作者:剑走偏锋[上]  录入:07-06

理智往往会被感性击溃,很多时候我们认为女人才是感性的膜拜者,但其实,男人也一样,甚至,更容易被迷惑。这就好比一个女人可以在一夜之内身心俱变,但男人却只是容易身体出轨。

唇与唇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体会到了一种眩晕,那是一种被什麽掳获的感觉,深深的,无可自拔的......甚至有些宿命的意味。

折佩的身体微凉,之前大量的出汗降低了体温,却掩饰不住他的虚弱,搭在高羽身上的手没什麽力气,却执拗的不愿放开。似乎,一撒手,又是什麽都没有了。
衣服滑落的时候,高羽顿了一下,"你......"
折佩读出了高羽眼底的意思,"我没事儿,我好好的,"他说著,死死的搂住了他,"别放开我,别。"
不理智的人最怕的就是催化剂,而无疑,折佩就是高羽的催化剂。
这是要命的。
高羽没有弱点,只有不理智的情感才是他的弱点。
吃一堑长一智。
可这句似乎对此二人都没作用,叹息。
感情是由什麽而来的?

到现在高羽连这个也想不明白了,为什麽一碰上折佩,首先起反应的会是情欲?为什麽不能克制自己?是刚刚受到引诱蠢蠢欲动麽,还是......一直未曾忘怀未曾割舍?

手,在光洁如丝绸一般的皮肤上游走,每碰触到一寸肌肤,身下人就会颤抖,伴随著细碎的呻吟声。所有的一切也许都可以是陌生的,只有对他的占有,似乎一刻也未曾放手。
"嗯......慢一些......"
高羽闯入折佩身体的刹那,折佩下意识的收紧了抓住高羽双肩的手。
"弄疼你了?"高羽的手臂撑著床,端详著折佩挂著细碎汗珠的脸。

"没......"折佩一直看著高羽,"我只是......呵呵......什麽也没有。"他说著,左手滑了下来,轻触著高羽的轮廓。

情欲的律动中,折佩不停的出汗,不知道射精了几次,人也恍惚的厉害。一切就像很多次他在梦境中一样,高羽又属於了他,不知真假。
"累坏了?"看著缩在自己怀里的折佩,高羽轻柔的抚摸著他的发丝,还是那麽的柔软,只是,再也不是一头青丝。
"嗯。"折佩动了一下,翻身去拿烟,而後迅速的又缩了回来。
"你不热啊?"高羽推了推折佩。
"热。"折佩老实的点头,仲夏夜,不开空调,能不热麽?"不过尊医嘱我是需要大量出汗的。"
"关键我受得了麽我?"高羽被气得不善。
"哈哈哈哈......"折佩笑著,把点燃的香烟放到了高羽的唇边。
"还笑......你丫还有人性麽?"
"那你让我滚开啊,你说我就滚开。"
"操!"
"还要啊......我很累了......真的。"
"你!"
"唉......"折佩伸手捅了捅高羽。
"作甚?"
"这又算还了你五万,先生您下次得另行充值了。"
"你还打算再怎麽精明点儿?"高羽撑著身子坐了起来,热死他了。
"按次数收费?"
"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下流了。"高羽笑了,碾灭了烟。
"浴室出门右转,开左边那扇门,右边的合叶有问题,他们还没来更换。"
"你不洗?"
"暂时不想动,缓一缓,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哦,是这样儿啊。"高羽点了点头,打横把折佩抱了起来。
"你智慧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折佩开心的笑,勾住了高羽的脖颈。
这麽将他抱起来,高羽才发现,这家夥沈了不少,不像以前似的了,跟羽毛一般没有份量。
"我撒手成麽?"
"我闭嘴......"
"可沈了不少啊。"
"我还长了那麽高的个子呢。"
"呵呵......"
"唉......"
"嗯?"

