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自古盅义难全,何况我与习千玉并无交情!
环视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特别注意我这别,于是假装去叫醒酒醉了的朋友,手放在习千玉腕处的脉搏上。只要我一用力他就会死,到时候让黑翼门的人弄成第三国刺客暗杀,根本不会有人想到是我杀的人!
思及此手下暗暗施力,就在我要结束他生命的瞬间,我的呼吸一窒!不会,怎么可能!这个伤疤……为了否定自己的判断,我急忙抓起他的手来检查,结果——月牙型的伤疤?!
为什么他的手上也会有这个伤疤?虽然伤疤早已淡化,不仔细不能发觉,但是那形状却是千真万确的月牙型!
心一下骇,不自觉地倒退了几步。
怎么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还是说太后所说的此“玉”非彼“御”?
可是太后和我说的是她的儿子“御”小时候的事,太后有两个儿子吗?那为什么此“玉”成了太后侄子辈的人?
想不明白,关系太复杂,突然触秘的紧张取代了繁杂的疑问。自古皇家多秘辛,知道多了,死期也近了,好奇心可以害死一只九条命的猫!
后背开始发冷,不想在待在小倌馆我逃也似的一路轻功飞奔回了皇宫。
可是回到宫里面对着躺着半截房门的屋子心里却七上八下的难以平服。我怎么就这样跑回来了?那个谁,习千玉应该不记得自己和我说了些什么吧?万一他记起来了杀人灭口……去去,老子现在是武林高手那么胆小怕死干吗?
得了,睡不着了,干脆去找章朗那小子聊聊天!想到便做,也不管夜色正浓!
可是到了章郎那院儿却发现事情不对头,门口站了一排禁外军!早上走的时候还没有的,禁外军三更半夜都不用睡觉的?
前去一打听,禁外军的话震得我全身发寒。
“兵部尚书之子章郎调戏太后宫中宫女碧娥不成,将其杀害并放火毁尸灭迹,现已查明收监待审!”
什么?是章郎放的火?怎么可能?他那日明明在我房中抢食!就算是此后发生的,可章郎的为人我知道,色是色了点,但决不会因此而杀人,并没有放火一说!
一定有猫腻!赶紧一路轻功跑去了景和宫,等敲响了房门,才想起不妥——大BOSS应该已经睡下了。
正当我以为大BOSS睡深了没听见,预备转身走人。
却听:“何人?”大BOSS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地传了出来。
“您还没睡吗?是属下越风离。”
“进来。”
“……,是。”这才踌躇起来,我要怎么跟他说呢?我无凭无据的,他会相信我说的放了章郎?还有习千玉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烦!真是有够烦的!
推门进去,大BOSS叫我进了里间。待我进去,大BOSS披了件外套坐在床上,白色丝绸的睡衣大敞露出纹理分明的胸肌。
“你今日不是出宫了么?半夜而来为了何事?”大BOSS问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出宫的?转念一想,整个国家的大事也未必有他不知道的,何况是这种小事?
“皇上知我出宫等小事,自然也知道章郎是我好友一事?”
“你已经知道了。”大BOSS用的不是疑问句。
“皇上,章郎放火的证据是什么?”我问。
“这你该去问大理寺。”大BOSS皱着眉头说。
“您难道不知道吗?”禁外军不可能随意进宫。大BOSS也一定不会毫无证据就抓人,难道是其中有毛你不可以和外人道?
“风离!”大BOSS盯着我,“这事你不要插手!”
我无语,知道章郎是我朋友还叫我不要插手?这不是让我当个不顾兄弟情面不义之人吗?
