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第一部完）————羽落星尘

看到这个情景，雷蒙青蓝色的眼哞中充满了笑意，自从认识主人他就是这副明面精明，暗地迷糊的性格。

既然是自己指给他看的，那说明雷蒙已经发现了小猫，怎会不派人去保护呢？看他这副样子，自己怎么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呢，只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了。

楼下的小猫不会知道他的到来已经引起了这里主人的极大惊慌，正犹豫是欣赏一会表演还是马上去找何仪或是雷蒙。不过突然伸过来的手让他没有了选择的权利。

吓了一跳的小猫想也不想地一拳揍去，在看清是何仪后，险险地停在了他的脸前一点。

“你出拳还蛮快的嘛，就是有点冒失。”抓住了小猫，何仪心放下一半，就开始不忘本性地调笑他。

“要说冒失的话，的确有人很冒失，只是这人不是我，而是那个不打一声招呼就随便碰人的笨蛋！”小猫也不退让，好久没有找到人斗嘴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怎能放弃呢！

“好好好，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一会再说！”何仪眼尖，发现已经有些人开始注意这边，赶紧拉着小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好了，说说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难道是因为。。。。。理查走了，欲求不满？”何仪让小猫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牛奶，问起了他的来意。

小猫正对着牛奶皱眉，一听何仪的话差点没跳起来：“你才欲求不满呢，哼，好心来问你你却这么不正经，不和你说了！”转身就要出门，却正好碰上雷蒙进门。

“雷蒙快拦住他。”何仪揉揉已经开始头痛的额角，今天小猫是吃了火药了吗，平时这么开个玩笑应该是不会有事，怎么今天有点反常。“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猫回头又坐了下来，不仅是因为雷蒙挡着门出不去，更因为他心中的疑问急需要何仪来解答，可事到临头，他反而不知从何开口。

何仪看着小猫犹豫不决的样子，大概知道他想说些什么，毕竟他也是过来人，当初自己回中国的时候，雷蒙和他一起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你是觉得对理查那边的事一无所知，而怕他一去不回吗？”何仪试探性地问。

小猫惊诧地看着何仪，难道自己的心思写在脸上了吗，为什么他会知道？

看着小猫的样子，何仪知道他猜对了，轻轻一笑：“我现在才放下心，我一直担心理查陷得太深，而你还没有进入角色，这样理查就太可怜了！”

喂，你什么意思嘛，我呢，你就不怕我陷进去而没人理我了！小猫极为不满地看着何仪。不过谁让他们是朋友，而自己和他不熟，他这么做似乎也很正常，找不到理可说的小猫只能拿眼前的牛奶赌气，端起来一口灌下去。

好笑地看着小猫孩子气的举动，何仪摇摇头，“你可能会觉得不服气，但，虽然你是理查的契约奴隶，可毕竟相处的时间还太短，对他的了解肯定是不如我。不过英国人是很注重隐私的，理查没有告诉你关于他的一些事肯定是有他的考虑，所以我不好多言。可是，也不好让你就这么白来一趟。要不这样吧，我给你讲讲我与理查是如何认识，又是如何成为好朋友的往事，听完后，也许你自己就能得到一些答案了！”

41

“其实那时的我比你还惨，满心的疑问却找不到一个人帮我解答。”何仪很难得地叹了一口气，那段日子想起来真是不堪回首。他示意雷蒙坐在自己身旁，但是雷蒙却执意要站在他的身后，因为那有违他身为奴隶的尊严，何仪只能摇摇头，有时他拿自己亲亲雷蒙的固执真是没有办法。

稍微停顿片刻，整理一下思路，何仪开始讲述自己是如何碰到理查的。

七年前，何仪刚满二十岁，但却发现一件能改变他人生的事，那就是他发现普通的**不能满足自己，甚至慢慢地连兴趣也提不起来。

当时，何仪惊恐万分，他以为自己是不是某个功能出问题了，可是在鼓起极大的勇气，偷偷摸摸地上医院检查后，却得到自己完全正常的结果。

但这并不能减轻自己的担忧，因为这个问题不断困扰着何仪，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一部内含一些情趣SM的A片竟然让他从未有过的兴奋。