"就算只维持这种关系也好......你......一直在我身边好麽?"折佩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这一句。真的,他可以什麽都不要,只要一点点就好。一点点属於他的小幸福。别人不能拿走的。

高羽听著,什麽也没有回答。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是句伤人的话,伤的不是他,而是折佩自己。可......怎麽听著如此难受?
心莫名的开始摆动。
为什麽事情转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这天夜里,折佩睡在高羽的身旁,可高羽却梦见了易繁。他就那麽的凝望著他,充满焦虑。
是在谴责麽?还是在担心?
辗转反侧中,高羽醒了。折佩在身边睡得安详,一只手还勾在了他的腰上。他挪开了那只手,下床,开了窗子点燃了香烟。
接近黎明了,天空却很阴霾。看来,又要下雨了。空气中充满著潮湿的味道,高羽深呼吸了一口,手不禁捏住了额头。
你给他希望就是给他一刀。
程奕,对折佩来说,什麽才是希望呢?他还对什麽抱存有希望呢?很多东西,早已经被我们亲手打破了,不是麽?
呵呵......
高羽现在头脑里空白一片,他不知道自己要什麽,也不知道折佩要什麽。他只清楚,什麽都是虚无一场,不会有结果。
有些东西,永远不会从破败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这个,人人都清楚。
9
【可以告诉我欧阳凛的联系方式麽?】
【你找他?】
【易繁过世了......】

高羽猛的睁开了眼睛,日暮时分的光线虽说已经黯淡,但刺目的感觉半分不减。他把手挡在了脸上,活动了一下躺在藤椅上僵硬的身体。明明只是眼睛疲劳了,想午睡一小会儿,怎麽睁眼竟是这个时间了?
并且,有梦。
梦到了那一段日子。

易繁没有亲人,葬礼显得非常萧条,过来的多数都是高羽的朋友。高羽犹豫了良久要不要通知欧阳凛,於他,他很清楚那个男人曾经给过易繁怎样的伤害,可,比这更清楚的是,易繁对那个男人是何等重要。人死,就什麽都散了,不过最终归为泥土,这个时候,高羽已经无法去考量易繁到底希望不希望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的葬礼之上。跟离!商量了几次,最终,他还是通知了那个男人。
欧阳凛是跟折佩一起出席的葬礼,只是折佩把车停得很远,并没有过来。

多年之後,高羽再次见到欧阳凛,仍是克制不住的反感,只是,失去情人的伤感掩埋了他自己的个人感情,他还是跟他点了点头。
那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臂弯里是一捧诺大的百合,他在墓碑前止住脚步,连花束都忘了放下。高羽窥见了那男人眼中的湿润。
是的,这才是爱了易繁一辈子的男人。
易繁是个很容易给人机会,相对来说相当宽容的男人。这辈子,恐怕,他唯一不能原谅的就是欧阳凛。
是恨麽?这恨又是源於什麽?最初那份深切的爱慕麽?虽然,易繁从不承认那是爱慕。
高羽到现在还是能想起丧礼上的那一幕,那一幕中每一个细枝末节。
易繁曾说,感谢你让我度过了最平静最温和的一段时光。
易繁曾说,感谢你陪伴我走完生命中的最後一程。
易繁曾说,咱们,更像是最妥帖的朋友。
易繁曾说,如果还有明天,我会再弹琴给你听。
回忆源源不断的席卷了过来,双手下的那张脸再一次潮湿一片。
易繁,我的易繁。
抬起头的时候,高羽的视线再一次落在了书房屋角的那张吉他上。它就那麽立於那里,落满尘埃,记录著岁月的流逝。
"不是吧,又要听这个曲子?你听不烦我都弹烦了......"
"那干脆录下来,下次我不烦你你看如何?"
"算了吧,每一次都不会是相同的感觉,对吧?"
易繁,我真的很後悔,没有录下你的那首《Blue dreams》......
再没有人可以弹出那个旋律了,再没有人。