“这件事并无定论,还在调查之中,你插手反而会让事情更麻烦!”见我不答,大BOSS解释道。既然如此明着我不能插手那就暗地里查吧。
“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没事了,……对了,属下身上的伤口已全好,属下谢过皇上赏赐的凝玉天香膏。”
“伤好了就好。”
“嗯,不仅如此,旧时留下的伤疤也消没了,说来还真是好用,皇上您身伤有伤疤吧?可以拿来试试,特别是……手上的伤疤。”
“嗯,朕知道了。”
“皇上要不要现在试试,属下随身带着呢。”
“不必了,朕身上并无伤疤。你留着些日后有用。”
“是。”
“下去吧。”
“是。”
从皇上那里出来,郁闷的心情更加郁闷了。不想回自己的屋子,干脆在跳进冷宫的水井进到了密室。我记得密室里有一把古琴还有一本命为《精金律》的曲谱。转了几条密道,找齐了古琴和曲谱胡乱地弹了起来。
弹着弹着,心情烦躁琴随心转竟弹了完整的一曲《十面埋伏》。呵,倒是应景了,宫中本就是十面埋伏,走错一步轻者危及性命,重者危及全家全族。
轰,石门被打开了,我抬头一看是玉。
玉看到我惊讶了一下,“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我把琴一放,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来:“烦,睡不着!玉,你说这个皇宫像不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还是那种到处是陷阱稍有不慎就死无全尸的牢笼!”
本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扑哧一笑,挖苦的话一句连一句直到把你说的火冒三丈死的要死不活才满意。
但他却满意,皱着眉头深思了一下道:“不错,皇宫就是一个大牢笼,每个在里面的人无论身份如何高贵都不过是囚犯一名。”
“玉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会知道的,只是不是现在。”他说,脸伤沉寂的表情一闪而过。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奇怪?”
“是啊,你平时可没这麽多感慨!”也没这么正常的说过话。><
玉怔怔地看着我,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到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地问道:“风离,那你是喜欢平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我是说……性格,感觉,总之,你觉得呢?”
这么一说,奇怪的感觉被扩大了些,性格前后反差太大了,倒是说不上来更喜欢那个。那个嘴贱的玉虽然讨厌了一点,但也不是完全遭人恨!现在的玉,气质高雅虽然沉闷但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哼?难道是精神分裂!!!
“呵呵,哈哈哈!”
“你笑什么?”
“风离,你难道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很丰富很有趣?”
“……”我大概是想多了!
“别烦了,真相大白的时候,章郎若没做,自然不会有事,回去睡吧。”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相信你的朋友,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玉坚决地说道。
心下为他的话一暖!
夜里勉强睡了一小会儿,天一亮就赶紧地捎话给倪儿让他弄些好酒好菜给牢里的那位送去。我也赶紧地上下打点打点别让牢头和囚犯亏待了我兄弟。
其实牢里有黑翼门的人只要吩咐一声就好,只是我怕暴露了翼的身份,所以就往里头塞了不少银子。
等我安排好了,得空去牢里溜达溜达,走到那牢门口,你猜怎么着?这小子鸡鸭鱼肉吃得正舒坦,屁股底下还垫着上好雪狐的裘皮,外头天气虽然热,可这天牢里湿气重,这小子裹着裘皮倒也正好。
“呦,这是谁啊?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啊。”我道,这件裘皮我看着眼熟!哎,败家的倪儿啊,这么好的东西你给这小子送来做什么?不知道这只白眼狼到手的东西打死不还的吗?这不老母鸡给黄鼠狼送蛋,自己卖家吗!
章郎瞧见我,赶紧地用抓过烤鸡的油手拍了拍身旁的裘皮示意我坐过去。这也是只败家的!
“兄弟你来看我啦?来来别跟哥哥我客气,吃吃吃!”这小子随手扯下个鸡腿递过我,上面还有两个鲜明的齿印!的
“谢了,我有洁癖!”让我吃你的口水?先去做个变性手术和整容手术!
“哎,兄弟还是你对哥哥我好!不像我那个老爹……”说着就要将他的油手拍在我肩上,我赶紧地制止:“手起开!咱这是针织的!”