刚开始何仪还以为是偶然，但是连试几次后，他不能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现实：只有SM才能满足自己。

可当时的中国哪有这方面的东西，要是真这么做别人不报警把你当成色情虐待狂抓起来才怪，甚至连何仪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变态。

如果是普通人，大约就这么一辈子隐藏下去也就算了，可何仪偏偏认为自己是骗不了自己的，躲藏更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处在当时的大环境中，何仪连找本书看看是怎么回事都找不到，更别提什么解决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

幸好，那时何仪正碰上一个出国留学的机会，本来不是很想出去的，可是总这样也不成，也许换个环境就会好的。抱着这种想法，何仪来到了英国。

初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何仪整天忙着适应环境，交新的朋友，有一段时间还真没有空去在瞎想这个问题，但是心中总觉得空荡荡的，缺些东西。

可一张贵宾票却成为一切的转折点。

一个平时很要好的同学神秘兮兮地告诉何仪，他这里有样好东西，是旁人极想得到又很难得到的，不过那天他正好有点事，只好忍痛转让，问何仪想不想要。

何仪接过东西一看，那是一张票，印刷的很精美，上面写着风逝两个大字，底下有一行小字，大意是谢绝未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以及对表演敏感及不适者请谨慎考虑。

何仪一笑，以为这是哪家夜总会的色情表演，正要谢绝，可同学下句话却带给了他极大的震撼，这竟然是一家很有名的SM俱乐部，而这张票是他们一个月才出售一次的限量贵宾票。

“虽然贵宾票只能用作观赏表演，不能用作其它用途，可开开眼界也是很不错的。。。。。。”何仪已经听不见那同学下面絮絮叨叨的推销，用全力压制住自己的激动，掏出钱连价都没还就买下了，让同学直夸他够意思。

废话，这可是自己一直需要的东西，何仪知道，得到它，也许自己就能解开一直困扰他的心结。

当天晚上，何仪就来到了风逝。

服务员在检查了票据后，带着何仪来到表演台，何仪找了一个离舞台不是太远可也不是很近的座位坐下。

这是一个极有意思的俱乐部，这是何仪对它的第一印象，它的装潢很华贵也很大气，完全颠覆自己对于这种地方的想像。而表演前的暖场更是别出心裁，一般的酒吧、俱乐部都会以一些热歌热舞或者一些十分暧昧的肢体舞蹈开场，可风逝却没有这么闹腾，却。。。。。。该怎么说呢，很有效率，不放过赚钱的每一个机会。

两个穿着典型M女郎的金发美女走上台来，每人手上都捧着一样东西，然后一个衣装楚楚的男人走上台来，竟。。。。。。。就这么卖起东西来！

如果不是他们卖得都是有关SM的物品，何仪简直以为自己是身在拍卖场。

不过他很快就被吸引住了，台上的第一样卖品是一件很有特色的主人服装，上身一件极短的衬衣，中间由无数条细细的银链连接，下身一条很炫的银色裤子，何仪十分喜欢那种独特的设计，可是第一次来难免有些束手束脚，没有参与竞拍，结果看着那套衣服被十二号桌的买家买去。

第二件物品是一样SM调教用品：手拍，木制手柄，十分精美。那男人详细介绍了这件物品的出处、特点，以及一些与同样产品相比不同的用处，看得何仪觉得真是不虚此行，至少能长些知识。

经过两轮的竞拍，气氛已经被炒得极为热烈，表演才正式开始。

表演进行到一半，突然一个声音在何仪耳边响起：“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何仪转头一看，是一个很高大的外国人，外表极为出众，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也许是因为第一印象不错，再加上何仪实在想找人聊聊，所以虽然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点头同意下来。

