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明明说,不出半年……"
"我只答应帮你杀萧闵,可没答应帮你哥哥取天下。"
萧榭深呼吸几口,好不容易将情绪稳下来:"你不帮忙也无所谓。等萧闵死了,我皇兄登高一呼,所有忠君爱主的百姓一定都会起来拥护……"
"忠君爱主?"牧天重复一次他的话,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忠君爱主?你真的觉得你父亲跟哥哥有那麽好的人缘吗?"
"你这话什麽意思?"
"老百姓在乎的是吃得饱穿得暖,只要上面的人肯照顾他们,谁管皇宫里是谁当家呀?"
"我父王当然有照顾老百姓!"
牧天笑得更厉害了,差点从卧榻上翻下来。萧榭气得满脸通红:"你……你懂什麽?你连山下都没去过,哪里会晓得民间的情况?"
"就是连我都知道,所以才夸张。你晓不晓得,你父亲当家的时候,九华山上居然会有官兵大白天光明正大向香客收买路钱!这种事在萧闵上台以後,可是一次也没发生过。"
萧榭想开口反驳,却找不出话来,只得紧紧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牧天收起笑容,毫不留情地说:"像矮头陀那种人,虽然你是第一次碰到,但绝对不是最後一次。萧闵也许是个犯上作乱的叛贼,但是他当皇帝的风评可比你父亲好太多了。你哥哥这几年起兵,声势总是抬不起来,这就是明证!"
"可是……还是有人拥护我皇兄啊,否则他去哪弄来的兵马……"
"再好的时代都会有人不满。你哥哥身边的人都是你父亲当年的旧臣,萧闵上台他们就跟著失势,当然会来跟他为难;其他的兵马是高句丽来的,你哥哥娶了高句丽的公主,高句丽王为了女儿,当然会帮他。我告诉你,天底下只有『利益』的结合才靠得住,你想凭『忠君爱主』这四个字打倒萧闵,我看你等下辈子吧。"
这些话像一连串的利箭一样刺穿了萧榭,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挣扎了许久,终於挤出话来:"没……没关系,我皇兄跟我父皇不同,他一定会当个好皇帝,只要我练好功夫,陪在他身边……"
牧天懒洋洋地说:"你哥哥勉勉强强可以算是个少年英雄啦,可是我怕你没那个福份跟著他耶。"
萧榭就像被沸水烫著似地跳起来:"什麽意思?"
牧天道:"你会不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当年就是因为你父亲专宠你们母子,还想废后废太子,改立你们,才会闹得朝廷鸡犬不宁,给了萧闵可趁之机,你哥哥那一派的人铁定认为你们母子是造成萧闵之乱的罪魁祸首,早就把你们恨到骨子里了;再加上你母亲又当了萧闵的皇后,你哥哥搞不好正想把你碎尸万段哪,怎麽可能会接受你?"
萧榭全身开始颤抖,他想努力控制自己,但是他的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地一直抖著,他的肠胃也全扭成一团,在体内抽搐著。他从不记得,牧天曾经跟他说过比这更伤人的话,把他的梦想,几年来的指望,全部半点不剩地扯个粉碎。他不明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他不是已经如愿把他的身体弄到手了吗?为什麽还要这样伤害他,让他的人生再度陷入黑暗中?还是说妖魔天生就喜欢虐待人,看别人越痛苦他就越开心?