电话铃持续不断的响了起来,先是手机,再是座机,最後,变成了语音答录模式。哔的一声之後,高羽听到了熟悉的责编的声音:高先生,我是陈玲,还是合约的问题,眼看就要到期了,您还有两本预定的书未能出版,我们希望您能尽快与我们联系,然後双方来商讨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如果您继续拒绝跟我们联系,我想咱们双方都会承担相当大的损失。我发了几种协商办法到您的邮箱,请您查收,期待回复。
电话挂断之後,高羽枯坐了很久才起身去了卫生间。冰冷的水拍打在脸上,似乎要将他从那种极度的悲伤中挽救回来。

平复著情绪,高羽回到书房的时候时锺已经指向了六点。点了烟麻木的开机,登录邮箱,十多封邮件堆积著,全是出版社发过来的。
一封封耐著性子看下来,高羽捏了捏额头,确实不能再拖著了,这麽拖下去,毁的是自己。死人可以闭眼,活人还得挣扎。
回复完信件,简单制定了一个写作计划,要关闭邮箱的时候,却发现垃圾邮件有提示。
打开,不是广告。
谁发的?
SUBJECT:邀请函
FROM:TOP L
点击打开,高羽笑了一下。
【千万次给独行者兄磕头,小弟上次因故取消了在NO
WAY的DEMO发售首演,放了哥哥一大鸽子,真是抱歉。在此特地补上邀请函一封,希望您能於8月27日光临NO
WAY,如果可能,九点前入场,小弟恭迎,盼更多音乐上的交流。
PS:邀请函打印出来给门口售票的。
罗翔
8月14日呈上】
怎麽给归到垃圾邮件了?
高羽皱了一下眉,开了打印机,墨盒沙沙的响动中,他猛地看向了桌上的台历:八月二十七日。不就是今天麽!
"操!"
低声骂了一句,高羽看看表,差一刻七点。
拿了打印出来的邀请函,高羽碾灭了燃烧的香烟,匆匆换了衣服就出门了。

周五,交通高峰时刻,路上仍旧拥堵,放下出租车的车窗,高羽看著街道两旁同样滞纳不前的车辆,让司机开了车里的调频,不知道哪个节目居然在放ADORE的歌儿。该算是怀旧了吧?

结识罗翔相当的偶然,易繁以前喜欢登录ROCKER.COM在上面看一些内地乐队的新闻,也写一些感受,或者跟坛子里的大家分享喜欢的音乐。他不喜欢出门,除了晚上去PUB演出,基本这就是他的社交圈子。高羽也写乐评,而且写的相当出色,很早以前,程奕还没走红的时候两人就混在这里,後来都渐渐淡出了。直到易繁也注册了这里,高羽捣乱,也想把旧ID翻腾出来,只可惜密码验证总是错误,於是乎,就变成了他跟易繁共用一个ID。

最先注意到他们的就是罗翔,他主动发消息给他们,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後来罗翔组了乐队,易繁相当看好,高羽就有了个新任务──写推荐文字。
这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一切都好。

罗翔约过易繁见面,易繁却推脱了,高羽知道为什麽,易繁是不希望任何事情引起自己的不快,但是高羽觉得这小孩儿还是挺有意思的,就说不行就踢爆咱俩是两人共用一个ID,然後不妨一起见见,也算多个朋友。可最後阴差阳错,两人共用一个ID倒是踢爆了,但大家约了几次都是时间不符,也因此最终都没有见到。
易繁,会不会觉得可惜呢?
那天罗翔预定的DEMO带发售高羽去了,只可惜演出临时取消。
那一刻高羽还在想,也许,真是注定见不到,不论是我还是易繁,跟他都注定是擦身而过。