“嗨,又不是娘们这么多规矩干吗。”说着一爪子拍在我背上,冷静冷静!他现在犯人,犯人最大!!
“要说,这回咱爹……”
“你爹!”
“呃,客气什么,我爹还不是你爹,都是兄弟!”
“我大爷还是你大爷呢,你爹!”
“好好好,我爹就我爹!话说这回我爹可真是!气得不轻!兄弟我冤啊!冤得我死的心都有了!那个什么,碧娥?你是不知道啊,这丫头有口臭脚臭,身上还长暗疮,简直就是五毒俱全,哥哥我能喜欢她?要喜欢也是她姐妹碧霞!要说那碧霞啊,长得真是漂亮,弯弯的柳叶眉、樱桃小嘴儿、粉嫩的玉肌,那双小脚还是寸金莲,就这么点儿!”
说着还给我比画碧霞的小脚儿。嘿,你说这小子到了牢里还死性不改,活该他爹气得半死,谁让是从他那儿遗传来的呢!真是!
“行了正题,现在还有心思研究女人。”
“哥哥我不就这么点爱好吗?好了不说了,还是说我爹,”说起他爹,这小子连连叫唤,“哎哟我的爹,那可是我的亲爹啊!比我未来娘子还亲的亲爹啊!他他他竟然不相信我!还放出话来:‘不管事情是不是这小子干的,谁别甭看在我的面子上,尽管给这小子点厉害瞧瞧,打死打残不管!’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打死打残不管?行啊,就我这一儿子,老了看他还指望谁送终!”
得,这爷俩都是缺心眼的主!
“跟我说说事情的起因经过吧?你怎么就成放火的元凶了?”翻白眼,说了半天正事一点没说!
“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就那天我从你那儿出来,我不是吃撑着了吗?躺着睡觉嫌难受,所以就想啊,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去院子里翻两跟头!”
= =|||||你还真是吃撑着了。
“那会儿,我才刚翻了十个跟头还没热完身呢,就看着一人鬼鬼祟祟地朝宁寿宫走去。看那个人走路的样子不像是太监(太监走路是经过训练的,姿势特别),这我就想啊,不是太监?也不可能是侍卫啊,侍卫不能随便乱走(离:= =|||||那你乱溜达算怎么回事?),不是太监不是侍卫,难道是太后,呃,宫女!深闺里太寂寞往外头找了个男人进来?”
好啊,这小子竟然怀疑老太太找外遇!活该他倒霉!
“所以啊,我一好奇就跟了去。宫里头的路也太绕了,又是大晚上的,我没跟几步就把人给跟丢了,但是咱就是有本事,过了一会儿又找着了!(离:鄙视!)我就躲在宁寿宫里的大柱子后头看着,原来那男人在跟个什么人在说话,因为那个人缩在门里头,从我的角度看不到,我就想上前几步看个究竟吧,于是我就上去了点,我刚转移了点阵地,就发现情况不对,不好!那个男人和门里头的宫女打起来了!”
“这个宫女是碧娥?”我问。
“不是!没见过!一定不是宁寿宫里头的!”章郎一口否决,表情严肃而坚定,这点破事他熟!= =||||
“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的就把那个宫女打趴下了,我一想,坏了!杀人了,这不跑杀人灭口怎么办?赶紧地就要溜走,就这会儿,突然的一声尖叫吓得我七魂三魄丢了个没影儿,叫的那个人就是碧娥了!我听着碧娥叫了,我知道她是肯定活不下来了,咱好歹是个男人不能看着她死吧,于是我刚要转过去救人,结果一转头一棍子闷棒打了下来!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等我醒来,宁寿宫里已经火光冲天,我一摸碧娥的脉搏已经不跳了。好险啊,就咱命大!然后我一合计赶紧趁着火势不大逃了出去。逃出去后,我就大声喊救火,等人都跑来了,我又怕那个人也跑回来杀我灭口,我就赶紧趁着人多溜出了宫去。在宫外待了几天后,昨天出去和朋友一起喝花酒喝到半路给禁外军抓进了天牢,就这样。”
我说怎么这几天不见着他,兄弟我伤了也不来看我,敢情跑路了!