然而牧天完全没有放他一马的意思,毫不客气地下了结论:"我说你呀,等杀了萧闵以後,乾脆就自己招募兵马,自己当皇帝吧。你满脑子想帮你哥哥抬轿,非但捞不到半点好处,人家还怕你污了他的轿子哩,这又是何苦呢?再不然,你乖乖地回这里来好好跟著我吧,至少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
萧榭感觉到心里的伤口流出了鲜血,随即又沸腾起来,在他还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化成怒火从嘴里喷出:"是哦!是哦!荣华富贵!享受!玩乐!你满脑子就只有这些东西,我们凡人的忠孝节义骨肉亲情,在你眼里全是放屁就是了!反正我们就是没用,就是下等嘛,是不是?好啊!你就一辈子留在这里享你的清福吧!我宁可下山去给人千刀万剐,去给我哥哥踩在脚下当狗爬,也不要留在这里当你的玩物!"说著一回头,飞也似地冲进树林里。
牧天没有拦他。
萧榭冲到了入口处,一发狠钻进了洞口,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那几近垂直的坡道。在一片漆黑中徒手攀岩,那滋味可真是空前绝後;他的脸颊、手脚被岩石擦伤,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最可怕的是他完全看不到路,根本不知道旁边到底有没有凸岩可以扶,因此他不断地从岩壁上滑下来,摔得笔青脸肿。不过最後他还是撑著爬上了坡道,再走出洞穴。
当他回到僧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泛白了。虽然他赶在众僧醒来之前回到床上,但是身上的擦伤和破破烂烂的衣服,根本瞒不了人;玄正等人这下终於逮著他夜里偷溜出去的证据,当真是喜从天降,乐得几乎飞上天去,一群人把萧榭团团围住,不住口地逼问他。
"你说!你晚上跑去哪里了?干什麽去了?"
"该不会去见什麽人吧?"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事?"
"你在跟你那个反贼哥哥私通是不是?"
萧榭对这些问题的回应只有一种:沈默不语。正当玄正打算用刑的时候,照海的出现打断了他们。而照海问的问题跟玄正等人也是一样的:"你晚上去哪里了?出去做什麽?"
萧榭给了一个简单到连他自已都惊讶的回答:"我不知道。"
"什麽?"
"我一醒来,人已经在树林里了,我完全不晓得我是怎麽过去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梦游吗?"
玄正叫道:"骗人!我没听过比这更离谱的谎话!你根本就……"
然而照海的眼色让他闭上了嘴。照海严肃地说:"你又偷偷跑去银狼谷了,是不是?"
"不知道耶。你要不要去银狼谷查查看?说不定我在梦游的时候在里面留了什麽线索哦"他忽然发现,牧天教给他最好用的东西不是武术,而是厚脸皮。
照海显然是已经受够了,面色凝重地看著他:"我不能再姑息你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关禁闭,直到你说实话为止。"
"太师父,这种处罚太轻了!搞不好他就是跟妖魔学妖法,害死了大师兄跟矮头陀……"
萧榭冷冷地说:"我要是真的会妖法,你还有命在吗?"
"你!……"
照海阻止玄正开口,命令照空将萧榭带走。
萧榭一直认为,天底下没有比在九华山上待了七年更惨的事,而在九华山上则没有比关禁闭更惨的事。禁闭室只有八尺见方,放张床铺几乎就全塞满了;四面墙有七丈高,在朝东的一面的顶端开了个小窗,完全不通风,在八月底的热天里,整间禁闭室活像烤炉一样。房间里放著两个罐子,一个盛清水,一个盛便溺,两个罐子都是一天只能更换一次;玄成从门上的小洞给他送饭的时候,会顺便给他换。
玄成每天都不忘安慰他两句,说一旦照海查清楚他真的是患了梦游症,就一定会放他出去,萧榭也只是沈默以对。他心里明白,照海只要随便派个人到银狼谷外的山道上查一查,看到他留下的脚印,自己就永不超生了。而他只能紧抓著"梦游"这种把人当白痴的谎言,任他们宰割。但是他发现他已经不在乎了,甚至打算乾脆在里面关一辈子算了。
十几天以前,他还觉得前途一片光明,但他现在却掉进了无边地狱里。他心里很明白,牧天说的话之所以这麽刺耳,一来是因为他那充满嘲讽的态度,二来是因为,那全是事实。