认识三年多,他们一直保持良好的往来,唯独易繁过世高羽没有告诉罗翔。也许是没机会,也许是固有模式让他以为他们还是两人。总之,绝不是隐瞒。
NO WAY这家LIVE HOUSE离高羽住的地方不远,到达这里的时候,不到七点半。
不知道是不是来的太早了,从门口看过去整个PUB空荡荡的,支在门口的摊子只有一个戴棒球帽的男孩儿昏昏欲睡。
乐手来了麽?
带著这个疑问,高羽拍了拍昏睡男孩儿的肩。
"嗯?"男孩儿迷迷糊糊的睁眼了。
高羽递给了他罗翔的邀请函,"罗翔到了麽?"
"到了,下午就开始排练了,你进来吧,往左手走,上楼,他们应该都在休息室。"
罗翔的乐队TOP L一共四个人,他是VOCAL兼吉他,剩下还有一个二琴,再来就是贝司和鼓。
休息室的大门上挂著闲人免进,高羽点了烟,敲了敲门。
从里面开门的是一个特可爱的女孩儿,门一开,闹哄哄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里面男男女女嬉笑怒骂一桌子的酒。

高羽一眼就认出了罗翔,他跟乐队的宣传海报上一个模样,棱角分明的脸孔,淡漠的气质,别说,很有那麽点儿摇滚明星的气质。此时,这位正离群索居跟沙发的一角随意的拨弄著一把老箱琴。恍惚一刹那,高羽由他身上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离!。
"你找?"女孩儿大声的问,屋里的声音实在过於嘈杂,以至於她不得不扯著嗓子喊。

"罗翔。"高羽拿下了唇边的烟,淡淡的笑。这样的场景他从十几岁看到三十几岁,似乎总有这样的男孩子们拿著吉他等著成就一番事业。离!是,程奕是,易繁是,这个罗翔,也是。
"罗翔,有人找~~"姑娘嚼著口香糖,回头喊人。
罗翔没听见,还是他身边的男孩儿推了他一下。高羽看著他站了起来,放下了琴,踱步过来。
"莫非?"罗翔带上了门,阻隔了那一室的喧闹。他的眼睛中闪著一丝灵动。
"初次见面,天才吉他手。"高羽笑了。
"靠!果然是你!走走,下楼,这里闹腾,我请你喝酒。"
在楼下的吧台落座之後,罗翔要了一打嘉士伯,堆得他们面前满满的。

"你一会儿打算晕著唱?"高羽表示出了惊奇,就算程奕原来那麽不著调,基本也不会上台之前喝这麽多酒,当然,他最混蛋的是服用LSD。
"挤兑人?我是看著这麽不能喝麽?"
"呵呵......随意。"
"果然是叔叔啊......真没想到你比我大这麽多。"罗翔点燃了烟,手托住了下巴。
"早跟你说了麽,而且......你这孩子说话够不客气的,我看著就这麽......"

"不是不是......哥们儿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吧......怎麽说,你看著就是很成熟,而且,注意一下你的衣服,你的配饰,我们这样的小孩儿可是消费不起的。"
"还是挤兑人麽。"
"得,说不清了,唉,另一位独行者大侠呢?"
罗翔的问题在高羽的预料之内,却还是让他僵持了一下。
"内人......过世了。"酒瓶置於吧台上发出了脆响,背景BLUES的音乐淡的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什麽?"罗翔一下子也僵住了。
"呵呵......去年走的。"
"原来那位是您内人......这......对不起......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没关系,早该告诉你的,就是一直没机会。"

"是......每次上来我都跟那儿得得......我......想必是很优秀的一位女性......她给我听过她的曲子......编的特别不一般......特别......"
高羽只是笑,什麽也没有反驳,事到如今跟他说性别有个什麽意思?
"那个......我这人特不厚道,她发我的曲子我都有COPY,我......我还以为是个哥哥......"
"你有易繁的曲子?"高羽盯著罗翔,视线急切。
"啊......有......我存储了,你没有保存麽?"
"是他不让保存,基本都是录完就删......他说每次弹跟每次弹一定不一样,没有保存的价值。"

推书 20234-07-06 :一輩子不說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