可是这个外国人并没有像何仪想像得那样，说些挑逗自己的话，甚至连暧昧的边都不沾，反而不时就
台上的表演作些极为专业的评论，引得何仪惊叹不已，也折服不已。但是何仪还是对这个外国人为何会找上自己心存疑惑，毕竟他认为没有一个人会愿意浪费时间在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你是东方人？”似乎看出何仪心怀的顾虑，那个外国人在快到结束时终于把话题带到何仪本身。

“是的，我是中国人。”何仪有些骄傲地看着，当听见自己的国籍时那外国人惊讶的表情，“但是我事先要说明，我虽然对SM很感兴趣，但是。。。。”

“但是你现在并不想去尝试，是吗？”那个外国人微笑着打断了何仪的话。

“你。。。。你怎么知道？”何仪有点紧张，毕竟被别人看透的感觉并不好。

“一般拿到贵宾票的人只是为了来这里开开眼界，脸上的神情不外乎是惊讶和稍带恐惧、刺激与嫌恶，但是你不一样。你的眼神能告诉我，你天生是属于这里的。如果我没有看错，你比较倾向于做控制一切的人，即我们通常所说的S的一方，但是让未曾经过任何训练的你就这么进入这个世界，不仅对于你的奴隶是不负责任的，而且对你自己而言也是很危险的。”何仪再次吃了一惊，连自己都不是很确定的事，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却怎么能够知道得这么清楚？而他下面的这段话则彻底颠覆了何仪之前凭借外界的一鳞半爪对SM的印象。

“外人一般认为主人只是被奴隶伺候，是享受的一方，可实际上，在这个世界中，主人的责任是很重的，压力也非常大。”那个外国人神态认真地看着何仪：“首先，主人要强壮，不是指身体，而是在奴隶的心目中他可以成为随时能够依靠的对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受侵害。其次，主人要十分了解他的奴隶，以便时刻满足他的需要，给他带来快乐。”“可是。。。。这样作那到底谁是主人谁是奴隶啊？”何仪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这个理论怎么和自己以前所知道的完全不同！

“以驯马为例，刚开始你可以用鞭子去让它听话，可真正能让它成为你的，你必须经常和它相处，和它玩耍，帮它刷洗，在它正确的时候及时奖励它，获得它完全的信任。”外国人没有直接回答何仪的问题，而是打了一个比喻，“人也是一样，也许鞭打会带给奴隶暂时的快乐，可是如果那里面没有你的爱，那就只能演变为一种单纯的伤害，凭它，你怎么能彻底得到你奴隶的心呢？真正的主人，会随时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会带给奴隶不可逆的、他所不能承受的痛苦，并且随时作出调整。你别忘记，SM是一个双刃剑，它可以带来快乐和刺激，但是一旦超过底线，它就会成为货真价实的伤害。而主人在这场游戏中，既扮演着操作者，又兼顾着裁判者的角色，责任之重，你可想而知！”

“那个外国人就是主人吗？他。。。。。他是这么说的？”听到何仪转述的这段话，小猫的心动荡不已，以前他只明白主人宠他爱他，可是却不知道这里面包含着这么深的含义，以及主人为了爱他承受着多么大的责任，自己有时还闹别扭不肯听主人的话。。。。。呜！

“没错，那个人就是理查。从此以后，他就开始指导我，为了怕我心中不安，还提出要我教他中文来交换，这样谁都不欠谁的。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心中很明白，我欠他的东西太多了，毕竟是他让我走上了一条正确的道路，让我找到了我这一生的最爱和归宿！”说着，何仪微侧身子，抬头深情地望向身后的雷蒙。

42

“是吗？雷蒙你告诉我，你和何仪是怎么认识的？你当时怎么会这么想不开看上他呢？哎呀。。。。。。。”小猫对于何仪是如何得到雷蒙的是非常的好奇，但是问话方式却太过露骨以及主观性过强，其结果就是，一个苹果划过漂亮的抛物线，正正地落在小猫的头上。