他的父亲,是个没人喜欢的昏君;母亲是改嫁仇人的淫妇,而萧辕……他的亲哥哥……恨他……
他从小到大,所爱的,所相信的,所期待的一切,全没了。
对他打击最大的,自然是萧辕的事。在宫里的时候,他年纪实在太小了,虽然知道他母亲跟皇后好像处得不是很好,总觉得跟自己好像没有什麽关系。只知道自己最喜欢父皇、母妃,还有最崇拜的哥哥。
後来当父皇说打算改立他当太子的时候,他也不觉事态有什麽严重,只是心直口快地答道,他根本不想当太子,让哥哥当最好了。然而父皇只是呵呵笑地摸著他的头,母亲则责难地望著他,怪他太没志气。
这几年的患难让他忘了宫里的争斗,满脑子只有对萧辕的思慕,但是现在,他被一棒打醒了,萧辕的确不可能会喜欢自己。如果他是其他妃子生的皇子还好,偏偏他的母亲又当了萧闵的皇后,想要唤醒萧辕对自己的亲情,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原来他毕竟还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那麽现在该怎麽办呢?当然他可以直接了当告诉照海:"对,我是跑去银狼谷了,我去跟个大魔王学妖术,你尽管罚我吧!"说了又怎麽样呢?难道照海还能带著一大群高僧冲进银狼谷除魔不成?反正自己的下场就是这样,一辈子窝在禁闭室里,一辈子什麽事也不用做,倒也轻松。
可是……
可是他不要啊!
他年轻、俊美,又学了一身好本事,怎麽能一辈子困在这种地方?他不甘心啊!
再不然,难道他真的得像照海说的那样,去向萧闵那个恶心的老色狼摇尾乞怜,换取跟母亲见面的机会,或是想办法捞个官职吗?不,绝不!
想到萧闵的嘴脸,他的怒火跟斗志再度燃起。现在可不是消沈的时候。别的不说,他的杀父之仇还没有报呢。萧信中就算真是个超级大昏君,毕竟仍是他的父亲,看到自己父亲惨死,若不报此大仇,他萧榭还算人吗?况且萧闵还玷污他的母亲,若是不杀他,自己就是死也不能暝目的!
至於哥哥,哥哥……等报了仇再说吧。总之先从这里逃出去。
问题来了。要离开这里,他能求助的只有一个人。
要他去对牧天低头,实在是天大的折磨,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顾颜面的时候了。
他抬头望著窗户,心中一遍一遍地默念:"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拜托你救我出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萧榭本来以为牧天要到天黑才会有动作,但是月亮升起又落下,东方开始泛白,他仍然眼巴巴地坐在禁闭室里。
没有人来救他。萧榭开始著慌了。
求求你,救我出去。
我错了,是我不好,不该不相信你的话。
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对不起你。
拜托……
一天,二天,没有任何回应。
这一天,玄成来送饭,发现萧榭这几天根本都不吃不喝,只是一直仰望天窗,口中喃喃自语。
求求你,放我出去。
我错了,是我不好……
原本只在心里默念的求饶语句,不知何时已浮到口边,像咒文一般不断背诵著,但萧榭并不在乎。
"萧榭?"玄成试探地叫了一声,萧榭毫无反应。
拜托你,我错了,是我不好……
"萧榭,你怎麽了?萧榭?"
放我出去,求求你放我出去……
"萧榭,你还好吧?难道你疯了吗?"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玄成慌忙去报告师长们。没一会儿,照海就带著大批僧侣来到禁闭室前。
"太师父,您看看!"
照海唤了一声:"萧榭?"萧榭当然还是不理他,他眼里只看得见那扇窗,彷佛那是他生命唯一的出口。
玄成焦急地说:"太师父,我看他真的不行了,我们还是快把他放出来吧!"
玄正不屑地道:"太师父,他是在装疯,别理他!"
"太师父,他的情况真的很不妙,而且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他真的做了什麽坏事,总不能只为了一点小事就把他关在这里受罪吧?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怎麽向皇后交代呢?"