“告诉你,我不同情你!你小子欠揍!宫里头形势本来就复杂,你倒好,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还去跟踪,你脑子都不带转的啊?宫里头有男人不是刺客就是凶手,就你这三脚猫还学人家跟踪!我看不是你把人跟丢了,是人家知道你跟着甩了你!你倒好了,人家甩了你,你展转的又送上门去了!活该!”气死我了,这个不带脑子的白痴!
“好了好了,你也别骂了,我老子骂得够勤了,你再骂也能让我脑子转的更快点!”
“你倒是有自知自明!”
“那是!咱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这点还拿得出手!”
“得意个什么劲儿,我没夸你!”
第三十五章
从天牢出来,我全身不自觉的从头冷到脚。
我相信章郎不会说谎,但是我总觉得他的话里有问题,就好像一个放满摆设的大屋子,平时你不一定注意到青玉瓷碗是放在书架上呢还是放在装柜里,因为眼睛早就给别的更大更好的东西吸引去了根本不注意,但是有一天一个贼要是把它拿走了,那个位置就空了。就算想不起来以前那里放的是什么,但是它很明显就是空了!没了!不见了!不对劲了!
正琢磨着,就感觉有人接近,转身一瞧,来人是雷黑。
“主人你找我?”雷黑压低了声问我。
“嗯,换个地方说话。”我跟雷黑找去个四下无人的地方说话,“宫中的密室暗道除了宗主之外各大堂主可有钥匙?”
“钥匙是宗主身份的象征,其余各堂并不曾掌有。”
“查一查三个月前皇上遭行刺的那日谁在景和殿。”我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竟然开始怀疑有存在着两个玉。同一个人不可能性格前后相差这么大。
如果真的存在两个人的话,那么太后所说的儿子“玉”就不是“御”了。习千玉手上的伤疤可以证明这一点。想在想起来,那日救玉的时候在他的手上也看到过月牙型的伤疤。如果玉是习千玉的话,那么另一个玉是谁?
大BOSS?可是会有人在自己家里易容的吗?难道大BOSS是怕有人和自己的容貌一样从而给国家和帝位带来麻烦,所以易容?
不错,历史剧里不常有真假皇帝一说吗?而且皇上确实精于易容。
“等等,雷黑,在去查一下当日朗国大使当天在何处,要有确切的人证证明了才可回报。另外去查一查朗国前将军梓佐叛国一说的始末!”
“主子,朗国将军梓佐叛国不必查了,是黑翼接手的任务。”雷黑说。
这么说习千玉说大BOSS害死大将军梓佐一事并不冤枉。
“梓佐将军和习千玉是什么关系?”
“梓家一门从曾祖父辈就效忠于习王,梓佐将军与习世子从小一起习武,两人交情不浅,自从梓佐叛国做实,习王也差点受到牵连,但,习王老奸巨滑反噬一口交出了梓家叛国的证据这才保全了王位。但朗帝见习王做大早就想动他,借着这次机会不但拿回了习王的军权更是给满朝支持习王之辈一次警告。习世子这次回来我国议和,也就证明了习王已失势。”
恐怕习王老头不仅是示弱这么简单吧,怕只怕另有阴谋。
“让使馆附近的监视的黑翼加强戒备!我要知道习千玉每日的行踪!”
吩咐完雷黑我便去找玄青。京城有万怡山庄的分店,就在我家门口,要不是找玄青有事做,我还真不敢去,万一碰上聂小小……抖。
“越公子。”半道上听闻人叫我,转头一看,竟然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习千玉。
“这不是习世子吗?”
“正是在下,越公子这是去哪儿呢?”习千玉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竟然觉得他的笑容与玉有七分相似。