“你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欺负我，我要告诉主人！”小猫捂着头，控诉道。

“你去告诉啊，反正理查又不在这里。”何仪不在乎地摆摆手，谁让这只小苯猫竟然敢对自己进行人身攻击，趁现在天高皇帝远，此时不收拾何时收拾啊！

小猫一时哑然，只能抓过掉在旁边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猫咪报仇十年不晚，何仪你等着，等主人回来后，哼哼哼～～～～

“其实，我和主人第一次见面的主动权并不在我手上，所以与我本人的意愿无关。”一向不多言的雷蒙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小猫叼在嘴边的苹果咚地一声掉了下去。

“主动权不在我手里，与本人意愿无关。。。。。”小猫呆呆地重复着雷蒙的话，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啊”的一声大叫，手指着何仪：“难。。。。。难道。。。。。你一见面就强上了雷蒙？”

“强你个头啊！你觉得我打得赢雷蒙吗？”何仪气得鼻子都歪了，虽然这有点，不，是很伤自尊，但这确实是铁铮铮的事实。

“对哦，凭你这付身板要对付雷蒙是有点技术上的难度。。。。。但是你可以下药啊！”小猫一句话出口，赶紧换个地方，果然又一个苹果飞了过来。

“我有那么卑鄙无耻吗？我像那种人吗？”何仪青筋都暴出来了，“得，你也别瞎猜了，雷蒙你把当时的情况告诉那只苯猫，免得他那小脑瓜里又冒出什么天才想法。”

不知是因为想起了当初的情景还是因为看见何仪现在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
雷蒙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让小猫大呼“好帅”，直到何仪忍无可忍地狠狠瞪了他几眼，并拐弯抹角提醒他这是在谁的地盘上，才让小猫乖乖地收声。

“风逝俱乐部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奴隶的拍卖，不是违法的那种，而是无主的奴隶以及得到主人许可的奴隶，自愿地报名参加，然后供人竞拍，价高者可以和奴隶共渡一晚。”虽然雷蒙平时不怎么说话，可是中文也说得好极了，“当时我为了寻找刺激参加了拍卖，主人买下了我。”

“大色狼！”小猫听到这里斜着眼睛瞪着何仪。

“喂，可不能随便这么定义啊！你不知道当时的雷蒙有多受欢迎，很多人都是冲着他去了，如果不是那一晚，我哪年哪代才能有接近他的机会啊！”何仪很不平的抗议，自己也不愿意这样啊，为此，连生活费都咬牙丢进去自己可是整整啃了一个月的干面包，牺牲也是很大的。

“这么说，你早就看上雷蒙了？”小猫眼前一亮，看见何仪竟然因为这个问题脸上出现了几丝不正常的红晕，“那雷蒙呢？是不是那晚以后就喜欢上何仪了？”

“。。。。。。”

雷蒙没有回答，倒是何仪知道反正也瞒不了小猫，毕竟这是理查回来一问就清楚的事，他可不认为理查会帮他保守秘密，所以开口帮雷蒙回答小猫的问题：“其实，那晚以后，雷蒙不仅不喜欢我，估计还有点看不起我。”

“怎么会这样？”得到答案的小猫，反而比刚才更迷糊了。

“这不能怪雷蒙，那时我才刚与理查认识，加上也没太过用心，所以调教水平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何仪长叹一口气，“但是，自从遇见雷蒙后，我就有了动力，央求理查给我来了一个魔鬼式训练，我在心中发誓一定一个作配得上雷蒙的主人！而当我知道他最喜欢的是鞭子后，为了更好的体会挥鞭的力道与角度的区别，我还让理查执鞭，亲身尝试了一下各种鞭子打在身上有什么区别。”

“主人，我不知道你。。。。。。”雷蒙似乎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他惊讶地走到何仪面前，单腿跪地看着何仪。

“这是很正常的，理查也说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法。”何仪说得轻描淡写，但，他当时付出的有多少，是谁都听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