照海沈吟半晌,道:"好吧!"便命人开门,将萧榭移到医护院去休养。
萧榭表情呆滞地出了禁闭室,回头又望了天窗一眼。
这次救他的人是玄成,不是牧天。
牧天完全没有帮他。
萧榭在医护院里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已是初更时分。玄成和医护院里其他人都睡了,没有人看管他,而他的精神已恢复了大半,可以去做必须做的事。
他悄悄下了床,走出寺院,来到西边树林。这次没有银狼来接他,他必须再度冒著摔断脖子的风险,从陡坡上滚落,进入银狼谷。
然而谷里只看见六个泥人茫然呆立,不见牧天的影子。他在祠堂里和卧室里都找不到牧天,最後进入了浴场。
牧天正坐在大浴池里,侍女在旁边奏乐伺候著。他明明看见萧榭进来,却没理他。
萧榭带著满身的冷汗,缓缓走近浴池。就在他来到浴池边缘的时候,牧天忽然一抬头,瞪视著他。在那一瞬间,萧榭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有二道绿光笔直射进了他体内,剥夺了他行动的能力。他顿时动弹不得,僵立原地。
牧天冷冷地说:"既然你不肯用大脑想事情,那你就乾脆做个没大脑的傀儡好了。"啜了一口酒,命令著:"把衣服脱掉。"
到了这种地步,再怎麽离谱的命令,萧榭都会服从;但是现在他发现,牧天根本不需要他的服从,他的手完全不受意志的控制,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著一样,自己动了起来;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拉开上衣衣襟,让衣服从肩上滑落;然後再掀起贴身单衣,拉过头顶褪下,接著是长裤、底裤……
他再度赤身露体地站在牧天面前,虽然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然而这次牧天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猥亵。萧榭就算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身上被他视线舔过的地方,不只是发热,更产生一阵阵酥麻。胸前的小点开始泛红变硬,身上也浮现阵阵红潮。
当牧天的目光停留在他两腿间时,立刻有一股热流从下身迅速窜起,他随即难堪地发现,那个地方起了变化。先是逐渐充血膨涨,然後开始挺立。
牧天带著得意的笑容,欣赏著他的丑态,但是萧榭已经没精神理会他了。在羞愧和情欲的夹击下,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几乎跳出胸腔,血液在他耳际轰隆作响,眼前金星乱冒,手脚不住颤抖,身後的秘穴也在不争气地收缩。
"涨得很难受,是吧?"牧天活像在谈论天气似地说:"自己解决吧。"
萧榭虚浮无力的手伸向前方,战战兢兢地握住了挺立的分身。牧天则热心地在旁指点:"来,用指腹从底端慢慢地往上推,稍微用力一点,两边也要揉一下……"
萧榭根本听不到他说什麽,但是他的手仍然忠实地执行著命令,很快地他全身都失去感觉,只有双腿间像火烧般炙热。他剧烈地颤抖著,双腿软得像棉花,几乎撑不住身体,呼吸更是乱成一团。
牧天仍不放过他:"没错,就是这样,再来一次,快一点,再快一点……"
"啊啊……啊……"
"再来!"
"!"
火热的体液从出口喷出,沾湿了他的双手。他就像断了线的傀儡一样,跪倒在地上,眼泪并出了眼眶。
牧天面不改色地继续下一个命令:"过来。"
萧榭跌进浴池里,踉踉跄跄地走向牧天。无力的双腿在水中走起来更加困难,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到达。牧天要他站在自己身前,张开双腿。
"坐下。"
萧榭的脑子才刚弄清楚牧天的意图,他的身体已经迅速朝牧天大腿根部坐下,而牧天那早已挺立的分身,不偏不倚地插入他身後的秘穴,撑开狭窄的肉壁,一路到底。
"啊!"萧榭痛得发出惨呼。火热的分身填满了他,但是体内的欲火非但没有因此熄灭,反而越烧越烈,渴望著进一步的占领。
"想要吗?"牧天的笑容更深了:"自己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